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医生一走,余禹立马起来上下打点。
史蒂夫被余禹指使着站到门前,他又是往史蒂夫两只鞋子里各塞了把匕首,又往他胳膊上挂了一条可以捆鬼的绳子。
他绕着迷茫的史蒂夫转了两圈,想着他醒来的地方可能是战场,就觉得又少了个防御的装备,纠结半天,还是扒着史蒂夫的背,把他的盾从带子里拿出,挂在了他身后。
史蒂夫挑眉,问道:“怎么舍得把盾还我了?”
余禹这才了解史蒂夫早就知道他偷偷捡了他的盾藏了起来,更加担忧甜心会不会被人拐走卖了。
他摇摇头,老成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一边给史蒂夫讲解绳子的用处,希望他能在下一场游戏里能用来自保,又再三叮嘱他不要再把武器弄丢了,什么人心险恶啊乱七八糟地往史蒂夫脑子里灌。
倒也不是没有那种组队的道具,但是余禹是长年待在游戏场里的,如果和别人组队,那这个人就会和他一起被困在游戏里了,余禹就没有用过。
而余禹讲的这些道理史蒂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实在是美国甜心的长相和行为太具有欺骗性,让余禹年轻的身体里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余禹在哪里急得忙上忙下的,仿佛要永别了一样。
他想了想,问道:“所以你真名叫什么?等我出去了,战事平了的话,就去找你。”
余禹抬眼定定地看了史蒂夫一会儿,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余禹,我叫余禹。”他有点认真,微微歪着头直直地看着史蒂夫的眼睛。
“我说了,你可以叫我‘禹’。”
“走啦走啦。”余禹第一次自爆名字,有点不好意思,他伸手做了个“请”,示意史蒂夫先进。
史蒂夫没有怀疑,笑了一下,配合地走进门内,却没有看到,余禹就在他身后,看着他,逐渐消失。
送走史蒂夫后,余禹就开始待在病房里躺尸了,躺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游戏场里还有其他人够他折腾,就又跑了出去,去围观其他玩家的游戏进度了。
杨文和乔莉云已经在废弃医院里逛过了,虽然不知道绵绵的存在,但是也算是了解了陈哲文的故事,便去往院长办公室去了解事情的更多真相。
余禹在看到陈哲友毫不犹豫地从里屋拿出一份报纸给了他们时,惊呆了。
报纸是在医院关闭多年后出版的,揭露了当时邱宇医生受诬陷和死亡的真相,只是因为当时找不到犯下这些凶杀案的那个家属,这个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余禹异常不满,质问道:“所以你早就有这个线索,但是不告诉我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医生一边递出报纸,挑高了嘴角,带着报复成功的爽意反问,“尤其是你还打我。”
余禹想一想也是这个理,只好暗骂一句对方小气。
史蒂夫的离去看似没有对余禹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对其他人反而是一个巨雷。
余禹编的那一个渣男的故事莫名被那群新人传到乔莉云的耳朵里,那姑娘还专门找到余禹安慰他:“不要难过,小妹妹,老/娘我也是瞎了眼,没想到那个外国人竟然是这样的人,怪不得你们之前的互动一点都不情侣。”
女人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大方的拍了拍余禹的肩膀,“他没给你说线索没关系,我给你说,我一定会带你逃出游戏的。”
余禹:……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这场乌龙余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明为什么史蒂夫出了游戏场,而他却没有,只好沉默以对。
乔莉云也不是说着玩的,还真的在找到所有线索,激活游戏最后一个阶段后,跑过来又和余禹讲了一遍。
她不仅讲,还一边讲一边骂,从病人家属骂到媒体、又从媒体骂到那些受雇佣的人,最后又骂回了史蒂夫。
余禹在一旁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只是出神地思念着乔莉云之前在史蒂夫的羞涩与腼腆。
其他的那两个新人,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原因,再也没来堵余禹要线索了。反而自己开始磕磕绊绊地找寻线索。
……
医生是在乔莉云她们激活游戏的第二天来找到余禹的。
他疑惑了一下史蒂夫的去向,但是被余禹带走了话题:“准备好了?”
