“延延。”他开口叫了一声,随即先把自己逗笑了,“这个称呼怎么这么腻歪……”
谢延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舒遇的手,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惜林舒遇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下来,留下吹风机聒噪的声音在房间里呜呜回荡,吵得谢延心烦意乱。
“今晚……”谢延声音沙哑,只起了一个头,就没了声音。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林舒遇越过他把吹风机放在床头,凑近了盯着谢延的眼睛:“我本来是担心你夜里一个人睡会害怕,打算来陪一陪你,但是一想你今早那么镇定……”
谢延压在床边的手一紧,像是做好了准备,随时去拉林舒遇的手。
“不过我又想,也许你被早上那只哈士奇吓到了呢,所以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话落,他便搭上了谢延的肩膀,眼睛亮得不行:“你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谢延哑声说道:“不会。”
林舒遇又笑了一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然后向旁边一滚,给谢延留出了位置。
房间里摆的是大床房,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人偏偏就腻在了中间的那点方寸之地,林舒遇把脚架上谢延的腿,两只手搂他的腰,脑袋还得埋在对方的肩窝里。
美其名曰,这样暖和。
“我感觉谢然更像你。”林舒遇小声说道,“不懂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你的影子,虽然我没有见过十二三岁的你,但直觉告诉我,你当年应该也是像他那样。”
第一句话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后来越说林舒遇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谢然在与谢延他们争论的时候隐隐流露出的那点固执让他熟悉,潜意识告诉他他在谢延的身上见过同样的东西。
谢延闷闷不乐地说:“不谈别人。”
林舒遇乐了,他松开一只手,探出被子在谢延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撑起上半身直视着他的脸,嘴上还要调侃道:“不是吧谢延同志,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啊?”
谢延面无表情,他抓住了林舒遇作乱地那只手,仰起头就亲了上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温度都在这一刻慢慢攀升起来。
林舒遇翻身跨坐在谢延的小腹上,微微弓起上半身,抵着谢延的额头与他对视着。
“薄荷味。”谢延轻声说道。
“那是牙膏。”林舒遇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谢延身上是炙热的,透过单薄睡衣传到腿间的温度像是想灼伤他一样,烫得惊人。林舒遇捧着他的脸,从眉心一路吻下,路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在他的下巴上温柔地磨了磨。
他有些情动了。
或许今天晚上他就不应该过来。
两个人毕竟都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一亲一蹭,很快就起了燎原的火。
月光照射下的林舒遇眸子明亮,浅淡的光晕把他的眉眼衬托得愈发浓墨重彩。他盯着谢延,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残留的水光分外明显。
“谢延,和我做吧。”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林舒遇还觉得有些脸热。但转念一想他们也在一起大几个月了,还只停留在亲亲抱抱的程度,着实是有些纯情了。而且他也想知道那天晚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他气急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那样,像他梦里见到的那样……
谢延的表情骤然一变,嗓子也沙哑了几分:“没有准备,你会受伤。”
话是这么说,但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搭上了林舒遇的腰。
“可是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不也没有吗?”林舒遇不满地反问道。
谢延说:“酒店的。”“这里也有,能用。”
“会被发现。”
林舒遇叹了一口气,捏着他的下巴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性冷淡,还是单纯的不行?”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禁受住这样的问题。
谢延抓着林舒遇的手臂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几秒内便反客为主,和他调了一个位。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了一边,谢延压着林舒遇的肩膀,把他抵在了枕头上。
“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哥哥?”
作者有话说:
许多年后谢然和任昀公布婚讯,林舒遇一边吃瓜一边感叹任昀比他还牛逼。然后转过头和谢延说起了这个事。
谢延:他都结婚了。
林舒遇:嗯。
谢延:你为什么还不和我结婚?
