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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临其境(网游竞技)——空纵

时间:2020-11-12 15:44:43  作者:空纵
  谢父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在课堂上告诉自己的学生,尽管目前中国的法律没有明确完善有关性向的问题,但每一种选择都值得被尊重,也一定会有更加光明的一天。
  他因此获得了很多的掌声,然而当事情真正落在自己头上时,他远没有想象中的淡然,他甚至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和另一个男孩儿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怎么相处,怎样亲吻,又是怎样完成那些亲密无间的事。
  谢父自认自己四十几年学识足够渊博,可真正触到这些事时,他才体会到大脑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
  “对不起,又让你们失望了。”坐在对面的谢其再次开口了,他低着头,用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乞求的语气朝对面的父母道歉。
  随后他拉开椅子起身,毫无征兆的跪在了餐桌前。
  谢母跟着站起来,唯有身旁的谢父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谢其。
 
 
第62章 你喜欢的人
  父亲一言不发的起身进了里屋,谢母将谢其拉起来,急匆匆跟进去,片刻后又出来收拾餐桌,谢其垂着头站在餐桌前,听着叮叮当当的盘子响,也跟着收拾起来。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母亲的表情仿佛凝了一团雾,谢其看不清也不敢看。
  吃剩的盘子碗筷都收进厨房,谢其拿了手套准备洗碗,一旁的谢母却忽然叫住了他,站在对面的母亲似乎有些茫然,目光恍惚的看着谢其,随即她很生硬的笑了一下说:“我来洗吧,你让我有点事儿做。”
  这句“有点事儿做”一下子刺痛了谢其,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母亲,然后递出手里的手套,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和母亲对视都做不到。
  他僵硬的走回卧室,路过餐桌时带上了安静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他关上门,一个人在床边坐下。
  屋子里没开灯,窗帘拉着,黑洞洞的空间仿佛幽闭的手,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觉得喘不过气,整个人快要窒息,眼眶发酸,头脑发晕,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些透明的液体已经穿过指缝漏了出来。
  他将头埋进膝盖,喉咙口涌聚着的那口气仿佛一团火,汹涌的燃烧着他的内脏。他开始小声的哭,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人也从床上滑到地上,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如同打翻了的蓄水池,开始汹涌的往外冒。
  然而房间里依旧是安静的,凝固的空气仿佛从未变过。
  谢其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才推门出去洗脸,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整个屋子仍旧静悄悄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不到十点,以往这个时间,正该是父母追剧的时候。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晾了一会儿,熟悉的城市还是熟悉的样子,不远处的地标依旧璀璨耀眼,自十七岁以后,谢其在这座城市生活的痕迹越来越淡了,除了每年春节短短的假期,他几乎比自己的父母还要忙碌,每次回来,那些他曾经很喜欢去的地方,总会冒出一些新店,也有很多,他吃惯了看惯了的,不知何时已经关停,陪伴父母的时间,自然也屈指可数。
  更重要的是,谢其从来没有哪一刻,陷入过如此深刻的自我怀疑中。
  他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也许自己带给父母的伤害,远比肉眼看见的多的多,而那些所谓的成绩,或许连十分之一都无法抵消。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二十三年一身落白,仍是如此的杂乱无章。
  他回想起很多事,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十六岁那年,他在爷爷的卧室门口,看见了沙发前跪着的父亲。
  那天在下雨,阴沉的天气一如他们很久没有过笑声的家庭聚会,焦灼、又笼罩着说不清的苦闷难耐。一家人七嘴八舌的吵了一下午,谢其的名字被嚼烂了咬碎了,终于在晚上夜幕降临时,稍稍落下帷幕。
  他被爷爷带进房间,父亲和母亲留在外面,谈话的声音很小,谢其轻手轻脚的拉开门缝想听个墙根,却突兀的看见了茶几前跪着的父亲。
  谢其的父亲是传统的读书人,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有着典型读书人的清风傲骨。加上他对谢其要求严厉,小时候动辄就是棍棒伺候,所以在谢其心里,父亲一直是那种超级英雄一般的人物,而且跪这个字眼,本身就是很遥远的东西,那是在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谢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愣怔着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听墙角的,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父亲身上,落在他跪下也仍旧宽厚的背影上。
  谢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父亲进来叫他时,面色平淡,一切如常,他和爷爷道了别,一家人从楼上下来,然后父亲告诉他,爷爷同意了。
  那时候的谢其还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勾勒复杂的情绪,他只知道他高兴疯了。兴奋的拉着母亲的手臂,然后用力揽住他爸的肩膀,一边笑一边往前跑,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在抱他父亲时,那人明显的踉跄。
  后来是母亲开车回了家,而后不久,谢其就去了上海。
  虽然他有很多次回忆过这个场景,但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父亲当年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跪下,跪了多久?