“嗯。”医生的注意力轻易就被余禹转走了,他回复道,“我不想让这里继续了。”
他的表情有点低沉,解释道:“这里已经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了,我刚开始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
“之前只是那些鬼在医院里扮演着病人和护士,然后逐渐演变成互相残杀,最后甚至扯进来了许多其他的人。”医生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他们开始把医院外的一些人,或者是之前冒犯过他们的人,即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也会把这些人拉进来折磨至死。”
“我无法终止这个诡异的轮回,只好参与进来,他们在治病时间里不会动我的病人,所以我就做了玩偶,用以代替。”
“终止可以做到,一把火烧了就行。”余禹想了想,很快给出了办法,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问道,“你是不是也拉过医院外面的人杀死?”
他歪着头睨着医生:“医院前后两栋楼连接的连廊里,里面的尸体是那些曾经打死你的人吧?”余禹看到医生讶异地看了过来,解释道,“虽然我没有进去,但是闻到了尸臭。”
他看着医生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对了,从医院外扯进来人也算是你开的头。那些鬼怪虽然不听你的领导,但仍是以你为尊重和学习的对象,毕竟,这里的轮回算是你建立起来的。”
“就像是监狱长一样。”余禹想了想,加了一句解释道。
医生一时有点沉默,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垂着眼睛。
“你能找到汽油吗?”余禹问道,“如果想要终止轮回,医院必须得烧掉。”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汽油,但是有酒精。”
余禹点了点头,觉得也行,就让医生先去用酒精把医院洒一个遍。
他并没有和医生一起洒酒精,反而问清了玩偶的去向,在四楼的病房里一个一个搜寻起来。
之前打错人了,现在还是得打回来,况且,巴基也得拿回来。
第28章
余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塔啪塔响,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在骂别人小心眼,双标地理直气壮。
玩偶的所在地并不难找,余禹最后是在护士站内的一个里屋里找到的。里屋应该是用来做简单检查用的,比较空旷,只有一个检查床和床边可移动的放置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械的架子。
余禹踹门进去的时候,护士刚好拿着穿刺针准备往玩偶的脑袋上扎,她看着不问自来的余禹,青紫僵硬的脸上愣是呈现了一丝迷茫。
余禹二话不说就用腿扫倒护士,拎起旁边的架子,架子上的器械哗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抡起就打了那怪物一顿,大概是把之前打错人的过错也怪罪在护士身上,他打得毫不手软。
直到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两只巴基都收到带子里,转身离开。
护士:你个哈批……
余禹做完了自己的事,顺手从护士站里拿走几瓶酒精。他想了想,又往带子里塞了一部分继续扩充自己的资源。
剩下的几瓶,余禹帮着医生浇在了医院各处,医院内的护士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连一分眼神都没有投向余禹。
两人最后在医院一楼大厅碰面。
医生抱着绵绵,站在医院的后门口向后看着,眼神深远,带着复杂的感情。
这里是他绝望、重生、希望和死亡的汇聚地。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希望的地方,是他在最有希望的时候死亡的地方,也是他纠葛多年又与之生活的地方。
他看着医院,声音略显缥缈:“火烧之后,这里的鬼都会怎样?”
余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受,但还是站在医生身侧陪着他。他听到医生的问话,歪歪头,回忆了一下,说道:“消失,全部消失不见。”
“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
“……”医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调笑道,“你都不会安慰我一下,说是去了天堂或者地狱?”
余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没见过的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啊。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
医生微勾着嘴角,做出了让余禹迷茫的摇头,他没有解释,只是向余禹要火源。
余禹借着口袋的掩护,从带子里掏出两盒火柴,跃跃欲试:“一会儿我们从五楼开始烧,不然就出不去了。”
医生将绵绵放了下来,把两盒火柴全部从余禹手中接过。他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叫她把楼里的其他哥哥姐姐都带出来。
小姑娘还是乖乖巧巧的,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速度很快,一溜烟就跑远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嘴角噙着笑,神色淡淡的拒绝了余禹的帮助,“这是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余禹倒也无所谓,两人站在大厅里良久无话,直到听到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余禹才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他问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邱宇医生,他去哪里了?”
