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婵知道她的焦虑,“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且看看吧。”
陆谨言不是不明白,她是怕莲碧不明白,因为莲碧生的娇俏,又是她身边伺候的,府里不少侍卫向莲碧示好。
近日,她知道府中有个侍卫来找了莲碧几次,莲碧似乎也不反感……
冬青此时甘之如饴的模样,若是知道后不知心情几何。
察觉到陆谨言的视线,冬青终于抽出了手和莲碧告别。
“郡主。”冬青加快脚步追上二人。
“嗯。”郭婵颔首,“今日千秋宴,娘和谨言身边你多留心。”
“是,郡主,奴婢明白。”
将军府这数日来行事十分低调,再还未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一切都需谨慎。
二门外,长公主和宣平侯已经到了。
长公主的孕相已是十分明显,宣平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肚子,拧着眉。
陆谨言二人走近时便听宣平侯犹犹豫豫的道:“不如夫人还是不去了吧?这千秋宴,人多的很,我怕万一冲撞到你。”
长公主嗔了宣平侯一眼,“宫里萧妃娘娘即将临盆今日也要出席,没得我还缺席?再者说了,于私人,太后与我多年相交,她今日寿辰我理应入宫祝贺;于公,她是太后,哪能我薄了她的情面。”
宣平侯没想到被长公主这一番说教,加之看见郭婵二人到了,心中不免尴尬,但想着长公主,仍旧舔着脸笑道:“好好,那你一定要注意,不舒服的及时跟我讲。”
长公主自然知道他的关心,笑容温和了一些,“放心,我明白的。何况还有丹阳和谨言,怕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郭婵和陆谨言齐声应了声是,“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娘。倒是您,少饮些酒水!”
宣平侯自然应下。
眼见快到吉时,长公主便催促几人出发。
今日入宫备了两辆马车,宣平侯小心翼翼的扶着长公主上马车。
“夫人小心。”
踏上脚蹬时,长公主听到一旁陆谨言小心的提醒侧首望去。
这一看,她不由一怔。
陆谨言正牵着郭婵的手,她专注而温柔的一直看着郭婵,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同时浅浅一笑,双目柔情。
相得益彰的服饰配饰,若是不知真相她都以为郭婵与陆谨言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夫人?”
察觉到长公主的动作,宣平侯唤了一声,长公主随即回过神,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
“多谢夫君。”她浅浅一笑,进了马车。
还在马车旁的宣平侯看向郭婵,同时郭婵也看向他,父女二人心照不宣。
皇宫没不允许马车进入,到了宫门外,便只能选择步行,但太后一早便十分体贴的吩咐宫人给长公主安排步撵代步。
今日千秋宴安排在含元殿。
含元殿是皇宫里最大的一座宫殿,有亭台楼阁,最适合用来举办宴会。
四人到了含元殿,已经有不少朝中的大臣以及家眷在场。
今日几乎朝中世家都在场,陆谨言微微眯了眯眼睛,因为她看见了何氏。
许久不见,何氏的模样竟然变得有些模糊。
指引的宫女将几人带到安排好的座位后,宣平侯道:“谨言,我带你去见见各位大臣。”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讶的看向他。
宣平侯神情镇定,解释道:“日后免不了会打交道,不如多接触接触,应付起来才不会露短。”
长公主皱起眉,在她心里陆谨言始终是女子,而且有一日她和郭婵之间终究是要结束这个谎言。府中有一个整日接触那些老狐狸的郭婵就够了,她不想陆谨言再去面对外界的一些压力。
郭婵却有她的打算,意味深长的道:“那谨言便交给你了,爹,你可要保护好她。”
宣平侯心道,女儿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面上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完好无缺的给你还回来。”
陆谨言听他们二人机锋,低下头时微微笑了笑。
长公主心里却渐渐升起一团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宣平侯和陆谨言一离开,母女二人便说起了知心话。
“谨言是个好姑娘,为娘总觉得这么拖着她,有碍她的终身大事。”
长公主觉得以陆谨言的容貌品性找到一个好人家不成问题,如今却和郭婵绑在一起,守着一个不知哪一日会被揭穿的秘密,对女子来说,拖着最美的年华实在是不妥。
郭婵默默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是进贡的葡萄液,味道香甜。
“你是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就这么下去吧?”长公主有些揪心,郭婵自小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插不上手,但对陆谨言她心中总觉得过意不去。
郭婵瞥见她娘鼓起的肚子,凑过去温柔的抚摸,感觉到肚子里的弟弟踢了她一脚,不由笑了。
“娘,他动了!”