于是没过几天两人就去领了证。
第51章
林舒遇为自己的那句话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虽然没有第一次来得惨烈,但大腿间火辣辣的摩擦感着实不让他好受。
他终于成了一只鹌鹑,任由着谢延抱着他的脑袋,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的身上。
挑衅的话果然不能说太满,不然被打脸的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谢延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打在林舒遇的颈侧,吹过的风都带了一点温柔的感觉,周遭一下自安静了下来,窗外的灯光陆续失了颜色。
世界像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样的冬日里。谢延就像是一个人型移动火炉,身上的热度像是消耗不完似的。他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就像是陷进了温柔乡,整个人都软在他的怀里,一塌糊涂。
看来同居计划是得提上日程了,还能省点开暖气的钱。
林舒遇昏昏沉沉地掀了掀眼皮,抓着谢延的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一天下来微信步数贡献了不少步数,两个人都睡得沉,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舒遇是在门外的嘈杂声中惊醒的。宁柏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着。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去叫醒旁边的谢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这间房间是谢延的吗?”
“我猜这个点他应该还没醒。”
“谢延没有裸睡的习惯,应该拍不到什么。”
林舒遇被吓得顿时三魂没了七魄,他第一个反应就算钻进被子里,假装床上只有一个人,但随即又觉得不够保险,万一被人看出来,他们两个都得玩完。他的思路在几秒内千回百转,开过了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速度都飙上千。
在门锁响起的那一刻,他飞快地下床掖好被子,冲进了浴室。
下一秒,宁柏川带着一个摄影大哥走了进来。
他似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扬了声对摄影大哥说:“看吧,我就说延延还在睡觉。”
甚至还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呢。
林舒遇靠在瓷砖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但他的心脏却像是不属于他的一样,还在执拗地疯狂跳动,如同雷打一般,轰鸣作乱。
“你干什么?”谢延不耐地问,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宁柏川说道:“昨晚接到的任务,我要叫你们起床呢。”
“你们就不怕我有什么不能拍的吗?”谢延反问道。
“没事,要是真拍到了什么,后期会帮你糊马赛克的。”
透过磨砂玻璃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隐隐瞧见一点属于宁柏川的影子。他像是转过身,正好夹在了镜头与谢延之间的那条线上。
“既然延延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去找隔壁的舒遇哥吧。”
林舒遇暗道不好。他的房间连被子都没掀开过,除了浴室,其他地方干净得像是新入住时的一样,就连行李昨晚也搬来了谢延这边。早知道……不可能早知道的,谁让他缠谢某人的身子呢。
林舒遇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房间的门重新关上,他才推开门走出浴室。
“我要是说在天台吊嗓子,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谢延盯着乱成鸡窝的头发瞥了他一眼:“说晨跑更可信。”
林舒遇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上半身向后一倒,准确无误地躺在了谢延的腿上。
“你队友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来通风报信。我要是没反应过来,咱俩今天就得上头条。”
“他其实发了。”谢延缓缓说道,把手机递到了林舒遇的眼前。
屏幕停留在他和宁柏川的聊天记录上,后者倒数第二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
宁柏川:明早有任务,你俩别睡一块【我小猫咪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
YIN:晚了
宁柏川:我发现了【阿爸真的尽力了崽.jpg】
林舒遇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总算明白谢延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表情包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太迟了,他要是早一点……”可能也不一定会看到。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和谢延还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谁会去注意手机上的消息。
林舒遇决定把锅扣回节目组的头上。
吃早饭的时候他果不其然地被问起早上的去向,林舒遇按照谢延提供的理由忽悠了过去,所幸还有一个内应相助,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揭过。
九点半,三人准时从酒店出发。
B市的气候比A市要寒冷得多,即使已经过了立春,空气里还是夹杂着刺骨的冷意。三人显然没有当红流量的自觉,身上都是怎么保暖怎么来,宁柏川更是套着他又厚又肿的白色羽绒服,如果换成别的颜色,恐怕和狗熊的相似度都没差多少。
这么一来,年纪最小的谢然反而是穿得最少的。
他身上只有一件加绒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与昨天类似的毛衣,至于腿——一看就是没有穿秋裤的那种。
虽然林舒遇自己也没穿。
都是年纪轻轻的帅哥,谁没事儿穿秋裤出门?
