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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科生(近代现代)——魏丛良

时间:2020-11-25 10:15:59  作者:魏丛良
  李铭急忙跟上,问:“你去哪里?”
  “去看周佼。”
  徐诏问丢下四个字,轮椅滑向门外。
  周佼的手机坏了,也没买新的,那天闫沭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后,便被几个人给赶了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么见过面。
  燥热的暑热里全都是不安的因子,周佼在七月末大病了一场,身上的伤好的很慢,过了大半个月,他还是只能穿着长袖。好在房子里一直开着冷气,到也不觉得热。
  袁雯似乎因为和他隐瞒了徐诏问醒过来的事情而觉得愧疚,都不敢正眼去看周佼。周佼也懒得去搭理她,他感觉自己空了大半,那空掉的一半,他不愿去想是什么。
  徐诏问一周会来他房间两到三次,最近不怎么会发疯了,就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和他说说话。
  说着风花雪夜,一些类似情人之间才该说的话。周佼不爱听,并且觉得徐诏问是不是脑袋被一起摔坏了。
  徐诏问有时候在周佼房间里会呆到晚上才离开,周佼困了,徐诏问不走,他自己也不敢睡,就耗着,一直到是在忍不住,周佼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趴,心想还能怎么样呢,顶多再挨一顿。
  如之前几次一样,他半睡半醒,听到徐诏问在说话。
  徐诏问的声音很轻,周佼不敢动,脸趴在枕头上。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是夏日雨季骤停的急雨。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我是爱你的,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么小那么可爱,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我有病,我的确有病,我的心理医生也建议我要吃药,吃更多的药。”
  “佼佼你是我的……对不起……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冰凉的手指划过周佼的脸颊,周佼胃里一阵恶寒,他忍着那股不适,埋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捏紧了藏在身体下面的那把小刀。
  他想要杀了徐诏问。
  却听徐诏问说:“你知道吗?这几天闫沭来找我了,他来求我,放了你。”那根手指慢慢滑动,周佼紧握着刀柄的手一松。
  “你们感情是真的不错,兄友弟恭不是挺好的吗?偏偏还不知足。”
  周佼紧咬后槽牙,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了。
  他的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杀死徐诏问之后的画面,他翻身起来,那把刀会割破徐诏问的喉咙,颈动脉上的鲜血会像喷泉一样洒出,他的脸上身上都会溅到,就像落下一场血红的雨一般。
  徐诏问会死,一定会死,而他也不会让徐诏问死的那么痛快。他要一刀一刀割开徐诏问的脸,要听着徐诏问痛苦的哀嚎,要让徐诏问还他一个真正的成人礼。
  “明天闫沭还会来,你要见见他吗?”
  周佼一愣,不吭声。
  徐诏问嗤笑一声,说:“我知道你再装睡,把你手里的小刀松开吧,这伤不了我。”
  周佼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徐诏问,四目相对,他猛地起身,捏着手里的刀朝徐诏问扎过去。
  徐诏问没有动,刀尖定在了徐诏问眼前,往下一厘米就是那颗眼球。
  周佼的手在颤抖,徐诏问定定地看着他,低声道:“周佼,你不敢杀我。”
  焦灼数秒,周佼发出一声呜咽,手里的刀被徐诏问夺过。他被揪住衣领拉到了徐诏问身前,离得那么近,他嗅到了徐诏问身上的那股药味。
  “除非是真的杀了我,要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逃。”
  徐诏问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周佼痛苦地闭上眼。
  闫沭第二天来,抱着一缸金鱼。
  袁雯给他开门,他走到客厅,看到徐诏问坐在沙发上,周佼坐在一旁,姿势亲近。
  闫沭面无表情走过去,玻璃鱼缸放在了茶几上,他走到周佼面前,对徐诏问说:“我有些话要和周佼说。”
  徐诏问挑眉,“就在这里说吧。”
  闫沭沉默了几秒,低下头,看着周佼的脸,轻声道:“我还是要去国外治疗,治疗结束后,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些鱼我不可能再养,还给你。”
  周佼稍稍睁大眼,睫毛又很快垂落,他点头,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徐诏问在旁问他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
  “那么早?”徐诏问故作惊讶,而后问:“要我送你吗?”
  闫沭盯看着徐诏问,又看了看周佼,问:“他来吗?”
  周佼掀开眼帘,闫沭已经收回视线了。徐诏问问他:“你想要你弟弟来送你?”