  但其实,答案一直就在谢其心里,只是他不愿扫掉上面的灰,不愿真正的将它拿出来看罢了。
  谢其觉得自己真的该醒一醒了,不能永远这样,活在梦里。
  第二天早上,谢其醒的很早,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父母见他出来愣了一下,扭头看墙上的钟,才刚过七点。
  “这么早就醒了啊。”母亲一边换鞋一边和他打招呼。
  谢其点了点头,扭头往父亲那边看,他正在穿外套,精神明显不大好,估计和谢其一样,一晚上没怎么睡。
  “你们上班去了吗?不吃早饭吗?”换做以前,谢其根本想不起问这些。
  拿着包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去了单位吃,你要吃的话,小区门口的王阿姨还卖煎饼呢,不过不能扫码,你拿点现金去。”
  “好,那你们路上慢点。”
  谢其说完,谢父已经先一步出了门,母亲跟在后面,门关上那一刻,谢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拿了现金下去买煎饼,王阿姨的摊位前有两三个人在排队,轮到谢其时,王阿姨盯住看了他几眼,不确定的喊:“其其?”
  谢其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王阿姨好。”
  裹着头巾戴着口罩的女人笑开了花,一双常年在风霜里熬的眼睛全是褶子,她特意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自己的手才给谢其做,边做边说:“放假了吗?好久没见你了,现在见其其都得在电视上看,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见你打比赛,和我们家朝朝一起,他特别崇拜你,说有这样的哥哥太好了,还说要问你拿签名去学校卖哈哈哈。可真厉害,这一片儿大家提起你啊,都羡慕的不行。世界冠军啊,太厉害了......”
  谢其忙说没有没有,边寒暄边陪着笑,说了没几句,煎饼就已经做好了。
  “没放葱,两根香肠。”王阿姨将煎饼递给谢其,谢其连忙道谢,他把钱递过去,又被对方推了回来,“一年不见你一次,拿着吃,几块钱的东西。”
  对方死活不要,后面又排了别人,谢其只好先挪开地方,最后他实在没招,把钱压在推车旁边的鸡柳袋子下,说完了就跑:“王姨,给你放这儿了,别忘了收起来。”
  “哎哎,你......”
  直至谢其进了楼道,身后的声音才彻底听不见了,他又想起那句世界冠军,想了想跟着笑了。
  而后几天,家里风平浪静,每天等谢父谢母回家,谢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虽然味道不是特别行,但至少能吃,一家人凑在一块吃完再看会儿电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大约所有人都需要适应,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与措辞,更需要时间消化。
  转眼就要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假,谢父的工作自然告一段落,但谢母更忙了,每年临近春节,医院里的人总是异常的多。
  谢其照常做好了午饭,他摆好碗筷调好电视,正准备进去叫谢父,那人却主动出来了,对方神情严肃,握着手机时不时的嗯几声,最后他说:“等晚上下了班再商量商量吧。”
  谢其将水放在父亲手边,看对方依旧眉头紧锁,忍不住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其现在一看见父亲表情不好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爆出什么奇怪的事儿,整个人提心吊胆的,但这次不是,谢父喝了几口水,将目光放在不愿处的电视上,他说:“武汉那边爆发了疫情,你妈妈打来电话说,医院可能要派人过去支援,问问我的意思。”
  谢其这时恍惚想起,原来匆匆略过的微博热搜,说的是这件事啊。
  而后整个下午,谢其翻遍了微博上所有有关的事儿,他有些坐立不安,去洗手间时,恰巧碰见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他也在看同样的事,父子俩是同样的心情,一个眼神彼此就懂了。
  两天后就是除夕,而之前只是零星滚上热搜的事已经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病毒开始肆虐。而医院的最终支援名单也在此时下来了,谢母赫然在列。
  收到消息时谢父很平静,他在电话里安慰母亲,说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做医生的意义不就在此吗,但挂了电话之后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直至谢其在身后叫他,他才茫然的回过头,问了句:“要吃饭了吗?”
  下午三点十分,自然不是要吃饭的时间,谢其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笑着问:“你饿了吗?”
