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冯淇迅速松开手,抓着他胳膊上下检查,“伤哪儿了伤哪儿了?”
孟以冬禁不住想冲周远扬翻个白眼,倒是让冯淇注意到了他还没恢复原状的嘴唇,随后眨了眨眼,“果然,腥,风,血,雨。”
“怎么样,回来还习惯吗?”刘琛端来了几杯喝的,坐下来的时候问。
“还行,北京也没什么变化。”
冯淇递给他一杯红茶,“那,你还会回去么?”
孟以冬接过来,摇了摇头,他知道冯淇所说的‘回去’的意思,他不会了,尽管他开始承认那的确是一次不负责任的逃避,对萧升来说,是挂在明面上难见愈合的伤口,他回来是给他疗伤的,不会往那个伤口上再捅上一刀。
“那就好,嗐,你是不知道萧升把我跟刘琛逼成什么样子了,头两年周远扬说知道你在哪,说你过得很好,我们都跟他说了他还是那样,非要找你,找不到就发疯,”顿了顿,他又问,“你干嘛非不告诉他你在哪啊?”
“本来是想说的好吗?”周远扬插嘴,“谁知道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唉,算了,都过去了,他这不是回来了么?”
冯淇还要问什么,被刘琛拉住胳膊制止了,孟以冬后来想,之于他,刘琛和冯淇似乎一直在无限宽容,刘琛说他们没资格去评定谁对谁错,就像冯淇曾经也被无端的恐惧压垮过一样。
他怔怔然,想起萧升这些日子留给他背影来,急促的喝了口茶才不至于失态。
萧升按着地址找到了餐厅,下班高峰,路上堵的水泄不通,到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已经坐齐了。
生日这件事是他自己私心定下来的规矩,他和孟以冬的生日没隔多远,一个七月下旬,一个九月上旬。
他从来不爱过这种日子,但孟以冬生日他一次也没落下过,这一点他们是平等的,毕竟无论是谁的生日,孟以冬都会要他做饭,跟他要礼物,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他的茬,最后还要抱着枕头过来说跟他一起睡。
后来孟以冬离开了北京,萧升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这一天,越讨厌就越要大张旗鼓的过,跟员工一起热闹,听一听他不常听到的话题,再多喝点酒,熬过了十二点,确认自己又往老男人靠拢了一步才会回家。
今天也一样。
他一出现,柳真带着几个姑娘开始起哄,他便脱下外套搭在了椅背上,“抱歉,堵车,我自罚。”
这是一家音乐餐厅,驻唱换了好几首民谣,声音在顾客的吵闹声中时有时无。
商阙予坐在萧升身边,看着被灌酒的萧总,好几次想夺下他的杯子,但没那个胆,还被柳飘飘薅了把头发,“你这什么表情?”
商阙予凑到她耳边,“喝多了你送回去?”
“你没喝酒,你送!”
“嘶,怎么老是我!”
柳飘飘不理他,几桌人开始撺掇着要玩游戏,人事小陈隔着一张桌子问,“萧总,饭桌游戏要不要来一局?”
“我听你们的。”萧升说。
“成,今天萧总生日,大家不能手下留情啊……”
他们挑了个常玩的游戏,输家自然还是罚酒和回答问题,桌上气氛热闹起来,商阙予这会
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缩到桌子底下,拿手机出来,挑了个联系人发了个消息过去,消息刚发完,萧升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喝酒么?”
“那不行!”柳真说,“您是寿星,要是这么早就喝醉了,我们这还有什么意思?”
“想问什么?”
桌上几个姑娘交头接耳,好一会儿才派出一个代表,还是柳真,她要问问题的时候,桌上都安静了下来。
“萧总,自打我进公司到现在,都没见您谈个女朋友,请您今天,详细的跟大家聊聊您的感情问题!”
“这太广泛了,”有人说,“问个细的,比如,萧总喜欢什么样的呀?”
萧升这样的人谁没惦记过呢,年轻有为,绅士多金,工作的时候专注起来分秒间放倒一片春心盎然的小姑娘,谁都对他虎视眈眈,但谁都不敢下手。
萧升还真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我喜欢跟我亲近的。”
这话引来一片唏嘘,环顾一圈,跟萧总亲近的,除了那几位设计师大叔,再就是周总和商阙予了。
周总又很少回国,总不能是商阙予吧?