  “不用,他不需要来。”闫沭这么说着,便抬腿朝外走去。他走得很快,仿佛跟他们多呆一秒都是不适。
  周佼盯着眼前的鱼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其实什么都不敢想,因为一想,整个人便像是生了流感一样,昏沉难受。他最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被这么对待。
  那天晚上,他把鱼缸搬到自己房间里,就放在桌子上,给里面的金鱼喂了点饲料,而后趴在桌上,看着在几条金鱼中间的蝴蝶鱼。
  “吞吞……”嘴唇微动,两个字吞吞吐吐喊出来。就发出了一个声音,他便泣不成声,立刻咬住手臂,发出闷哼呜咽。
  闫沭是下午一点的飞机,他到了机场,从车上下来。
  没急着进去,等了片刻后,等到了徐诏问的车。
  李铭开车,车到了航站楼,他从前面下来,走到后座,先去把轮椅拿出来,而后拉开车门,扶着徐诏问坐过去。闫沭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徐诏问。
  他对于徐诏问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很久以前便没有把徐诏问当自己的父亲看待,现在更甚。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见周佼从车门另一侧出来,闫沭一愣,脚步停顿。
  李铭推着轮椅,徐诏问指了指跟在身边的周佼对闫沭说:“他是你弟弟,我想了想,还是得来送送你。”
  闫沭握紧拳头,周佼的视线攀在他的脸上,他们相互对视上。周佼一愣,突然觉得不对劲。就在这时,闫沭快步上前,几乎是跑,背在身后藏在宽松袖子里的小刀递出,如周佼在脑中所想了一百次一千次的那样,刀尖刺入脖颈,动脉血管即刻割破,鲜血“刺啦”一声崩出四溅。
  人群骚动,发出尖叫。
  周佼呆滞站立,徐诏问崩裂而出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他钝钝地看着立于血泊里的闫沭。
  周围一片惊恐,闫沭喘着气,脸上身上全都是他父亲的鲜血。他朝周佼走去,他们靠近,闫沭低头,眼里滚下一滴眼泪,掉在周佼脸上。
  “哥……”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濒死的小动物。
  耳边警铃声响起,周佼刹那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闫沭的手臂,绝望痛苦在这一刻像是洪水瀑布把他淹没。他在尖叫和警告声中对闫沭说:“哥,我们逃吧,离开这里,你挟持我,我们逃吧。”
  闫沭嘴角轻勾,反手猛地锁住周佼的手。
  周佼被他扣在怀中,耳廓上一热,听到闫沭的声音,低沉压抑,“说什么傻话。”
  周佼嘴唇颤抖,张了张,他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脖子一疼。闫沭抓着他的肩膀,挂血的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周佼失魂落魄被他牵制。闫沭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见,只觉得疼,钻心的疼。
  之后的事情,像是一卷别人的录像带。
  他按下加速按钮,视频加速播放。
  他看到闫沭被人抓走,他像是一具行尸肉走,僵硬麻木站着。
  闫沭手里的小刀甩在地上,他像是重.刑.犯一样被人扣住,在蜂拥而上的人群间隙里,他看到了闫沭的脸,沾满鲜血,挂着笑的脸。
  周佼打了个一个哆嗦,再也支撑不住,疯了一样冲过去。他喊着闫沭,喊着哥哥,他跑到人群里,抓住闫沭的手,却被闫沭反手一个巴掌甩开。
  他听到闫沭的骂声,“滚,滚开,离我远点。”
  周佼被摔在地上,后脑勺凿地,重重一声闷响,天空上掠过飞鸟,明晃晃的光刺入他的眼底。
  那是闫沭第一次打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原本存在于脑海中的谋杀在真正实现的那一刻,没有丝毫的快.感可言,更多的是痛苦煎熬。
  他的十八岁在血与泪里匆匆落幕,像星星一般灿烂的爱情,在日后每个日夜回忆起来,只剩下闫沭那抹染血的笑和那句我来照顾你。
 
 
第33章 
  丰城那年三班的高考缺了一个人。
  雨水像是瀑布一样倒下来,天却很闷。周佼还穿着长袖长裤,跟着同行的考生往建筑物里走去。
  柳楷和周佼正好分到了一个学校,周佼撑着伞进去,收伞时,水花洒开,肩膀被人轻拍。
  他回头看去,柳楷站在他身后,神色黯淡,“闫沭呢?”
  周佼垂眸,目光森然,不像是人,像是被留在人间的一抹幽魂。
  他一声不吭,转身朝考场走去。
  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高考结束后,周佼一直在家里,等着通知。
  闫沭杀了他的父亲,案件是在一个月后开庭。
  八月头,周佼去了法院。他作为家属进庭,坐在前排,十来分钟后,侧面的门开了,闫沭被两个警.察带着走了进来。
  瘦了很多,真的是很多,周佼有一种在看陌生人的错觉。
  他一直盯着闫沭,审判说了什么他都不敢去听,脑袋里很乱,耳朵外是嗡嗡作响的声音。
  闫沭会被判几年?是他把闫沭逼到那种境地的,他为什么要去问闫沭能为他做什么?
