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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科生(近代现代)——魏丛良

时间:2020-11-25 10:15:59  作者:魏丛良
  查这些的时候,周佼趴在闫沭肩头,眯眼笑着,对闫沭说,这是个适合睡觉的城市。
  在临走前,他又去了一次丰城监狱,依旧是没能见到闫沭。负责人让他回去,犯人自己说了,谁都不想见。
  “犯人”这个词好像针尖一样扎着周佼的鼓膜,让他觉得刺耳又心痛。他从监狱里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地面扬起的风沙还有道路边的杨树,眼前一阵阵亮着黑,他闭了闭眼,没走几步,整个人往前一栽,摔在了地上。
  醒过来时,是在附近的小诊所里,把他送过来的两个看守所的警.察见他没事后,便走了。
  护士看他醒了,过来给他测量体温。
  耳温计检查出来是三十九度二,护士对他说:“还没退烧,你这个情况得住院,身份证拿了吗?”
  周佼摇摇头,护士皱眉,“没拿?”
  周佼压低声音说:“我没事,不用住院。”
  “那你也得等热度降一些再走吧。”
  周佼充耳不闻,手支撑着下床。他往外走,摇摇晃晃走着,每一步都是困顿艰难。
  站在室外,烈烈风声,阳光很大,他眯起眼,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他有一百万种对自己不好的方法,可无论他怎么做,让自己过的有多不好,闫沭也不可能看到,他再也不会得到闫沭的关心了。
  大学周佼学的是计算机,他把自己藏在稀奇古怪的程序里,每日都躲在电脑前,没日没夜地写着编码。
  大学毕业,考研读硕,周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只是想在这个称为学校的地方多呆一会儿。
  第七年的时候,他从学校出来,找了份工作。房子租在工作的园区旁,园区里有一堆流浪猫,他买了一些猫粮,每天上班就带一小包。
  袁雯一开始在他离开后每个月都会和他通话,问他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回来?
  周佼都说不回来,渐渐的,袁雯也不会再问,渐渐的一个月一通的电话也没了。整个世界就好似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把自己丢进了那堆数据中。
  都说十八岁后时间会过得很快,可为什么周佼觉得十八岁长大后的时间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第34章 
  奇思妙想工作室成立了有三年,成立之初是做教研软件开发,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做游戏。最近一款火爆的仙侠游戏就是这工作室开发的,邹奇是整个游戏项目团队的一员,游戏行业每天不到十一点不会下班,但他们工作室里有一个例外。
  邹奇十点多来的,工作室里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他坐下后,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袋子刚掀开,一股香味溢出。
  邹奇买了锅贴,是他常去的店,味道不错。邹奇刚吃了一口,就听身后侧开门的声音。邹奇一愣,嘴里咬着锅贴,脸颊鼓鼓,呆滞地看着出来的人。
  “周……周总监。”他支支吾吾说着,“你那么早啊?”
  周佼打了个哈切,看了眼他桌上的锅贴,懒洋洋道:“熬了一个晚上,没回去。”
  他穿了一件黑色长衫,灰色长裤松松垮垮,双手背在身后,手臂伸展,拧在一起的骨头发出“咔咔”声响。
  他脸颊瘦削,黑色的头发稍长,垂落下来的发梢垂在眼角。邹奇盯着他的脸,吞咽着唾沫,声音低下来,“总监,你……你现在去做什么?”
  周佼半閤眼,对邹奇说:“洗脸刷牙。”
  他提着一个水壶出去,洗了把脸,把水壶灌满后,回到办公室,看了眼邹奇,对他说:“我先回去了,数据都在电脑里,待会自己用。”
  邹奇连连点头,旋转着椅子正对着周佼问:“总监你通宵把数据做出来了啊?”
