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我是死了么?”岳瑾好开心。
“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都活着。”岳红尘扶着岳瑾靠在床头坐好。那双漂亮的眼睛蒙着一层白霜,四处寻找却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太好了,你没死。那天我以为我杀了你!你……”岳瑾伸手向前乱摸,从脸,到脖子到身体,到腿,好,完好的,没有缺了哪块。“你伤怎么样?我看看,还疼么?”
岳红尘引着岳瑾的手按在一处纱布上。岳瑾小心的不敢碰触,怕碰了那人就会死一样。“好,活着好。我,我……”
“瑾儿,别乱动,该吃药了!”
岳瑾听话的坐好,一口口把药喝干净。以前她喝药都要摆好果脯,还要有人跳舞。如今,她乖乖的吃,乖乖的睡。只要岳红尘让她做的,她都做。
过来几日,岳瑾忍不住,求岳红尘,“尘儿,我错了,我太任性。你打我吧,不然你骂我?我以后都乖乖的……”
岳红尘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岳瑾的背,说道,“当年,我年轻气盛。遇到武林中人便切磋武功,不成想错手杀了你母亲,你父亲也殉了情。当时屋里传出了哭声,我顺着哭声就找到了你。你那么可爱,父母又没了。出于负罪感,我把你带回来,抚养你。想着,等有朝一日你长大成人,我便将真相告知你。可是自你走失回来后,性子就变了,又偏激,还喜欢习一些歪邪的武功。我就怕你知道真相走火入魔。一直拖延,结果成了恶人趁虚而入的口实。”
岳瑾笑了,“我那日走火入魔不是因得知你杀我父母,而是得知你喜欢我母亲不得而养我做了她的替身。我不能忍受,你心里有别人。谁都不行!尘儿,我没办法,以为你死了,我找了好多女人,可她们不是你,不是我想要的。我设计破坏你的姻缘、诱惑你、让你身败名裂、受人指点,我就是不想你身边有人。我想独占你!我忍不住!我会毁了你的!你杀了我吧。这样,你会很轻松,对外面说我的妖女,你是被胁迫的就好了。”岳瑾抽回了手,靠着床头坐好。静静的等待最后的处决。
柔软的嘴唇贴过来,是熟悉的味道。“妖女,也是我养的妖女。”岳红尘把岳瑾压在身下,展开疯狂的吞噬。你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若没有跟你一样的心思,会让小小年纪的你得手?要毁灭就一起毁灭!
岳瑾觉得很幸福,她的尘儿是爱她的。就算不是爱,她也喜欢被她虐待。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变态的喜欢这岳红尘,变态的把她困在身边。
狂风暴雨般的吻。从脸颊到嘴唇,到胸口到身下。岳瑾从娇喘到幸福的呻/吟到哀嚎。岳瑾随着岳红尘的动作,一次次飞上云层,一次次跌落深渊,脑子里浑浑噩噩空空荡荡。一次又一次,她笑着把自己扑向岳红尘的怀抱。
不知道睡了多久。岳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她咧嘴一笑,初夜的时候也是这样,岳红尘虐了她三天没下床。
岳红尘的指尖游走在岳瑾精致的脸上,“瑾儿,你不恨我?”
岳瑾摇摇头,“恨你杀了我父母?你不是已经死在我剑下了么?一笔勾销了。我爱你,把我藏起来吧,别让别人知道我爱你,我怕他们嫉妒!”
“为什么要藏?我的瑾儿长得这么好看。我要迎娶你。要让世间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嫉妒死他们!”
岳瑾笑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好幸福。
第十七章 诀别书
裴悸走的第一个五天,阴长生抻长了脖子也没等来飞鸽传书。第二个五天也没有书信来!一直到第四个五天,还是没有!阴长生就把两年前裴悸留下的信笺翻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办?是不是阿悸遇到危险了?还是万仞山太高,鸽子飞不上来?”阴长生命人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死在半路的信鸽。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阴长生没有收到一纸书信。
阴白月看着萎靡不振的宫主,心里也恨起裴悸。天绝剑居然食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宫主,真是瞎了眼看上这种人。
“阿悸一定出事了!她说过每隔五天一封书信!她若不是出事了,怎么会一封信也没有?阿悸,你去哪儿了?摘星宫的探子都找不到你。”阴长生生无可恋的坐在落辉殿喃喃自语。
“宫主,您快别伤心了。坊间传说我朝大军克敌制胜,裴家有功得了丹书铁券、裴悸也得了。她肯定没事,定是得了丹书铁券出去浪了!”阴白月一脸的鄙视。
“阿悸没事?那就好!”阴长生起身缓缓走回寝殿。阿悸没事,得了丹书铁券,是回家跟父母庆祝?还是与江湖豪侠相聚?她竟然不回来看我。我是不是该下山去找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长老们要找她议事,阴长生不情不愿的坐在落辉殿听长老们一个个上奏。
“宫主年纪过大。得需婚配延续子嗣!”
