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吗?
“有过合作。”迟亦冷淡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她说:“好久不见,小千九。”
千九:“……”
为什么有一种她是渣女的既视感?
执行导演打了个手势,暗搓搓靠了过来,“那个…迟老师,我们是《边走边唱》节目组的,您看这些内容方便播出吗?因为千九是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迟亦就打断了她,“可以。”
“因为千九是我们大力培养的新人,如果不方便播出的话我们好做剪辑……等等您刚刚说什么?”
迟亦扬唇笑了一下,摄影师立即把镜头落到了她身上。迟亦抬起头,敛了笑把目光从导演身上落到了镜头上,转瞬又看回来,“我说,可以播。”
执行导演差点喊出来。
过硬的专业素质拉住了她,她千恩万谢退出了镜头。
——她这回出门是拜对了菩萨吧?
迟亦说可以播,也不意味着摄影师可以放肆拍。
镜头主要放在千九身上,不能让百传法务抓到把柄。
千九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想问问迟亦那颗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镜头底下又不好太过分。
迟亦在这里出现却好似真的只是巧合。
她来找梅老板打酒,“梅姐,那年在你这里埋下的女儿红,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喝掉算了。”
梅老板哈哈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刚刚才和千九把我的那坛挖出来,你现在去挖?在这儿留饭吗?晚上一起喝酒?”
梅姐跟谁都能轻易熟络,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迟亦自然是痛快答应。
她不过找个借口留下来。
那坛酒不是重点,重点是千九。
“让千九陪你去挖吧,我得去酿酒了,你还记得埋在哪里吗?”
“记得,你去吧。”
迟亦接过梅姐手上的铲子,轻车熟路往后院走。
她在这里埋酒不过是一时兴起,当年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
她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嘴角不自觉勾了上去,偏头,就见千九在瞄她。
迟亦笑起来,挨着千九站着,“今天要麻烦小千九帮忙啦。”
千九没脾气了,“不客气。”
老老实实动铲子。
迟亦也跟着她动作。
没两下呼吸就气喘吁吁。
千九皱了下眉,停下手,夺过迟亦手中的铲子,丢去另一边,“你站着看,我来挖。”
迟亦听见她小声嘟囔:“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
女帝陛下哪干过这些活。
迟·身体不好·弱·亦抿嘴偷偷笑了笑。
千九真是可爱啊,她越来越舍不得了。
挖出那个小小的酒坛子,千九也出了一脑袋汗。
天气闷热闷热的,秋老虎来势凶猛。
随便动一动,还是热得很。
酒坛子刚挖出来,表面全是泥。
千九心下叹口气,乖乖替迟亦抱着。
“走吧。”
“等一下。”迟亦掏出一张帕子拭去千九额头上的汗,“辛苦你了。”
千九没想到在镜头底下迟亦也毫不避讳,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应。
迟亦替她擦完汗,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走吧。”
节目组吓得大气不敢出。
是她们太年轻了吗?
迟大高冷原来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千九僵着脚步往正厅走。
迟亦这一身青春的颜色,跟她站在一块儿,反倒看不出年纪,愈发显得模样儿娇嫩。
梅姐忙了一会过来接应她们。
“千九,你衣服脏了,要冲个凉吗?”
挖了两坛酒,身上沾了泥巴又出了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千九点头应道:“要。”
“浴室在你房间旁边,”梅姐抱起那两坛酒去水池边处理,“你自己去吧。”
迟亦跟上去,“正好,我也去洗洗脸。”
她俩去浴室,节目组没有再跟。
千九抿了下唇,没说话。
沉默间,她手机响起。
“喂,你好?淮安哥?”
迟亦的脸一瞬间沉下来。
周淮安给千九打电话做什么?
周淮安怎么会有千九电话?
千九居然叫他淮安哥?
第59章
摄制组一听周淮安的名字, 镜头立马跟了过去。
千九就那样站在正厅里,没打算藏着掖着。
“你怎么有我电话?”千九问出了迟亦心里的问题,她记得只跟周淮安交换了微信而已。
“问节目组要的。”周淮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阳光, 如他本人一样,不会让人产生不适的感觉。“你不会介意吧?”
这种小事并不值得介意,千九神情淡淡, “不会,淮安哥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跟周淮安又没什么交集, 没事打电话的可能性不大。
“我听节目组说你现在住在梅家酒肆?”
“嗯。”
上次主持人说周淮安的老家就是苏州, 知道这个没什么好意外的。
“千九妹妹, 哥哥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周淮安的声音充满磁性又带着刻意沉下来的柔软,吓得千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事你先说。”
他应该不会聊创作的事, 毕竟原创这种东西, 前期有保密性。
“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带几瓶梅姐酿的酒?”周淮安似乎很不好意思,还没等千九说话, 他又接着说,“几瓶是不是有点多?实在不行一瓶也行。”
千九:“……”
她对这些人都不熟,所以, 原来, 周淮安这么爱喝酒的吗?
千九这时候几乎可以笃定她抽中了周淮安的目的地, 如果周淮安当天没有打乱顺序, 她就会留在北京。
完全逃不开迟亦的眼睛。
虽然现在也没逃开, 迟亦都跟到苏州来了。
千九抿了下嘴,“可以的,要带什么酒?”
电话那头的周淮安突然笑起来, 跟刚刚那个小可怜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最普通的白酒就行,不讲究那么多,就是想家乡那一口,好久没回去了。”
“好。”
带几瓶酒,应该不难,大不了塞导演组车里。
“真棒!谢谢千九妹妹!”
