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轧爆一个空牛奶盒,噗的一声,褚玉才回神,打开水枪开始冲洗。
洗完车又是做内饰清洁又是做轮胎保养,褚玉可乐了,附加项目提成更高,平时忽悠半天才做个内饰。他趴车里又是吸又是扫,心想宋晋琛那宾利也不知道扔车库扔了多久,昨天晚上坐那车,纸巾盒上都有灰了,肯定是人家知道他压根不开车,偷懒没有清洁车厢内部。
给胎轴上保养油时,客人跟他聊天,说自己不懂这些,轮胎上老卡石子。谷荭上回教他回头客,哄好了人家买东西有提成,褚玉一口一个美女叫得人家心欢,干脆加个微信,有什么不明白往后问他。
送走了开门红,褚玉也闹了一脑门子汗。谷荭倚在柜台上,才说:“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那哪儿能?”褚玉擦了脸,对着柜门上的镜子看脸上一颗新长出来的大红痘痘,“姐,我这不也没丢单子,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没下回了。”
谷荭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褚玉又走到她跟前,给她看脸上的痘痘。
“你这痘痘怎么这么红?”谷荭掰过褚玉的脸,“跟我那什么痘似的。”
褚玉挠着痘痘:“那什么?哪什么?”
“没什么,你不懂,别拿手抠,”谷荭打开他的手,从柜台底下翻箱倒柜翻出了个小贴纸给他贴痘痘上,“抠了会留疤,贴好了别抠,你这小脸蛋可得给我保护好了。”
褚玉没弄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挺怪的。一问,谷荭才跟他说,刚才那客人是冲他来的,抱猫那视频点击量挺高的,她想这钱凭什么让人家赚呢,就自己也拍了点褚玉日常的照片放上去,附带了洗车行的地址,昨天晚上刚弄好了发呢,今天就有人循着地方来了。
“不是,我没明白,”褚玉想挠痘痘,又挠不着,只好挠挠脖子,“我又不是什么明星,还有人专门来看我?这人怎么想的?”
谷荭一脸“你这点大的娃能懂啥”,打了个好懂的比方:“你上网吧上网,要是网管都是美女,你是不是也经常去?”
褚玉一想,这倒是,点点头,又觉得还是不太对:“可我也不是美女啊?”
“笨,”谷荭戳一下他的脑门,“男的想看美女,女的当然也想看帅哥了,这叫两性相吸,生物本能。”
“哦……”褚玉咬着嘴皮似懂非懂,心想那我一个男的也想看帅哥是怎么回事儿呢?也不敢问,溜到仓库收拾东西去了,把手机掏出来,正好看到褚桓发的长篇大论,大概是说他都想好了,要去哪里上学,到时候兄弟俩就可以高高兴兴谁也不靠的在一起生活了,他不需要褚玉委屈自己,他宁愿不读书,也不愿意让哥哥跟那个人是那种关系。
褚玉心烦意乱,想了半天,回了一个:“我知道,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吧,你好好上课。”
“真会给你哥出难题。”褚玉趴在床垫上,小声抱怨,点开朋友圈。
他联系人列表万年不变,多半是哥们和以前的同事。他有个分组里挤下了所有联系人,连宋晋琛也不例外。因为在他的朋友圈里,有许多不能给人看,又不甘心只给自己看的东西。
带着胡茬的下巴,埋进头发里的眼尾,偷偷相握的双手,清晨时的侧脸剪影,在脸上蒙一本书的小憩——全是他偷偷拍的宋晋琛。
褚玉翻着翻着就把不高兴全忘了,翻完了想起来新加了客人,赶紧把客人也拖到那个分组里。
帅叔叔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给看。
下午六点,褚玉下了班,今天生意奇好,有点小膨胀,换衣服的时候宋晋琛果然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回去吃饭,褚玉衣服都换好了,偏回他句:[看情况]
[出去吃,我来接你。]
[不想吃饭店]
[私厨,附近有赛车场。]
褚玉咬着大拇指犹豫回答,又发过来一句。
[来接你?]
[不用,地址给我]
褚玉哼着歌打前堂路过,看见谷荭还坐着。
“姐?”他趴过去,“你还不回去?”
