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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渡山河(古代架空)——麦库姆斯先生

时间:2020-12-01 10:01:00  作者:麦库姆斯先生
 
 
第3章 明堂(2)
  “齐二齐二!策论写了没?快快快,教我抄一抄!”
  “你哪只眼看我写了?我这不也抄公子襄的呢嚒?”
  “啊?怎么你也没写啊!”况俊年一声惨叫,“腾个地儿,同抄同抄!可急死我了!”
  “你们收着点儿啊,真当先生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们看不出来啊!抄的时候改改,别把我的名字也一道抄了!”
  “那默背呢?你们都背下来了嚒?我感觉今日先生就要点到我了!”
  “这个我倒是背下来了!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史怪怪的,我问我娘她说当年不是这样的!”
  “书里写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书上还说太子宫里那棵大树’乃东方海外神树,曾有女仙夜恒而卧’呢,要不是我小时候进宫围着那棵树撒过尿,差点就要信了!”
  辛襄皱眉,“司空啊!你抄就抄,能不能闭上嘴?”
  “对对对,公子襄,那棵桑榆大树真的传得真的可神了,前两天下雪,满神京的桑榆树都不黄叶,就它先黄叶,黄完就下雪!”
  齐二挤眉弄眼地笑,“神京以大为美,不管是甚么,大了就美呗!”
  少年们沉寂了一霎,紧接着猛地爆发出一声大笑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大为美!绝妙绝妙!”
  明堂内部明朗开阔,八窗四闼,九室重隅十二堂,辛鸾就是在这个时候踏进明堂的,先生还没到,他抱着书简,换过鞋,一壁应付别人打的招呼,一壁念念有词走到自己的位子。
  辛远声的书案就在他身侧,见状身体微微后仰,展开臂膀,就搭在辛鸾身后的漆黑朱花的隐几上,“不过你们怎么回事?商量好的一起不做功课啊?好歹是考进明堂来的,怎么都要这个月比武进职了?不做文官?”
  “诶!文官哪有在禁军和柳营好玩啊?咱们天衍立国虽然嘴上说着偃武修文,但你看看赤炎,真遇到家国大事还不是要靠他们!再说,”他一个拍案,“待遇也好啊!”
  “是啊!你和含章殿下回去不用练枪练棒,我们可就惨咯!我娘说我这次必须比进前三百!不然就不让我回家了!”
  “吉六!你爹这次在北边可是立了战功的,我听公子襄说还是在第一张请功单子上呢!放心吧!前三百不可能没有你的份儿!”有没轻没重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辛襄掏了掏耳朵,装模作样地撇头去看辛鸾背书,当这话没听到。
  吉六倒是乖觉,赶紧澄清,“哪有这个事儿,我爹是我爹,我不还是要一轮轮比武,要说这次北伐说功劳,我家再怎么在请功单子上,那也是济宾王帮着请的功,没有王爷决胜千里,我们这些冲锋的卒子又算什么。”
  济宾王,辛涧,字琅辙。
  辛襄的生身父亲,也是天衍帝口中解北方国之急难的大功臣。
  “诶,别介别介!”辛襄插嘴,“吉侯位列一品,都是有功之臣,六儿你过谦了!”
  “不过公子襄,这次济宾王肯定是要再封赏罢!”
  “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封赏。”
  “北君之位呗!闾丘一族延误战机,酿成北方如此大祸,现在北君空缺,济宾王坐镇刚刚好好!”
  辛鸾虽是在背书,却也在听他们闲聊,闻言心里忽地一突,就回头去找人,目光扫了过去才反应过来,闾丘送到神京的幼子,早在几天前就被幽禁在府中不许外出了。
  他心头黯然,整个人委顿下来,余光轻轻一瞥,正瞧见斜后座的小霸王居然还空着位置,不由用手肘顶了顶辛襄,轻声问:“朱厌呢?没来?”
  “殿下!朱厌来不了了!昨夜才传来的消息,他爹北境战死了!”
  辛鸾一惊:“三品侯也……?”
  那人随口一答,“谁知道呢,刀枪无眼呗!”
  辛鸾对这人有印象,父亲和哥哥的名字也是在请功单子上的,他等着父兄凯旋归来,等着秋日比武在擂台上大显身手,等着迎接自己平坦顺遂的一生。
  这屋中有考入明堂的平民,但大部分还是贵族子弟,他们心照不宣,秋日的比如就是神京用来选拔少年良将的,这比武影响他们入仕的第一份官职,是进最好的禁军,还是略差一筹的柳营,都是普通人家羡艳难求的好差事,等进了前三百,父兄又会活动,他们可以确保五年内一路升迁,任务轻,提拔快,行走御前。
  “我记得春天征兵时,神京每家每户都出了兵丁。”
  辛鸾垂着头,低声咕哝。
  辛襄忽地捅了他一把,“嘘——先生来了!”
