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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呼吸(近代现代)——酒桃

时间:2020-11-15 15:27:19  作者:酒桃
  漂亮混着脆弱,像玻璃罩子下的红玫瑰花,本该受到无微不至的保护,却偏偏有无数人觊觎着想要摧毁他。
  路识卿脑海里突然回响起方才那场闹剧过后,陈放那声没什么情绪的“谢谢”。
  既然接受了道谢,那么保护他,似乎也要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两节课后是课间操,路识卿没有校服,为了不被巡视的校领导批评,老师让他留在班级。
  往窗口一趴,他看着教学楼大门里涌出来懒懒散散的学生,因着初秋仍然炎热的天气,清一色穿着白色短袖的夏季校服,像涌上沙滩的白色浪花,洋洋洒洒地在操场上铺开。
  所以穿着深色长袖校服的陈放走在其中格外显眼。
  特立独行的小人儿从教学楼走出来,挪到队伍中间的位置,孤零零地杵在周围学生三两成群的操场上,空荡荡的校服被风吹得像一面旗子,在瘦弱的身体上飘扬。
  忽然有人向陈放身边靠近,路识卿仔细分辨后皱紧了眉头,是早上那个找茬的黑皮,旁边还跟了个胖子。
  陈放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想要走开躲避争端,被黑皮拎着领子拽了回去。
  粗鲁动作被施加在瘦弱的身体上,立刻燃起路识卿的怒气,他想冲下楼对着黑皮的脸狠狠来上一拳,让他好好长点记性。
  路识卿已经站起身了,突然看到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走过去,黑皮立马带着人离开,临走时还用手指了指陈放。
  这是还有下一次的意思。
  路识卿咬着牙,意识到这是枚绑在陈放身上的随机炸弹,得早点拆掉才能安全。
  操场上音乐声响起,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机械地动。路识卿盯着陈放做操的背影,明显偷懒不用力气,好在肢体协调不算难看,中途还走神错了方向,手忙脚乱地调整过来,看得路识卿没忍住哼笑一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不犯错,就不可爱了。”
  人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被烈日骄阳折腾得没了吵吵闹闹的心思,一个个扇着风喝着水。
  陈放回来得晚,白皙的脸上此刻透出红晕,鬓角和下巴滴着水,大概是刚去洗了脸。衣领被弄湿一个角,陈放用手背抹去下巴上即将滴落的水珠,又将领口的拉链拉开,以免衣领湿得更甚。
  面庞尚且残留着阳光温度,又裹挟着饱含氧气的水雾,像一场盛夏的太阳雨,没有强烈的冲击感,却让心里的悸动变得明晰。
  腺体灼热跳动着,路识卿摸着自己后颈,突然感受到那股异样的热度再次席来,烤得他口干舌燥,只得用喝水来掩饰。
  陈放低头垂着眼,没发现路识卿的不自在,侧身不经意蹭过他的桌角回到座位,雪白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毫不设防地展现在路识卿眼前。
  不仅脖子细腻得像块羊脂玉,陈放整个人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
  路识卿忍不住打量几眼,要知道这并不是常常被允许观赏的好风景。
  汗消了,陈放毫不留情地把领子一拉,景区停止营业。
  这节是数学课,路识卿从包里翻出书本打算好好听。
  他是个严重偏科的理科生,语文英语一塌糊涂的情况下,总成绩算说得过去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数理化力挽狂澜。
  学期初的知识不算难,大多数时间都被用于课堂练习。路识卿没做错什么题,索性不听繁杂的讲解,可这老师有个习惯,总按座位叫学生去黑板答题,做的题多了,后排学生自然也不能幸免。
  “到哪两位同学了,自觉点上来。”
  路识卿本来在翻数学书下一章的内容,看见陈放起了身,是轮到他上去做题了。
  另一个显而易见就是自己呗,巧啊。
  路识卿心情大好地站起身,甚至还有闲心看一眼陈放的题目,才悠悠走到自己的题目跟前。解题思路很快理顺,他刷刷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又不想太快下去,留陈放孤零零一个人,便借着佯装思考的空档,转头看过去。
  捏着粉笔的手也白净得很,指甲盖倒是透出粉红。
  他紧张或思考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咬嘴唇吗……
  看了这么久还不动笔,是不会解吗?
