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墨枫异非常清楚,所以他不会怪花遣子在背后调查什么,也不担心。
他要这么说不过就是气一气。
所以墨枫异败下阵来:“又是等着我说”
“是。”花遣子点头。
墨枫异心跳了起来,他能感觉花遣子似乎并不在意,但这些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他不能确定花遣子的态度。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啊。”墨枫异狠了狠心,“我喜欢荀粲,跟你不一样的那种。”
花遣子没什么反应,只是给墨枫异到了一杯茶。
“你......”墨枫异动了动喉结。
花遣子直接说:“我猜到了。”
“所以呢”墨枫异看着他。
“所以什么?”
墨枫异气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或者什么......就是好奇啊什么的......”
“奇怪什么?”花遣子还是面无表情。
“他是...男人啊......”墨枫异惊道,忽然严肃,“你不会......”
“我不。”花遣子及时打断他。
墨枫异讪了讪。
他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觉得奇怪,我跟你不一样啊。”
“觉得奇怪又如何?”花遣子说,“你是我朋友,既然认定了,那么你喜欢什么,我就要支持。如果觉得奇怪就去指责你,要求你和我一样,那就不用做朋友了。”
墨枫异轻笑,他早知道不用担心小花的。
于是他放心地说:“就是因为他,我们吵架了......也不算吵架吧,就是那两万人真的让我头疼,我们不欢而散。”
花遣子淡然地说:“你刚才说,他不了解你,是怎么回事”
墨枫异慢吞吞地回答:“他不像你,你不会逼着问我什么,但他会,可是他明明知道我不能说,就像不能告诉你一样。”
“我们对你来说身份不一样。”花遣子提醒他。
墨枫异皱眉道:“在这方面是一样的! 你也知道,我不想说就是因为不想牵连你们,是我自己要来通州的,我就不能把你们都害了! 你和紫冥都知道不能问得太过,他为什么就一定要什么都知道的这么彻底为什么就非要逼我! ”
“因为他在乎你。”
墨枫异急道:“你们也在乎啊! 这怎么就到他那里不一样了?”
花遣子的脸色有些沉:“枫异,你知道为什么我宁可去查也不问你吗?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我很清楚,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任何事,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别人撇出去自己担着。”
墨枫异脸上不大好看:“那也没什么问题啊,本来也就是怪我,什么事不都是我带头才会闯祸吗?”
花遣子再说:“可那不代表你就要一人承担。”
“如果我一个人就可以,为什么非要带上你们”墨枫异皱着眉觉得无法理解。
花遣子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的事,已经不像小时候打破花瓶那么简单了。”
墨枫异低着头沉默了。
花遣子继续说:“其实荀粲这么做,我很高兴,至少说明他真的非常关心你。我和紫冥不能强迫你说,但是他可以。”
“他怎么就可......”墨枫异不可置信地说,“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你是他那头的吗?明明他一点儿都不体谅我! ”
花遣子失笑:“我和紫冥不可以干涉你的决定,但是荀粲必须参与。”
墨枫异好奇:“诶花儿,难道我这么做是错的吗?我难道把你们一起拖下水吗?”
花遣子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选择和你站在一起,就好比你不愿意告诉我,可我还是想查,因为我太担心你了。”
墨枫异无言以对。
花遣子接着劝:“枫异,你当然没错,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很累,可你明明不用这样的,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
这样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墨枫异简直就要脱口而出了。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就算自己万劫不复,也不可以拖累别人。
“小花,我不能。”
花遣子就这么看着他,看着这个倔强到他无法下手的人,只好说:“你的性子就是这样,怎么也改不了。”
墨枫异淡笑一下:“那当然,这次来通州我本就不想让你和紫冥跟着,你们只能让我分心。”
花遣子默默呼吸了一下:“但是至少,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要瞒着,我不想再自己查。”
墨枫异点点头:“你要是主动问,也不用查啊。”
花遣子毫不留情地开口:“你要是主动说,我也不用问。”
墨枫异:“......”
