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爸也不知道,就只能靠我自己钻研了。
这时候,我就非常怀疑以前老师们都是骗我们,说什么上了大学就可以不用辛苦学习了。
想想我都不上学了,还不是得继续好好学习。为了研究线路,我都恨不得把物理书再找出来翻一遍。
蔡景通常会在进货回来的路上来我家,看我有搞不懂的头疼,还煞有介事地帮我一起琢磨。他老是先帮我洗个手,然后给我抹护手霜,很仔细地给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都抹好,然后让我在旁边蹲着,他帮我操作。
我嫌他烦,这种手动操作的,怎么能由别人代替。但是他说:“平时我看不到也就算了。在我看得到的时候,还让你在这里辛苦,我坐边上看着。我做不到。你在旁边看着,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来帮你动手。”
好暖一男的啊!我乐得蹲在旁边指挥,看着油污把他的手也弄脏了,莫名就会觉得好开心,拿着刚洗好的香喷喷的手去挠他。
三轮车体量大,我俩蹲在旁边一起研究,外面人都看不到我们。我故意把他弄脏了,他就报复我,要用亲我来恐吓我。我把手贴在他脸上,问他:“小景,你是不是嫌弃我的手太脏啊?”
他咬我的唇,说:“没良心的。你再不好好注意保护,手都要开裂了。到时候痒死你。”
我说:“痒了你帮我挠啊。”
他说:“挠完了会疼的,我给你亲亲。”他就真个含着我的手指亲了,好痒。
这动作太撩,我不敢让他继续,把手指抽出来。他还舍不得,要继续亲,含糊地说:“你给我好好抹护手霜。到冬天要是有一根手指冻到了,我……”
我觉得他是想说什么狠话,结果发现是自己做不到的狠话。
我偷偷笑了笑,问他:“你是不是想说,你就不陪我滚床单了啊?”
他:“……”
我觉得他被点穿心思有点老羞成怒了。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我说:“不,我就草死你。”
他真是少有这么霸气说话的时候,这么一说,我的腰都软了。
我靠在他腿边,问:“怎么办?我想十根手指都冻到。”
他:“……”
他好像已经当我现在十根手指都冻到了,倾身要压过来。
我也不是很想避开,就等着他。结果他还没压到,水泥地上先响起了脚步声,擦擦地靠近过来。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听到声音立刻就把蔡景推开了。果然,一个人从三轮车后面探出头来,问我们在做什么。
那是麻将馆里面的人,在门口闲站。大概是见我俩躲在三轮车底下躲太久了,就好奇来看看。
蔡景老在我家出没,街坊们都知道了,我俩是老伙计。老伙计就是比好朋友还要好朋友的关系,拜把子兄弟的那种。
我们拜过天地,拜把子兄弟也当得起。
但就算是拜把子兄弟也没我们这样亲近的。尤其是我明明忙得不可开交,他还腻在身边不走,肯定就会让人奇怪。
我弹弹手指,随意地说:“我这里有点修不明白,他给我看看。”
那人很惊讶地问:“小蔡老板还懂修车啊?”
小蔡老板是我们附近人对他的称呼。因为他是个老板,因为他还小。
蔡景也不怕脸大地回答说:“我骑摩托这么多年,多少会一点。”
那人好像很有兴趣,蹲了过来,打算边跟我们聊天边看他修车。
这下可真的是尴尬了。蔡景动手都是要我指挥的,现在我俩把个谎撒错了,还真是不好圆。
蔡景心不慌气不乱,继续在那里敲敲打打,然后自然而然地跟我说:“我觉得你这个发动机是有问题的,不是修修就能修好的,可能需要换一个。”
我:“……”
这还要你说。
蔡景把工具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然后抬头问我:“有肥皂没?我洗个手。”
真的是好会做戏啊!
我俩现在都是影帝级的了。
我带着他去后面洗手,自然而然地把那人扔在了门口。
等他洗手的时候,我还有点不踏实,跟他说:“你要不也去隔壁打打麻将?我总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光怪怪的。”
也许并没有,但我就是没办法,做贼心虚。
反正来打麻将的那么多,天天来天天打也没人觉得奇怪。沉迷麻将总比沉迷男人说得过去一点。
他还有点犹豫,因为他知道我讨厌麻将馆。他来我家从来没有踏足过隔壁。他可以跟人站在门口聊天,但绝不踏进屋里半步。
但现在我们也真的需要一个借口掩饰。他也考虑了一下,说:“好,赢了钱给你发红包。”
我跟他开玩笑,说:“你要不去找我爸在哪桌?把他赢得不敢玩了,也许我以后都不用发愁了。”
他冲完手上的泡沫,往我脸上弹水,笑着说:“你别害我。赢了他,以后我还想来见你吗?”