身为母亲的长公主自然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他如此活泼我就放心了。”
因为新奇,郭婵又摸了好几下,长公主见她避而不答先前的问题,沉下声道:“丹阳,之前是因为你处境为难,我才同意你们的计划。可这样的事,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急着成亲,可谨言哪能这么拖下去。”
这下避无可避,郭婵扬起一个娇艳如花的笑容,叹道:“娘,你可真偏心!只想着谨言!我们都商量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何况,跟着我不好吗?我总不会亏待谨言吧!”
长公主听这话笑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自然心疼谨言,她可比你孝顺懂事多了!”
“那不就好了,娘你只管将谨言看做亲生女儿,多一个女儿不好吗?”郭婵和陆谨言达成共识,待长公主生产后再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真相。
“你不成亲别老拉着谨言也陪你不成亲呐!”长公主觉得正是郭婵的想法改变了陆谨言,否则陆谨言一个如此乖巧的孩子为何会和郭婵撒下这弥天大谎,整日扮成男子。
听到她娘这般嫌弃的语气,郭婵默默又喝了一杯酒。
这时,宣平侯和陆谨言终于回来了。
避免长公主继续探讨终身大事,郭婵赶紧的拉过陆谨言跟她说起了这葡萄液。
“你尝尝,这葡萄液是贡品,难得表哥今日全部拿了出来。”
陆谨言笑着尝了尝,果然是味美香醇,忍不住再喝了一口。
郭婵见她喜欢,便怂恿道:“喜欢便多喝一些。”
“嗯。”
长公主听见二人对话,在心里又给郭婵记了一笔。
司马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位置正好在郭婵她们的旁边。
“姑姑许久不见,仍旧容光焕发呢!”
司马贺与汝阳王妃夫妻二人相携走到长公主面前行了一礼。
长公主当年与司马贺的父亲关系尚算融洽,因此见到司马贺态度并不疏远。
“贺儿这是在哄我开心呢!”长公主看向一旁的汝阳王妃,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女子,貌美端庄,不由点了点头。
“你这媳妇生的貌美如花,是你小子的福气!”因为司马贺是小辈,又没有司马毅那般的身份,所以长公主的态度更随意些。
司马贺与汝阳王妃二人目光交汇,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姑姑说得对,娶到婉柔是我的福分。”
婉柔是汝阳王妃的闺名,她听到这话后恰合时宜的笑了笑,端庄大方。
“能嫁给王爷也是妾身一辈子的福分。”
长公主笑道:“你们小夫妻懂得珍惜便好,让我这个老人看了都眼红呢!”
汝阳王妃道:“姑姑这话妾身可不信,谁不知您和姑父感情十年如一日,众人羡慕不已呢!”
和宣平侯的亲事是长公主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她听了这话自然开心,从手里褪下一个镯子带在汝阳王妃手里当做见面礼,汝阳王妃笑着答谢。
郭婵对司马贺无甚好感,尤其看到他那双招人的丹凤眼,现如今又来一个汝阳王妃,她还是默默和陆谨言一同享用美酒佳酿吧……
好不容易等司马贺寒暄完,落座在一旁,本以为会清净一会儿,不想你不搭理人,别人也要主动来搭理你。
第11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贺寒暄完,落座在一旁,本以为会清净一会儿,不曾想,司马贺竟又同陆谨言搭话。
“承恩侯如今也算是本王的妹婿,改日本王做东,承恩侯可一定要来。”
想到上一次见到司马贺的情形,陆谨言并不想与他多接触,“陆某见识浅薄,怕是入不了王爷的眼。”
“哪会!你可是丹阳的夫婿,何况本王听闻承恩侯博览群书,文采不凡,本王定要请教请教。”
陆谨言扯了扯嘴角,她听得最多可是关于她吃软饭的话,可从未听过什么博览群书,文采不凡这类话。
司马贺可真能掰扯。
“这倒是让陆某自惭形秽,是外面的人夸大,王爷可千万不能相信外面的话。”
“是么......”司马贺一双丹凤眼泛着光,“本王倒是觉得承恩侯这容貌便足已让丹阳倾心。”
郭蝉本就不悦,闻言正想开口,一旁的汝阳王妃与她说起了家常。
陆谨言给了郭蝉一个安心的目光,随即对司马贺道:“陆某资质愚笨,能有一个优点,这也算是幸事。”
“哈哈哈!”司马贺笑了两声,突然凑近了道:“上次本王便发现了,承恩侯身上的香味可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呢!”