  登时,整个屋子就仿佛一锅的蜩螳扔进了狱法山,所有大张旗鼓叫嚣的、抄策论的、谈天说地的,立刻都只剩下一个模样,挺着腰板,肃然起立。
  先生捋着白胡子,走着方步,飘飘洒洒进屋——
  辛鸾却悄悄地扯了扯辛襄,捂嘴道,“我有一个想法……让神京所有二十岁以下青年,不论门户,全都参加这次秋季比武……你说怎么样?”
 
 
第4章 明堂(3)
  “哥!跟你说桩大事儿!”
  神京西向卜建坊三品侯的林氏府上,卓吾兴冲冲地往母亲的屋里冲,“你看到宫外的布告了没有?今年比武换规则了,换规则了!所有神京百姓都能参加!”
  卓吾个头矮,长得却结实,一弹马球般直冲邹吾面前,险些把煎药的小炉子也一阵风扫倒!
  他哥眼疾手快地抓住炭夹撩了把,另一手同时抬起食指,放在唇边。
  “嘘——母亲还歇息呢。”
  “……哦。”卓吾拖长了声音,隔着屏风朝里面探了探。
  卓吾看屋里没动静,便开心地摇出毛茸茸的金色尾巴,跳着步子过来蹭他哥,“不过我这是等到机会了罢!天爷,我再也不用背那书去考明堂了!只要比武杀进前十,就算没了爹,京里的好差事还不是等着我选啊!何必再读书呢!”
  他得意忘形,越说越大声。
  下一弹指,屏风内传来妇人寒津津的一道声音:“小卓,你浑说什么呢?”
  ·
  “没想到你跟王伯提改演武规则,他居然还真的答应你了。”
  鸾乌殿,桑榆大树。
  辛襄坐在最高的一节秋千上摇摇荡荡,一边看书,一边喝酒。树下,女官站了一排,手中端着各色吃食,还有一位捧着公子襄的兵刃。
  秋光正好,隔着巨大的窗牗,辛鸾正胡乱地收拾案卷,收拾好一轴,就塞一轴在段器怀里。
  “为什么不答应我呀?我又没跟父王胡闹!这次爹爹还特意点了公良柳来带我,让我行事不要异想天开,具体落实还是跟臣子们学着来。”
  辛襄啧啧两声,“那公良柳都快八十了,北境回来的封赏就这一件都够他头疼了,你还给他加码。”
  “我知道我知道呀!我想的就是以前只有五百人比武,今年备不住要有万人以上,人、物、场地都要重新定,所以我不也陪着他们一起定制来着嚒!”
  辛鸾身后跟着段器,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殿门来,“放心吧!不耽误你爹回京的事儿啊!我只留最后一场十进局给王叔观礼,也算热闹热闹了!”
  说着直冲到桑榆树下,出其不意地,抢过女官手中的酒壶就跑!
  刹那里,辛襄心头火气,瞥了眼那懵住的女官,秋千上弹身而起,隔着宫墙破口就骂:“辛鸾你才多大!不许喝酒听到没有!小心我告诉你爹——!”
  ·
  “娘——”
  昏暗的内室里,卓吾拖着长音投进妇人的怀里,“您就让我去罢!”
  邹吾绕进屏风时,小卓正在母亲的怀里打滚。
  少年十五岁,正是最贪玩爱闹的年纪,他歪着个没有正形的身子,疯狂扯动母亲的袖子,“娘啊——!你知道我的!我就算是把脑袋削尖了也不可能考进明堂啊!更不可能和小太子一起读书啊!那您何不让我比武呢?你知道我肯定能谋个好差事啊!”
  妇人没有理会小儿子,邹吾一进来便只看他:“我就说不能遣散那么多仆人,翠儿上街采买,连药都要你亲自来煎。”
  邹吾双手将碗递了过去,恭敬一点头,“不碍事,儿子为母亲煎药,本就天经地义。”
  卓吾则是躺着喊叫不休,“娘啊!你看我看我!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妇人八风不动,稳稳地接过汤匙药碗,饮过,递还,拭唇。
  这才咳嗽两声看向小儿子,“答应。只要你和你哥哥这次比武都比出个好成绩来,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卓吾本事一喜,可当即发现不对:“娘,你糊涂了!哥哥二十一了,他参加不了的!”
