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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粲对他行礼，其实闻彦淮年轻时武功也极其了得，手握影藤军十万大军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只是这几年着实是吃胖了。
而且他知道如荀粲一样的年轻武将已经在崛起，他有意栽培，也就把自己暂时放下，不再带兵，只是会教导这些国子偶尔习武。
墨枫异很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跟踪他，问道:“闻将军，您干嘛这几天要跟踪我？”
闻彦淮一个猛汉居然有些害羞了起来，偷偷凑近墨枫异问道:“你真的三脚踹死了一个人？”
墨枫异:“......”
闻彦淮像个小姑娘羞涩一样再说:“你才十七岁啊小子，功力这么深厚吗？那为什么那天你去武典堂不跟我打？”
墨枫异被他的眨眼吓到，再扯荀粲。
荀粲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挡在墨枫异身前开口道:“闻将军，枫异乃是江湖中人，所学招式和我们不一样，若是过招，只怕他不是您的对手。”
闻彦淮毫不在意地把荀粲一把推开，直接双手就捧着墨枫异的双肩，把他的两个胳膊捏了个遍，末了还又拍了一巴掌在他肩上。好好把他上下观察了一遍。
墨枫异被他捏的一疼，荀粲忍俊不禁，伸手给他揉揉。
闻彦淮“啧”了一声道:“还挺结实，就是这胳膊腿太细了，你看看荀粲，他就正正好，你再吃胖一点就差不多了。”
墨枫异一脸无语，揉完胳膊才吭哧说:“我...我还行吧。将军，您这是....”
闻彦淮继续道:“你这孩子不错，是个可塑之才，这样，等你参加了殿试，来影藤军吧，这少将的位子，看来是要给你了。”
墨枫异没能反应过来:“啊？什么？”
闻彦淮摆摆手:“诶，别想着走我的后门啊，虽然我是看中你了，但我可是跟皇上请示过的，都决定还是让你先历练，慢慢来。”
墨枫异扭头看向荀粲，荀粲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再问:“那你这几天跟踪我干什么？”
闻彦淮这才恢复他娇羞的状态，小声说:“你不是不喜欢跟人打么，我也听说你是为了妹妹才挺身而出的，这点不错，我很欣赏。就想跟着你看看你会不会再出手嘛，我也想见识一下盟主的儿子究竟有多厉害。”
墨枫异再次无语。
这又是一个来拉拢他的，一个项浅荣他都还没打发走，之前应延奇还一遍遍来教导他关照苍生，居然又来一个让他好好练武的。
他真的感觉自己现在分身乏术。
“闻将军，如果我不想加入影藤军呢？”
闻彦淮拧眉:“那你难不成要投到玉芷门下么？”
墨枫异语滞一时:“我...谁都不想投，没想好呢。”
闻彦淮看出他不乐意，不过还是开口:“影藤军可是北易第一军，玉芷那个女的都放手不管了! 不论你是打算博前途还是想拯救苍生，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
墨枫异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最后只是抬头看着那一脸横肉:“我.....您再让我好好想想吧。”
荀粲看出他不很舒服，便和闻彦淮聊了几句，把人打发走了。
墨枫异一路无言，他本来展现武功是为了震慑住阪奈人，现在好了，阪奈人这段时间倒是没什么动态，墨府的说客马上就要踩破门槛了。
荀粲开口道:“这么多人想要你，你呢？”
墨枫异听出他语气不怎么淡定，便扯了唇角笑到:“难道你不想让我加入太子麾下吗？”
荀粲看着他，有些紧张:“那你....会吗？”
墨枫异忍住生气的感觉，硬声道:“我已经说了没想好，你没听到吗？难道连你也要逼我？”
荀粲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墨枫异冷着脸回他:“我没什么想法，走一步算一步。”
荀粲知道他纠结非常，他只是说:“没关系，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那是你的决定。”
“是吗？”墨枫异冷哼一声，“那如果我要回磐啸台，再也不回皇城了呢？”
荀粲慌张一瞬，转而正了神色:“你爹...这么不希望你留下吗？”
墨枫异别开眼不看他，径自往前走:“看吧，这还没关系吗？”
荀粲却是不依:“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管别人，我就问你!”