于是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一无所知的商阙予身上,商阙予的惊恐肉眼可见,“大伙儿,我钢铁直男!”
“哟,哪个gay会在脸上写自己是gay啊?”
“可不嘛,”一姑娘起哄,“这么一看,你跟萧总还挺搭,强攻——弱受?”
“什么攻什么受!”商阙予没忍住,还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不许瞎说,萧总,他们开您玩笑,您不管管?”
萧升笑,扭过身将手肘搭在椅背上,看着他,“怎么,你看不上我?”
笑闹声逐渐平息下去,片刻后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今儿就是萧升亲口宣布跟公司哪个姑娘谈恋爱了估计也闹不出这么大动静。
商阙予慌的说不出话,刚要说什么,一行人乌压压的来到了身后,大家的注意力也迅速被迁移了过去。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萧升。”
萧升站起来绕到了椅子背后,和来人面对面站着,那人个头与他差不多,黑衬衣领口敞开着,看样子似乎刚吃完饭从包间出来,身边跟着四五个人耐心的候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段时间,跟你家孟以冬前后脚,”他又倾身凑近了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跟这么多美女吃饭,孟以冬知道么?”
“我同事,”萧升平静道,“你结束了?”
那人点头。
“再坐会儿?”
“我也想啊,这么多美人,但今天不行,”那人笑的盎然,转身冲各位姑娘摆了摆手,“晚上好各位,D.K邢宗月,目前单身,有姑娘赏脸明晚晚餐么?”
商阙予回头看去,桌上一片星星眼,连柳飘飘也入定了似的。
邢宗月见没人应,歪了下头,收回视线也收回了笑,重新冲萧升道,“晚点还有事,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嗯,忙吧。”
萧升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柳飘飘第一个问,“萧总,D.K是我们以为的那个D.K吗?”
萧升点了下头,又听见她说,“这么帅还单身,萧总您也不资源共享,苍了天了!”
萧升拿筷子夹了些菜回来,边吃边道,“他是gay。”
“……”
“……”
“……”
散场的时候已经快一点,蛋糕没吃全给霍霍了,商阙予扶着萧升出来,站在路边一肚子怨怼,“啥都没吃,喝这么多,你们灌,灌了又不管,我是保姆吗我!!!”
萧升的确喝大了,听见他的话竟是埋着下巴笑了笑,“小商,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
“诶不行,萧总,您就当我放了个屁,您是老板,我甘为牛马。”
车子停到面前,商阙予见到后座上下来的人力气才泄了一半,“您可算来了!”
孟以冬从他手里接过人,揽着腰把人送上了车,才回身看向他,“辛苦了,我帮你叫了车,到家给我发信息。”
商阙予乖巧的点了下头,看着车子走远,他想起刚才饭桌上被同事开的玩笑来,背脊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以他对萧总这么久的研究来看,别说他商阙予做个女人,就是他是个地地道道的gay,萧总这人,除了孟先生,谁也放不进眼里。
萧升家门的密码没换,孟以冬开了门扶着他进去,把人放在沙发上才去浴室拧了条毛巾。
萧升横躺着,迷迷糊糊的借着酒意昏睡。
孟以冬从浴室出来,蹲在他身边,用毛巾给他擦脸,从额头到下巴,再到脖子。
“哥,你喜欢热闹么?”
“唔……”
“本来想早点去接你,”孟以冬小声道,“可我想着,都是公司的同事,为了你才空出自己的时间给你庆生,冒然去带你走不太好。”
萧升动了动,没回应。
“哥……”孟以冬将毛巾放在茶几上,凑过去拿鼻尖蹭他的脸颊,他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儿,也听见了萧升在酒精促使下的粗重的呼吸,孟以冬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伸手捏住他鼻子,一小会儿萧升便难受的挣脱开了。
孟以冬锲而不舍的去弄他,直至听见他嘟囔了一声,“别闹……”
“要呼吸是不是?”
