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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岘冷淡地看着他，微凉的掌心划过青年的胸膛，漫不经心地揉捏着。
直至看见宋珏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他抽回手，轻蔑地拍了拍宋珏的脸颊，“好，那我满足你。”
***
一场粗暴的情事过后，宋珏浑身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他看着衣物齐整像是嫖客一样冷面无情的陆岘，眼眶慢慢发红。
陆岘站起身，冷冷地问，“爽了吗？”
宋珏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他深深吸气，心口疼得仿佛是要裂开，连呼吸间都是难以忍受的刺痛，但他还是死死抓着陆岘的衣服，艰难地撑起身。
他攥着拳，声音沙哑地喊，“陆叔叔，不要再找别人了好不好？”
陆岘轻嗤了一声。
他本想再说两句什么，可看着宋珏如今的模样，那些在心底百般徘徊的，充满恶意的讽刺与嘲弄，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垂了垂眼，转头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陆岘脚步一顿，犹豫了半秒还是回过头。
青年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额头磕在玻璃桌尖锐的棱角上，往地上滴着血。
陆岘瞳孔一缩，失声喊道，“宋珏！”
作者有话说：
于秘书：都说过宋副总是请病假了，你们俩还瞎搞……这下好了，晕倒了吧，磕着头了吧，活该！
第43章 他病了
漆黑的夜里，汽车在柏油路上飞速驶过。
仲春的夜晚已然有几分燥热，陆岘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冷意。
他靠在墙上，回想起方才，他抱着昏迷的宋珏大步走进医院时，面色惨白的青年忽然不安地动了动，痉挛似得呕出一口血。
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至今还残留在指尖。
陆岘闭了闭眼。
这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陆总？”
陆岘抬起头，看清来人时目光微微一冷，淡淡道，“顾总。”
顾昀汀笑了笑，“老远就看见了陆总，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人，不知道陆总怎么会在这里？”
陆岘本来不想回答，他和顾昀汀素无往来，平日里即使见面也很少说上一句话，此时便更没什么心思与他交谈。
正当陆岘准备敷衍过去时，脑海里却忽然回想起之前傍晚看到的那一幕，他顿了顿，轻声道，“宋珏病了。”
顾昀汀眉头一皱，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素来和缓，此时的语气却不禁有些着急，“他又发烧了吗？”
陆岘微微一愣。
顾昀汀像是意识到什么，语气又缓和下来，他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偶然遇到了小宋。他淋了雨，衣服湿透了，脸色也很难看，我们还没说上一句话他就晕了过去，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是高烧导致的暂时性休克。”
他说着说着不由有些埋怨，“他昏迷了一晚上，直到今天下午烧才退下来，医生要他住院观察，可他执意要回家，我劝不住，只好送他回去了。”
顾昀汀顿了顿，关切地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陆岘有些失神。
他想起方才那一场冲动的情爱，宋珏的体温的确偏高，可他不仅没有注意，甚至还……
他抿了抿唇，强行打断了思绪，疏离地说，“没什么事，昨夜多谢顾总帮忙了。”
顾昀汀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摇了摇头，含笑说道，“陆总太客气了，我和小宋也是好朋友，举手之劳而已。”
好朋友？
陆岘微微眯起眼，他正想开口，急诊室门却突然被人打开。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哪一位是病人的家属？”
陆岘往前一步，“我是。”
护士递来一张纸，“病人急性胃出血，需要马上进行手术，这里你签一下字。”
顾昀汀闻言一惊，追问道，“胃出血？他不是发烧吗？”
护士看他站在陆岘旁边，以为两人是一起的，就解释道，“病人的确也在发着高烧，昏迷就是高烧导致的。”
两人说话间，陆岘已经快速地浏览过文字，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拿着签好的知情同意书，又急匆匆地走进手术室。
眼见护士消失在门后，陆岘转过头，看向顾昀汀，“时间不早了，顾总早点回去。”
顾昀汀有些担心，迟疑地说，“小宋这里……”
陆岘淡声拒绝，“不麻烦顾总了，小珏是我的养子，我自然会照料。”
顾昀汀犹豫了一下，他虽然担忧宋珏的身体，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确是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他和陆岘道过别，就离开了。
这一场手术格外漫长。
陆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夜色渐深，来往的人越来越少，空荡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白晃晃的灯光照得他一阵晕眩，他闭上眼睛，方才顾昀汀的话语和护士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于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淋了雨。”
“病人急性胃出血。”
“高烧导致的暂时性休克。”
“昏迷是高烧导致。”
……
过往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不久前，宋珏苍白着脸，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求他轻一点。
可那时他又说了什么？
***
待宋珏苏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清周围的陈设顿时一愣，还没等他脑子转过弯来，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于秘书提着一袋药走进来，看见宋珏醒了神情也松快了一些，他轻声说，“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宋珏怔怔地看着他，“我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咙仿佛火燎一般地涩痛。
于秘书放下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先喝一点，润润嗓子。”
见宋珏抿了一口，他放下茶杯，温声说道，“你昨天晚上急性胃出血，是总裁把你送过来的。”
提到陆岘，宋珏一愣，紧接着记忆回笼，他想起昨夜的最后，着急地就要起身，却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嘶”了一声，无力地栽回了床上。
于秘书连忙按住他，劝道，“你刚动了手术，现在不能乱动。”
宋珏抓住他的手，焦急地问，“陆叔叔呢？”
于秘书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w市的分公司正在进行一轮并购，总裁去视察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是下午三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起飞了。”
宋珏一怔，抓着于秘书的手慢慢松开。
于秘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方才医生对他的特殊交待。
他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了最近总裁和宋副总关系的不一般，然而尽管他空暇时喜欢八卦，可是上司的私事也的确无法干涉。
