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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近代现代)——青莲门下

时间:2020-11-19 20:49:06  作者:青莲门下
  沈怜也跟着笑了一声。
  “镜子里的人对我笑。”
  “那个人长得像他,也像我。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 那是一团执念。”
  “我们两个的执念。”沈怜又笑了。
  “我其实很心满意足。就算没有记忆,我们也依旧相爱。”
  “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们定期见面, 定期暧'昧。”
  “我再次极度自私地,把他当成了一根稻草。”
  “一切向着现实生活中该有的样子发展,我们相爱却不承诺。”
  “郑清确实是一个温柔又残忍的人, 他太过冷静,太过理智,有时候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但他有一颗灼热的心。”
  “我热爱他的一切。”
  “我觉得那个不随机会死系统,做过的最等于自杀的事,就是把我们随机到了一个古代世界。”
  “一个神话传说等于现实的古代世界。”
  “人要有知识,知识就是力量,不好好学习,你进了恐怖游戏都活不长。”
  “医生应该捞过一条冉遗鱼,我猜。毕竟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他不说,但我也不是傻子。”
  “而我做过的,最令人庆幸的事情,就是照着山海经,找出了两棵草。”
  “那两棵草还算有用吧?我每棵只吃了半株,自己留下了半株。”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它们好像没有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
  “我之前怀疑过是剂量不够。”
  “但后来我有了新的猜测。”
  “我第一次在水中觉醒记忆,被郑清打断了。所以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我第二次入水的时候,已经和之前那次隔了很长时间了。”
  “我猜测可能是第一次时系统太强势,它自己的规则干扰了那两株草的效用。而第二次时,我那个朋友正在和系统死磕,以至于系统无暇他顾,规则的影响力变小。”
  “――所以我想起了前尘往事,我和他所有的人生。”
  “我的抑郁其实也有所好转,情绪越来越趋于稳定,比起以前,犯病的频率变小了……当然,我不确定这是药的作用,还是我再次爱上他的作用……”他说着说着,又笑了。
  “我都说了那个不随机会死系统做的最像自杀的事,就是把我们随机弄到了古代世界。”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那个朋友――她是那个世界的土著,能够成为唯一的变数,要干死系统。这在意料之外。”
  “我做过的第二值得庆幸的事,就是留下了那半棵草。”
  “不可否认的是,在想起一切的时候,我近乡情怯了。”
  “我们见面,拥抱,亲吻,我却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我甚至有些生气,虽然这生气也毫无道理。”
  “在我们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把那棵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满脸惊讶,但我猜,他咽下去了。”
  “他完全信任我,像我信任他。发自灵魂。”
  “我猜,他已经想起来了。”电话里的人说。
  “那挺好。”沈怜笑着说。
  “咦……等等?”
  “怎么了?”
  “我这边好像又来了一个电话。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要挂电话了。感谢你听我絮絮叨叨了这么一个并不怎么好听的故事,这是我的荣幸。”电话那头的人说。
  沈怜看到,自己这里好像也打来了一个电话。
  他回答道:“也是我的荣幸,祝你幸福。”
  对面的人笑得依旧很苏:“祝你幸福。”
  然后这个电话被挂断,新来的电话被接通。
  首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郑清。
  沈怜听到那个声音说:“我爱你。”
  沈怜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灿如星辰。
  ――仿佛所有的童话一般的奇异爱情故事都由一句“我爱你”结束,这一个爱情故事也是这样。
  沈怜再次看到了面前空气破碎,像是一幅画从内部世界开始裂开,画里的生命破纸而出。
  世界开始旋转,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然后渐渐停止,褪色,消失。
  张婉娘得手了。
  沈怜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再次有了意识时,沈怜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场景异常熟悉――是医院病房。
  他穿着病号服,胳膊上缠着绷带,旁边的郑清在给他削苹果。
  郑清见他醒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还好没伤到肌腱,否则你就哭去吧。”
  沈怜没说话。
  “你是不是又擅自停药了?”
  “忘了吃。”沈怜道。
  “那你怎么没忘了找死!”
  沈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自残和自杀是会上瘾的。”
  郑清把削苹果的刀递给了他,笑了:“来,再来一次。”
  沈怜放下了刀。
  于是郑清把切好的苹果塞进沈怜嘴里,嘟囔道:“瞧把你能耐的。”
  沈怜嚼着苹果,口齿不清道:“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责任。”
  “那责任又是谁赋予的呢?”
  “我。”
  “你能陪我一辈子?”
  “能啊。”郑清的语气温柔。
  他们大笑,然后拥抱。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郑清笑着说:“我爱你。”
  沈怜开心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
  “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
  “我爱你。”郑清不厌其烦地重复。
  沈怜抱着郑清,神情满是欢喜。
  然后,他的目光聚焦到了病房的窗子上。
  窗边的小西红柿红红绿绿,一蔓佛手慢慢向上攀爬。
  他的眼睛开始失焦。
  “你看那面窗子……”沈怜呢喃道。
  “窗子怎么了?”郑清问。
  “那玻璃……像不像一面镜子?”
  “啪!”玻璃破碎。
  xx市流云区,第一精神卫生中心。
  一位男士穿着白大褂,翻看一沓资'料。
  他身姿挺拔,戴着一架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无比斯文优雅。
  他长得太过英俊,以至于刚来实习的小护士忍不住,偷偷去瞟他的工牌。
  他叫郑清?小护士红了脸。
  郑清看着资'料第一页上原本标题被墨涂黑,旁边却用笔划了个“戏精沈怜日记”。
  这个笔迹令他皱起了眉。
  “你让他动笔了?”郑清问。
  小护士是新来的,没有意识到他问这个干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没有看职业守则和工作要求吗?你已经是第三十个护工了。”
  小护士辩解道:“也就是……拿了一下笔而已啊……”
  “你的上上一任,没有看住病人,然后病人用牙刷柄刺进了自己的喉管。”郑清旁边的老年医生严肃道。
  “可是……他一看我,一对我笑,我就像控制不住一样……”小护士委屈道。
  郑清揉了揉眉心,对旁边的医生说:“这样吧,以后他的衣食住行都由我亲自来。”
  “这不符合规定。”
  “难道又要让他把钢笔刺进喉管?”
  另一个医生不说话了。
  郑清像往常一样翻着资'料,无力道:“这东西让其他人记录,有电子档就行了,偏偏非得手写,然后上赶着让他钻空子。”
  他边说边翻,然后翻到最新记录的那几页,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沈怜,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他的脸色又沉下来:“除了妄想症状,还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另一个医生叹了口气:“好歹在妄想里面,恐怖游戏结束了,你和他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其实挺稳定。至于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慢慢来吧。”
  郑清扯出一个笑:“我挺想接他回家。”
  老年医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慢慢来吧。”他说。
  郑清进了病房,看见沈怜呆呆地坐在床上。
  他拉开抽屉发出声响,沈怜依旧没有反应。
  抽屉里有一张一张笔迹凌乱的画。
  郑清仔细辨认,发现一张小美人鱼,一个古装的美人,一株玫瑰。
  ――还有一只鹿角。
  郑清笑了笑。
  他走出去,继续翻之前的记录。
  一张夹在中间的纸条飘下来。
  他捡起来,仔细阅读。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渴'望;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你的一切都打动我的灵魂。”郑清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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