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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告别(近代现代)——又蓝又蓝

时间:2020-11-15 15:28:31  作者:又蓝又蓝
  我全都看在眼里。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开门,飞速地收回了因摇摇欲坠需要靠撑在墙上才能维持平衡的手。
  我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我才干涩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清砚,你怎么来了?”
  纪清砚露出一个难看又苍白的笑容,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与外表很不符:“我有话想和你说,关哥。”
  在那样的目光下,我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
  “进来吧。”
  纪清砚也不客气,干脆自然地进门换鞋。若说他上次见面还有一些拘束,这一次便目的性十足,仿佛前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走路脚步虚浮,换完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还因身体不稳晃了一下的模样。
  我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坐下来后,我沉默地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在这时,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拘谨——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态度过于客气。
  ……其实我只是在找时间缓冲自己的心情。
  他来得太过突然,我的思绪还没完全整理好。而且基于我对他的了解,加上前几天所听到他的话,我好像能预感到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纪清砚怔怔地盯着茶水的热气好一会儿,沙哑地道了一句:“关哥现在……是一个人吗?现在的我,还有机会吗?”
  结果他的开场白太过直接,反而又出乎我意料,我微皱了下眉。
  还没来得及讲话,纪清砚又急急地打断了我,语速飞快:“关哥现在可以不用回答……”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决定,转头定定地看向我。
  ——就和过去一样,他看着我的眼里有光。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想先和关哥讲一个故事。”他抿唇,笑容一点点淡去,视线如黏密的丝般依然牢牢地锁住我,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接抓住我的心脏。
  “……一个关于,失去你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清砚:我ready了
 
 
第二十六章 番外 时光机(下·末)
  17
  我知道他即将要讲的。
  因为,那也是属于我的故事。
  藏在口袋里的手指悄悄攥紧,他不会看到我用力到发青的指骨,也不会看到我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因为我面上依然维持着极致的平静。
  18
  他在我的沉默里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声的鼓舞,语气平缓而坚定,就好像主角不是我和他,而是另一个人。
  “和现在一样,我从小就有信息素紊乱症状。但在那个世界里,我分化成Alpha后,我和关哥还是奋不顾身地在一起了。”讲到这里,纪清砚的平静的语气里轻轻带上了一点怀念,“……那是我回忆里最好的一段时光。”
  那是最好的一段时光。
  随着这句话,我的眼里突兀地涌上热意。
  我迅速地眨去,见他仍沉浸在回忆里,并未注意到这点细节后,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可能是因为,那个世界的我,最终的结局太过凄惨绝望,而现在的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
  向来成熟稳重的关哥居然会做出轻生的举动。
  很不可思议吧。尤其是对他来说。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我们都知道,我有点畏惧倾听——然而纪清砚却出乎我意料地,沉稳地讲了下去。
  他病发,我们被迫分开,我出国,他留下来做手术……的同时,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
  令我惊讶的是,他移情于慕菲,有一部分原因竟是我出国前留下的血清里的信息素。
  我重新抬头看他,他也正好停了下来。
  “……之后,关哥为了帮助治愈我,选择陪伴在失去记忆的我身边。”
  他一字一顿讲得很慢,配上他大病初愈依然沙哑的声音,像是在荒漠中踽踽独行的旅客,明知艰难还在朝着什么渺茫的海市蜃楼前行。
  而作为听者的我,也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轻轻打断了他:“够了。”
  够了,后面的故事我都知道了。没有必要再听一遍了。
  纪清砚被我莫名打断,迷惑地抬起头。
  也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也觉得前世的轻生意气用事吧。
  我慢慢地松开紧握的双拳,好像这样自己也能放松下来。
  我说:“你不用太过自责。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熟练地用着我最熟悉的沉稳自若的语气。
  但我并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是谎言吗?也许只是另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吧。
  19
  纪清砚明显僵住,半晌后才颤抖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关哥你……”
  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我深呼吸。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因为我有全程参与。”见他双眼睁大,我举起手指了下自己的头,平静解释道,“这里,装着所有的记忆。”
  刚想说这一切都不怪你,没想到纪清砚在下一秒猛地从沙发上窜起,朝我扑了过来。
  我眼前一黑,对方已经紧紧抱住了我,力气大到发痛。还未出口的话也被他突然的动作打断——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大脑在瞬间当机。
  他不是刚做完手术吗?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刚刚还看到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我脑海里居然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关哥……关哥!”纪清砚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模糊地,颤抖地喊我的名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直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我居然这么对你……”
  初夏薄衣衫下的肩膀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热的湿意,仿佛能顺着肌肤渗入血管。
  纪清砚哭了。
  那个从来都笑着的,好像无所畏惧的,被我一直宠爱着的人,此时居然在一边疯狂流泪一边和我重复说道歉。
  我再次卡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推开他好,还是应该回抱住他。
  20
  最终选择了轻轻推开他。
  于情于理,我都知道这不对。他隐忍不发这么长时间,甚至默默做了不可挽回的手术,断绝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而前世的他,更是因为失忆,才会把我推开。
  以至于我们最后越走越远。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就连向来强势的纪母——虽然她的方式我厌烦不喜。但就是她的错吗……她也是一心想让清砚好起来吧。
  我想,归根结底,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与作弄。
  21
  至于我——
  我从头到尾,除了接受,还有其他选择吗。
  22
  纪清砚猝不及防被我推开,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关哥?”
