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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奔(近代现代)——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时间:2020-11-26 14:48:09  作者: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夜奔

  作者: 不存在的荷德森
  文案:
  年上,攻第一人称。
  -
  原创小说 - BL - 长篇 - 完结
  HE - 第一人称 - 骨科
 
 
第01章 
  我跟晏阳的这段故事有个最俗套的开始。
  13岁我才被领进家门,或者说,是被领进他的家门。
  那会儿我穿着老邻居家的哥哥不要的旧校服,被一身少爷打扮的他热情地拉住了手。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画面是最刺激我神经的。
  晏阳是我弟弟,打从他出生我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直到我走进他的家门才第一次看见了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究竟长了个什么样的脸。
  事实上,我2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我跟着我那个疯疯癫癫的妈一起生活,直到6岁才知道原来我有个活着的爸爸。
  不过那个时候,我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老婆,一个精神正常的老婆,除此之外,还有个比我小3岁的儿子。
  我爸跟我们是不相往来的,不过每个月他会定期打款,用来做我们的生活费。
  法院判的那点生活费对于现在的生活来说实在有点儿少,加上我妈离婚之后整个人处于半疯状态,我能顺利活下来,顺利读到中学,多亏了左邻右舍的好心人。
  我妈从来不给我好好做饭,我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这“百家饭”里,不包括我爸家里的饭。
  从小到大,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捡别人的,邻居家有个大我2岁的哥哥,他淘汰下来的东西就都被送到了我家。
  我没穿过新衣服,过年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换上新衣服出去玩,当然我知道,玩是其次,炫耀才是本质,而我穿着别人的旧衣服盯着我妈不让她摔东西。
  日子就这么过了13年,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我妈死了,自己跳楼死的,那天我放学回来走到楼下,邻居家的爷爷跑过来捂住我的眼睛。
  我的那些邻居都挺疼我的,但我的亲人从来没疼过我。
  我妈死了,我需要新的监护人,就这样才终于被我爸给接了回来。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一定离得很远,远到他这么多年都没法来看看我们。
  后来我坐着他的黑色轿车来到他家才知道,我跟他的距离只有半小时的车程。
  黑泥沼泽地和幸福甜蜜的花园,中间只相隔半小时车程。
  我为此,恨得牙痒痒。
  人学会憎恶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让这个人知道原本他可以不用过苦日子。
  我爸来接我的那天,我收拾好了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书包和几件衣服。
  我爸说:“你就背着书包走吧,那些破衣服别要了。”
  破衣服?
  确实是破衣服,我就靠着这些破衣服遮羞呢。
  最后我还是把它们带着了,因为这个,我爸还抱怨了一路。
  他不仅抱怨被放在他车上的那些破衣服,还有我身上这套。
  旧、袖扣磨得都破了,裤子不知道洒上了什么,还有脏兮兮的水印。
  我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给我的时候就有了,洗不掉。”
  有些东西就是洗不掉的,就像我那时候开始滋生的对我爸的憎恶。
  但憎恶归憎恶,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从小到大,我最会看人脸色,最会讨人欢心,最会见风使舵,最知道想把日子过下去得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对待什么样的人。
  所以我在我爸面前装可怜,让他觉得我跟我那个疯了的妈不是一路人。
  我乖巧,我懂事,我未来会是他的好儿子。
  他带着我回家,进门前还在说:“你薛阿姨和你弟弟都等着你呢。”
  我表现得很怯懦:“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爸大概就喜欢我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笑着抬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发:“明天让你薛阿姨带你去买点衣服,再把这头发好好剪剪。”
  然后他就开了门。
  我第一次见到晏阳,他10岁,小大人似的穿着白衬衫还打着领结。
  我这弟弟长得跟我还真挺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
  他一听见开门声就跑了过来,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先冲屋里喊了一声“妈”,然后转过来伸出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哥哥,我叫晏阳。”
  他叫晏阳。
  是艳阳高照,繁花盛开。
  我叫殷冥。
  是阴雨晦冥,灾祸连绵。
  我爸说:“你这名字得改,她给你胡乱改的什么破名字!”
  我一边拉住我弟弟的手,一边听话地点头。
  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户口本上我的曾用名是晏阳。
 