“我们的医生啊……”
男人抬头,仿佛看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随后转身进入身后混乱的地狱中,只留下一句微弱的话——“他去了天堂。”
余禹看着他离开的决绝背影,从中莫名品出一股疲惫。
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余禹转身看到所有的新人都到齐了,带着他们离开医院,站到了医院外面往回望着。
“什么情况?”乔莉云站在余禹背后,气喘吁吁,“我们刚刚被一个小个子的鬼给追着逃到了这里,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余禹没有回答,只是告知他们:“院长要烧医院。”
“什么?”
另外两个新人慌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我们线索还没找全啊。”
余禹无视了他们的争吵,向前走几步,脱离了他们的小群体,看着火焰从一楼渐渐燃起,想起了医生说的那句“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他蹲下/身,两手撑着脸,像是无聊,但脸上的肉被手压了出来,又像嘟着嘴在难过。
他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是映着逐渐变大的火焰,仿佛变成了红色,没有一丝情绪。
火焰像烟火一样,一层一层盛开,逐渐烧到了五楼,灼热的火浪即便在余禹这里,都能感受一二。但他没有躲,只是歪着头看着。
红色的火焰与里面翻腾挣扎的黑影交织,仿佛真的成为了地狱的业火,烧尽这世间一切罪恶,最后都归于纯洁的白。
余禹闭上眼,听到了鬼怪的哀嚎,也听到了医生断断续续的歌声。男声温柔婉转,仿佛男人记忆中的邱宇医生。[1]
……
游戏场都没了,游戏自然进行不下去了,生门在各个新人身后显现。
“这就是生门?”乔莉云“诶”了一声,新奇道。她围着生门转了一圈,扭头想和余禹说话,却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可……可能已经走了吧?”杨文在旁边说道。
“都不打声招呼。”乔莉云嘟囔了一句,但很快就抛到脑后,和杨文交换了联系方式,在其他两个人消失之后,两人也各自走进了自己的生门内。
看着所有人都消失后,余禹才从躲着的树后面出来,倚靠着树,等待着。
就在他快倚着树睡着的时候,那股眩晕感才迟迟到来。
睁开眼,世界已然变成了橘红色。水天相接,稍远的地方有一扇暗红色的鸟居,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他站在波澜的水面上,望着远方的水天一色。
夕阳正好,美丽但却过于“近黄昏”。
余禹欣赏够这里的风景后,伴着踏水声,走向鸟居。
这里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里。只要每次他彻底搞坏游戏场,总会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上一阵儿,不会饿也不会渴,像禁闭,又仿佛触摸了游戏场的核心。
余禹上一次试过用刀在鸟居上面刻上“到此一游”,但是不管多锋利的刀,甚至是砍刀,都不能在这木质的鸟居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这次,他准备试着烧一烧。
他掏出自己在医院里顺的酒精,一点都不心疼地顺着鸟居的柱子撒了上去,一根撒了一瓶,力求能够燃着。
余禹擦根火柴,看了一眼火柴上生龙活虎跳动着的小小的火焰,然后无情地将它掷向柱子。
火焰顺着柱子掉落,在水面上跳了一下,最终,火柴燃烧的那头接触水面,只留下熄灭时的一缕黑烟。
好吧,意料之中。
余禹耸耸肩,顺着柱子,爬上鸟居的顶端,拍了拍瓦片不存在的灰,抱着头仰躺下,无聊地看着橘红色的天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睡又睡不着,又没有其他事情供他消遣,只能看着天空,将天空中不同的色块划分出来,放开思维想象色块的形状。
……
这次的门来的很晚,晚到余禹一开始还会绕着鸟居跑步锻炼,到最后整个人仿佛咸鱼了一样,瘫在鸟居顶上,困了就睡,醒了就看天,整个人都蔫儿了一样。
他就像被榨干了汁的甘蔗,扁扁的又干干的,在他的小白门出现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白门在红色的夕阳里变得泛黑,根本没有红白对比的明显感。余禹看到小白门的时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仿佛被关久了的哈士奇一样,两三下就从鸟居上爬了下来,抱住白门的门框就亲了一口:“宝贝儿,你总算来了。”
说罢,也不等自己站稳,就一头撞进门里。
……
睁开眼的时候,余禹和鹤立鸡群的史蒂夫大眼瞪着小眼,兴奋的表情滞在脸上,完全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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