  闫沭明明是为他什么都会做,他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法官宣判,“十二年”三个字像是一团火,烧着周佼,他浑身都在疼,血肉骨头脏器每一处都像是坏了一样。那股疼痛让他从刚才那股魔怔里醒过来,他猛地起身,飞扑到围栏前,喊着哥哥。
  闫沭后背挺直,侧头看向周佼,目光平和。
  周佼看到他的口型,身体如同机械被抽去了发条一般,骤地停下,呆滞地看着闫沭。
  闫沭对他说,不要哭。
  那是周佼最后一次见到闫沭,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他看着闫沭转身,外面的记者如蝗虫般蜂拥而来,闫沭像是牲畜一样被里里外外的人推搡着,他的脸被记者的话筒砸到,没人去管。
  周佼想要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
  他大声喊着闫沭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他说,哥,你回头看看我,你再看我一眼。
  闫沭被按着头,推进了车里。
  闫沭被移送到了丰城的监狱内,周佼想去看他,可是闫沭却拒绝任何人的探望。
  周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没有闫沭的生活,他把蝴蝶鱼放在床头,每晚睡觉前都要看着在金鱼之间的吞吞。徐诏问死了后,他先前做过的一些事情,都被媒体爆了出来,有人说他猥.亵未成年人,有人说他偷税漏税,许许多多的新闻真真假假,满城风雨。
  而徐诏问死前,并未立下任何遗嘱,他的所有财产都由袁雯继承。
  那个夏天,周佼看着袁雯拿着电话在市南路的大房子里走走停停,那层懦弱胆怯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袁雯脸上带笑,对着自己的律师说着这笔财产该如何置办。
  市南路的房子原本那些旧家具全都被袁雯换新,而她自己也则像那些新换的家具一样,整个人宛如新生。
  周佼坐在新添的沙发上,那完全就是袁雯的喜好,小碎花,田园风格,看着清新。他双脚踩在地上,那层地毯也是新换的。周佼侧耳听到袁雯的声音,她已经没和律师通话了,而是约了下午的饭局。
  周佼缓缓吸气,轻声说:“妈,今天是徐诏问的葬礼。”
  袁雯一愣,眉头微蹙,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而后挂断电话。
  徐诏问的葬礼几乎没有人参加,袁雯觉得自己还能给他办个葬礼买块墓地下葬,已经是仁至义尽。
  周佼换上一身黑,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抚过镜面,笔笔划划,指腹勾勒出两个字。
  新换的司机三十出头,对人非常热情。小轿车早早停在房子外面,见到他们出来,司机从驾驶席上下来,小跑着替袁雯打开车门。
  周佼坐在里面,紧靠着窗,他按了两下窗边按钮,皱着眉对司机说:“把车窗降下来一些。”
  袁雯问他:“怎么了?”
  周佼把脸转向窗外,“你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难受。”
  丰城公墓距离这边有些距离,车窗降下来些,沿路细碎的阳光落在周佼苍白的脸上,他慢慢闭上眼,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艘驶向冰山的游船上。
  他们抵达公墓,车刚停下,周佼便睁开了眼。
  刚从车上下来,周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李铭。阳光底下,李铭像是快要融化一般,沉寂的表情在见到周佼他们时微微松动。李铭抱着一束花,白色的花簇抵在他的下巴上,他走到周佼面前,低声道:“我来参加诏问的葬礼。”
  周佼默然不语,绕过他往里走去。
  李铭跟在周佼身后,目光扫过袁雯,断断续续道:“我在诏问旁边也买了块地,等我死了,就能和他葬在一起了。”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李铭抿抿嘴,神色闪烁,周佼听到他说:“我有一笔钱,都给你,我想麻烦你,帮我一下我的身后事。”
  他们已经走到了里面的大厅,走进建筑物内,一股阴森的冷气笼罩下来,周佼打了个
  哆嗦,回头诧异地看着李铭。
  “我家里没人了,就剩我一个,我也没朋友,算我求求你,帮帮我。”
  “他有什么好的?”周佼几乎要把牙给咬碎。
  李铭听了,笑了笑,那笑就跟地上的一粒灰尘似的,他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他。”
  李铭在徐诏问葬礼不久后就自杀了,用一根绳把自己给吊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死的不体面。
  他死后,周佼找人帮他料理了后事,也如他所愿,同徐诏问葬在了一块。
  八月末,周佼接到了大学通知书,是一所在南边的学校。他本来打算和闫沭一起去那里,听说那里气候宜人,到了春天,满城鲜花盛开簇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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