 
第02章 
  当年我还是晏阳的时候,我爸在身边,我妈还没疯,遗憾的是,那会儿我还不记事儿。
  爸妈离婚之后,我被改了名字,从此随母姓。
  在他说自己叫晏阳之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更没想到我爸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真的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厌恶像黑水,几乎把不会游泳的我吞没,那种溺水感让我浑身发抖,却还得强撑着笑着往这屋子里走。
  他拉着我的手,软乎乎的,暖烘烘的,他整个人身上也干净泛着清香,而被他拉着的我,是他最鲜明的对比,最丑陋的衬托。
  我硬邦邦的,冷冰冰的,整个人倒是跟我身上这套旧校服很搭。
  我是被遗弃的晏阳,被抹去的那个儿子。
  如今被迫认领回来,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晏阳带着我去见他妈,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
  我听我妈说是这个女人抢走了我爸,她恶毒、虚伪、手段高明,她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我应该像憎恶我爸一样憎恶她,我也必须这样做。
  不仅仅是她,连带着她的儿子也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要是可以死就好了。
  最好一个一个牵着手从阳台上跳下去,就像当初我妈跳下去时一样。
  晏阳说:“妈!哥来了!”
  他的声音又清又凉,有些人连声音都能传递关于幸福的讯息。
  过得好的孩子,纯得很。
  他懂什么叫家破人亡吗?
  晏阳一把拉开厨房的玻璃拉门,一股浓重的香味冲进我的鼻子里。
  那个女人系着围裙在做菜,看见我的时候满脸堆笑,像是生怕我感受不到她的欢迎。
  她长得很漂亮,说话时眼睛也会笑。
  她说:“累不累?咱们马上就吃饭。”
  整个家,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表演一出“其乐融融”,我微笑着说:“不累,阿姨辛苦了。”
  13岁的我,早就学会说漂亮话了。
  我把她哄得很开心,把我爸也哄得很开心。
  晏阳始终拉着我的手,等我跟他妈妈说完话,他似乎有些激动地说:“哥!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卧室!”
  来这里之前,我跟我妈住在老房子里,破旧的客厅,破旧的一间卧室,破旧的床,破旧的我们。
  我从来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我妈睡在床上,我每晚打地铺,就那样睡了13年。
  冬天很冷,我睡在地上,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穿着厚厚的棉衣裹着棉被,到晚上还是会被冻醒。
  来到这里,我不用睡在地上了。
  我被晏阳拉着走出厨房,路过客厅,走进了一个房间。
  当人从小就活在阴沟里,是不敢奢望花园的,我这样的苔藓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花丛。
  所以当晏阳推开门拉着我进去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我应该、可以住进来的地方。
  一间屋子比我曾经的整个家都大,窗帘拉开着,过分耀眼的阳光把这里照得容不得一丝阴暗存在。
  半面墙大的窗户,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靠墙的书架上面不仅有书,还有红色的几本证书和奖杯。
  书桌很大,一半放着书本,一半是空出来的。
  木质的上下铺,两套床单被罩都是一模一样的。
  晏阳问我:“哥,你要睡上面还是下面?”
  我盯着那床看,没说话。
  他说:“这是爸妈新换的床,我选的床品,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
  这个家里里外外,没有一处是我喜欢的。
  “喜欢。”我说,“麻烦你们了。”
  晏阳笑得脸通红,他说:“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就有点可笑了。
  “哥,你选吧,我睡哪里都行。”
  我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这样,我们石头剪刀布,赢了的那个先选。”
  晏阳注定比我运气好,在这种时候也是他赢。
  他看了看我,然后说:“那我睡上面吧,每天爬上爬下不方便,下铺留给你!”
  我弟弟可真贴心。
  10岁的晏阳,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把他自以为好的东西留给我。
  可是他怎么不想想,我到底稀不稀罕呢?
 
