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近代现代)——青莲门下

时间:2020-11-19 20:49:06  作者:青莲门下
  “啪”的一声,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通话断了。
  没有下次了,沈怜想。
  他继续把头把埋在臂弯里,有点小自闭,还有点小悲伤。
  自己确实把自己当冤大头用了,沈怜想到了那些“我好害怕,我要古驰香奶奶,还要迪奥爱马仕”的漂亮姑娘们。
  不过,她声音好好听啊,人也一定可爱极了。沈怜唇角勾起。
  继“我杀我自己”后,他,沈怜,一个神奇的男子,又达成了“我救我自己”的奇葩成就。
  “我可真可爱。”他想。
  “我可真是可爱啊。”他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傻傻的,傻透了。
  他笑了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他又被铃声吵醒。
  “好烦啊!”沈怜心想,然后考虑画皮鬼什么时候能把系统掐死。
  “喂?您好。”沈怜说。
  “喂?您好。”电话那头的人说。
  两个人的音色、声调、说话时的语气停顿一模一样。
  沈怜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千万别再以“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来开头了,沈怜想。
  “我是一片连月光都厌恶的墓地。”电话那头的人说。
  沈怜:……?
  这么矫情,一定是我了,没错。
  沈怜皱了皱眉,露出了客服一般的假笑,道:“亲亲,不好意思,我跟波德莱尔不熟呢,另外,建议亲亲检查一下精神状况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很苏。
  笑什么笑,乱撩什么,你以为我不会吗?沈怜被吵醒的怨气还没有消。
  于是两边都没有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怜看对面还没有挂电话,于是问:“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沈怜。”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说。
  在对面说出“我是沈怜”这句话后,沈怜突然一阵心悸,像是遇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不是上一个沈怜的那种“自己”。
  “你愿意听一个小故事当睡前余兴节目吗?”
  沈怜不说话。
  “当然,我管你愿不愿意。”
  这果然是我。
  “我是沈怜,xxxx年生,生日在十一月十四号。”
  沈怜闭上眼睛听。
  “我罹患抑郁症和另外一些小小的……精神疾病。”
  是啊,我也是呢。
  “我的抑郁症是生理性的,大脑有器质性病变,然后因为抑郁症时的心理压抑,又诱导了其他的一些小毛病。”
  嗤,那可不是小毛病。
  “我家以前住在xx市流云区,有一栋很古老古老的小别墅,那个时候我和父母住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过得还算是快乐?沈怜心想。
  “那个时候我过得还算是快乐?”电话里的沈怜说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孩儿,我在给花园里的花浇水……”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沈怜突然笑了起来。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电话里的沈怜说。
  沈怜笑着笑着,捂住了脸。
  “那个时候我们可小啦,我什么都记不住,就记住他满脸的泥巴,和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
  那是我的小竹马,沈怜心想,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我的小竹马,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沈怜说,“他家刚刚搬到这个城市,于是我们上同一所幼儿园。”
  嗯,是的……他很欠揍。
  “他很欠揍,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是个泥孩子,泥孩子不会有人喜欢的。”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他叫我‘怜怜’,其他小朋友说这是女孩子名字。”
  我们就老是打架。
  “我们就老是打架,我告老师,他告家长,我抢他的苹果,他枪我的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我吃了他数不清的苹果。”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沈怜说,“我们都皮,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为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打了一架,因为我喜欢那个小姑娘,而他揪人家的小辫子。”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沈怜回忆。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劳动委员每天帮她做值日,还给她带棒棒糖……然后我和他就和好了。”
  两个废物,沈怜想。
  “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沈怜突然愣住了。
  我说,我要当个警'察。
  他说,他要当个律师。
 
 
第86章 尾声(七)
  “我说, 我要当个警'察, 他说, 他要当个律师,或者检察官什么的。”沈怜说着说着就笑了。
  “别说了!”沈怜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对面的人又是一声轻笑, “我也没说什么吧……哪里戳到你肺管子了?”
  “你去死吧!”沈怜诅咒着。
  “借您吉言,”他没有诚意地敷衍, 继续说下去,“我这个小竹马呀, 是个厉害人,初中参加辩论赛,我刚好在他对面队,他上下嘴皮子一翻,最后硬生生把我给说哭了。”
  “我骂他讼棍, 他笑我蠢,他那个时候多张扬啊……”
  沈怜不说话。
  “那个时候多好啊。”对面的人突然喟叹。
  “结果, 小时候的梦想都是放屁, 我当然没当成警'察, 我初三时第一次犯病,才知道我们家三代直系都有精神问题……妈的, 精神病就不要生!生了也是作践人!”