墨枫异气得语气都发颤:“我还能怎么想，难道谁给过我想的权利吗？谁问过我吗？”
“我。”
荀粲稳住他的身形，定声安慰他道:“我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墨枫异噤声沉默，他怕这颗心会出卖他，闭紧嘴巴不敢张开。
荀粲看着他，问他道:“你信我吗？”
他点点头。
荀粲笑到:“那我也信你，我相信你的选择，你不会让我失望。我说过了，你有特殊待遇的。”
墨枫异苦笑:“这特殊待遇，能持续多久？”
荀粲眼里的光十分刺眼，几乎就要刺得他落泪，可那人没有回他。
花遣子安静坐在院中，仿佛一座雕塑。
凌紫冥担心地问他:“小花哥哥，你有什么心事吗？”
花遣子恍然回头:“没什么紫冥，最近事情多，有些累。”
凌紫冥点点头，花遣子一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很少见他会手足无措，便很放心。
凌紫冥便说:“都怪我哥哥，查案他又不上心，什么忙都没帮上。”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说我什么好话! ”
凌紫冥撇着嘴忍着笑回了头。
墨枫异走过来伸出手弹她，被她躲过去。
墨枫异坐下说道:“丫头，去给哥哥沏壶茶。”
凌紫冥不满地拒绝:“我是你的仆人吗？”
墨枫异笑着把她拉起来:“诶呀呀不是不是，你沏的茶香，快去吧。”
待凌紫冥不乐意地走后，墨枫异开口道:“说吧，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花遣子抬头:“没事。”
墨枫异支着下巴:“得了吧，紫冥看不出来你当我也看不出来？是这一阵查案有什么阻碍吗？”
墨枫异明显知道不是，花遣子办事稳扎稳打，非常令人安心，他即便遇到难处也不可能这么恍惚，但是墨枫异知道恐怕他不愿意说，干脆就给了一个台阶下。
花遣子也明白他的意思，顺势点头道:“前日里抓到一个人，确认是阪奈奸细，你要和我一起审审吗？”
墨枫异眯着眼睛，似乎想在花遣子压根没变过的表情上找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然后放弃般点头:“行吧，人关在哪儿？”
“阆苑内阁。”
苑内居然还给那人准备了水和食物。
墨枫异无奈地对尹之笑说:“笑笑，对一个俘虏不需要这么好。”
尹之笑不忍地开口:“可是他真的好可怜啊，千里迢迢从阪奈过来，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又受人指派.....”
“行了行了，你同情他们，谁为死的兄弟们报仇啊？”
尹之笑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他说他没杀人，只是.....”
墨枫异摆摆手:“算了，你先出去吧，我和花遣审他就行。”
尹之笑噙着泪低着头出去了。
花遣子沉声道:“你为何凶她？”
墨枫异抿唇，叹了一口气:“笑笑性子乖巧柔弱，人又单纯，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就不应该让她来。”
花遣子沉默下来，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溯洄阁弟子这么多，戚夭偏偏派来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尹之笑。
花遣子压抑着说:“我知道你心绪不佳，但是不要迁怒他人。”
墨枫异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他现在非常烦躁，一腔怒气不知道朝谁发。
现在这个人就不错。
墨枫异拉了个凳子到俘虏面前，像个痞子一样把那人踹翻在地，然后翘起腿抖着:“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的待遇瞬间从天到地，看着阴郁的少年哆哆嗦嗦说:“您是.....来审问我的吧？别打我! ! 我都招! ”
墨枫异邪笑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通通招了。”
俘虏极其平淡的脸上有一点紧张和期待:“那...你们能不杀我，放我回阪奈吗？”
墨枫异眯眼:“那就要看你说的东西，究竟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我...的确是阪奈人，也的确....参与了截杀南式公主的行动，可是我没杀人!我只是充数的而已，后来，后来，就没杀成，又通知我们来到皇城，让我们听从调遣，可是...最近根本没人再说行动是什么了。”
墨枫异与花遣子对视一眼，他又问:“你连指使你们的人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 她叫青烟。”
墨枫异挑眉:“是个女子？”
那人疯狂点头。
花遣子的手默默攥紧。
“你见过她吗？能认出来吗？”
“我...我这种充数的小喽啰哪里能见啊，只有她的亲信才知道她的模样，但是我知道她非常厉害，已经潜入了....你们的朝廷。”
墨枫异饶有趣味地把手抚上脸颊:“哦？那是挺厉害的。你们没能成功刺杀南式公主，又打算进城再杀了她？挑起战乱？”
那人慌忙摇头:“不敢不敢，我们进皇城，不是为了杀她，她嫁到北易就是王妃了.....没意义了。”
“一次性把话说完，你们进皇城是为了什么!？”
小喽啰被他的语气吓得一跳:“有一个，最终目标，就是劫天牢。”
“劫谁？”
“不知道....呃....听说是个我们阪奈的将军，已经被关押快二十年了。”
墨枫异越来越迷惑，关押二十年不死也差不多了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人，应该佷重要吧，不然不会让我们楼主来北易的。”
“楼主？”
“就是青烟姑娘，她是新雁过妆楼的楼主。这次行动全权由她指派。”
墨枫异捏住下巴再问:“这是她的真名吗？这个...楼,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啊，我是被我哥拉进来的，因为这次行动给的赏银非常丰厚，召集人手的时候我就来了.....”