谷荭正补妆,手一抖抹花了,把本来就花了的粉彻底抹没了,褚玉看见她脸上脱了妆的厚粉底下,一块淡淡的青紫。
“你这脸怎么了?”他问。
“没事儿,”谷荭转开脸,让他看见另一侧脸上有泪痕,还嘴硬,“昨天撞门上了。”
“撞门上能撞这儿?”褚玉掰过她的肩膀,颧骨上确实是一块淤青,他还想这腮红的颜色真奇怪,怎么透青光。
谷荭把她的菩萨脸埋得很低,拂开褚玉,怕让自己听见了似的,低声说:“就是,昨天,你哥,喝多了,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他又打你了吧。”褚玉用一个陈述句下了定论,因为夏天时有那么几次,他看见过她两人吵嘴,她男人——老板抓她的胳膊,留下经久不散的红淤。
褚玉很熟悉被丈夫殴打的女人都是什么神情。难堪的,委屈的,隐忍的,有杀意的,自我催眠的,男人一睡打起鼾,切齿咽泪也且作罢了。
“你别抹这个了。”褚玉把他的包放下了,不会立刻离去的意思,“我去后头给你拿喷剂,我每回跟人打了架就喷那个,喷了就不疼了,好得也快。”
受了委屈的人,不能遭人问,虚情假意地寒暄不要紧,就怕真心实意的体贴,一问,就是泪海决堤。
褚玉抓着棉签和喷剂折回来时,谷荭掉着眼泪在卸妆,见他到眼前,使劲吸吸鼻子,把长卷发甩到背后去,接过喷剂和棉签,说:“行了,我自个儿弄,你回去吧。我今儿晚上都不回去,就在这儿睡,借你那小狗窝用用啊,有没有臭袜子内裤什么的,赶紧去藏藏。”
“我爱干净着呢!”褚玉佯怒地皱眉,吐了一口气,说:“晚上一个人在这儿,荒郊野岭的,你不怕啊,要不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你小子行了吧,下了班就狗急猫撵地跑,是急着回去陪女朋友吧?”谷荭把他推出去,“姐知道你厉害,真不用你,走吧。”
舒缓的音乐比酒精更催人松懈,这家私厨名气不大,但在业内公认得一绝,一次只接待一单客,无论大小。褚玉不懂这个,就觉得挺好吃的,吃饱喝足,捏着叉子戳杯子里的冰淇淋。
“你说,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人,还舍得对人家动手呢?”
“哪种动手?”宋晋琛细嚼慢咽,吃得慢,“打?”
褚玉点点头,义愤填膺:“还打脸。”
宋晋琛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后槽牙。
“咱俩不一样,”褚玉极快地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解释:“咱俩都是男的,不叫打。”
“那叫什么?”宋晋琛喝了口酒清嗓子,而后跟他碰碰杯,“切磋武艺?”
褚玉抓起杯子碰回去:“反正不叫打。”
“对了,跟你说件事。”宋晋琛折叠餐巾擦净嘴角。
“怎么了?”
“下个礼拜一个朋友订婚礼,你陪我去。”
“我不去,”褚玉考虑都不考虑就摇头,“你让李璀跟你去呗。”
“别人都有伴,就我带秘书。”
宋晋琛淡淡地望住褚玉,把褚玉看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脉脉眼神里头含嗔带怨。
这算是在撒娇吗?
褚玉的手背让手掌盖住了,拇指抚摩过他的虎口,滑进手心轻轻摩挲。
“陪我,好不好?”宋晋琛说。
谁能拒绝他呢?他那么喜欢他。
宋桑(猫猫开美瞳眼):陪人家
褚玉:行行行!陪你行了吧!
一写剧情就刹不住车,一写腻歪就刹不住车,名利场大赏还得下章,透露一哈下章应该也挺长的,分上下,这对“奸夫淫妇”要偷偷上别人家卧室做爱去。
第53章 (上)
李璀坐在副驾,捧着手机飞快地敲字回复着男友的“在哪儿和谁干嘛呢”的连环查岗,还能分出精力高速运转大脑回答老板的问话。
“姜氏送了两只古董瓶子,不过是以姜岫个人名义送的。”
“真大方。”坐在后座的男人开口道,“高门世家么,随随便便从库房捡一样,够我们这种人奔半年的。”
虽是叹服,可语气是戏谑的,如果前座有哪个人回头看一眼,就会知道此时的场面和他的语气相当。
年轻男孩子抱着膝盖蜷缩在后座一角,脸有点红,因为黑看不太明显,宋晋琛伸手拧一把他的脸蛋,他张嘴就咬在拇指上,还踹一脚过去。
这一脚蹬空了,他便被惯性推过来,宋晋琛顺理成章地搂住他,贴到耳廓背后:“跟我认输不丢人。”
“我呸,”褚玉用额角撞他一下,拎起脖子上一条细链子,挂坠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小钥匙,“谁赢还不一定呢。”
车停了,宋晋琛将插在大衣兜里的右手退出来。褚玉松了一口气,可算到了。
今日是封天国际接班人和A国电子元件巨头之子的订婚宴,来客多是商政界名流,大概因为此次联姻实在意义非凡,媒体席设的也不少。棱镜作为中间方,高管自然也受邀在列。
褚玉跟着宋晋琛入座,久不见新娘的身影,到仪式时瞧着两个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跪求婚交换信物,差点惊掉了下巴。
“男的?”褚玉伸出两根手指头,翻了两番,惊道:“两个?”