“嗯……”
“那我亲你的时候也要好好呼吸。”孟以冬说完,吻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含着他唇瓣,不时,一只手抵住他胸口把他给推开了。
孟以冬撞上他的视线,“好点了?”
他摇头,顿了顿,“你又来做什么?”
孟以冬握住他手腕拿到了一边,“想陪你过生日。”
“生日已经过完了,你回吧。”
“我不在,你过得不算。”
“哪一次不算?”萧升抽出手折回去搭在了头顶,但视线仍旧在他脸上,像是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从这一次开始,”孟以冬往前挪了两寸,“总得让我做点什么,”他又拿开萧升搭在额头上的手,“别折腾自己,我都回来了,折腾我吧,行么?”
“你想做什么?就像这样照顾我?”
孟以冬轻微的摆头,“我不会照顾人,我只会跟你接吻。”而后他又吻了下去,吻着他无动于衷的嘴唇吻了许久,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才被扶住了后脑勺,萧升的舌尖钻进来,越吻越深。
孟以冬撑起身子,让自己更能够受他摆弄,那会儿他听见了一声呜咽,睁开眼,看见一支水流从萧升眼角淌进了发丛。
似是察觉到孟以冬的心不在焉,他吻的更用力了,手搂着他的腰把人从地上挪到了自己身上……
并不能以‘过于想念’或者‘心怀怨恨’这两件事来判断他过的好与不好,和身上这个人一样,他也觉得自己除了想念,其他时候过的都挺好的。
Je t'attends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名声打出去,引来许多风投欲予注资,他没有动心,反而更加谨慎,公司走的每一步都还尚在他的把控当中。
可是细细想来,他好像不是在工作中抽出时间想念那个人,而是在想念那个人的时候抽出时间打理了公司,这样的确显得他有些狼狈,狼狈到在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就乱了方寸,是喜是忧,浑然不觉了。
第58章 我真的很想你
……
“哥……”
“听话。”
萧升下床进了浴室,孟以冬看见床头电子钟显示时间快到七点,萧升回来后重新钻进被子把人抱在了怀里,“再睡会儿,我今天不去公司。”
孟以冬确实感觉到了困意,嗯了一声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十点,不过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萧升摁住他肩头率先下了床,不时,周远扬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手机是摆设吗?”
“有事说事。”
孟以冬穿好衣服下床,披了件萧升搭在椅子上的外衣朝外走去。
“你花钱养的都是些什么员工?公司里去了几个久安集团请来的顾问,你的管理层在那干坐着,等我去解决吗?”
“大惊小怪什么,”萧升说着往回走,“来公司的顾问多了,难不成我每一个都得去接待?”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周远扬跟在他身后,一抬眼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孟以冬,顿了一下,指着他喊了句cao,“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说完又道,“久安是做什么你不清楚?小陈说他们打发不掉,你赶紧回公司看看!”
萧升倒了杯水出来,站在客厅里喝完才说,“不见不是更好。”
周远扬摊开手,冲孟以冬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听见孟以冬问,“你们有财务问题?”
“这你得问你哥,我只拿分红,别的事没怎么管,”周远扬斜睨着某人,“不过,我看你哥迟早得把这公司造没了。”
“你别急,远扬哥,哥说的没错,这些人不见最好不过。”
“啊!”
孟以冬话音刚落,眼睁睁看着周远扬被萧升抓着后脖领子扔进了沙发里,他刚要制止,萧升便说,“回房间,关好门。”
孟以冬听到他的话,又够到周远扬惊恐的目光,他正被萧升摁坐在沙发里,满脸是求救的信号。
“进去。”萧升盯着周远扬,目不斜视的催促起他来。
“哦……”门合上,孟以冬背抵在门后,听见外头——
“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萧升你大爷,下死手啊!”
“帮着他瞒我?”
“啊!草xxx你放手!”
“告诉我他过的挺好,他在念书,他去旅游了,就是不告诉我他在哪念书,去哪旅游,我去芝加哥找你,你跟我说没见到他本人,我他妈居然还信了你的鬼话!这是你做的事吧?”
“这——这可不是我本意,你讲点理吧,本来我跟邢宗明夹中间两边都不是人!”
“那你就连一点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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