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古代架空)——存活确认/泼莲池

时间:2020-11-20 09:12:44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我没空与他拌嘴,赶忙叫人引我去换了身衣服,又用茶水漱了口,才踌躇地来到谢时洵的书房外。
  那侍者很感同身受似地冲我点了点头,进去通报,出了来,唤我一人进去。
  我进去时,谢时洵正在那张宽大的案子后面端坐着。
  他没有看书,没有写字,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地看着我。
  我顿时害怕起来。
  少年时在东宫念书,他若是抽检我的功课,最怕他这样什么都不做,盯着我一句一句背。
  平日赶上他有别的事忙就还好,虽说他无论做什么,我少背一个字他都能够察觉,但终归心理压力要比如此轻上很多。
  倒也不是真的背不出来,就是面对他的视线时,我会较平日紧张几倍,明明之前倒背如流的也会开始卡顿起来,偏偏他又是严厉至极眼中不揉一粒沙子的,我停了一两次便是极限了,再有第三次,在谢时洵眼中便当真是找打了。
  故而他今日这般,我……
  谢时洵凝视了我半晌,直看得我冷汗顺着鬓边淌了下来,才垂下目光,他将案上的一张空白纸笺推到我面前,又丢来一支笔摔在我面前,道:“既然你不想说,那便写,一炷香的时间,案子上写不完的,去地上写。”
  我暗中叫苦,心想他这人还是这样不依不饶的,但又不敢违抗,只得不情不愿地取来毛笔,将右手袖口拽了拽,掩住伤势,双手抓着那根狼毫笔捻来捻去,一时间踌躇不已。
  一炷香过的那样快,不等他说,我便自觉地捧起纸笺,绕到案侧,蹭到他的椅边缓缓跪坐下来,我挽起耳边的长发,将纸笺铺在地上,左手支着地,右手抓着笔抵在地上。
  我不能拿起那支笔,因为一旦悬空执笔,它就会颤抖起来。
  其实在韩家别苑时我也练了几天左手执笔,写是能写,也不算特别难看,只是他与我十年朝夕相对,从字迹到执笔的手,他一看便知。
  我想来想去,觉得今日若是不照实说,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原本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的,但幸好,今日我喝了酒。
  那话怎么说来着,酒壮怂人胆,古人诚不欺吾。这样想着,我偷眼望向他。
  谢时洵长得极好,就是太冷了些,我相信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不会夸上一句相貌好,毕竟都被他的严厉性情吓得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心思,敢有心思评价他的品貌?最多也不过夸上一句,太子殿下庄重雅致,容止出众罢了。
  我撑着若无其事的表情,渐渐蹭到他膝前,见他无甚反应,便将左手试探着轻轻放在他膝盖上,等了等,没有听到他的训斥,又把右手放了上去。
  离他近了,他身上的药材般微苦冷香越发近了,我即害怕,却又格外感受到慰藉。
  见他长眉一轩,似要发作,我连忙仰望着他道:“太子哥哥别打我!你看……”
  我将右手手腕仰翻向他,一寸寸拉开袖口。
  谢时洵向来深邃平静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讶色。
  虽然只有一瞬。
  我第一次敢直视着他道:“是逼宫那日,我兵败欲自刎,被陛下的金箭射穿了腕骨,也彻底断了手筋……我……我写不了字啦,也握不得剑了……”
  谢时洵冰凉的指尖忽然抚上我的手腕,只这样轻轻一触,我便在那瞬间不自觉挺直了脊背,一阵酥麻之感从尾椎直冲上脖颈。
  本是脱身之计,却不知为何在他一触之下,竟然还不要脸的为了谋反兵败一事委屈了起来。
  我将右臂袖口拉得更开,那日谢明澜一顿马鞭,鞭痕遍布我的手臂,我道:“这里……也是被陛下打的……”
  我又抓着他的手指触到我的眉间,仿佛是逼他细细抚上去,那日谢明澜一鞭打破了我的眉骨,当时血流不止,万幸那道伤疤正好隐在眉中,待愈合后也不怎么看得出来,只有用指腹抚上的时候才能摸到一丝伤痕。
  谢时洵的眼底,终于似在更深更深的地方,骤起波澜。
  他的手指忽然用力,按住我的眉间,冰冷道:“你所做下的弥天大罪,是被挑了手筋,被打一顿,骂一顿,便可以赎罪的么?你能辜负我的皆已负尽了,又来撒娇什么?!”