长久的沉默。
宋珏垂下眼，像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麻烦你了于秘书，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以为我要甜了吗？没想到吧。
本来今天是打算休息一天的，但是看到收藏破五百了，所以又回来更新了（算是加更？）
大家看文开心啦～
第44章 谁是谁？
w市机场。
身穿黑色西装的陆岘步下舱门，身后的助理拉着行李箱紧随其后，他们走过安静的VIP通道，接机的人一早便等待在出口。
陆岘对着来人略一颔首，迈开长腿坐进了车里。
他神色冰冷，眉头紧皱，原本准备探探情况的分公司副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低着头，仔细回想了一遍近来分公司的运转，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招来总裁的亲自莅临。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陆岘的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
于秘书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总裁，宋副总已经醒了。”
陆岘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于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宋副总一醒来就在找您，我告诉他您去w市出差了。”
陆岘方才舒展开的眉又皱了起来，他想起昨夜那场漫长的手术，直至天边破晓，昏迷的宋珏才被推了出来。
他唇色发青，一张脸上毫无血色，陆岘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到很久之前，在宋珏刚刚来到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瘦弱而苍白，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崽，拼命地想要汲取温暖又生怕被推开。
那时他看着少年疲惫的睡颜，自以为再也不会让他遭受这样的委屈与磨难，可如今却是……
男人垂下眼，沉着声音道，“你照顾好他。”
于秘书恭敬地答，“是，您放心。”
电话挂断，密闭的车厢里只余沉默。
陆岘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不知不觉中，他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梦见了宋于览，还是那样温柔如水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神里仿佛带着醉人的星光，就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可是他却在说，“阿岘，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家，不可能没有后代。你不可能永远和家里不往来，我也是。”
少年阿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声音却是镇定的，反问他，“所以呢？”
宋于览看不得少年这样脆弱的神情，他往前一步想要伸手抱住他，可是少年却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空气僵住了。
少年怔怔地看着自己。
他明明没有想要退开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许久，宋于览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他看着少年，就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父亲不可能任由宋家的孩子流落在外，也不允许孩子的母亲没有像样的身份。我向你保证，阿岘，我和她只是形式婚姻，绝不会碰她一丝一毫。”
少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就仿佛是第一次透过那张温柔的表皮，看清了这个人光鲜亮丽的躯壳下，那一颗肮脏腐朽的心。
他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咬紧的牙关战栗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可最后他只是轻飘飘地说，“算了吧。”
少年的脸色太过平静，就仿佛是尘埃落定，再无牵挂。
宋于览不由慌了神，他着急地开口，“我，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想过了，你也结婚……孩子，孩子我也认了，这样，这样我们就公平了，好不好？”
尽管在方才他已经认清了这个人，但少年还是被宋于览的话惊住了。
公平？
他要来这样的公平做什么？
少年垂下眼睫，自嘲地笑了笑，“宋于览，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宋于览听出了其中不详的意味，他慌忙地抓住少年的衣摆，嗓音颤抖着说，“我爱你啊，阿岘，我是真的……”
“够了！”
——你凭什么说爱我？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你所谓的爱，就是让我放弃一切，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做你见不得光的，遭人唾骂的第三者吗？
……
可是这些话，却都没有必要再去说了。
在这场爱情博弈里，他早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又何必在最后闹得这么难看。
少年淡淡地抬起眼，“就这样吧，宋于览，我们好聚好散。”
视线趋于黑暗。
画面又是一转。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他的肩上。
他浑身僵硬地被人抱住，那人埋首在他脖颈间，止不住的眼泪濡湿了衣襟，一路落到了心尖。
他心中酸涩，艰难地低下头，想去看看那个抱着他的人，可是视线却又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两张相似的脸在他眼前交错闪现。
谁是谁？
谁在说爱他？
陆岘分辨不清。
他只知道他们拉扯着他，纠缠着他，千方百计地要一句话，要一颗心。
可是他的心，那份曾经炽热纯挚的感情，现在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话说
第45章 人心惟危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照亮的夜空光辉而明亮。
路灯流水一般向后划过，陆岘静默地看着窗外，掩藏在阴影里的侧脸冷峻，幽深的眼里尽是沉沉的郁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见这样久远的记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感到了一丝难过。
不是因为宋于览的欺骗与背叛，那些他早就放下的事情，从来都无法成为干扰他的理由。
而是他知道，他再也无法相信一个人了。
陆岘垂下眼帘。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达目的地。
助理侧过头，轻声问道，“总裁，陈经理他们为您准备了一个接风宴，您要出席吗？”
陆岘摇了摇头，他抬眼看向前方坐着的陈经理，淡淡道，“明天早上九点开会，有问题吗？”
他虽然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副经理自然也没那个胆子说不，他连忙应道，“没问题，我这就传达下去。”
陆岘微微颔首，抬步下了车。
助理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试探地提议道，“我订一份餐送到您房间？”
“嗯。”
食物是顶好的，清淡也合他胃口，但陆岘只是寥寥地用了几口，就让人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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