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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追你啊(近代现代)——谢与迟

时间:2020-11-30 09:28:44  作者:谢与迟
  陆惟步入正题:“我演讲的主题,是‘校园暴力’。”
 
 
第20章 05 Schubert-Serenade
  陆惟一开始也没想过上台演讲,他只是托郭颂的关系向校长递了份建议,没报谁的名字,只是说有这么个现象,提出一系列后续方案。
  也不知道是方案打动了领导,还是校领导纯粹打算解决问题,总之建议被采纳了。
  正好郭颂有让他上台演个讲的意思,陆惟被他那句“你自己提出来的,怎么也得打个头”说服了。
  他手里的稿子,是他与郁启非一起写的,他主笔,郁启非负责抒情。
  陆惟自己既不是校园暴力的参与者也不是受害人,从旁人的眼光很难完全感同身受,而郁启非则是被排挤过一段时间的,虽然后来郁家少爷的身份暴露后那帮人都纷纷登门道歉了,但是当时的那些感受,他还记得。
  有的人大概是现实里情商不咋地,但是在文字里和艺术里,会显得感情充沛,就好像这个人为某个领域而生,匀不出情感去别的地方。郁启非大致就是这样,他写的那部分,也没什么艺术加工,但是够真情实感,把前排几个低年级的小姑娘都给催泪了。
  陆惟开场的时候故意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吸引注意力,结果现在倒成了先扬后抑中的一环。
  下场的时候,郭颂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效果是可以,但是你这个开场吧……”
  教导主任指了指不远处散落的稿子……的一页——另外几张被持续不断的风卷到了各个地方。“很给清洁人员增加负担。”
  陆惟:“emmm……”
  于是操场上还没来得及解散,大家就看见刚才在上面帅气演讲的高三第一陆学长满操场追着A4纸跑。
  不知是谁带头,等陆惟回到班上,就听大家哄笑:“陆惟A死啦。”
  陆惟:“……”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演讲只是一个开始,不可能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改变现状。
  于是接下里的一段时间里,学校里又召开了一个关于抵制校园暴力的讲座,某著名心理学家亲自到学校来,给初中到高中六个年级挨个演讲,给学生讲完还不够,还要给每个班的家长代表科普。
  讲座结束后,学校又把各种标语和海报在随处可见的宣传板上贴了个遍。
  下一期的黑板报也以“杜绝校园暴力”为主题。
  前不久网上刚有一个校园暴力导致的悲剧被爆出来,裕华中学立刻就采取了这么大的行动,自然引起了当地媒体关注,一下子裕华中学就成了“当今各大中小学面对校园暴力问题时应学习的典范”、“真正重视素质教育的学校”,甚至在网络上都火了一把。
  校长见反应良好,连忙又召集各位年级主任和班主任,把这事情反复强调。
  汪戚那一伙人每每走在路上,都觉得四周像是伫立了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大气不敢喘,以前的张扬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某个下午上课前,汪戚踩着铃声,在卫生间里提上了裤子,刚出隔间,后一秒就缩了回去。
  陆惟余光看见他了,没怎么在意,洗完手把水龙头关好。
  这时汪戚忽然又气势汹汹地走出来:“陆惟!”
  陆惟不禁笑了:“怎么?你这是在拍电影,还得有个入戏的过程呗?”
  “你他妈的,你很牛逼呗。”
  “谢谢。”
  汪戚噎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不经意地眼睛一抬,就看到卫生间墙砖上刚嵌上去不久的标语,立刻跟被灼了一下似地移开目光。
  陆惟也抬头看去:“一个丑陋的行为,将使你变成魔鬼——这句不错,不知道是从哪个班征集来的。我们班投稿的标语你知道吗——勿行恶事,终有因果。”
  “你其实也是为了你自己报复吧,还搞得多么大义凛然的样子恶不恶心。”汪戚咬牙切齿,“现在你满意了?”
  “还行吧,其实最理想的,是让你们都受处分。可惜,被你们这几个人欺负的受害人多少收过钱,或者觉得丢人,不愿意出来作证,倒是低年级揪出来几个无法无天的。”陆惟遗憾地说完,瞧了眼汪戚难看的神色,“怎么?是不是抬不起头,到哪儿都觉得别人在看你、议论你。”
  “你!”