“宫主不能因未婚夫之死过于悲恸。”
我没有悲恸,人是我杀的好么?
“宫主,本座有一合适人选”
长老们准备了画像、名册,估计阴长生点哪个,长老们就能推荐哪个给她。
“不劳烦诸位长老忧心,本宫已择人选。”
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投向阴长生。
看来,今天若是没个定论,怕是不会罢休。
“本宫看那天绝剑长相俊美俏丽,武功卓绝,人品极佳。本宫打算迎娶她!”阴长生宣布。
整个大殿乱作一团。长老们开始谏言。
“万万不可效法那冥寒宫,做那等背德之事!”
“磨镜、断袖乃违背人伦只事,宫主不可啊!”
“宫主,子嗣为上啊!从前代宫主到您这都是独苗。若寻了一个女子,子嗣香火该如何?阴家该如何?”
“那天绝剑被神剑山庄除名,实乃武林败类,如今又来诱惑宫主,我等不能做事不理。摘星宫即刻放出追杀令!”
……
阴长生冷眼看着殿上的那些老匹夫,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的仁义道德,不过是为了让我为摘星宫繁衍子嗣。
“我不是生育机器!阴霜她生我的时候问过我想不想做她的孩子么?没有!我不过喜欢了一个人,恰巧她是女子罢了。你们便拿摘星宫和阴家来压我?你以为我稀罕这摘星宫么?”
阴长生话音刚落,殿下跑上来几十个装备齐全的守卫将她围住。
“你们要做什么?想造反么?”阴白月拔出长剑立在阴长生的身前。
“我看是你想造反!”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卫士们让开一条路,殿外走进来的人鹤发童颜,不是阴霜还能有谁?“你既然是阴家的人,就得为阴家负责。在这名册上选一个人,择日成婚!”
“十几年看不见您一次,没想到为了孩儿的终身大事,您居然舍得出洞?我不会选任何人的!阴霜,我告诉你,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子嗣找个男人去配种,然后一辈子没脸见自己的心上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许久,长老们徐徐退出。
“夺去阴长生摘星宫宫主之职。禁足孤鹜殿,择日完婚!”
不待阴长生辩驳,阴霜一掌将她打昏被左右侍卫拖了下去。
“主子?您放过宫主吧!她与天绝剑是真心相爱的。”阴白月慌了。
“她们走入那不归路,将来没有子嗣,没有家族的支撑。要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她们是能耕田还能卖艺?”阴霜捏着阴白月的下巴问道,“你倒是说说,她出了这摘星宫,要怎么活?”
阴白月无力的跪在地上,这就是世俗。阴长生贵为宫主,自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是阴家的香火,唯一的功能就是生育。如果她不生育,便是无用之人,摘星宫和阴家就会舍弃她。天绝剑已经被家族除名,她们两个女子在这世间要如何生存?
“若是为了阴长生好,你把这个交给她。”
一纸诀别书落在阴白月面前。
“长痛不如短痛。”阴霜负手立在落辉殿。二十多年前,她也收到过这样一张诀别书。面对命运、面对世俗,她低头了。
孤鹜殿内的夜明珠熠熠生辉。阴长生缓缓睁开眼睛。脖颈后传来剧痛。阴霜真下狠手。
“宫主,你醒了?”阴白月忙过来扶阴长生起来。
“白月。”说着,阴长生向殿门看了一眼。
“宫主,现在殿外都是守卫。山上也戒备森严。您别想跑了,跑不掉的。”阴白月神色黯淡。
“不行!”阴长生咬着指甲,眼珠转来转去,突然对阴白月说,“白月,我身边现在只有你了。你下山去找阿悸,让她来救我!快去!”
阴白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阴白月!你也反了?”
阴白月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迟疑着,也不敢看阴长生的眼睛。
阴长生看着那张纸,夺过来,诀别书三个字映入眼帘。字字诛心、句句见血。好一个各自相安!好一个狠心的女人!好一个负心的女人!信纸从手中滑落。一口腥甜喷涌而出。
“宫主!”阴白月哭喊道,“快来人啊!宫主吐血了!”