  “难吗?”路识卿用气声询问道。
  陈放低了下头没说话,又将头抬起来继续盯着黑板上方的题目看。
  真倔啊,路识卿想。
  “两边提个公因式,做差之后和下面的式子做商比较。”
  老师转过身,用一声咳嗽责怪学生的不专心。路识卿心领神会,躲开老师的视线,扭回头接着解题,余光看见陈放按照自己的提示有条不紊地动笔,这才放心写下答案回座位。
  看到陈放写下最终结果时,路识卿跟着舒了口气,见他转身下讲台时又习惯性地将半张脸遮在衣领下,一路低着头,却在穿过同桌的凳子回座位时抬起了低垂的眼帘。
  不过短短一秒,路识卿在陈放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看见了自己。
  五中学习强度比私立学校大,路识卿刚刚艰难熬过了有生之年第一个晚自习,将勉强塞进座位下的长腿撇到一旁,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正想起身却被堵在座位上。
  “路同学,我是班长周繁,这是我们班的座位姓名对应表,给你一张,方便认人。”
  路识卿拿着纸扫了一眼,表格是打印出来的,左下角自己的名字却是用黑色水性笔新添上去的。整个班级的最后一排就他一个人,只和上面陈放的名字紧挨着,仿佛有种微妙的连接,证明自己属于这里。
  “啊…谢谢班长。”
  “路同学不用客气,这是我身为班长的职责。”周繁推了推酒瓶底子一样厚的眼镜,“你的校服到了,老吴让我带你取。”
  路识卿跟着周繁拿了套190的校服,直接去卫生间将裤子和短袖换上身,外套披在身上,在门口的镜子前打量自己。
  这身板怎么看也不像个beta吧,竟然都没人怀疑。
  “路同学。”周繁指着走廊另一端的方向,“我带你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路识卿点了下头跟上去,看周繁手里还拎了个保温杯,应该是要去能接热水的地方。
  不远处的饮水机旁挤了几圈人,闹哄哄的,几句女声的“对不起”夹杂在其中却格外清晰。
  等走到近处,路识卿才看见两个人站在人群外,一个女生手里拿着冒出腾腾热气的水杯,对着另一个人道歉。
  站在女生对面的陈放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佝偻着身子,从肩膀到胳膊,衣服被水渍洇湿了大片。
 
 
第3章 有数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陈放不自在地动了动被热水淋湿的半边肩膀,肩头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紧皱眉头。抬头撇见周围人投过来的视线,打算息事宁人尽快离开,他刚侧身从人群里穿行出去,却被揪住了袖子。
  “等下。”
  路识卿碰到陈放校服上的水渍,湿漉漉的,还带着余温,可想而知水刚泼到他身上的时候究竟多烫。
  尽管当事人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样子,也不知道烫伤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处理,湿了大半边的衣服终究没法穿了。正常人第一反应应该是脱掉湿衣服,唯独陈放,倔得跟什么似的,身上的校服怕不是租来的,这时候了还裹这么严实。
  “去换件衣服吧。”路识卿将自己搭在胳膊上的校服递到陈放面前,“我暂时用不上。”
  陈放的视线停留在路识卿抓着校服的那只手上,愣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最后转向别处,“不用了,谢谢。”
  “嫌弃我吗?”
  路识卿见陈放要走,跟着他往前挪了几步,不过只是在迁就他,并没有放弃让他换衣服的打算,“新的,还没穿过,不脏。不过我这人还挺讲卫生的,其实就算穿过应该也没什么……”
  线条凌厉的嘴巴反常地在一旁滔滔不绝,终于引起陈放的重视,停住脚步看着路识卿,被他抓住时机回以一个痞里痞气、但自认为满含善意的笑。
  陈放眼神里的情绪晃了两下,似乎是被说服,却又有顾虑。
  路识卿想,虽然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犹豫,但不能自己觉得对他好就逼他。陈放不点头就作罢,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被拒绝算不上很尴尬。
  只是他依稀感觉到陈放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每天拉高衣领,对外界的一切铁壁防御。偶尔也会有渴望探寻善意的眼神流露出来,需要有人顺水推舟借一点力,他才敢向好的方向继续走。
  “我没有嫌弃。”陈放的语气很严肃认真,似乎正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接过路识卿手里的衣服,他的动作甚至有些僵硬,像是在接过一个自己受之有愧的奖励。
  路识卿提议陈放去卫生间换衣服,顺便看看烫没烫伤。
  刚打完第二节 晚自习的预备铃,卫生间里闹哄哄的学生都回了教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陈放抱着衣服拐进卫生间的角落里,路识卿心想都是男的,没什么不能看的,正好检查一下烫得严不严重。刚拐个弯跟上去,他见陈放刚把衣领拉开一点的手顿住了。
