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的年轻男子竟也身着一身白色院服,看样式应该是地字院的,不过温染没见过他,可能是刚好上课地点和宿舍都不在一起。
王冕同伙进库房的同时,就迎来了里面那年轻男子的投怀送抱。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年轻男子低眉看着对方,假装不满的样子。
这副娇嗔似的模样若放在寻常男子身上可能反而让人感到不适,可是此人肤肤白似雪,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翘,睫毛下面是一双墨石般的眼睛,两边各有一颗泪痣,别有一番风情,竟有些许妖异之色,煞是勾人。
王冕同伙赶紧笑眯眯地哄他:“凡凡,这就想我了?”
可惜脸上带着的一些伤口和淤青使得他这副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我害怕啊~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怕死了——”
随后屋里传来一串令人脸红耳赤的声响。
趴在屋顶偷看的温染此刻表情都凝固了:“……”
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白哲,温染只觉得尴尬不已。
这算什么?
大型偷/情现场?
还是两个男学生。
然后屋顶上的围观者也是两个男子。
底下的声音越来越黏糊。
若不是轻薄的雨雾朦胧,温染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面红了,可是身体上的温度却做不得假。
“……我们,还听下去吗?”温染偷摸拽了下白哲的衣袖问道。
白哲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里的两人在看,听他说完后便转过头来。
目光碰撞的那一瞬,温染的脸不由更红了。
不待白哲回话,底下又有了新动静。
好像是亲够了,俩人终于分开了,只听有人颇有些哀怨地问道:“你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啊?真有人欺负你们啊?”
王冕同伙自然不好说是想占人便宜反被揍了,没好气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对方不敢多问了。
温染这时候才看清了,原来这个长得像花孔雀似的学生居然就是那天和薛亮一同找过文吾的那个人。
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底下是愈发大胆了。
王冕同伙不愧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色/胚,说不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更进一步——
眼看场面越来越刺激,温染甚至生出了撤退的念头。
然而底下俩人就像是故意勾着他们不让他们走似的,愣是一边亲/热一边还能不时聊上几句。
温染只能硬着头皮守在这里,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于是不可避免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温染觉得再看下去他的心志也要动摇了,不知道为什么底下那个叫什么凡凡的声音好像特别能撼动人的心弦。
身体的温度不住地往上攀升,忽然间——
眼前化为一片黑暗。
有人用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了。”
温染失去了视线的同时,顿时感觉自己好些了,只是耳畔还是那些声音不断地回响。
紧接着腰间一紧,他被带下了房顶。
温染恢复视线的时候,白哲已经将他带回了宿舍。
坐到桌前,温染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赶紧灌了下去。
这算不算是阴沟里翻船?
他好歹也是个神仙啊,居然会受到这般影响。
不过很快白哲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个叫什么凡的,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温染也隐约觉得对方古怪,可是又说不清楚。
白哲摇了摇头:“身上有修为,其他的看不清了。”
文翰书院本就是仙书院,偶有修炼基础的学生入学倒也不必过于奇怪,只是那人好似修得一副狐媚功夫,这哪里是求仙问道的架势?
温染两杯凉茶灌了下去,却依旧却觉得身上火烧火燎的,便开始在屋子里来回乱走。
白哲却径自打坐调息起来。
温染看他一副游刃有余模样,心里有点不平衡,他一个正经神仙都受了影响,而他徒弟尚且是半仙却不为所动。
他一副火烧不出去,便不再乱走,而是凑到了白哲的身边。
“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他问道。
白哲没有回话。
温染扁了扁嘴,不甘心地凑到了他的耳边,缠着又问道:“你真不受影响啊?”
温热的气息吹到了耳朵上稍显敏感的皮肤上。
一眨眼的工夫,温染整个人都被推/倒,压在了地上。
看着居高临下的白哲冷冷注视自己的样子,温染当即只想说: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为什么要作死?
然而此刻白哲可听不到他悔恨的心声,只是欺压得更近了。
“找事是吧?”
“……”温染赶紧补救道,“我,我不是烧得慌吗?”
“所以拉我一起烧?”白哲逼问道,手上的力气也更重了。
温染被他这样子吓得动一下都不敢了。
见温染一副浑身僵住的呆傻模样,白哲的眸光微微闪动。
眼前又一次变得黑暗。
是白哲,又一次遮住了他的眼睛。
仿佛置身于了黑暗中,窗外不时响起风声雨声。
雨水像绢丝一般,又细又碎,可是偏偏下个不停。昏黄的灯光照映着两道人影,好似缠绵不分。
温染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像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可惜下一秒便被一片柔软覆盖住了。
触感清凉。
却刚好让此时的温染感觉格外舒服。
伴随着“沙沙”的细雨声,不知过了多会儿,温染才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你的魔格又增加了吗?”
黑暗中,只听到对方一声轻轻的“嗯”。
温染的喉结动了动。
可,可他没收到提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小能手
第52章 文翰书院10
雨后的夜晚,凉风习习。
翠绿的树枝上不时滴着水,发出“滴答”的声响。
尽管夜色已深,可此刻温染却仍趴在床上翻着文吾之前给的书,看书名是和天道轮回什么有关系的,还挺深奥。
身旁是靠坐在床边的白哲。
手中还拿着一本温染指定阅读书目——《静心本章》。
今天刚从吴风华那儿还回来的,就在刚才,温染红着脸把书硬塞到了白哲手里,让他修身养性。
白哲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拿起书来看。
“认,认真看啊。”温染盯着文吾的书看了半天,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而另一边白哲明明看得好好的,他却还是要虚张声势地去叮嘱一番。
眼前摊放的书又翻了一页,温染终于意识到,自己光翻页了,上面写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甩了甩头,温染不禁又回想起方才那突然的一吻,一时羞愤道:“看完了要写读后感的!”