  谢父终于回过神来,僵硬的摇了摇头。
  有一瞬间,谢其感觉自己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就和那天得知他喜欢男生一样,那种异常压抑又茫然的挣扎痛苦。
  除夕当晚,本该热闹的家里变得异常忙乱,谢母从医院回来,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连年夜饭都没时间吃。谢父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往箱子里塞吃的,他絮絮叨叨的和谢母说话,说着说着两人却都沉默了。
  谢其站在卧室门口,终于有点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身去了客厅。
  大约从他说出自己喜欢男生开始,这个家里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而事情,又总是那么接二连三。
  将母亲送上去往机场的大巴,谢其站在车下,天气很冷,他盯着车里的母亲,第一次对离别这个词有了很深的认识,他不是不想让她走,而是还想再多看看她的眼睛。
  谢母干净利落的上了车,隔着车窗和他们挥手,谢其没有哭,他们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被留在家里的两个男人目送车一路走远,然后在数不清的欢声笑语里缓缓回家。
  一桌子年夜饭没吃几口,谁都没什么食欲,而后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看春晚,谢父一如既往的沉默,即便是很搞笑的小品,他也没有笑出来,屋外开始响起烟花的声音,谢父顺着玻璃往外看,忽然说了一句:“你妈应该快到了。”
  谢其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跟着点头,“嗯,快了。”
  本以为对话又会这样结束,但紧接着,他听见父亲说:“记得有一年春节你没回来,你妈就站在阳台上,一直往楼下看,说也许你会突然回来给她个惊喜,我们一直等到十二点快一点,楼下已经没人了,连春晚都结束了,你妈还是不睡觉,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一直絮絮叨叨和我说你的事儿,那个春节特别没劲,就像现在一样。”
  谢其有点说不出来话,他回想起父亲所说的那个春节,那应该是,他刚和叶准闻在一起的第一年吧,他因为对方,一个人留在了上海,只为了多和对方单独待几天,他说会陪他一起过年,但后来其实他并没有陪他过年,他回家了,留下的就只有谢其而已。
  谢父忽然笑了,他转过来盯着谢其,问:“你之前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的人?你因为什么喜欢他?”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躲不掉的。
 
 
第63章 别费心了
  谢其其实不太爱回忆和叶准闻在一起时的那些事儿,美好的美好过,热闹的热闹过,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欺骗与背叛。谢其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天真到那种程度,捧着一颗真心任人揉捏,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拼命的飞蛾扑火。
  所以后来当那些真相慢慢揭开,感情浮于表面,他才发现,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就是无数的骗局加上骗局,总有一个人会被骗的团团转,在对方画好的圈套里,甘愿赴死。
  谢其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父亲的问题,如果硬要回答,他会说因为年轻吧,因为年轻的自己没碰过爱情,而那偏偏就是一杯即醉的烈酒。
  他笑着回答了父亲的话,将所有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至于叶准闻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大约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提起的必要。
  谢父没再追问,他顿了顿说:“我很意外,因为从小时候开始,你都特别受小姑娘的喜爱,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情书就送到家里来了,还是我替你收的,以前我还和你妈妈探讨过,你以后会带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回来,我那时候总觉得,好像什么样的姑娘都配不上你。”那的确是回忆的神情,几分骄傲几分欣赏,最后又统统归于遗憾。他停下来,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很长的叹了口气,“但是现在看,大约也没什么姑娘看得上你吧!”
  谢父眉眼带笑的盯着谢其的鸡窝头和他几天没刮的胡子,谢其一怔,终于放松的笑了出来:“什么啊,你儿子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好吧,你看看我的微博粉丝,全是姑娘,找个媳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再说了,我就是不打扮也是帅出天际,天生丽质,基因好。”
  这一夸连父母也带上了,谢父笑了笑没理他,表情却明显松快了很多,坐在一旁的谢其沉默了,他有点不忍心打破眼前的氛围,但今天不说,下一次,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就让父母这么提心吊胆着吧。
  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认认真真的说:“爸,其实关于性向这件事儿,我自己也一直不确定,大概是最开始谈的是男生,所以总是不自觉的想到男生,但实际上我也很久没有谈恋爱了,我想或许我并不是不喜欢女生,只是......”他就在此时停下了,因为在某一瞬间,他突兀的想到了余声。
  话卡在半路,谢父不动声色的看他,目光深沉,谢其的思路被莫名蹦出来的余声打断,而后就再也没了那股情绪。
  他似乎弄巧成拙了。
  良久,坐在一边的父亲动了动,起身往阳台去,十二点了,新年的钟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其跟着过去,不远处的广场上燃起烟花,整座城市的人都跟着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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