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窗户纸的事,可因为机缘巧合,竟然到今日才被戳破。
相较于锦鲤大仙和天岚公主他们的震惊,最上座的天帝却一直稳坐其上。
而神火殿和暗月宫的主人则也静静垂眸,未曾言语,甚至未曾变色。
天岚原本以为爆出此事定能让温染名望大跌,从此对自己毕恭毕敬,可没想到接二连三的反转,她愣是眼睁睁地看着温染从一个小麻雀突然就变身成了一只金凤凰。
眼看场面双方僵持不下,十分尴尬,天帝咳了两声,唤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好了好了,都回座位吧,酒宴还未结束。温染出身特殊,今后还要众仙多多照顾,不过此事不宜放在这里多说,今日的酒宴主人还是卯月和天岚啊。”
天帝艰难地提醒众仙,今日的主角是谁,希望不要再继续纠缠此事,可惜这惊天猛料已然爆出,其他仙者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天岚刚听天帝的话返回了座位,就见原本一直环绕自己身边的那些宾客纷纷朝着温染的方向跑去,问东问西。
天岚庆幸于天帝帮忙把此事揭了过去,可看着风头还是被温染抢了,她心里急得简直想挠人。
而此时的温染,面对一拥而上的众仙的盘问,只觉得头大。
他是知道自己双亲身份的,师父在他懂事的时候就告诉他了。
可因为保护他的缘故,师父也叮嘱他和清风,不到特殊关头,不要轻易把身份摆出来,否则可能反而会引来祸事。
毕竟当年遥湛仙君在仙界声望极高,往日斩妖除魔也惹来不少仇家。
这次若不是女娲宫的人咄咄相逼,清风也不至于沉不住气把此事爆出来。
眼下众仙左一个“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右一个“遥湛当年可曾还留下什么其它话”,温染心塞地想道:我爹走时,我还没出生,我哪儿知道他留了什么话啊。
见温染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死活不开口,众仙便开始转换战术——
“为了我当年和遥湛的情谊,这杯酒,干了!”
“小温染,当年我受你父亲颇多关照……”
“喝吧!”
“再来一杯!”
温染被众仙逼得连连灌下数杯烈酒,是真正感受到他双亲在内庭的地位之高了。
师父偶尔说起他们的往事,总会说他们是仙界的英雄,是命中注定的天赐良缘什么的。
最后温染一边咳着一边阻拦下对面的敬酒道:“别敬了别敬了,我喝不了了!”
众仙立马垮下脸来,“小温染,是不是瞧不起我等?”
温染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些大前辈,他一个都惹不起啊。
眼瞅着又是两杯满满当当的酒水敬了过来,温染正要被逼无奈地接下酒杯,却忽见眼前出现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徒弟?”温染吃惊地看着身旁的白哲。
“徒弟?”众仙一听,立马来劲了,“你喝不了,不是还有你徒弟嘛!”
“此话说的极是,喝吧!”
“哎哎别——!”温染来不及阻止,就看到白哲已然接下了递来的酒杯。
白哲眸色深沉,明明方才对这酒水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如今却是来者不拒。
眼看一杯杯灌下去,温染也只得硬着头皮帮徒弟一起喝,喝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众仙是来敬他还是敬他徒弟的了。
视野里的青华大仙,远处的卯月天岚,桌案上堆满的酒杯,一个个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温染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在打晃。
印象里最后一幕还是焰绯看不下去了,似乎亲自过来说了一通。
总之,定亲大典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结束的,温染都已经不记得了。
待他再度睁开眼时,他已经倒在自己的床上了。
温染的脑袋仿佛刚转了三百来圈的陀螺,晕的不行,刚要翻个身,就发现自己身旁居然还有别人。
一身熟悉的黑衣随即映入眼帘。
“徒弟……”
原本躺在他身侧,静静闭着眼眸的白哲闻声便立刻睁开眼睛来。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双红色的眼眸在这夜色之中更显得深邃而醉人。
如同一潭沉静的泉水,一眼望不底。
温染晕晕沉沉之际,竟然看呆了。
白哲也凝视着他。
忽然一阵久违了的铃铛声响起。
【徒弟魔格增进……】
温染已经听不进去了,本想支起沉重的脑袋关心一下爱徒,没想到脑袋一歪就栽进白哲怀里了。
甚至没有力气再移开,反而有点留恋这胸口的温度。
今天在酒宴上,说实话还是觉得有点委屈的。
而且越想越有点想念自己的双亲了。
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爹,也早已不记得娘的模样,纵然当年的暮云烟容貌冠绝仙界,令众仙难以忘怀,可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也只能靠留下的画卷去想象她旧日的容颜。
白哲看了看自己胸膛上毛茸茸的脑袋,感受到了温染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轻声道:“要我抱你吗?”