  我枕上他的膝间,道:“太子哥哥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罚我两次……大错既已铸下,再怎样也无法弥补了,实在不行,不如直接杀了我吧……只是……”我叹息着掉下泪来,哽咽道:“那日的伤好疼啊……好疼……太子哥哥摸摸我……”
  谢时洵的手按在我肩上,轻缓却足够坚定地推开了我。
  我的心也渐渐坠落了下去,坠到了底,也就是一滩寂静了。
  谢时洵道:“你饮了酒?”
  我狼狈地放下袖口掩住伤处,垂着头点了点头。
  谢时洵冷道:“那你本不必来,滚出去。”
  我缓缓站起身,沉默地向门口走去,眼看只差一步就迈出那间书房。
  我忽然停住了,心中不知转过多少言语,终是忍不住转身对他道:“太子哥哥,今日的我一无是处,你不愿看我一眼,我知道的,但……但是当年我读书习武,总有一处能看让太子哥哥看得入眼的地方吧?”
  我想,哪怕是当年曾有过……也可以。
  见谢时洵眼也不抬,我不死心地追问道:“哪怕是清涵道长给我断的命格,或是云姑娘一事你对我的愧疚,什么都可以……是不是……总有一处能让太子哥哥仔细看过我一眼的?”
  室内不知寂静了多久。
  谢时洵终于放下古籍,对我道:“我平生独独教养过你一人,心血覆尽。”
  我恍然间怔了一怔,却见他一手拍在案上,厉声道:“然而便是不算谋逆的账,光是你这般自甘堕落纵人轻贱的模样,简直丢人现眼!换做以往,你早被我打死了!我上次叫你回去自省,你省出什么?”
  我心想:上次谢明澜也问过我这句话,我回去就反了。
  念及此,我有些不自在,又回想起之前被赌坊打手推倒在街上的狼狈模样,脸颊又发烫起来,懊悔地想被推一下倒不算怎样,只是怎么刚刚好就跌在他的马车前了……
  谢时舒愠色难抑,又道:“你今年二十有七,早不是黄口孺子了,是非对错还要旁人来教?来约束?闯下弥天大错不思悔改,还有颜面在此撒赖放泼,谢时舒,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你简直自暴自弃,无药可救!”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思主要还在那句“心血覆尽”上面打转,初转的那一轮,只觉酸涩难过,又转了一轮,不知怎么升起一股暖意。
  我那心思正待再转,却先停了停,又委屈了一轮,我无药可救这事,我自己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还与他说过,他今日怎么还要像刚发现似的,又把我骂了一顿?难道是他第一次没信……
  走神间不知谢时洵说了些什么,直到他断喝道:“说!”
  这次我连问题未听清,谈何回答。
  我沉默良久,消沉道:“对,是我自作自受,自轻自贱——人间十恶,我条条都犯了,十恶不赦罄竹难书,这一切都是我仇心深种,是我心术不正不假。但是我……我如果不那样做……”我望进他的眼中,一字字顶撞道:“不那样做,我就无法活下去。十年了,十年的时移人非,死生错落,哀悔交杂,太子哥哥你可尝过那是怎样的滋味吗?”
  谢时洵倏然冷笑道:“好,好一番慷慨激昂,按你说的,你九王谢时舒谋逆逼宫简直是大义凛然,为国为民。”
  若面前说这话的是谢明澜,我定会生生一抱拳,道一句“不敢当”。
  可是面前的毕竟是谢时洵,我虽赌气,但也只得默不作声起来。
  他怒极反笑,从案上取来镇尺拿在手中摩挲道:“你可知即便旁人身处在你的境地中,也断生不出这等事端!这几日我本在想,是否是我之前管束你太过,才让你至今仍不能自立,今日你又饮了酒,我本不欲与你多言。这么看来,你是越发振振有词,倒是我欠了你的?”
  说着,他眼风一扫,清喝道:“还不跪下!”