前座的人闻声都回头看,宋晋琛只好也伸出两根指头,把褚玉的两个指尖推按下去,叫他乖乖坐好,先不要问。
褚玉跟他赴宴的次数不少,没规矩惯了,好奇得要命,不依不饶地挤过来,小声问:“男的也能结婚吗?这么明目张胆,他们爸妈同意吗?”
宋晋琛按住他的脑袋,低声回答:“被求婚的那个叫闻昱,他的国籍不在这里。至于他们爸妈么……求婚那个上头只有一个叔叔,不管这个。”
“哦……”褚玉点点头,忽然眉间一跳,软绵绵地狠瞪了宋晋琛一眼。
宋晋琛右眼微微一眨,眼角漾开笑纹,嘴唇开合,用口型告知褚玉:游戏开始了。
黄昏一过,天立刻暗了,大宅里灯火通明,玻璃窗子背后,红男绿女觥筹交错,没有人是真心来看两个男人结婚的——就算是让两只哥斯拉来结婚他们也没心思看,碍不着他们聚在一起各谋各事。
宋晋琛坐在某处沙发里看手机,对面坐着个笑容可亲的男人,他看得认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一只小腿轻轻贴住他的腿。
“闻昱——”他拖长语调,同时叠起腿躲开贴近,“有话就说。”
被称作闻昱的男人,也是今天的新郎之一,啧了一声,说:“宋晋琛,你穿上衣服的时候,我真分不清你和宋维屏。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他惋惜地摇摇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副奸商嘴脸。”
“我跟他可不一样,”宋晋琛摁灭手机,翻盖在茶几上,“我没他那么贪心,家里放一个,外头还遍地开花。”
闻昱偏了偏头,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柔软的优雅,哪怕接下来要说的是讽刺的话,也不会使人恼怒于他:“你不是这样吗?”
宋晋琛微微一笑,带开话题:“说起来倒真好久不见他了,今天没来?”
“来了,”闻昱抬抬下巴,指向一个方向,“那儿,在跟我未婚夫喝酒呢,老秦最近器重他,要扶他当摄政王,两个人一天到晚有聊不完的天,我看秦奇倒该跟他结婚。”
宋晋琛瞧了一眼:“哟,没把他家那个小的带来?”
“说是上课,请不到假,高中嘛。”闻昱耸耸肩,抿了一口酒,刚咽下去,看见宋晋琛背后一个男孩子悄悄走近,一只手探向男人的衣兜。
他没有出言提醒,含着眼睛静观其变。
褚玉刚摸到遥控器的一个硬角,就被现场抓包。
“松手。”宋晋琛没有回头。
褚玉没有动,手指头乱摸一阵把遥控器抓在手里,刚想跑就被拽过来,一屁股跌在男人怀里。
宋晋琛一根一根拆他的手指,褚玉死攥住遥控器,抢夺间摁下某处,咬着牙软倒。
“给我。”宋晋琛摊开手掌,凑近他的耳朵,仅用气声交流,“你也可以选一晚上都坐在这儿。”
褚玉悻悻地把遥控器拍在他手心里,遥控器被重新揣进衣兜里,两人耳语片刻,褚玉挣脱着站起来,捣他一拳又跑没影儿了。
“我要嫉妒死他了,”闻昱望着年轻男孩子活泼跑开的背影,惋惜又沉痛,“你比这屋子里所有人活儿都好。”
宋晋琛抚平衣褶,又是八风不动的神色。
“嗳,我说,”闻昱凑过来,“等秦奇死了,我给你一半财产,你给我当姘头怎么样?”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死?据我所知,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好说也为你挨了老秦两巴掌,感天动地。”
闻昱平静地望着玻璃茶几尖锐的一角,瞳光在眼中浮漂似的摇晃,唇角一撕,露出那种他特有的献祭般无悔的温柔笑容:“我不但知道他什么时候死,我还知道宋维屏什么时候死,你和封天做生意,你不想知道吗?”
“条件。”
“你给我当姘头。”
“你喝多了。”
秦家这处庄园,虽不是老宅倒比老宅更气派,平时住的是秦家患痴病的大少爷和照管他的家仆。秦董事长嫌这宅子平时没什么人气,才把订婚宴定在这里,一来是给儿子冲冲喜,二来是显得重视与闻氏的联姻。
褚玉在庄园里四处瞎转,绕开人群贴着墙根走,一直怕到三楼才好容易找到一个卫生间——真是不懂有钱人,厕所装修得像书房,谁知道这里头用来放马桶?
他进去锁了门,才松了一口气,褪下裤子,内裤几乎已经湿透了,跳蛋还在体内高频震动,在静谧的密闭空间里发出细微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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