温染懵了:“抱?”
白哲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轻拉了拉被子,给温染盖好,没有再说什么。
……
这一夜,落尽了定亲大典上的浮华与喧嚣后,暗月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地上宛如有一层薄霜。
房里,幽香袅袅。
卯月和天岚公主却是各坐一边,相对无言。
天岚满肚子的委屈与不甘,也只能把牙咬碎了往下咽。好不容易夜深人静了,只剩下了她和卯月两个。
即便知道对方性情清冷,可是她还是抱有几分期望,既然定了亲,那便不能再让卯月有机会反悔,因而她是做好了打算要在今晚想办法和卯月亲近的。
方才特意进了一次房的珠儿还趁机在香炉里点了些催情的香来。
然而她实在是太小看卯月了。
暗月宫的一宫之主,如何能被她们这点女子的小把戏骗过?
又如何能够连这样一点自持之力都没有?
美梦破灭的天岚如今也只能坐在床头,把怨气都撒在根本不在此处的温染身上:“温染你做的个好姻缘!”
另一边的卯月却接道:“此事与温染无关,他也做不了主。我会答应这桩亲事是因为天帝的要求。你回内庭的目的无非就是权势与名望,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可我唯独——不会碰你。”
……
月老阁的清晨,院子里响起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这是童子清风在勤劳地为自家少爷做早饭。
昨天少爷刚受了欺负,又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一下呢?
温染正在床上做着一场梦。
也说不好是美梦还是噩梦,因为梦中他回到了昨晚的那个定亲大典。
可是古怪的是,定亲的不是卯月了,而是换成了他自己,至于身旁的“新娘子”,他却没来得及看清楚,然后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温染爬起来时,白哲果然又不在了。
打开房门,正好撞见清风端着盘子往他这边赶。
脚步倒是轻快,只是……清风的一只眼睛怎么紫了?
温染茫然地看了看清风,奇怪道:“谁给了你一拳啊?”
“……”清风听见这个就觉得疼,“还能是谁?可不就是你!”
温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道:“我?”
“你忘了?昨天你喝得大醉,我把你和白哲一起带回月老阁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清风一脸哀怨,“好不容易把你送回房躺下了,刚要帮你脱衣服,你抬手就是一拳啊——”
温染挠了挠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打了几句哈哈,他又问起白哲。
“我徒弟呢?”
昨晚他俩好像是睡在了一起……
清风进了房,把早饭一一放下,回道:“一大早就出门了,天帝有事找他。”
话刚说完,忽然一阵强风袭来,吹得温染的房门“吱吱”作响。
由于温染的房间是敞开门的,这风可是实打实地吹在了温染的身上。
“哪儿来的大风啊?”温染奇怪道。
清风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说道:“少爷你没发现天有点阴吗?估摸是要下雨了。”
“下雨?”温染本来以为又是天岚公主引起的风,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风雨欲来,“我还以为又是天岚公主弄来的呢。”
“昨晚就起风了,刮得还挺大呢,只不过你喝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虽然被灌醉了,可是能让那个天岚公主丢丢脸也是好的,否则真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清风帮着把门关上,“最近的天气看样子有点飘忽不定,少爷你出去时也要多注意啊。”
这样说着,没想到这雨说来就来了。
顷刻间,狂风大作,乌云迅速地聚集起来,豆大的雨点很快就倾盆而下。
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小半个月。
整个内庭都意识到,这雨看来是不太对劲啊。
天帝自然也察觉了此事,正好东海龙王上了个折子过来,请求上内庭,天帝立马允了,正好问问情况。
东海龙王来那天,刚好又是刮风下雨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去东海转一圈~
第29章 东海01
说起近日内庭天气情况阴晴多变,天帝便打算找东海龙王问问情况。
今日一大早,内庭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间还转大了一阵,好在现在雨势弱了不少。
刚好也是天帝再次叫白哲和焰绯过来的日子,天帝本来的安排是上午接见东海龙王,下午见白哲焰绯,没想到素来兢兢业业准时准点的老龙王居然也迟到了。
天帝只好在等待龙王的过程中,和被叫来的白哲二人说话。
这次叫他们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试探下白哲目前的情况。白哲进入月老阁已经有些时日了,虽然温染实力不太行,但天帝并不担心白哲修为的成长。
他有上一世的记忆,堂堂初代魔尊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练废了呢?