  我垂下眼,假装没看到他赤红的双眼。
  “……抱歉,清砚。我想再想一下。”我迟疑了很久,才轻声道。
  余光看到他似乎要伸手,我迅速往后退了一点。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过去时,我就告诉自己,从前的一切都是梦,要好好地重活一遍。”我说。
  其实埋在心底太久的话,一口气讲出来也没有很难。
  “比方说,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认识自己喜欢的朋友们。”
  “不碰烟,早睡,保持充足的睡眠……。”
  比方说,离开你。
  我顿了顿,没有讲出最后这句话。
  “前世的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自责。我都知道,失去记忆不是你想的。”我话锋一转,试图宽慰他,“我当时,身体状况不太好,做手术真的很麻烦,那个病治愈率很低……与其不小心死在手术台上,不如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不如死在那个布置着鲜花的情侣套房,我在久远的过去,与当时的清砚常待的地方。
  纪清砚握紧了双手,嘶哑着嗓音突然开口:“你的存在,从来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重要。后来……”
  后来?
  我一愣。
  他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还是通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试图看进他的眼里,他却紧紧抿着唇,倔强地转开了头。
  我耐心等了一会,见他似乎没有打算再讲下去,便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前世的我既然已经离开,后来的一切,也都与我无关了。
  我说:“清砚,你很勇敢。能跨出一大步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早点痊愈,也恭喜你顺利摆脱紊乱的信息素。”
  “至于我——”
  见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我,我苦笑了一下。
  “我还是太累了,也还是很难过。”我无奈地指了下胸口,“这里,好像死了一样。一年了都没恢复过来。”
  纪清砚眼里似乎又泛起泪意,我注意到他张嘴正要说什么,提前打断了他——
  “我想休息一下。你也好好调理下身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吧。”
  其实讲这话时,我也不确定未来到底会怎样。
  但我知道,现在的未来,一定会比前世敞亮光明。
  23
  纪清砚离开我家前,曾凑近我,像是……想给我一个拥抱。只是见我反应甚微,他便没有强求,默默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关哥,你会走吗?”他问我。
  我微笑了下:“不会,我会留在这里读研。”
  他脸上还是湿的,却反应慢一拍般,过了好久才轻轻哦了一声,表情放松了许多。
  “那,我走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说好。
  他换鞋和开门的动作都很慢,我忍耐着没有转头看他。
  最终房门被轻轻合上,他走了。
  我有些失神。
  不知在沙发上呆呆坐了多久,突然又听到有人按门铃。
  我条件反射般迅速跳起身,冲过去开门。
  “……是关毅先生吗?”门口站的是一个午餐外送小哥,见我表情僵硬,估计这一刻我脸上正像假笑面具般一寸寸龟裂,可怜的小哥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抱歉,我们今天车出了点问题,所以送晚了……”
  “没关系。”我慢慢地收起表情,接过了早被我抛在脑后的午餐,“没关系,谢谢。”
  就这样。
  一切重新开始。
  也许同一个时刻,有无数人正和自己曾经的恋人告别,也许是生离,也或许是死别。但毕竟,世界这么大,没有谁会被另一个人永恒地牵绊。
  24
  我回学校读研究生的事情很快就被社团那群朋友知道了。学校发出了这一届研究所新生的名单,我刚好在其中,社长一看到就打电话过来骂我,说我没良心,骗他们眼泪,一定要请客吃饭云云。
  我说:“好啦,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社长被我讲得一窒,笑骂道:“惊喜什么啊,惊吓还差不多。”
  “老学长又要来麻烦社团里的各位大神带了,希望社长大人好好保护我。”
  “……滚吧。”
  就一个漫长暑假的时间,我又回到了校园。
  我刚注册完走出大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阳光里朝我挥手,挂在脸上的笑容比八月的太阳还要灿烂耀眼。
  仿佛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对话从未发生过。
  我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那时也是这般,他来接来注册研究生学籍的我,时间地点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我们当时在一起。
  他人气色好了很多,而且这段时间应该并未懈怠锻炼,薄薄短袖下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当时刚做完手术羸弱苍白的影子已不复见。
  对他来说,腺体也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我心下宽慰,他确实有听进我说的话。
  我扯出一个笑:“你怎么来了?”
  纪清砚脸上笑意淡了淡:“……关哥,我只是想见你。”
  心猛地跳了一下,我顿住,不知该说什么。
  他见我反应,眼睛一亮。
  “关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当做是开学的礼物吧。恭喜你这一次能,”他笑着说,“一切顺遂。”
  礼物?
  我愕然,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谢谢。”
  25
  结果他带我去的是他的画室。
  刚走进门,闻到熟悉的油画材料的味道,看到立在画室正中间被画布覆盖着的巨大画板,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他要送我什么——
  一时间有些却步。
  前世的痛苦回忆纷至杳来。偌大的画布下藏着的菲菲灿烂的笑靥,天真的纪清砚和我分享着他的绘画心得,因为恋人不喜欢他的画而打电话给我诉苦的那个夜晚……
  我刚后退一步,纪清砚便有所察觉般,态度温和却坚定地握住了我的手。
  五指交缠,他的手心温热,是……如此熟悉的触感。我顿时心跳如擂,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清砚回视我:“关哥,不要躲,这次听我说。”
  “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他说,“也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弥补一个属于过去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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