  “嗯,我先回去了,有事明天再找我。”
  周佼精神不太好,说了一声后,提着水壶往外走。
  这个点园区里都是过来上班的同事,就只有周佼一个人往外走。电梯上来,周佼稍稍避开,等着人都出来了,他慢吞吞走进去。
  是入秋的季节,早起天冷得厉害,周佼打了个哆嗦,走到外面时,眯着眼看了看刚挂出来的太阳。
  和往常一样,走到园区角落,便看到四五只流浪猫。他的脚步一顿,双手在两只裤子口袋里摸索,缓缓蹲在地上,对着角落的小猫说:“对不起啊,猫粮忘记拿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摸那只跑到最前面的小猫脑袋。几只猫已经和他熟悉了,被他摸着也不躲,小声叫唤着,主动把头蹭过去。
  周佼收回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周佼走到园区住宿楼,他住在三楼,电梯停在楼上没下来,他没坐电梯,直接从消防通道上去。
  园区里的人才公寓,周佼分到的是一室一厅,房子不算大,但也算是五脏俱全。
  周佼从门口的地毯下面摸出钥匙,踢开门进去,房间不算整洁,穿过的衣服随便丢在沙发上,几双鞋子歪歪斜斜摆在门口,客厅电视机旁的架子上放着的是他们工作室游戏的手办,周佼每周都能收到一个游戏手办模型。
  他把水壶放在桌上,喝了些水,又吃了两粒药,而后蜷在床上蒙起被子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了下午,周佼醒过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周佼蹙眉,不觉得自己睡了有多少。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回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鱼缸。
  “吞吞。”清脆悦耳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眼看着鱼缸里浮出半边肚子的死鱼。
  他轻敲鱼缸,几条金鱼慢慢游开,那条颜色鲜艳的蝴蝶鱼则一动不动。周佼愣愣地看着,眼皮一点点睁大。
  他抱着鱼缸往外跑,园区附近就有一家水产店,周佼是这家店的常客。
  他跑着过去,跑跑停停,单薄的身体因为着黑而更显消瘦。他走到水产店,推开门,挂在门上的风铃“哗啦”一声响,他捧着那玻璃缸,额上沁出汗,神色慌张走到店老板面前。
  “老板,我这鱼它是死了吗?”
  店老板看了眼,和他说:“是死了,得快把它捞出来,你要换一类品种进去吗?”
  “不是。”周佼摇头,他面色苍白,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困在痛苦里出不来。他盯着鱼缸里那条死了的蝴蝶鱼,压低声音说:“我买的时候,那家店明明说它可以活到十年的,为什么就死了呢?”
  “这种鱼是能活到五至十年,你这条鱼活了有十年了,已经很极致了,不是你没养好,是它寿命的确是到了。”
  等着工作室里另外几个同事都来了,他们这个项目组今天的任务是要把新游戏的框架搭建好。邹奇去周佼办公室从他电脑里把数据都导了出来,几个人围在一起看周佼做的东西,邹奇先惊讶道:“周总监直接把框架给我们搭建好了。”
  邹奇盯着电脑屏幕,想到早前看到的周佼,猛地站起来,他动作太突然,旁边的同事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去?”
  邹奇抿抿嘴,低下头,轻声道:“这些数据你们先看看,我去和周总监说一声谢。”
  邹奇从办公楼下去,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周佼。素来寡淡冷漠的周总监捧着一个玻璃缸,边走边哭着。他陡然一惊,往四周看了看,已经上班时间,园区内根本没人。邹奇顿时觉得自己跟撞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抓着头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周佼走近了些,邹奇小跑了几步喊住他。周佼掀开眼帘,睫毛上都是眼泪,眼睑一圈也是红色,他拧着眉看着邹奇。邹奇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禁一愣,僵在原地,隔了几秒,讷讷道:“总监,你还好吗?”
  周佼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鱼缸,他的身体轻轻晃动,玻璃缸里的水也缓慢浮动,那条名为“吞吞”的蝴蝶鱼逐渐沉到了最低下。一滴滴蓄积着的眼泪往水里掉,邹奇睁大眼,忐忑无措看着他。
  周佼声音沙哑,“你叫什么?”
  邹奇“啊”了一声,立刻道:“总监,我叫邹奇。”
  “邹奇,你有铲子吗?”
  “我……我有,总监你等等!”
  邹奇跟阵风似的往楼上去,周佼呆站着,等了几分钟后,邹奇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的铲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亮给周佼看,周佼抱着鱼缸,指着花坛角落,“到那边去。”
  他跟在周佼身后,看他放下鱼缸,而后听他说:“把铲子给我。”
  “总监你要做什么?”邹奇一边说着一边把铲子给他,然后就看周佼蹲在花坛边,就着一堆泥土,开始挖坑。
  周佼一声不吭,低头挖坑,零碎的泥粒溅在他的身上。苍白的手抓着铲子柄端,手臂上的筋络一根根突起,指甲盖里抹上了一层黑。
  邹奇站住他身后,正愣怔茫然时就听周佼说:“帮我把吞吞拿出来。”
  “吞吞?什么吞吞?”