但是宁柏川还是开口数落道:“年纪轻轻的关顾着臭美,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暖和更重要了。”
谢延白了他一眼:“你先把拉链拉上再说话。”
“其实我……挺暖和的。”谢然说,“习惯了就好。”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节目组给他们派了车,不用再像昨天那样一路奔波过去。他们到欢乐谷的时候外面已经排满了人,乌泱泱得一大片,其中不乏有带着孩子来玩乐的父母,但大多还是冲着流浪者乐队来的青年男女。
队伍外边徘徊着不少小贩,卖气球的、卖糖人的……什么都有。宁柏川拍了拍站在最前方与他差不多高的谢然,指了指不远处蓝白渐变色的棉花糖,问道:“弟弟,你想吃吗?”
林舒遇觉得,应该是宁柏川自己想吃,但碍于面子,不得不拖一个下水。
幸亏谢然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孩,他很快就明白了宁柏川的真实目的:“那就吃吧。”
于是宁柏川就愉快地带着他去买棉花糖了,回来时还带了林舒遇和谢延的份,还振振有词:“我觉得只我们两个人吃太不够意思了,所以邀请你们一起来享受棉花糖的乐趣。”
林舒遇:你怕是觉得一个人被嘲笑幼稚太孤独,所以要邀请我们一起来享受这样的嘲笑。
但他也不好拂对方的面子,只好拿过来抓在手里,假装是帮别人买的。
他小的时候只吃过那种球状的棉花糖,记忆已经非常久远了。他的爷爷觉得零食都是浪费钱不健康的玩意,在父母离婚后他也在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现在一看,这么多年倒是衍生出了很多新的花样。
诸如他手上这个,活像火山喷发那一刻的岩浆似的。
谢延动作自然地接过了宁柏川手上那个星球形状的棉花糖,面不改色地用竹签从上面扯下一块,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甜。”
林舒遇打量着他的脸,回忆着谢延那些不合性格的喜好,觉得他大概也是喜欢这一类甜食的。
“我这还有,你要吗?”林舒遇问他。
谢延摇了摇头:“你自己拿着。”
“你俩一红一蓝,整得我和谢然像局外人似的。”宁柏川故意打趣道。
坊间传闻,自古红蓝出CP。
这么一想,林舒遇突然就对手上的棉花糖有些满意了。
三人毕竟是公众人物,注定无法跟随拥挤的人潮进入园区,万一被谁认了出来,引起什么连锁反应,谁都付不起责任。欢乐谷专门给他们开辟了特殊通道,一行人进去时还接收到了不少怨念的眼神。
流浪者乐队的表演排在下午,宁柏川不想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建议大家一起找几个游乐设施快乐一下,还可以多贡献一堆素材——大部分可能都会变成表情包。
第52章
过山车攀升到了最高处。
倒数第二排的宁柏川死死地抓着扶手,几乎都要把头埋到胸前。林舒遇只能看到他挑染的那撮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毛绒绒得像是动物的绒毛。相比而言,他旁边的谢然倒是淡定许多,握着扶手的手指虽泛了白,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惧。
坐在第一排的是一对同性情侣,上来时林舒遇特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排队那会其中一个就挽着对方的手,太阳晒在他们身上罩下了阴影,相似的外套上还写着含义暧昧的英文字母。其中一个很白,也有些瘦,黏糊糊地贴在另一个人的身旁。
可以说是非常羡慕了。
车身骤然落下,失重感传到全身。那对情侣牵起了对方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手指上的对戒在日光下反着光。
“放我下去!”宁柏川的高音响彻半空,隐隐地还带着一点回音。
林舒遇的左手也动了动,还没挪开多少,就被谢延牵了个正着。他的手指从腕上滑过,穿过掌心,扣进指缝里。他们都被对方的指节硌得发疼,但指腹却牢牢地贴着对方的手背,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风掠过耳畔,世间色彩从眼前飞速闪过,如梦似幻。
心理学上有一种吊桥效应,林舒遇曾经以为自己体会过一次,可现在想想,说不定那个时候的心动是真的,并不是惊险情境下因心跳加快而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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