  妇人别有深意的目光,转向邹吾,“不过超了一岁罢了。”
  邹吾眉心轻皱,“……母亲。”
  妇人目光深沉地看定他,“邹吾,你必须去。”
  ·
  “哥啊!父亲明明已经卜出王庭将有大乱!这些人……”
  华容大道,桑榆遍植,人烟阜盛。
  云上顶楼最上佳的雅间,窗口俯身一望,正能看见比武报名处那浩浩汤汤的人群尾巴,况俊大祭司的小儿子愤怒地拍案,朝着身后的成年男子抱怨。
  “柳营与禁军,这是守卫王城多重要的职务,就要从这群老百姓里面选拔?乌合之众,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包藏祸心?若真的让他们进了前三百,那还了得?你就没和胥会将军反映反映?”
  “你教我怎么说?陛下的旨意说的是体恤神京百姓,选材民间,爹爹的说法是陛下春秋高了,有意培养锻炼一下小太子。”
  “小太子?!”
  况俊年登时炸了:“那辛鸾就是个草包!在明堂我和他一班,那当真是习文不成,习武又不成!我要是陛下,我天坛祭祀时就去求求老天,继承人不堪大用,让他暴病而亡得了!陛下一世英明神武,因为儿子凭白辱没了英明!”
  “你小声些!”
  年长的那个男子看不得弟弟这样暴躁,烦乱地饮了杯酒,“这次演武规制也委实胡闹,我瞧着父亲星图演算,他上次这般愁肠百结还是十五年前轩辕氏城池覆灭……我只是担心……”
  “爹爹就不能再劝劝嚒?”
  “怎么劝?’日又有日’的卜象,陛下只认为是危言耸听!”
  况俊年今年不过十七岁,哥哥说这些朝堂事,他更多的只是茫然,“那……那我们怎么办?”
  男子也知道和他说这些无用,闻言沉吟着起身、撩开珠帘、朝熙攘的街上看去,“你且也别操心这些了,我们况俊家当年的风波都挺过来,还能差这一次嚒?明日我请胥会将军来家里一趟,让他再点拨点拨你。你好好比,冲进前十甲,哥哥我自会在禁军营里为你铺路——至于这些人……
  “泥腿子也想登金殿?真真笑话!”
 
 
第5章 明堂(4)
  “小邹你不比人差!别说是前十甲,便是拿魁首对你来说也只是探囊取物!”
  妇人刚服了药,脸色因激动而浮起不自然的潮红。
  卓吾因畏惧端正了姿势,眼神在母亲和哥哥只见来回跳转,天光投下的晦暗阴影里,哥哥垂着眼,‌​一股既往的安宁,善忍,不为所动,“那母亲的意思……是让我谎报年纪去谋一份差事?”
  寥寥几字,犀利如刀,排拒之意,明明白白。
  妇人忽地捶床大喝:“我是让你在神京活得抬头挺胸!”
  邹吾倏地抬眼,“自谋出路,自食其力,儿子以为这就足以抬头挺胸了。”
  “你说的是你要盘下来的西市铺子?!”
  妇人声音急切,一时竟有几分凄厉,“那算什么正经营生?!与贩夫走卒下九流一路混饭,你怎地觉得我三品侯府如今要丢这个脸!”
  小卓被母亲吓到,嗫嚅着:“娘……”
  妇人却不理会,袖袍一甩,暗淡的屋中整张脸都泛起病态的潮红,“我之前便让你趁着你父亲刚战死的消息,去公良府上求个职,小卓就是年纪不到,不然我压也压他去了!詹事也好,文书也好,你好歹做一项,你说不想去,不想吃这等嗟来之食,我知道你手头不差银两,可是……可是这里是神京!是一块砖头拍下去能砸到好几个要员的神京,你没有官职,你如何算是在这里安了身?如何算是立了命?!”
  小卓大着胆子去扯母亲的袖子。
  刚想说什么,就当头迎来母亲的一句:“你出去!”
  妇人指着门口,哐哐咳嗽,“大人说话……你少来添乱,出去!”
  小卓惊恐地看了邹吾一眼,邹吾眉头紧锁,但到底还了他个“放心”的眼神,小卓这才磨蹭着下了榻,溜着墙跟,小心地蹭了出去。
  妇人还在呛咳,伏着床榻,仿佛是要把心肺呕出来。
  邹吾无可奈何,倒了一杯茶来,递送到她的眼前,可妇人没有接,她猛地抓住邹吾的手腕,凶狠抬起眼来:“我知道你有办法!”
  她的眼里,仿佛有火在烧,“只是改一个年纪!母亲知道你有你的办法!你若是真孝顺,这件事就听我的安排!五年十年后,你当知母亲不会害你!”
  病中妇人这一握居然如此有力,邹吾不敢挣动,只有心里蓦地冒出一股悚然。
  他难以置信地看定眼前的文弱妇人,一字一句,“可母亲到底求的是什么?求的是家中尊荣体面,儿子们重振门楣?还是求一家和乐,顺遂安康?邻里皆说我们一家一年不如一年,可父亲在天衍朝谨小慎微,外人不清楚缘由,母亲还不清楚缘由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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