  欲言又止的嘴张开再抿起来,给路识卿下了道无声的逐客令。
  “行,我不看。”路识卿背过身去,嘱咐道:“你自己留心检查检查,看看起没起疱。”
  “嗯。”
  布料摩擦的悉悉簌簌声在身后很近的位置,清晰无比地传进耳朵。路识卿绅士地目不斜视,面前墙上的镜像里还是有一截赤条条的胳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都烫红了啊。
  诡异又斑驳的痕迹从他看不见的地方蔓延出来,给他看见的还只是一小片,更多的疼痛都被藏起来,被陈放独自承担着。
  “用冷水冲一下会好受点。”路识卿忍不住提醒道。
  “没事。”
  陈放绕出来,不忘把衣领拉到最顶,全副武装后才敢接受衣服主人的审视。
  路识卿从镜子里打量陈放,自己的外套对他而言过于宽大,将单薄的身板笼罩起来,连手面都给盖住,只露出来一截粉红色的指甲盖。松松垮垮的下摆盖住屁股,像小姑娘的裙边,随着陈放走路的动作轻轻摆动。
  嗓子突然有点干,路识卿咳了一声,声音反倒更哑:“那个……走吧,该回去自习了。”
  “衣服我洗好了还你。”陈放的声音也显得略微局促。
  “不用,我不讲究这些。”身体里乱窜的热度快要压不住,路识卿着急出去喘口气,自己先一步迈出了卫生间。
  俩人回教室的路上异常沉默。
  这一道上不知道陈放什么想法,反正路识卿觉得自己在心里打了场仗。不知道想和陈放说什么,却又想跟他说话,又怕说得不好会更尴尬,担心搞得以后再没得说。
  说什么?总不能说“你穿我校服的样子像穿男朋友衣服的omega”吧?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在看见陈放穿着他衣服的一瞬间闯进脑子里,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像被陨石砸中了脑袋。
  既是意料之外的惊吓,又像命中注定的惊喜。
  第二天来到教室时,路识卿发现自己的校服被叠得板板正正放在桌上,褶皱里似乎带着轻微的一点潮气,大概还是被洗过了。
  本来他想道声谢谢,往前瞥了眼,另一位当事人陈放同学正若无其事地埋头做卷子,笔尖在纸面上飞速游走,甚至连点停顿都没有,让人不敢轻易打断。
  这么投入啊,那还是算了。
  路识卿这样想,坐回座位,将校服展开了搭在靠背上,又拿出昨晚自习写不进去的语文作业。
  他奋笔疾书时,并没看见陈放的身体悄悄松懈下来,停下手中的笔,将画满无意义波浪线的草稿纸折起来放进了座位。
  “走吧,老路,老师让我带你一起下去。”
  周繁在课间操时间准时出现在路识卿座位旁,再次做起称职的导游。因为路识卿被分到他之前独自住着的双人寝室,周繁自然觉得室友的关系比普通同学更近一层,连称呼也热络起来。
  路识卿把书一股脑儿塞进座位里,想到昨天在教室里是如何目睹黑皮找事儿的,抬眼看向陈放的座位,见他刚站起身。还是老样子,穿着他昨天站在队伍里无比显眼的深蓝色校服,绕过自己面前的周繁走了出去。
  “你这个身高应该参加班里的篮球队。”
  “是么。”
  路识卿对周繁的话没过脑子,只是出于礼貌的应和,低头看着自己靠背上的校服外套,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周繁表现出惊讶和不解:“你要穿外套?外面很热的,就陈放一个人穿得住。你可别跟他学,他一年到头都这样……”
  “没事。”
  在周繁震惊的目光中,路识卿抬手将校服披到身上,利落地拉上拉链。
  操场上人多,但一片白色海洋中的深蓝色并不难找。
  路识卿发现那抹特立独行的色彩时,心情大好,正打算朝那方向走,却很不巧地瞥见不远处黑皮校霸那张让人愉快不起来的脸。他正和旁边的胖子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睛贼兮兮地盯着陈放的方向,不声不响地往那边挪,直到将手拍在陈放肩头上。
  “包得这么严实,怕看?该不会是个娘们吧?”
  “扒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黑皮和胖子一唱一和,将陈放逼得连连后退。哪怕是快要被撞到的人也只是向旁边挪位置,周围的人更像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而不断瞟向陈放和黑皮的眼神却昭示着他们对一切心知肚明。
  似乎担心被波及,所以只能用沉默表示赞同。
  这样一来,他们成了达成共识的团伙,只有陈放被孤零零地暴露在矛盾中心,被当成默认的、矛头指向的靶子。
  旁边的周繁还没来得及反应,路识卿就直奔着面前僵持的三人而去,周繁拦不住又跟不上,只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踟蹰。
  路识卿仗着自己个子高身板宽,像堵墙似的横亘在僵持的三人之间,将陈放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你们怎么这么闲呢,没完了还?”
  路识卿语气不算冲,也并不是很想跟他们动手。逐渐紧皱的眉头表明他的耐心正在不断被消耗,加上本来就有些锋芒凌厉的长相,看起来就是要打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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