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髀罅之上(近代现代)——Godzita

时间:2020-11-15 15:18:53  作者:Godzita
  万籁俱静,秋后的蝉垂死挣扎地叫。它在地下埋十八年,爬上来寻找一个夏天的爱情,就心满意足地死掉。宋晋琛摩挲着褚玉背上的红痕,不知冬天真正来临之时,要如何安置他才算妥善。
  零点过两分,距离褚玉被抱回床上时被弄醒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他窝在老狐狸的大尾巴里开始做第二个梦,梦到自己生了一窝小狐狸,全找他讨奶吃,吃不到就叮铃铃地叫唤。
  他醒过来,宋晋琛却坐起来了,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轻轻拍拍他,说:“我来接,睡你的。”
  于是他又倒下去,才意识到狐狸是不会叮铃铃叫的,叮铃铃叫的是他的手机。
  褚玉爬起来,宋晋琛已经打完电话,最后一句是:“好的,我尽快到。”
  “怎么了?”
  “你弟弟,肠胃炎,已经在医院了。”宋晋琛平淡地说,“你累了,睡吧,我去就行了。”
  褚玉跟没听懂似的爬起来找衣服穿,下床的时候脚一软差点摔了,嗓子还是哑的,只说:“不行,我得去。”
  宋晋琛拗不过他,平常的座驾没多少油了,傍晚就让老谢开走,明天早上才过来。好在还有一辆车,两人赶紧穿了衣服出门。
  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踩下离合的时候才发现:嘿呦喂,穿了双拖鞋。
  褚玉:大夫,我怎么了,我一个人怎么会梦到生狐狸
  毛:这是胎梦!胎梦啊!(被一拳打松八颗牙)
  不是,真的不是,揣球还早。
  下章老姐夫和小叔子见面
  宋桑:臭小子打扰你哥睡觉你要不是你哥亲生的你活不过明天早上
 
 
第49章 
  车程四十来分钟,褚玉困得要死,又担心得要命,盹一会儿惊一会儿的,瞧着真是可怜。宋晋琛开着车,腾出一只手去摸摸他,说:“肠胃炎而已,小孩子得这个很正常。”
  褚玉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努力撑圆眼睛,连眼泪都瞪出来了。
  到了医院楼下,宋晋琛却按住他,说:“你就在车里,我先上去看看,不要跑上跑下的,麻烦。”
  “那怎么行。”褚玉倦意浓稠,眼褶格外深,显得整个人如同一把拉满的裂弓,强行完成,只会伤人伤己。
  “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宋晋琛已经走下去了,又折回来,探进副驾车窗里看了看,“手机呢?”
  褚玉一翻手腕,手机正捏在手里:“这儿。”
  “好。”宋晋琛便去了。
  看见褚桓的第一眼,宋晋琛就认出这是褚玉的弟弟——跟长相没什么关系,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缺爱导致的攻击性。
  褚桓的班主任比他们早到十来分钟,确认了身份,缴费领药。问题不大,只是吃坏了受凉了的事儿,换季天气转凉,这是常见病,医院床位满了,没什么大事,建议家长领回家去。
  “我哥呢?”褚桓问。
  “你哥哥在楼下车里等你。”宋晋琛接过班主任递过来的药袋子,“麻烦了。”
  “宋总,哪里的话,”班主任笑笑,瞧见他的拖鞋,猜到大概是急着来医院,对褚桓很上心,“孩子我们没替您照顾好,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宋晋琛也笑笑,转向褚桓:“走吧。”他顿了一下,“能走吗?”
  褚桓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大概肚子还疼,微微弯着腰,跟着他下楼了。
  复古白的宾利开着车灯,暖光在冷清清的医院附近很显眼,褚桓看见了褚玉,坐在副驾驶里,微微歪着头打盹。
  “拿着,上车。”宋晋琛把药袋子递给他,“你哥哥很累,也不舒服,不要闹他。”
  褚桓自然不会“闹”褚玉,但他完全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走近,轻手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
  宋晋琛拉开驾驶位坐进去,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的褚桓。
  他并不认识宋晋琛,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从头到尾只问了一句褚玉何在——他是个聪明人,毋庸置疑的,这是宋晋琛唯一欣赏他的一点。
  关车门的声音很轻,但褚玉还是醒了。
  “嗯?你回来了?”褚玉坐起来,“怎么样?小桓呢?”
  宋晋琛用大拇指指指后座,发动车子。
  褚玉扭过头,落枕了,扭得很难受。褚桓抱着他的药袋子,轻轻叫了一声:“哥。”
  “怎么回事儿?”褚玉捏着后颈子,困得难受,没什么耐心,瞧还是个囫囵人,大概也没什么事了,语气有点凶,“怎么半夜搞的肠胃炎?”