上次在大铭恩府就是这样,突然抱他吻他,只会欺负师父!
白哲默然。
这时候温染忽然想起了一件还没干的事。
“啊,徐先生布置的功课好像还没写?”
作为一名乖乖仔,温染一直是每日必交功课的,只是功课是谁写的就不一定了。
温染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白哲。
徐先生今天又出了个奇奇怪怪的题,他根本不会哒。
白哲感受到他的视线,把手里的书“啪”的一声合上了,转头问道:“是让我写读后感还是写功课?”
如果温染是个心狠手辣的师父,这个时候可以说:先写读后感,再写功课。
可惜温染是个心软怪,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心虚,毕竟他的功课大多是白哲代笔的。
他闷声道:“算了,还是写功课吧,读后感不用写了。”
白哲当即把书还给了他。
这本书他早倒背如流了,要不是为了哄着温染玩,他根本不会再翻了。
白哲下了床,回到桌案边去写今日的双份文章。
“明天再去找那什么凡凡看看情况吧。”温染趴在床上,干瞪着眼睛陪对方,懒懒地说了一句。
不过没过多久,温染那边就没声音了。
白哲回身看了一眼。
睡着了。
……
翌日清晨。
久违地出了太阳。
温染起床的时候白哲已经不见了。
他出门去寻对方,发现院子里又是挤了一群人,走上前去便看到了挤在后面的吴风华。
“又出什么事了吗?”温染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
吴风华被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脆弱心口才回道:“之前找你茬儿的那个王冕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出事了?”
“不是他,是他的那个高个子兄弟。”吴风华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人疯了!”
这情况着实让温染始料不及。
毕竟昨天晚上他还看到那人和自己的小情人幽会来着?
“书院可能是考虑到大家这两天情绪一直紧绷着,怕再憋疯几个,今天临时安排了一天假,让咱们调整下。”吴风华把刚接收到的书院通知也告知了他。
温染似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又问道:“看到白哲了吗?”
“刚才田彬彬说找他有话要说,他俩就去一边了。”说着吴风华还四处观望了下,“不过不知道他们拐去哪儿了。”
温染闻言也有不禁有些吃惊,田彬彬会找白哲说什么呢?
本来想去找下白哲,但是想到可能有什么话要私下说,他也不好直接冲过去,便按下了心思,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你知道咱们书院有个学生叫什么凡的吗?”
吴风华不假思索地就回道:“书院那么多人,叫凡的可不少呢。”
“……长得很漂亮的呢?”温染想起了那人眼角的泪痣。
吴风华随即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我就知道了!你说的是巫凡吧?”
“应该是他。这人……怎么样?”
“他啊,咱们地字院的,挺出名的呢。”
温染来了兴趣:“怎么个出名法?”
吴风华压低声音道:“听说经常大半夜往天字院那边去。”
说完,还配合着做了个隐蔽的手势,示意温染那个巫凡做的恐怕不是什么纯洁之事。
温染倒是一点不惊讶,毕竟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
“唉,真是一个人有一个活法儿。”吴风华可能是又想起了最近书院的各种意外,一时欷歔,“希望别再出事了,我现在大半夜都瘆的慌,也不知道山下的衙门什么时候能来人……”
温染安慰了他一会儿,决定还是去看一下白哲那边。
之前吴风华说田彬彬最近情绪不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绕着院子找了一圈儿,没想到白哲他们压根就没走多远,只是就近找了个角落说话。
那是一片小竹林,竹叶遮掩的效果意外的好。
还没走近,他就听到了来自田彬彬的声音——
“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这声音竟带着哭腔。
安静了一会儿。
“我为什么要帮你?”
会这样冷冰冰回话的只可能是白哲。
“……”
田彬彬似乎又说了一串什么,可是声音变得小多了,温染听不清了。
“和你无关。”白哲继续回道。回答的话语愈发精简。
“你能帮温染为什么不能帮我?!”田彬彬的音量突然又拔高,“我会被盯上还不是因为温……”
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白哲做了什么导致田彬彬未说完的话不得不中断了。
作为被谈论的主人公之一,温染纠结着此刻是进是退。
没想到正纠结的时候,田彬彬竟然直接从竹林里冲出来了。
冲出来的瞬间,他正撞见了呆站在外面的温染。
温染见他双眼发红,本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卡在了嘴边没说出口。
田彬彬没有说话,只是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情绪似乎很糟糕。
他盯着温染看了一眼,便快步跑走了。
白哲正好从竹林里出来。
“你没事吧?”温染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象征性地一问。
田彬彬当然不可能伤到白哲分毫,可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奇怪。
白哲摇了摇头:“他被王冕那边盯上了。”
温染知道田彬彬最近时常单独活动,但不知道田彬彬也被王冕盯上了的事。
从刚才听到的话来看,田彬彬似乎把白哲当成了可以拯救他的那个人。
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视角里,温染就成了在其中“干涉”的那个人。明明原本他才是白哲的舍友,凭什么态度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温染忽然觉得,如果当时第一次和田彬彬见面时,他回答说他和白哲其实早就认识,是不是可能会比现在的情况好一点。
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吗?
雏鸟会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人当作自己最亲密的守护者。
田彬彬被王冕盯上了,就会一心想着向强大的白哲求救。
见温染神色有些异常,白哲淡淡道:“他会被盯上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弱小。”
和你我,无关。
弱者便会想尽办法依附于其他人。
因为这是弱者最容易想到的一种自保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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