阴白月在孤鹜殿守了五天。看着昏睡不醒的阴长生,她悔死了,她不该听阴霜的话,把那封信交给阴长生。她恨恨地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去,告诉长老们,明日就可完婚。”阴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神涣散、声音嘶哑。
摘星宫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阴长生穿了嫣红的嫁衣,头上插着步摇、金钗,脸上却是绝望神色。她穿着嫁衣来到孤鹜殿的台阶前。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喊着新娘子不要自己走出去,不吉利之类的话。
聒噪!
阿悸,我美么?我要成婚了呢!我才不会嫁给别人!
落辉殿上,长老们带来了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子。又是一个傀儡,阴长生想。
看看坐在正中的阴霜,左右两侧的长老们,阴长生咧开嘴笑了,越笑越开心,好像在场每个人都是一个笑话。那个老师的男人被她笑得躲了老远。
“阴长生!”阴霜在殿上大喝。
阴长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看着阴霜。
“你们要的子嗣,我现在就悉数奉还!”阴长生咬紧牙关,运足功力,一掌拍在小腹上!
“宫主!”
“啊!”
阴白月、众多丫鬟惊呼。
殿上众人瞠目结舌。阴霜身子猛然前倾,眉头紧锁,手掌撑着的几案已被她震碎。你竟然,竟然……
大殿上那一抹嫣红缓缓坠落,倒地之前,她终于听到了那一声期盼已久的“长生!”这人,怎么才来?
第十八章 我的
裴悸第一次觉得路途遥远。跑死了三匹马,她才来到万仞山的脚下。这次她食言了,没能在三个月内赶回来。
三个月变成五个月。
好在她飞鸽传书告诉了阴长生,希望她不要生气才好。
悲寂的后背烧灼一般疼痛。她被皇帝舅舅关了一个半月。她通过了各种严刑拷打和逼供,最终被放了回来。从此,她再不是皇城的护卫。她自由了。
裴忻夺虎符有功,裴家得丹书铁券;裴悸盗取了侯凤等人的通敌文书,我军赶在敌人之前部署阵地,赢得先机、大获全胜,裴悸得了丹书铁券。
她,终于可以自由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那些伤都不重要了。
山门前多了许多的守卫。见到天绝剑,有几个不怕死的,居然上前阻拦。
长生断然不会阻拦我,她出事了?
“谁命你阻拦我的?阴长生是不是出事了?”
斜眼扫了一眼那些趴在地上的兄弟,被人扯着衣领子的守卫战战兢兢地说,“宫宫主今日大婚。长老命遇到天绝剑,杀无赦……”
裴悸已经听不下去了。施展轻功奔向落辉殿。大婚?屁!肯定是被那些老不死的逼得。
“长生!”
大殿上那一抹嫣红,回眸一笑,身子向后仰去。
裴悸飞身过去接住阴长生的身子,“长生!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她不知道阴长生这是怎么了?抬头看见脸色煞白的阴白月。
“宫,宫主自戕了!”阴白月哭道。
“我美么?”阴长生气若游丝。
“美!你最美!别说话。乖!”裴悸红了眼睛,她看见鲜红的血液从阴长生的裙下流出。
“伤在哪儿?在哪儿?”裴悸一顿摩挲,是腹部!
“打在腹部上了。”阴白月爬过来。
裴悸咬着牙,先锁住阴长生的几处大穴,把内里都调动到手掌,一手护住阴长生的心脉,一手护在小腹上,帮她止血。
“怎么回事?谁干的?”裴悸吼道。她双目充血,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环视殿上所有的人。“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如果她有事,我,天绝剑对天发誓要摘星宫所有的人陪葬!”字字狠绝。
“啊!”
“啊!”看着那止不住的血,裴悸疯狂的嚎叫,如果可以,她愿意替长生把血流干。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别流了!我怕了!长生,我怕了!你别流血。
两军阵前裴悸不怕!烈火焚身裴悸不怕!黑暗的问刑室她不怕!现在,守着心爱的人她怕了,她怕她抓不住。她怕错失两世。
裴悸看向阴霜,这里少不了她的功劳吧。冲她吼道,“你是死的么?救人啊!你他妈的死了么?她是你亲生女儿啊!救她!救她!救她!我求你,救她!我求求你,快来帮我救救她!”
世间,无人见过天绝剑如此绝望、如此疯狂的模样。长老们已经吓得不敢动弹。
这一声吼,阴霜才回过神。
“去绝望谷,找无情!”阴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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