  “我勉强和他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依旧是邻居, 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年龄慢慢增大,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架了……我每天打篮球,而他学会了如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斯文败类。”
  “噗嗤。”
  “对, 普朗克那张照片,知道吧?当然了,不是物理和历史课本上的那张。他真的好装啊,每天人模狗样,女同学都说他有贵族气质,而我家还有他一个相册的黑历史。”
  “我们依旧打打闹闹……我记得我那个中学,操场边的老树枝头卡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天上的几缕云刚好藏到教学楼后头,中午时的篮球架空空荡荡,教室里的垃圾桶扔着谁送给班花的玫瑰,还有我和他满满一书包的粉红色信纸……”
  “除了我向我爸出柜被赶出家门,其他的都挺好的吧。”
  “我开始崩溃。”
  “起初是信手涂鸦出来的恐怖影像,然后那些影像就慢慢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们撕扯我,然后让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开始睡不着,从晚上十点开始,我闭上眼睛,然后在黑暗中静待几个小时,看早上的太阳升起来。”
  “他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我们当时住在一起。”
  “然后他在我的书包夹层,翻出了大把大把的抗抑郁药物和安眠药。”
  “真好笑啊,从那以后,他就把我当成玻璃娃娃了。”
  “好多事情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是我让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查资'料,替我联系靠谱的医生……”
  “然而我依旧没有太好……我开始木僵。”
  “那个时候我的头脑异常地清醒,我坐在床上,心想,快坐起来,出去洗个澡,吃一顿大餐,喝两杯水,我需要喝水……但我不能动。手和脚好像都不是我的,我就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变换姿势的能力,我甚至觉得,我正在经历一场死亡。”
  “我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焦虑,觉得那盏灯一直一直在晃,它下一秒就会砸在什么地方,然后溅成玻璃碎片――这没什么道理。”
  “下一秒他进来,强行把我拉起来,把我推到饭桌上吃饭。我说,我吞饭像是在吞刀子。”
  “我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包括咀嚼。”
  “他第一次摔了碗。”
  “他把我拉到楼下,强迫我跑步……没什么意思。跑完步我们俩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说……你需要一个拥抱。”
  “我想笑,然后我惊恐地发现,我好像没有笑出来的能力了。”
  “他又说,他需要一个拥抱。”
  “我凑过去抱了抱他。”
  “后来我知道,在我情绪最糟糕的那几天,他请了整整一周的假,然后被他妈妈知道,打断了一个扫把。”
  “他家对他的要求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家也是,不过不幸中途夭折。”
  “我有一段时间,看什么东西都像看毛玻璃,就像我与那些人事隔着一层玻璃结界一般,别人说话的声音也从天外传过来。我走在街上,看着对面的行人,我能看到……诸如说一柄重锤锤到了他们的脸上,或者一把电锯开膛破肚,血飙出来――我的视野又变成了红色。”
  “我开始幻听,乱七八糟的人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一直处在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里,有时候会忘记吃药,有时候会忘记上一秒我在干什么。”
  “药量一层一层地往上加,起初是半片,然后是一片,一片半,两片……”
  “经过药物控制,我好转了一段时间,他把我拉进卫生间让我照镜子,说这个不修边幅的人是你。”
  “我还是笑不出来。”
  “我站在镜子面前,慢慢勾起嘴角,很丑。”
  “我说,不行,这样下去怎么能风靡万千少女,于是我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笑。”
  “他也站在旁边陪我练,我笑一下,他笑一下,像两个神经病。”
  “直到有一天,他说,你看,我们笑得越来越像了。”
  “我说,你听见了吗,镜子里有人在叫我。”
  “他就笑。”
  “有那么几次,我想杀了他。他太聒噪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很聒噪。我更想杀了我自己。”
  “我的躯干化状况很严重,我经常震颤,有时候是左腿,有时候是右手。他会握着我的手。”
  “我知道他的梦想,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说,要么当个律师,要么当个检察官。”
  “高考后他告诉我,他一定会填法律系。”
  “于是我填了法律系的志愿,才知道他收到了精神病学的录取通知书。”电话那头的人又笑起来了。
  沈怜捂住脸。
  “我逼他转专业,他去修双学位。”
  “我开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自责中,那时候我在想,我怎么能拖着他呢?我怎么能拖着他呢?这种自责成了一种缠绵不绝的隐忧,被我藏在了骨头里。”
  “然后,自责和焦虑混在一起,开始内化。”
  “我策划了人生中第一次自杀。”
  “烧炭。”他笑。
  “结果我没有死成,他看我看得太紧了。”电话那头的说着这些话。
  “你配不上他。”沈怜突然开口,插话道。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愣了一下,笑道:“我犯病的时候确实这么想。但情感是相互的,他不是只会付出,我也不是只会索取,我们一直是相互的……再说了,我们怎么样,关你这个妖魔鬼怪什么事?”
  沈怜:……
  你开心就好。
  “你知道吗?自残是上瘾的。”
  “我知道。”
  “不管有多么抑郁,多么焦虑,多么烦躁,不管忘记了多少美好的事情,不管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蠢事天天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不管强迫倾向多么严重……情绪都宣泄在刀尖上。”
  “我知道的。”
  “我喜欢那种感觉,伤口是宣泄口,伤口能让我平静下来。”
  “他看着我手腕上的疤,一道一道数,然后一道一道往自己手上划。我手腕上有十七道疤,他手腕上也曾经有过。”
  “我是疤痕体质,他不是。”
  “我再也没有自残过。虽然我偶尔想念。”
  “他是那种天赋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拿着小说男主的剧本,但他依旧……拼命地学习。为此他牺牲了大部分娱乐时间,甚至生活时间,以及……交女朋友的时间。”
  “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刚刚毕业,他就已经空降科室,成了我的主治医师了。”
  “他交过四个女朋友,每一任都是好姑娘,每一任都分了。”
  “曾经有个姑娘开玩笑说他笑得太假,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东西。她当时确实是开玩笑的……直到她看到我。”
  “他有时候只在我面前能精明得起来――他至今不知道那几个姑娘为什么和他提分手,我知道。”
  “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但我确实是他择偶的拖油瓶,他也是我择偶的拖油瓶。二十几年,我们中间插不下第三个人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