花遣子还是觉得很失败,还是没能说服墨枫异敞开心扉。
所以他觉得墨枫异的事情绝不是小事,他必须要更加上心。
墨枫异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去劝劝荀粲,让他别再揪着这些了?”
花遣子立刻摇摇头:“不,我反而希望他能问出些什么,哪怕是强迫你说的。”
“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啊! 这对你有什么好”墨枫异气得不行。
花遣子轻笑:“至少你告诉别人,自己心里能够舒坦一些。”
墨枫异在心里第无数次感叹花遣子了解他。
天知道他第一次见过陶疯尊之后迫切找人说话的心情,还有在他告诉荀粲之后的舒心,那种有人分享秘密的感觉,真的非常安心美妙。
虽然事后墨枫异万分后悔把荀粲拉下马,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想再自己消化这一切。
花遣子永远能一眼看透他。
墨枫异不禁懊恼,什么时候他也能看透这个家伙,他自认为对花遣子的了解不比这人对自己。
墨枫异凑到他跟前说:“你就帮我劝劝荀粲嘛,让他别再总是.....这样了。”
花遣子反问:“你难道连他都不打算坦诚吗?”
“不打算。”墨枫异冷冷地开口。
花遣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墨枫异再说,“殷霓虹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想跟我说话了,她对你态度估计也会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花遣子点点头:“这不要紧,我知道她今天去找过贺鞍了,不过她应该什么都没和你说吧”
“是啊,生着气呢,我也懒得问了。”墨枫异垂头丧气地说,感觉分外疲惫。
花遣子手中折扇攥紧,半晌才说:“我去和她聊聊,这毕竟是大事,她会有分寸。”
墨枫异咬了咬下唇,睫毛忽闪着:“也行,她就算恨我也不会对你恶语相向,要去就去吧。”
“如果你有什么想跟荀粲说,还是自己说比较好。”花遣子说着起了身,“天快黑了,晚上冷,进房间休息吧。”
墨枫异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花遣子只能依着他的意思。
荀粲走到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抬手敲门。
墨枫异开门的时候不感到惊讶,但还是靠在门框上冷漠地问:“你来干嘛”
“花遣子让我来道歉。”荀粲站得笔挺,面无表情地说。
“...啊”墨枫异差点没站稳,“小花这么直接吗?”
果然! 小花还是向着他的!
荀粲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不,他只是跟我说你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让我来看看。”
墨枫异:“......”
他迅速收回了刚刚对花遣子的评价,这人绝对是帮着荀粲的!
“我好的很。”墨枫异咬着牙,准备关门,“看完了回去吧。”
荀粲用手撑着门开口:“他虽然这么说,不过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让我道歉。”
墨枫异笑了一下,抵着不让他进门:“这么说,你觉得是自己错了你不应该多干涉我?”
“没有。”荀粲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没办法,你连晚饭都不吃,我只能来了。”
墨枫异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算我没错,也还是要来道歉。”荀粲捻起一抹笑。
“哦~”墨枫异听到之后直接“啪”一声关了门。
墨枫异在门里面气呼呼地说:“既然荀大将军没错,这道歉我可受不起,请回吧! ”
墨枫异气得心口难受,根本就没有诚意! 仅仅是看在他生气的份上才来哄而已!
荀粲无语地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敲门:“睡了?”
“滚! ”
荀粲只得说:“明日和我一起去白道口,到时候来叫你。”
墨枫异在房里愣了一下,忽然起身冲下来开了门:“白道口?”
荀粲微微颔首。
“那是......你爹当年战死的地方?”墨枫异正了脸色问。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去吗?”荀粲自然地回答。
墨枫异有点尴尬,他们不是在冷战吗?
难不成荀粲没有意识到?
荀粲明显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开口:“就算你要和我生气,这种事也不能耽误,难不成因为我们吵架你就不和我一起祭拜我爹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枫异慌忙地否认,他担心荀粲会误会他不识大体,而且非常幼稚,索性就答应,“那行吧,你明天来叫我。”
说着墨枫异就要关门,但是荀粲眼疾手快地闪身进来,然后迅速关了门。
墨枫异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不走?”