我忍住笑,故作生气地把毛巾往他脸上扔。“你就敢赢我!”
他说:“我赢再多,最后不也是你的。”
之后,他就真去隔壁打麻将了。我继续研究修我的三轮车。没多一会儿,他回来了,比他先回来的是微信的红包。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还不错,基本算不输不赢了。
我钻着螺丝,也没有看他,让旁人看起来,我俩就是在随便闲聊。
我问他:“你不会是放水了吧?”
我现在觉得,他打麻将,不把别人杀个片甲不留,那都是他开恩了。
他那心眼,真是多得数都数不清。
上次过年我去他家玩,他教我打麻将,让我记住上家的牌和下家的牌。几轮过后,他就基本猜出了人家的牌面。
还给我炫耀:“这算什么?以前手工码牌时,还得记住码在自己门前的是什么牌。”
真是不好意思哦,现在用上自动麻将桌,限制您老发挥了。
说实在,他这技术真不是谁都学得来,反正我不想学。打麻将不就是娱乐图个好玩,像他这样打,早晚头发都掉没了。
还要再照顾打牌人的感受,放水时要放水,还不能让自己吃亏。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弯弯绕绕的这么多心眼,到底是怎么能够对我实心眼的。
他神秘一笑,说:“必须的。来,给爷洗个车。”
我白了他一眼,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放个水这么高兴?
三十块能豪华版加加的洗车服务了。我拧开水龙头,一边喷水一边问他:“碰到什么好事了?”
他还给我装神秘,说:“等成了你就知道了。”
我调转水龙头朝他喷。叫他嘚瑟!
他连连求饶地往旁边跳地躲开,说:“不是不跟你说,是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好吧,我原谅他了。
他没有让我等太久,也就一个月吧,我就知道了。
他居然把麻将馆的生意拿下来了!
他每次去玩都只赢二三十块钱,有时候还会输二三十。我还以为他是怕赢钱了被人讨厌,结果,我果然是低估了他的奸商程度。
我在旁边觊觎了这么久,都没把这里的摩托生意全拿下来!
他拿下来的是麻将馆的零食业务。不,确切来说,是他给麻将馆创造了一个零食业务。
我们隔壁的麻将馆会给客人提供一些免费茶水,不会提供零食。蔡景每次来我家都是借着进货路过的名义,去打麻将时,也总带点零食过去,说是刚进的货。像是一包瓜子,一袋花生,或是地瓜干饼干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可以放在嘴里嚼的零嘴。他坐上桌后,打着打着胡了一局牌,就吆喝着把零食分给桌上的其他人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来二去,大家都喜欢他。
散局后,客人都走了。他没走,站在我家门口跟我说话。等麻将馆老板出来后,也自然而然地过来和我们聊天,他就诱导麻将馆的老板顺带做点零食买卖生意。
诱导得完全不露痕迹。
当时他们谈话,我就在旁边听着,眼看着麻将馆老板一步一步掉进他挖好的陷阱里去。
那些零食,根本就不是他去进货顺路买来的。是他从家里刻意带过来的!
但是麻将馆的老板就是欢欢喜喜地上当了,还让他每周去市里进货时,帮忙把那些零食和香烟都捎上一些,放在麻将馆里,卖给需要的客人。
妈的,奸商!
为什么奸商都能挣钱。老子辛辛苦苦搞修理,却还是摸爬滚打地混温饱。
那天我都不想跟他说话。
我觉得他心机好深。
原来进货路过我家来看我,真的只是路过,都不是因为想我了。
只是想我们隔壁的麻将馆。
觊觎着要跟人做生意。
他还没懂我为什么生气。
好气!
我更不想理他了。
第43章 带你去兜风
麻将馆的零食生意被他搞起来后,需求量越来越大。麻将馆的人很多,到下午三四点时,很多人都是半饿状态。有零食摆在旁边就会想吃,这时候,输钱的人就会撺掇赢钱的人买点零食大家吃。
赢了钱的请客,我们这里很常见。但多是那种一场下来赢了很多钱的,散场后去请客喝酒。像是在牌桌上胡牌了请吃零食这种……
妈的,就是蔡景搞起来的!