 
第03章 
  察言观色才是生存之道,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当我走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很快就摸清了门路,知道在这个屋檐下我最应该讨好谁。
  不是我那令人作呕的爸,也不是对我巧言令色的后妈,而是这个弟弟。
  我进门的第一天他就不停地为我展示他们一家给我准备的一切——分给我一半的书架、分给我一半的书桌,还有原本完全属于他现在也不得不分给我一半的卧室。
  他说:“哥,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他表现得像是期待已久,一直盼着我进门。
  这两口子还真是把孩子教育得很好,才10岁就学会了虚伪。
  晏阳送了我一个钥匙扣,说是他亲手做的,用彩色的粗绳子打的结而已,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把这东西称之为“钥匙扣”,但对于我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上面还拴着一枚钥匙。
  他说:“哥,这是咱家的钥匙,爸让我直接给你。”
  “还有一个!”他神秘兮兮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很薄的金属钥匙交给我,“这个是桌子抽屉的钥匙。”
  我不稀罕他的抽屉,也不稀罕他的钥匙扣,他献来的宝贝里,我只想留下家门的钥匙而已,但就算嫌弃,我也知道不能表现出来,寄人篱下的我的得哄人家的宝贝开心。
  我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真诚,收下他的礼物,笑着对他道谢。
  他可能天生愚蠢,真当我是好人。
  晏阳拉着我走出卧室,跟我说:“哥,我给你弹琴。”
  他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为了这场演出。
  客厅很大,除了家具以外还摆着一架钢琴。
  他拉着我过去,刚坐下就被他妈给叫了回去。
  她让我们先吃饭。
  晏阳有些丧气,噘起了嘴,我哄他说:“没关系,等吃完饭你再给我弹。”
  我爸还在那边洋洋得意地说:“看这小兄弟俩相处得还挺好。”
  是挺好,不对,不是挺好,是会很好。
  我会好好宠着哄着我的这个宝贝弟弟,他们大可以放心。
  这顿饭吃得我也是别扭,但别扭归别扭,忍着。
  四个人吃饭,又没有观众,他们过分殷勤的演出让我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晏阳和他妈,像是生怕让人觉得他们对我不好,不停地给我夹菜。
  到底是在演给谁看?
  但我多听话啊,必然要做他们的好儿子好哥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吃得太多太油腻,吐了。
  我爸对着我那后妈抱怨说:“以后别逼着他吃,他又不傻,自己知道好赖。”
  后妈倒是个好脾气的人,看我难受,又是倒水又是给医生打电话询问。
  晏阳紧张兮兮地站在一边,我实在难受,但还是要想着哄他。
  我拉他的手说:“哥难受,你给哥弹个钢琴听听。”
  晏阳笑了,二话不说跑过去,坐在了琴凳上。
  我坐在软到几乎让我整个身体都陷进去的沙发上,看着他在我爸的帮助下掀开琴盖,然后打开了琴谱。
  我对钢琴没有任何了解,对钢琴曲更是,只知道这东西贵,是我这种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穿着漂亮的小衬衫坐在那里弹昂贵的钢琴,指尖流出我听不懂的高雅曲子,而我,这个穿着旧校服没见过世面的人拥有的唯一一件乐器就是在路过的垃圾桶旁边捡来的笛子。
  那笛子后来也被我扔了,因为它成了我妈打我的武器。
  我不知道如何分辨钢琴演奏技巧的高低,也不知道怎么欣赏一首曲子的好坏。
  我只知道,在后来,晏阳19岁的时候,坐在我腿上弹这首曲子,他只弹了一半就弹不下去了,因为我把他干得手指都没法发力了。
 
 
第04章 
  我很会说场面话,虽然那些话听起来毫无水准甚至土里土气,但依旧把晏阳哄得害羞到躲去了我爸身后。
  我爸说:“你弟天天盼着你来,自从知道这事儿,每天都得问好几遍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虚伪。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如果真的希望我过来,那过去这些年为什么毫无表示?不仅没有表示,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现在来说这些话,太虚伪了一点儿吧。
  我13岁,不是3岁,养尊处优的人也完全想象不到13岁的孩子心里能藏着多少事。
  我从小就被邻居们夸,被老师夸,说我聪明,说我机灵。
  其实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我得绞尽脑汁才能确保自己好好活着,但我所谓的好好活着到了晏阳面前突然变得有些可笑,跟他一比,我那能叫活着吗?
  我斜着身子越过我爸去看躲在后面的晏阳,笑着说:“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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