周淮安那边自然也是全景录制,后期节目组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炒作机会。
“不用客气。”
千九没想那么多,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那么多。
“对了,”周淮安还没挂电话,“千九妹妹,我微博关注你了,你快回关我一下。”
二十五的大男孩同样不知道避讳两个字怎么写,他们正正经经的歌手圈子里,很少有靠炒cp火起来的,周淮安这个名副其实的实力派更不需要。
他把千九当作可以结交的朋友或妹妹来看待,有实力的后辈值得提携。
千九怕错过他讲话,先点开扩音才打开微博,新的粉丝果然增加了。
——走走周淮安。
点击关注,“好了,淮安哥。”
“OK,有什么咱们微信聊,等你回来哈~”
周淮安边说手指边动。
走走周淮安V:
【认识一个宝藏妹妹@千九 ,大家多多支持哦!】
点击发送,搞定。
“好。”
周淮安关掉微博,笑眯眯的从椅子里站起来,“那就这样咯,不打扰你了,拜拜~”
宝藏妹妹千九关注回去就退了出来,完美的错过了这条艾特。
关掉手机往房间走,迟亦在拐角处等她,看见她过来才继续往前走。
镜头停在了蓝色的天空上。
从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望出去,是四四方方的天空。
偶有鸟儿飞过,没有为这一方小小的院落停留。
千九刚走进房里,迟亦哐地一下关上门,把千九堵在了角落。
急切发问:“你跟周淮安怎么认识的?”
她的醋意满天飞。
凭什么她的小千九可以跟别人言笑晏晏?凭什么她就得大度无私的推开千九?
凭什么?凭什么?
那些刻意压下去的不甘心,在心底叫嚣。
千九:“?”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千九没动,眼神扫过迟亦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清凌凌的眸子闪过一丝狐疑。
迟亦愣了一下,她有点儿克制不住自己了。
她挺直腰,正视着千九,气冲冲质问:“周淮安怎么会打电话给你?”
她就想知道周淮安跟她的小千九到底怎么回事儿。
千九蹙了下眉,“你问淮安哥要做什么?又要干扰比赛的公平性?”
淮安哥……
迟亦深吸了两口气才没发飙,他们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迟亦脑海里面迅速搜索周淮安的信息。
周淮安,男,25岁,单身,实力派歌手,科班出身,没有绯闻,嗜酒,母亲早逝。
——单身。单身。
“你跟他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
迟亦脑袋昏昏,脸色煞白。
如果千九真的跟周淮安在谈恋爱,那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的勾引都没用了不是么?
所以不喜欢她了,也不愿意哄她。
迟亦抬手,轻轻捂着心口。
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暗红,想拉着千九沉沦的心思愈发活跃。
她的小千九,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千九愣了下才回神,眸子沉静下来,有些没想通的东西突然明朗,她咽了咽口水,盯着迟亦的眼睛,半晌,鼓起勇气,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这么在乎淮安哥和我的关系,不会喜欢上我了吧?迟姐姐?”
迟亦的行为很不正常,只是为了养育之恩的话没必要堵着她又是亲又是抱。
除非……千九并不太敢相信,但又忍不住想要相信。
如果迟亦喜欢她。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被点名心迹的迟亦明显有点招架不住,没错过千九语气里的欣喜,她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千九还喜欢她,这个认知突然让她慌乱,那点涌上来的高兴被巨大的恐慌盖过。
她真是…这缸醋醋得她昏了头了。
千九这个倔性子,她不是今天才知道。怎么可能轻易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她费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保全千九?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让千九知道她的心意?
疯了。
她怎么疯成这样。
她就不该来苏州,再担心也不该亲自来。
如果让千九知道她的心意,就算到时候天命没有牵扯到千九,千九也百分之百会随她而去。
她怎么这么自私?
粉嫩的口红勉强遮住了迟亦过分难看的脸色。
短短几十秒钟,她吓出一身冷汗。
“你想多了。”迟亦找回理智,须臾间恢复正常,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我只是担心你的商业价值会因为恋情贬低。”
“再说了,周淮安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多少,就敢跟人家炒cp,不怕他的女友粉撕了你吗?”
那点欣喜和期待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千九脸色非常难看,刚刚红润的脸现在沉得能滴下水来。这不是她姑姑,姑姑从来没有这么刻薄,姑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但迟亦不是。
尽管有姑姑的记忆,但迟亦不是姑姑。
姑姑,天御国的女帝,已经死了。
千九再一次认清了这个事实。
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幻想而已。
“我跟淮安哥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千九看着迟亦,迟亦冷冰冰站着,无端端生出许多陌生。千九找回自己破碎的声音,“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百里小姐?”
“我是你的债权人,有义务评估纠正你错误的商业行为。”
千九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叫她百里小姐,叫得极其陌生,这个改变让迟亦更加不舒服,心里仿佛有万把刀在割。
然而其中一大半的刀子是她自己亲手插上去的。
“也仅仅只是债权人而已,百里小姐,你不是太平洋的警察,没资格管得那么宽。”千九的心痛得多了反而有些麻木,只要不对迟亦产生任何期待就没事了,她不是你姑姑。
千九笑了一下,撩了一下偏分的刘海,“记得把账单发给我,到时候别说我不认账。”
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不是原来那茬青丝,那些剪掉的情思大抵也会渐渐随着时间流逝。
迟亦看着她,眼眸发红,里面暗涌翻流,终于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再跟千九对峙,她怕又会口不择言。
她真的爱千九吗?
迟亦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冰冷的水流从指缝划过,她眨了下眼。
如果爱她,为什么想拉着她一起去死?
难道她上辈子就是这样做的?
镜子里美艳的女人开始变得模糊。
长发从瘦削的肩头落下来,迟亦捧了一抔水,洗了把脸。
清醒感冰冷的刺进骨子里。
千九倚在墙边,突然低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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