但是白哲身体内的那东西随时都有出事的可能,时间不等仙,天帝必须要催下进度了。因而他精心安排了此次切磋,让焰绯出手来试试白哲。
至于为什么不找卯月……懂的都懂。
卯月性子实在太执拗,万一出了岔子,天帝可哄不好他。
此时,元和殿的后院,空旷的场地中只有天帝、白哲和焰绯三人,正巧温染过来接白哲。
而白哲和焰绯的切磋刚好进行到关键时刻。
温染一进后院就感受了一阵焰绯引发的热浪,不过一个抬头的瞬间,就见焰绯的神枪和白哲的寒殇剑彼此相撞,且同时朝温染飞了过去——
温染被这一幕吓得瞪大了眼睛,却没时间反应过来了。
幸好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飞速过来,同时抓住了神枪和寒殇剑。
温染的头发都快被这忽然扑面而来的疾风吹散了,风中夹杂着些许清凉的雨水,幸好二位大佬关键时刻收住了武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白哲和焰绯同时看了一眼对方握住武器的双手,心照不宣地放下了手,将武器收回。
另一边的天帝看了半天却觉得此事有点意思,神秘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吓死我了,你们这是在……切磋?”温染拍了拍胸口,调整下自己被吓到的小心脏。
焰绯嘴角含笑,回道:“天帝让我和你徒弟试一试。”
“……”温染还真没想到天帝神秘兮兮地把白哲叫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可惜,方才还十分紧张激烈的战斗被温染不小心打断了。
天帝正琢磨着要不要就此收手,安排他们几个进去喝杯茶,没想到元和殿的小文仙就飘过来通报说东海龙王已经到殿外了。
温染顺势也陪着一起见了许久未见的东海龙王。
四海龙王按照仙界的规定,是要在人界管理施云布雨的,他们负责安排计划,仙界的云婆她们则配合行动,往年龙王都是早早就到了内庭报告当年的情况。
今日意外迟到了,倒是让天帝也吃了一惊。
不过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东海龙王竟然哭爹抹泪地冲了进来。
“老东啊,你这是怎么了?”天帝也急忙起身过去迎他。
在小辈们面前,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东海龙王此刻已然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他一脸悲痛地扑到天帝面前,“天帝啊——您可要为我们东海做主啊!”
天帝只好请他坐下来说。
原来,最近东海来了个极品亲戚过来做客,当然这是委婉说法,说白了就是过来吃白饭来了。
龙王想,吃就吃吧,偌大一个东海还能被他吃空了不成,可没想到这位小祖宗骄纵跋扈惯了,这才来了多久就搅得整个东海不得安宁。
温染听着还觉得奇怪:“什么亲戚本事这么大啊?”
“小温染,你在天上可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还不是南海蚌精大王的宝贝儿子!”
这一说倒还真勾起了温染对此人的一点回忆。
南海出蚌,产珍珠,其中有位蚌精大王叫郎真,本事最大,声望最高,家里可谓富得流油。
郎真只有一个儿子,叫郎卫鲜。
郎卫鲜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出了名的大,又天赋异禀的了龙母操纵天气的神力,只要情绪一变,天气就跟着变。哪天惹了这位小祖宗生气了,南海就风起云涌,不得安宁。
就连温染这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小月老都听说过他。
没想到这位爷祸害完南海,如今又跑去东海折腾了,怪不得之前在蓬莱岛看到乌云聚拢,雨说下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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