  我闻言一哆嗦,门外小风一吹,忽然清醒了些,然而话已说出去了,我只得拽着下摆,渐渐屈膝下去。心想今日他动了真怒,定不能善了,只怕半个月下不了地。
  半个月……等等!我突然想起一桩极紧要的事。
  我道:“不……不行,不,我是说今日不行……”
  我边结结巴巴的解释,边向后退去,险些被门槛绊倒,我连忙跳了出去,隔着门槛对他行了个轻巧地半跪礼,对他道:“太子哥哥,我、我有要事在身,待我了却那桩事定回来领罚,太子哥哥别怪我。”
  说罢,不顾他面上那我从未见过的震怒神情,我掉头就跑。
  我跑得太快,凛冽的寒风剐在我面颊上,我迎着风努力睁着双眸。
  我暗想:待我了却了那桩事,我就立刻回来,不管他怎样罚我,我都不会离开他了。
  我早盯上这庄园中最快的那匹马儿了,端得是高大剽壮,跑起来又稳又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神驹。
  它之前是阿宁的,但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我抢过马儿直冲出庄门外时,阿宁第一反应想要抓我,我回头大声道:“你主人没有不让我出门吧!”他便犹犹豫豫地停下了脚步,实在是个好骗的小孩子。
  我一路纵马到了月亮泉附近的镇上,出来的时候急了些,穿得有些单薄,便又去裁缝铺买了件黑色的斗篷,我将兜帽翻了上来,心中甚是满意。
  我算了算时间,估摸苏喻差不多也该寻到此处了,便细细查看了这小镇上的客栈外墙。
  当初苏喻随我出京时,与我约好若是两人失散,便刻下暗号,指引自己的位置。不过那是他单方面说与我听的,我并未答应就是了。
  现如今,这倒是派上了用处。
  我被阿宁一路绑到此处,途中约莫四五个时辰,中途人可以不吃饭,但是马儿总是要歇息吃草料,何况他们用来拉车的还不是耐力持久的驽马,故而在此节上更是停了许多次数,只要停留,就定会留下痕迹。
  供喂马的地方无非客栈驿站,苏喻一向心思缜密,定然也会想到此节,一路寻来并不难。
  果然,火折子的光亮微微摇曳了一下,客栈墙根处一个小小的暗号出现在眼前。
  苏喻的确是寻来了。
  我进了客栈,向柜后的老板娘打听:“可有一位斯斯文文俊俊秀秀又文文弱弱的大夫来投宿?”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客官下次形容起来大可简练些,奴还以为您是结巴。”不待我回,她下巴对门外一扬,道:“温大夫晚饭前就出去了,不晓得去哪里了。”
  我只得嘱咐了老板娘,若是他回来定要留住他,就说老病人来寻他。
  说罢我又出了客栈,此时夜色已沉,风沙远比白天更加汹涌,视物更难,我顶着风沙牵着马,向驿站而去。
  驿站位于小镇外,驿道边,天上一钩明月掩在滚滚黄沙中,地上道旁,也有一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知发什么怔,在这里吃沙子。
  我抬袖掩着口鼻,牵着马一步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苏先生。”
  那人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约莫是风沙太大,把他一向清亮亮的眸子都染得黯淡了。
  他的目光在我面上定了定,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说来话长,先随我来。”我拉着他上了马,与他同乘一骑,向镇外驶去。
  月亮泉本是个奇景,在这荒凉大漠中竟然生了这样湖泊,才引了人来此临水定居。
  但是若离开了这里,眼前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大漠。
  我带着苏喻在荒漠中越行越远,直到那月亮泉小镇的点点灯光湮没在天际,我见前面有个背风处,正要使马过去,谁知马蹄一个踉跄险些陷入流沙中,我只得跃下马拉着辔头,将马儿牵到了背风处,略做修整。
  苏喻从马上慢慢跨了下来,道:“何其有幸,得由九王殿下牵马。”
  我扬了扬眉,没有理会他,捡了些干枯树枝,生了团篝火。
  黑夜中,我与他围着篝火,一时谁都没先说话。
  我随手折着树枝,往火里丢去,听着火中哔哔啵啵的声音,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笑了一下。
  我隔着火光,抬眼问他:“苏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这话时,苏喻正伸着双手烤火,火光衬得他的手腕越发纤细瘦弱。
  他并未露出什么惊讶之色,他只是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我道:“哦?苏先生不喜欢我?”
  苏喻叹了口气,道:“是‘不知道’的意思。”
  我道:“苏喻啊,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对我有愧?若说有愧吧,倒是也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你们苏家对不起的人多了,我在其中可说是最不冤枉的那个。”
  苏喻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眼中满是难言倦色,他道:“人总是这样的,一双眼落在谁身上久了,那人秉性心意总能猜得八九分,但是自己的心意却看不清,即便看清了,也看不起。”
  我深以为然,嘲讽道:“你这人心怀家国天下正义公道,偏偏做事又不磊落,明明是忠臣孝子,明明也看出霄练剑的来历,却为了我不惜犯下欺君之罪,还是说……那时本就是你的局?”
  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我继续道:“春日宴也是一步攻心的高招,若非苏先生你这条妙计,只怕谢明澜还不知要寝食难安到何年何月。可是你设局害我竟然还心理有愧,你怎么不向你爷爷,你爹爹学学?后来你救了我,但是你心中却极怕纵虎归山,你怕自己成为齐国的千古罪人,于是连江山社稷和家族荣光都不要了,弃了大好前程来亲自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道:“可我不懂,既然你又累又怕,你当初又何必放我出来?你这样活着,累不累?”
  苏喻黯淡的眸子垂了下去,道:“因为你也是关不得的……会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