  褚桓咽了口唾沫,搓着膝盖,小声说:“就是……吃坏了东西……”
  “好了,”宋晋琛伸手摸了摸褚玉的后脖子,将他的脑袋正回来,“担心了一路,现在人没事了,放心了?你睡会儿吧,到家叫你。”
  到平山已经是两点半,宋晋琛早打电话叫周阿姨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熄火拔钥匙下车,褚玉没有醒,褚桓爬下车,站在车门边不知道要做什么,宋晋琛走过来,拉开副驾准备抱人,一碰,褚玉就醒了。
  “到了?”褚玉抹抹嘴角,推他的手,自己往地下迈,“不用。”
  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褚玉带着褚桓上楼。宋晋琛猜想他们大概是有悄悄话需要说的,留在底下抽了一根烟。但褚玉很快走出来,路过楼梯时,喊了一声:“你干嘛呢?”
  宋晋琛把烟掐了上楼去,一进卧室就看见褚玉跪在床上够走一只枕头。
  “你干嘛呢?”宋晋琛也说。
  “我睡觉认枕头。”褚玉把枕头扛在肩上,抬腿就走。
  宋晋琛一胳膊堵住门:“哪儿去?说清楚。”
  “我陪陪小桓,那头的客房没人住,多阴森啊,他肯定害怕。”
  “阴森?”宋晋琛微微一皱眉,抱起胳膊,“你当你能镇宅啊?”
  “行,你能说,我说不过你,我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褚玉侧身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歪头往宋晋琛脸上亲了一口,“小琛子,你今天表现不错,爷下回还点你。”
  “嘿你个——”褚玉啪嗒啪哒跑了,宋晋琛摸摸脸,自言自语:“一点诚意也没有。”关门睡觉了。
  褚玉铺开被子躺下却辗转难眠,这枕头不给劲儿,他认枕头不假,可平时都是趴在宋晋琛胸口胳膊上流口水,哪儿睡的是枕头呢?褚桓躺在旁边,看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小声开口:“哥?”
  “嗯?”
  “你没事吧?”
  “没,”褚玉回答,“就是困,又困,又睡不着。”他打了个哈欠,想起来,又问:“你怎么样?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黑暗中,褚桓摇摇头,意识到褚玉看不见,才说:“好多了,我不喝水。”他觉得褚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他们两个之间忽然有一层难分辨的隔膜,而这层隔膜,显然来自于兄长所生活的这个陌生环境,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于是,褚君问:“哥?”
  褚玉又回答:“嗯?”
  “那个,”褚桓小心措辞,“那个叔叔,是谁啊?”
  “嗯……”褚玉困得脑子成了浆糊,搅都搅不动,打了个哈欠,“这事儿有点复杂,明天跟你慢慢说。反正……他是个很好的人。”
  褚桓不知道他说的“复杂”和“很好”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意思,但褚玉已经又一个哈欠,声音渐渐小了。
  “不过……你当着他的面,可千万不要叫他……叔叔……不然……”他没有讲完,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六点十分,褚玉被闹钟叫醒,准备叫褚桓起床准备上学,睁眼一瞧,面前一片光溜溜的肩膀。宋晋琛发出一声难受的呓语,抬手抓了两把头发,翻身把他压在床上,枕在他肚子上继续睡。
  褚玉把闹钟关了,抱起面前那颗卷毛脑袋:“我怎么在这儿?”
  “你还好意思问……”宋晋琛眼睛都没睁开,多少年没这么早起过床了,“四点多的时候,你直接冲进来,抱着我就睡了,还……”还把自己的脑袋死死按倒在他胸上,幸亏是个飞机场,要是个大的,那手劲儿,非把他就地捂死不可。“算了,睡觉。”
  “睡什么睡,你起开,我去叫小桓上学。”
  “我早让阿姨叫他了,这会儿都在吃早饭了。”
  褚玉想了想,推开他下床了:“我洗澡去,一块吃了待会儿上班。”
  “别去了,请假。”宋晋琛把他拽回来,“褚劳模,你偷偷懒行不行?”
  “那可不行,世界末日也得上班。”
  褚玉洗澡去了,宋晋琛躺一会儿,也睡不着了,挤进盥洗室刷牙洗漱,下楼吃早饭去。
  一楼,周阿姨把煎鸡蛋从小平底锅倒进盘子里,见男主人晨起,问:“先生,用早饭吗?今天也吃沙拉?”