“就你这样,我走了你还能睡吗?”荀粲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墨枫异推搡着他准备让他再出门:“我好的很,也没有心神不宁,你赶紧走! ”
荀粲拉紧他两边胳膊,让他不能动弹,然后定了定语气说:“就算你不愿意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这不代表我就喜欢猜。”
“说什么?”墨枫异瞪着他,“我不想,你要是打算这么一直逼着我,那我告诉你,不用指望了。”
“墨枫异! ”荀粲低声怒道,然后颓然地放开他,“算了,我也不想这么强迫你,所以我才来。”
“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没解决?”墨枫异抱着胳膊站定。
荀粲看着他,让墨枫异情不自禁地有点气短,然后荀粲吸了一口气说:“我来了,就是告诉你,即便你不愿意跟我敞开心扉,我也还是相信你,并且支持你,所以就算我觉得自己没错也还是要来道歉,明白吗?”
墨枫异惶恐地点点头。
墨枫异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卑鄙无耻,自己明明之前跟荀粲说过让他生气的时候要明确地说,但是自己却要求有所保留。
太自私了,墨枫异想。
但是谁不自私呢?谁不想别人对自己坦诚,而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呢?
墨枫异忽然感觉自己过分幸运,怎么就能让他遇到花遣子,遇到荀粲呢?
荀粲觉得自己非常没出息,他在花遣子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先去找他的。
但是荀粲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冷漠:“现在安心了没?”
墨枫异满意地回答:“呃......嗯。”
“那就睡吧,我走了。”荀粲开门准备出去。
墨枫异一把把他从后面抱住,声音温柔地问:“对我这么包容,你不觉得委屈吗?”
荀粲看着腰间的手,默默拉住他说:“那能怎么办?你这特殊待遇一时半会我还撤不了。”
墨枫异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他用力圈紧这个人,满眼都是爱意。
墨枫异把头靠在荀粲的肩上,轻咬着他的耳朵,慢慢舔过他的耳廓,然后顺着一路亲到脸颊,讨好般地一点点用嘴唇来吻着他。
荀粲瞬间没了任何脾气。
他直接回身,一刻都等不了地吻了下去。
荀粲用力地碾过他的嘴巴,似乎在用唇舌来宣告他内心深处的怨愤。
好了,墨枫异再一次喘不上气。
“行了行了......”墨枫异好不容易把这个啃自己的人扒拉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都咬疼我了......”
荀粲恋恋不舍地最后舔了一下才离开。
“你还知道疼呢?”荀粲笑着捏他的脸。
墨枫异皱着眉拍他。
荀粲晃了晃他的下巴才开口:“早点睡,我明天来叫你。”
“好。”
殷霓虹同样把花遣子拦在了门外。
“花公子,如果你是来给那个骗子当说客的,那就请回吧。”殷霓虹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向别处。
花遣子抱拳开口:“霓虹姑娘,我的确是来替枫异向你道歉的,他做错了事。”
就像墨枫异说的那样,做了就是做了,无论初心,无论手法,再怎么狡辩也都是做了,不必要惨兮兮地去解释。
所以花遣子干干脆脆地道歉。
殷霓虹看不惯花遣子对墨枫异的态度,嘲讽道:“呵,他是死了吗?处处都要你来?”
花遣子面不改色地继续:“枫异自知已经无可辩驳,所以我只是传达他的意思,姑娘原谅与否,在下都接受。”
“真可笑,果然近墨者黑,他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我曾经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现下却发现你和他一样! 都是小人! 你早就知道了,却也在瞒着我! ”殷霓虹怒气冲冲地吼叫道。
“可是霓虹姑娘,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花遣子淡然地看着她,“你也说了枫异是我朋友,我当然会帮他。”
他语速缓慢,语气却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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