  陆惟嘴角那点弧度渐渐放平:“也就是把别人经历过的还给你罢了,这债你慢慢还吧。”
  “陆惟!”汪戚叫住他,“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能让你退学。”
  陆惟无所谓地点点头,语带鼓励:“你可以试试。”
  这节恰好是曹凝的课,这位班主任自打知道陆惟的成绩真实以后,就低调了一段时间,简直像一个代课老师,后来熟悉的妖婆脾气重出江湖,但是再也没管过后排那帮人,仿佛陆惟这群人根本不存在似的,只是上课偶尔花五分钟十分钟来讲大道理,夹杂着酸话。
  陆惟到教室时,已经耽误了五分钟以上。曹凝可算逮到一次了,质问:“陆惟,你这个月迟到几次了。”
  陆惟:“三次。”
  曹凝:“知道就好,回去吧。”
  班上人:“???”
  朱玉凌小声吐槽:“我错了我们不应该叫她妖婆,她应该当选裕华第一阴阳人。”
  过一会儿才发现,曹凝还是那个曹凝。她这节不讲课,一副要跟大家谈人生的架势。大家心里一叹:又来了。
  这节课耗的时间更长了些,前头足足半节课的时间,曹凝几乎都在挨个点名批评。
  “第一次月考结束,大家都开始调整状态了,但是有些人还是没有端正学习态度。六百七出在你们班,把咱们班总成绩拉到全年级的第一名,你们是想拖人家后腿吗……”
  “你们要跟前几名学习,当然,我说的是学习人家优势的部分,别到时候跟我说你学习了,学习人家迟到发呆打瞌睡,上课时间全用来做别的事。”
  朱玉凌往后一靠,低声说:“我错了,不是阴阳人,是阴阳怪气人。”
  后面没人附和,朱玉凌回头一看,好嘛,陆惟在看一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打印文件,瞿进霄直接呼呼大睡。
  讲到第二十分钟的时候,有人忽然站了起来。
  动静不算特别大,但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看,竟然是这次考了全班第二的田文皓。
  “老师,我想提一个建议,以后能不能不要在上课时间浪费这么久?”田文皓有点“轴”,但依然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没人想到他会站起来反驳,可是细想又觉得能理解。
  曹凝:“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浪费?我难道不是在帮学生端正态度吗?一个学生连态度都不好,怎么高效地学习。”
  田文皓:“那您可以私下叫人去办公室谈心,上课时间就是上课的啊。我大致计算了一下,您这一个月里在课上说闲话浪费的时间加起来已经有130分钟,超过三节课的时长了。”
  曹凝脸上有点挂不住:“我作为班主任,有义务传授大家课堂以外的道理,我说这些话也是上课的一部分,如果你觉得你没有必要听,可以自己学习自己的。”
  田文皓之所以“轴”,那就肯定是不懂给人递台阶的,直言道:“老师,自习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但是你一直在说话啊。”
  班上同学再也憋不住,一片哄笑。
  又有人举了下手,居然也是一个成绩还不错的:“老师,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们班化学复习进度已经比其他班慢了好多了。”
  有人带头,底下的附和声就多了起来。曹凝怒气腾腾:“好,那你们就自习。”
  老师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
  刚才勇敢起义的田文皓已经坐下来自习了,其他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胆子大的直接离开了教室,剩下的则三三两两聊起了天。
  裴佟自发地上去管纪律,但是效果不大,田文皓都有点后悔把曹凝气走了,虽然曹凝的噪音穿透力也很强,但是总比这么多人一起吵好吧。
  陆惟从项目方案里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他都开始觉得吵了。
  裴佟余光瞥到他,灵机一动:“陆惟陆惟,那个,你想不想趁这个时间给郁启非讲个题什么的?”
  陆惟无情地说:“不想。”今天的授课时长已经完成了,很没必要。
  裴佟:“哎呀就讲几道嘛,主要是大家太吵了我有点管不住,你要是讲题肯定能让他们静下来。”
  陆惟本来没兴趣,但是这动静大的,让他都分神了,他瞥了眼前排,郁启非拿两张纸搓成条堵上了耳朵,白色的边缘清晰可见。
  陆惟:“行,那就两道,多一道都没有。”
  裴佟激动地捶了下桌子,然后问:“同学们,想听六百七的陆老师讲课吗!”
  陆惟上讲台的时候,连田文皓都停止了自习,认真等着他讲。
  陆惟拿的卷子就是最新的一套随堂测试:“讲哪道?”
  裴佟赶紧说:“就最难的那两道吧。”
  陆惟认真发问:“你认真的?这张卷子上有难题?”