  “不了。”宋晋琛拉开椅子坐下来,摸摸胃,脸都要跟菜叶子鸡胸肉一样青白,“下点面吧,从皓安带回来的那个。”
  褚桓坐在对面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屉包子一碗小粥。
  周阿姨端过来煎蛋和一杯温水,又转回灶前烧水煮面。
  宋晋琛一坐下,褚桓浑身不自在了,有一种直觉般的愤怒和惧怕。然而,他只是低头咬着一只包子,让自己变成一团透明物,等兄长抵达身边时再显形。
  “你哥哥说,你成绩很好。”宋晋琛的两只手都摆在桌面上,十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杯杯壁。
  “……还可以。”褚桓低着头回答。
  “还挺谦虚,听你哥哥说,你喜欢数学?”
  “嗯。”
  “想过考哪个学校吗?”
  褚桓摇摇头,而后又顿住,改变主意,说:“首都吧,”他强调般补充,“总之,要离这里很远。”
  宋晋琛抬抬眉稍,轻轻“噢”了一声,不经意似的:“那你哥哥可是会很想你的,昨天晚上,他可急坏——”
  “我哥,”褚桓打断他,直起身子,平视对面的男人,“会和我一起去。”
  褚家人天生四肢纤细而手掌巨大,也许祖上是务农的佃户有关系,只要做了粗活儿,就会在手指间留下痕迹。宋晋琛垂目睨着褚桓拿筷子的手——细长的,白皙的,学生仔的手指,没有受过生活之苦的手指,他不知道他的兄长为了他这一份压根不该自己背的责任付出了什么,
  不,他当然不会去想,他凭什么去思考仅靠血缘就可以无偿获得的养育是不是他应得的呢?雄性天生懂得剥削近亲,年轻者尤甚,而他们也许一辈子也意识不到这一点。
  宋晋琛是养自水磨细粮的北方人种,骨头天生就要长得这么高大,具有猛兽怒啸般的攻击力。南方水米将他养出一副精明心肠,他懂得如何仅用微笑就让某个人胆裂魂飞。
  “他不会跟你去。”宋晋琛端上杯子,透过杯子里的水望着褚桓,“他不适合北方的气候和饮食,他在那里,连睡也睡不好。”
  褚桓没有讲话。
  “不知道这些,对吗?”宋晋琛放下杯子,微微一笑,“小朋友,好好学习才是正道,你又不是婴儿,哥哥也不是妈妈,把你的聪明脑子用在分数上,大概更容易讨你哥哥欢心些。”
  褚桓沉默良久,把筷子轻轻放下,依然是垂着眼睛,轻声问:“那你呢,你又是谁?”
  “你是那个用钱和身份帮助我们的人,对吗?你可以标榜你自己,随你喜欢,反正你想捏死我们和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褚桓抬起眼睛,那是和褚玉相似的一双眼睛,“可我哥是有女朋友的,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宋晋琛转着中指上的戒指,没有回答。褚玉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
  “你们聊什么呢?”
  两人一个埋头吃饭一个仰头喝水,异口同声地回答他:“数学。”
  小褚:数——呕!
  宋桑:你怀上了?
  小褚:做你妈的梦,别跟老子聊数学
 
 
第50章 
  “拿你书包去。”吃过饭,褚玉准备送弟弟上学去。
  “拿了。”褚桓拽起挂在椅子后的书包,他下楼就一并带下来了。
  宋晋琛拉住他,问:“不许骑车,我让老谢送他。”
  “不用,”褚玉扭扭肩膀,“我好着呢,我送他去,正好顺道我就去上班了。”说着,就起身要走。宋晋琛还抓着他,让他一拽胳膊,轻轻嘶一声。
  “怎么了?”褚玉坐回来。
  宋晋琛摁了摁肩膀,摇摇头:“没事。”
  褚玉反应过来,他肩膀上的烫伤刚刚破水结痂,大概是拉拽时牵扯到了,想拉开他的衣服看一眼,顾忌褚桓在侧,想一想,说:“你先出去,到车里等我。”
  周阿姨引着褚桓出门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褚玉拉开宋晋琛的T恤。
  烟头燃烧高达两三百度,烫伤面积小但也并不轻松,就算恢复了也会留个难以淡化的疤。褚玉幼时被父亲误伤,小腿上落下一小块淡色的瘢痕,好几年才消褪殆尽。他也用烟头恐吓过挑衅自己的人,捏着燃烧的烟头往对方眼睛里戳,对方吓得求饶叫爷爷。
  是什么品种的傻子,会对自己下得去手烙一个极端疼痛又难以消弭的疤。
  揭开防水敷料,好在只是红肿,没有再次开裂。宋晋琛拉回t恤,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扯了一下。你去吧,待会儿你弟弟上学该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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