这些零食都相当便宜,赢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尤其是胡了一个大牌,一开心往往想耍豪迈,大手一招,喊老板开袋零食。
其实就是几块钱,但把气氛炒得非常热闹。客人喜欢,老板也喜欢。
我觉得这几样零食在这个麻将馆的销售,可能比蔡景家店里的销售还多。
我能不说他奸商吗?
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眼。
他从毕业后,变化越来越大,都快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会撒娇的小景了。
他这样一搞,不仅和麻将馆里的人混熟了,街坊邻居以及常在我们附近出没的人,都把他当成了附近的人。他来得再勤,也没人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后来,麻将馆的零食有时候断货了,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送货过来。
他当然是不介意跑这一趟的。跑了之后他刻意留下来打打麻将,然后和我爸一起回家,自然而然地留在我家吃饭。等我爸吃完饭再回去打夜场麻将,他让我把店门关了,抱着我一起去洗澡。
我的气总算顺了,抱着他的脖子赖在他身上。“小景,你好聪明啊!”
我俩的脑细胞大概都用在了怎么想方设法地创造机会搞地下情。
他咬我的唇,问我:“不生我的气了?”
我说:“我哪有生气?”我是不会承认我曾经吃过醋的。
他笑着说:“你有。你生气我来是为了麻将馆,不是为了你。”
被他说中了心思,我也不好再赖皮了,跟他说:“我觉得我们好可怜。”
他没有说话,就只是在我眼角唇边来回亲着。他说:“小路,我家那边的麻将馆,我也在努力让他们开这个生意。小满和小意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等我们攒够了钱,就离开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主动跟我说,以后要离开这里了。
真好,我觉得幸福就在向我们招手了。
我问他:“做麻将馆的生意很挣钱吗?我们镇上还有好些麻将馆,你要不要都去试试?”
我们这里没有别的娱乐活动,麻将馆到处都是,只不过有的开的大,有的开的小。
他笑着说:“你们镇上是你们镇上的。我一个外人来这里做生意,会闹矛盾的。隔壁张老板那只是近水楼台,算作人情了。”
噢,那他果然还是只为了我。我的气彻底顺了。
进腊月的时候,我把那辆快废弃的三轮车修好了,还翻了新,刷了漆,加了防雨棚。现在这个三轮车前面有驾驶室,后面有防雨棚,风吹不到他,太阳也晒不到他。
我跟他献宝,给他仔细介绍了一下这个三轮车的功能。
“现在路上吹风那么冷,有这个三轮车不是暖和多了?后面放货箱也宽敞,你要把超市扩大,用这个进货是不是比摩托车能装的多多了?”
他上看下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虽然没有很多的表示,但我知道他很开心了。他整个眉眼都在笑。他说:“你还少说了一个功能。”
“什么功能?”三轮车功能当然可多了,反正比摩托车多。
他招招手,让我也跳进了后面的拖车。我一跳上去,他就把我揽到了他腿上。我挣扎了一下,看拖车对着外面的靠田地的大路,从外面看不进来棚子里的的情况。
我安下心,乖乖让他抱着。他往下倒去,让我趴在他身上躺下,然后在我耳边神秘兮兮说:“可以车震。”
我惊呆了,瞪着他小声说:“还说我是小黄鱼,我看你才是小黄菜!人家车震的是什么车,这是什么车?”
他说:“在这里垫几层褥子不就是了?”
我骂他:“不要脸。你自己去震吧,我才不跟你震呢。你也不怕震几下给震散架了。”
他的胸膛滚出了笑,说:“你控制一下,就不会震散架了。”
我:“……”
我捶了他一拳,跳出来,大手一挥,钥匙吊在指间,朝他招招手,装作豪迈地跟他说:“喏,这是钥匙,这车就送你了。”
他跟着跳下来,笑眯眯地接过钥匙,说:“走,带你去兜风。”
他把我也拉进驾驶室,一发动引擎,他直接飚油门。我俩就呜地一下冲出了镇区,冲到了大路上。再转个弯,就拐进了田间的小路。
田间的路在前几年修成了水泥路,很好走。阡陌交通,白色的路,褐色的土,一块一块。这时节我们这里基本都种着同一种蔬菜,一颗颗像白玉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布在地里。
我们像电视上开着拉风跑车的高富帅那样,呼啦啦地兜着风,弯弯绕绕地围着那几块田地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路很平整,但三轮车跑快了还是有点颠簸。田间风呼呼的,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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