面对突然放大的那双丹凤眼,陆谨言心头一跳,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往后躲。
“不知道承恩侯用的何种熏香,本王也想闻一闻呢。”
“司马贺!”
—— 郭蝉冷冰冰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
然而事情并非这般简单。
眼角瞥见有什么破风而来, 司马贺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郭蝉向他扔来的东西。
他吐出一口气,侧头看见一只华美的发簪端端正正的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若不是他躲得快, 这发簪怕就在他的脸上了。
“郡主未免太过分了!”汝阳王妃扔下这一句便移到司马贺身旁想要查看他是否受伤。
“不必。”司马贺用手挡了挡。
“丹阳, 生气了?”司马贺一如既往的带着笑, 似乎并未因为郭蝉的举动而生气。
郭蝉冷冷的看着他,走到陆谨言的跟前, 以保护者的姿态,道:“我看你还不明白,陆谨言是我的人。”
幼时的记忆忽然涌现出来,司马贺沉默不语。
彼时他们几人还一起在上书房上课,郭婵模样娇俏美貌, 许多皇子都喜欢亲近她,司马贺也不例外。
但郭婵却只和司马毅还有郭照一处玩儿, 旁人像是被他们三人隔离开一般,久而久之自然会有人不满。司马毅是皇子,身份尊贵,郭蝉又是女子, 所以大家把矛头指向了瘦弱的郭照。
有一日, 他们几个人按照往常一样趁着郭蝉和司马毅不在时辱骂郭照,找他麻烦,郭照为人自持从不还以颜色,郭蝉却不一样。
那日郭蝉不知为何来了, 发现他们的行径, 顿时怒了,自小习武的她不顾身份, 上来便揍,几人扭打在一起,虽然人多,但她不知哪里来的劲儿,他们还是被她打的鼻青脸肿。最后这事儿闹到先皇那里,郭蝉得了赏,他们统统被罚。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只要是她在乎的她都会为其付出,无论代价。
郭照……司马毅……
如今又多了一个陆谨言。
二人皆未开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旁边的人也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整个大殿里变得安静极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碍于两个人的身份,无人敢上前。
最后还是司马贺拉回思绪,歪头对陆谨言道:“承恩侯好福气啊,丹阳竟是这般倾心于你。啧啧,好福气,好福气。”
陆谨言没搭理他,她直觉刚才司马贺是故意的。
司马贺也没打算陆谨言会回应他,他漫不经心道:“丹阳啊,我又不好龙阳,你何必这般计较?你知道的,我只对貌美如花的女子感兴趣。”
“貌美如花”四个字,司马贺说得极慢。
郭蝉不动声色,冷哼一声,道:“贺表哥这话便不对了,我喜欢的,自然是旁人靠近一分也不可,管你是男是女!所以我劝贺表哥还是注意分寸,下一次可不是发簪这么随意的东西了!”
“丹阳郡主你未免太张狂!”汝阳王妃怒目瞪着郭蝉,司马贺好歹是汝阳王,是她的表哥,当着众人的面,也太不顾及他们汝阳王府的脸面了。
“表……嫂?”郭婵轻飘飘的看了汝阳王妃一眼,“我郭婵向来做事便是如此。”
其实郭婵行事并非一向张狂,不过京城中人却清楚一点,她郭婵护短!极其护短!
“你!”
汝阳王妃还想再说被司马贺拦住,“是我没分寸,丹阳,你可别往心里去。”
长公主见状,适时打趣道:“要我说啊,你们几个孩子,当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你们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太后娘娘的寿诞,你们也敢放肆?”
话虽如此,可谁都听出长公主并无责怪之意,毕竟长公主也是出了名的护短!
不过长公主既然开了口,郭婵和司马贺也不会故意较劲,何况她这也是给了二人一个台阶下。
二人目光有片刻的交汇,然后又彼此移开,一场风波便这么平息下来。
这时,后宫众嫔妃纷纷入到殿内,众人明白这时宴会即将开始了。
果然,不多时总管太监的唱和声便响起。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归位,郭婵站在陆谨言身旁,宽大的云袖下,二人的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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