墨枫异扶额，怪不得这人能笨到被抓，而且也没人救他，估计就是看准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死了也无所谓。
花遣子忽然开口:“新雁过妆楼，是阪奈第一杀手帮派，效忠阪奈王族。但我从未听闻过这位楼主。”
“是! 是! 连我也只是听说，青烟姑娘武功高强，神出鬼没....”
墨枫异想着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
他们二人出了门，花遣子问:“人留着吗？”
墨枫异轻轻摇头:“你既然这么问就该知道选择吧。他没用了，被我们抓住审问，就算放他回去也活不了。”
尹之笑神情低落:“可是他很无辜啊，还跟我说事情结束想回阪奈呢。”
墨枫异不做声，看着她，尹之笑浑身一震，很少见墨枫异这么冷漠，只听他说:“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杀过人，或许真的无辜吧，但是对敌人宽纵，死的就是我。”
尹之笑默默点头。
荀粲抿了一口水，思索一阵道:“二十年的囚犯？没有，但是有位关押了十四年的。”
墨枫异支着下巴开口:“那人说将近二十年，应该就是他吧？十四年....诶，不就是十四年前北易与阪奈的那一战吗？”
荀粲点头:“没错，就是通州白道口一战，当年北易大获全胜，还俘虏了敌军的最高统领，那位将军就在天牢关了十四年。”
墨枫异拧眉:“哪有大获全胜啊，你爹不就.......牺牲了吗。”
墨枫异见他神色无常，稍稍安心，荀粲再说:“当时皇帝登基不足三年，为了收复失地安稳民心，御驾亲征到北易与阪奈边境，也就是白道口。那一战虽然死伤惨重，然而成功收复了通州，大大增强了百姓对皇上的信任。”
墨枫异歪着头看他，拍上他的肩:“你爹是为皇上挡了一箭才战死的，他赤胆忠心名留青史，你应该引以为傲。”
荀粲敛眉点头。
墨枫异疑惑再问:“可是...就算当初那个统领再厉害，都十四年了，他能有什么用啊？救他干什么？”
荀粲摇摇头。
墨枫异想起一件事:“荀粲，你听说过阪奈的新雁过妆楼吗？”
“略有耳闻，听说是为阪奈皇族所雇佣的杀手聚集地。”
墨枫异咬唇，他犹豫一下才说:“这次...那个可能劫天牢的行动，就是他们楼主策划的。”
荀粲抬眼看他:“我从未听说，新雁过妆楼还有楼主，不都是直接听从朝廷派遣吗？”
“对啊，小花也这么说，而且那个俘虏还说他们楼主已经潜入朝廷了，挺厉害的嘛这姑娘。”
“是位女子？”
墨枫异靠近他，邪魅一笑:“所以啊，让你小心点，别被谁使了美人计，偷偷从你这里进了天牢。”
荀粲不动声色:“不会。”
“这么有信心？”
“当然。”
墨枫异调笑着继续:“嘶...难不成....荀公子已经有了心系之人，所以坐怀不乱？”
荀粲对上他的眼神，弯起嘴角:
“是啊。”
墨枫异喉头一紧，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不知道是期许还是害怕，佯装镇定地八卦:“呦....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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