  “鱼缸里那条死了的蝴蝶鱼。”
  周佼从半蹲到半跪,低头看着那堆起来的土坡。
  邹奇侧过头,能看到的是周佼白如纸般的脸,又见他低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汇聚在下巴尖上,而后往下掉。
  养了十年的鱼还是会死,喜欢到骨子里的人会分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周佼跪下地上,双手狠狠抓起一把泥土。
  邹奇惴惴不安看着他的背影,见他起身,立刻后退一步。周佼拾起铲子递还给他,声带像是被玻璃榨碾过沙哑道:“谢谢。”
  那天晚上邹奇失眠了,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白天周佼的模样。周总监为什么会哭?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翻来覆去好几次,猛地起身,走到厨房灌了一大杯凉水。
  第二天上班,邹奇掐着点到。隔了几分钟,同事稀稀拉拉都到了。邹奇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看着电脑,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时间,他问身边的同事,“周总监来了吗?”
  “没来吧,我听人事说,总监他好像是请了年假去外地了。”
  邹奇愣了愣,“去外地了?要几天?”
  “你怎么那么关心?想知道自己去问呗。”
  邹奇抿抿嘴,拿起手机又放下。
  飞机抵达丰城机场,周佼穿着薄衫,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他戴着眼镜,银边无框,纤薄的镜片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周佼从机场出来,直接坐车去了丰城监狱,的士从市中心开出,车轮碾着沥青路面,他看着窗外,阳光落在脸上,常年晒不到光的皮肤近乎透明。
  的士开到看守所大门外,周佼背着双肩包下车,乖巧的样子像个学生。
  就像是以前每一次来见闫沭那样,他填好申请,在外面等候。
  他以为这会像以前每一次那样看不到闫沭,却没想到在等了两个小时后,狱.警来叫他,让他过去。
  隔着一层玻璃,周佼看到闫沭被人从那扇侧门里带出来。他已经有很久很久很久没见到闫沭了。
  闫沭坐在他面前,剃了圆寸,额角上多了一条疤,脸颊瘦削,神情淡漠。
  周佼见到他,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放在右下角的电话,让他接。
  他们被一根电线一个话筒相接,周佼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扶在玻璃上。
  他对着电话,在闫沭还未说话前,他先把所有的话都给说了,“哥哥,你走后就没人提醒我要按时吃饭,也没人会让我冬天多穿衣服,我没办法自己睡着,只能吃药,安眠药不管用,就加倍剂量,有一次吃多了差点死在家里,来打扫的阿姨看到了我给我打了急救电话。可我其实是真的有些不想活,你不在了,你不想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闫沭安静地看着他,指腹抵在玻璃上,一撇一捺,划开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3 20:30:40~2020-01-24 20:3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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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闫沭是在来年一月出狱的,他在狱中表现出色,减了两年刑,提前放了出来。
  周佼请了一个月的假,他在闫沭出狱那天提前在外头等他。冬日严寒,他在冷风头里站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看守所的工作人员过来问他在等谁。
  周佼说了名字,对方看了眼名单,便道:“闫沭在上午就走了,没和你说吗?”
  周佼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像是一张白纸被扯出了一串皱褶。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狱.警看了他一眼,问他还有什么事吗?周佼缓缓摇头,说没事了,而后回头。
  外面的风冷得要死,他钻进那层冷风里。这个丰城曾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可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呆站着,一时间十年的煎熬都化成了累积在一起的委屈和痛苦。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浮萍,找不到落脚地,没有依靠,随着风飘散,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一个人。
  每年去丰城探望闫沭是他每年最期盼的事情,就算闫沭不肯见他,可他知道在那个地方闫沭还在,总有一天只能见到的。而现在闫沭走了,他抓着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蹲在地上,崩溃哭着。
  “周佼,你知道我妈的墓在哪吗?”闫沭的声音冷冷清清盘旋在上空。
  周佼一愣,呆呆地仰起头。闫沭穿着一件军绿色外套,灰色长裤,黑色运动鞋破旧不堪。他低头看着周佼,额角的疤很深,神色却很淡。
  闫沭入狱后,闫芳芳的世界就像塌了一样。她完全不能想象闫沭杀了徐诏问,她四处求人奔波,却连闫沭的面都见不到。
  闫芳芳的身体其实不好,她被检查出来是乳腺癌,可为了不影响闫沭高考,就一直瞒着。春节那几天也是背着闫沭一直在医院里做治疗。
  闫沭出事后,她简直是万念俱灰心力交瘁,没几年就病逝了。
  闫芳芳的葬礼是周佼置办的,他慢慢站起来,脚蹲得发麻,趔趄一下,周佼伸手去抓闫沭的手臂,好不容易站稳。
  闫沭一动不动,低头看着掐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周佼一顿,站稳后立刻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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