  裴佟:“……”
  全班:“……”
  “挑两道题。”
  前排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报了几个序号。
  陆惟:“没问你们。郁启非?”
  裴佟:“……”
  郁启非笑笑说:“16和18题。”
  陆惟学习有自己的一套技巧,而且刷了这么多题,他自己都发现了几种找诀窍的方法了。
  他没直接讲题,而是先讲了几个诀窍,底下一片打开新世界的“哇”和“卧槽”。
  再回来看题,就忽然觉得这题目简单多了。
  因为他上讲台的时候距离下课只剩下了十分钟,时间紧,陆惟没深入,讲完就撤了。
  有不少人还沉浸在刚才陆惟说的方法中,没注意时间,约莫不到两分钟,铃声突然响了。
  有人茫然地问:“下课了?”
  “不,上课了。”
  因为单独教方法耗了点时间,陆惟拖了五分钟的堂,但是甭管意识到的还是没意识到的,都没有人出去。
  朱玉凌和瞿进霄为了给陆惟捧场听完全程,居然也都听进去了。
  陆惟接完水回到座位的时候,就听朱玉凌说:“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郁启非心甘情愿被渣,你说我现在出卖美色换辅导还来得及吗?”
  瞿进霄打量他一眼,肯定地表示:“来不及了,你这不是往脸上动动刀子就能解决的事。”
  朱玉凌:“……”
 
 
第21章 06 Schubert-Serenade
  陆惟补课很神的名声又传出去了,实际上也没他们传得那么夸张。
  这些技巧上网搜一搜网课就能搜到,陆惟只是一个搬运工罢了。只是裕华的整体师资算不上好,比如曹凝,她教学的方式就很传统,没想过用点取巧的新方法,于是两者一比,就显得陆惟讲题特别神了。
  陆惟解释过,但这帮年轻学生显然很喜欢把传奇一点的版本挂在口头。
  曹凝不知道从哪儿也听到了,借故请了几天病假,直到期中考都过了,郭颂亲自打电话请才回来。
  结果成绩出来,曹凝又挨了一阵暴击,因为考前整整一周没有老师带的情况下,十班的化学成绩反而跃升了两个名次。
  十一月中旬。
  郁启非妈妈最近做了个小手术,他周末得回家陪着,陆惟就一个人留在家里做事。
  陆博容自从发现陆惟会认真做他发过来的课题后,就有点变本加厉,到现在陆惟手上已经堆了六个项目了。
  这六个项目有五个是过往项目,纯粹拿给陆惟练手、看看他有没有商业头脑的,另外有一个是陆氏集团最近在考虑的投资。
  家门被敲响的时候,陆惟跟应笙正通着电话,电话那头忧心忡忡:“不是,你现在这么认真,不会哪一天突然就回去继承家产了吧,留我这一个人在这孤零零地撑着?”
  陆惟笑了:“反正我也没帮你管过事,没我又不是撑不下去。”
  “怎么?你还真考虑过?”
  “没,陆博容想拿我当小号练,我就拿他当BOSS刷经验,毕竟大企业的内部企划也不是那么好见的。”陆惟语气轻松,“而且,我不要,就会有别人来争,等哪天陆博容倒了,外人会容得下一个分遗产的吗?”
  应笙第一反应以为他说的“分遗产的”是他自己,但很快意识到陆惟说的是陆安回。
  对啊,陆安回还这么小,而且双腿残废,精神问题严重,而且是法定继承人。将来如果真有人想对付他,那可实在太容易了,没想到陆惟连这都给人家想好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离你们这种豪门斗争这么近,太复杂了。”应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感慨了一句,“……咦,你那边是不是有人敲门。”
  陆惟为了解放双手,是带着耳机的,又躲在屋里,一时没听到敲门声,这会儿敲门的力道大了才清晰起来。
  他两句话结束了跟应笙的电话,开门一瞧,是两个陌生人,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青少年。
  陆惟还没来得及问,那女人就自个儿挤了进来,一副打量房子的架势:“这房子不错啊,大变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陆惟默了默,真诚提示:“这里是我家,我不是中介也不租房,你们敲错门了。”
  女人这才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没错没错,你是陆惟吧,害,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是你表姨。”
  陆惟:“……我家没有这门亲戚。”
  “那是你小不记得。”这自称“表姨”的人格外熟络,带着她那疑似儿子的胖子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就掰扯起这关系来了,“我妈,是你外公的亲妹妹,所以我是你妈妈的表姐,哦,这是我儿子,比你小一点,是你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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