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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观察日记(近代现代)——骨火

时间:2020-12-02 20:06:09  作者:骨火
  言明:“等到战乱结束。我拖着满身伤病的躯体回到家乡,意外发现年少时暗恋的女孩已经变成了村外一家青楼的小姐。后来向人打听过了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孩并非良人,在战乱年代逐渐学会了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战事吃紧那两年起了坏心思,把她骗出来卖给了隔壁村里的老翁。”
  他把前因后果交待得特别详细,唯独中间那段“码头脚夫”一句略过。楚棋收隐隐觉得这期间发生的事才是电影的主体部分,可言明没有细说。
  楚棋收:“在电影里你后悔吗?比如……假如年少时你没有赌气离开家乡,而是为自己的感情争取了一下。”
  言明低着头停顿了片刻:“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楚棋收又问:“你在饰演这些角色的时候,应该会想起现实里的事情吧。把一部分现实代入情景。”
  言明:“会的。”
  人的喜怒哀乐不会凭空出现,感情能够千变万化的时间维度中/共通,再遥远的虚拟世界总会有现实因素作为依托。哪怕是演技精湛的言明也不例外。
  楚棋收好奇:“那今天你在拍这一段剧情的时候,想起了什么?”
  言明没有出声回答。但楚棋收发觉对方趁他没注意的时候瞟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迅速躲闪着挪开。
  哪怕言明神情与动作的变化极度微弱,楚棋收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幕,他来回转了转眼珠,一脸吃惊:“你背着她的尸体走回来的时候,想起了我?!”
  言明应道:“嗯……”
  他担忧楚棋收想歪,多补了一句:“当时脑子里出现的人当然是和我对戏的女演员,只是思路偶尔会过渡到你这里。”
  “不用解释。我认了。”
  楚棋收大度地摆摆手,慢吞吞脱了鞋,手脚并用地爬上沙发,像八爪鱼一样粘住了言明,又伸出舌头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客官,言哥,哥哥,快来嫖我吧。一晚上打算给我多少钱?”
  言明脸上有卸妆油的味道。楚棋收下意识咂了两下舌头。他接着说:“你放心,我不要钱。我们做的本来就已经是上亿的买卖了。”
  言明被逗笑了,覆在瞳仁之间的里那层浓厚的雾气终于不见了。言明张开双臂回环住了楚棋收的身体,还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他圆鼓鼓的后脑勺。
  言明让楚棋收靠进他的颈窝,两人抱在一起许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样的怀抱只有情意没有欲/望,让人无比安心。
  楚棋收把手摸上了言明的肋骨。这里不论是脂肪还是肌肉都消失得彻底,他问:“你什么时候能吃好吃的?”
  言明:“今天就能吃了。过两天开始拍前面的戏份。”
  楚棋收瞥到了桌上放着的两罐蛋白/粉和一瓶维生素片。搞不好可能是言明近两周以来的食谱主食。
  “我在附近定了间民宿,还专门带了几包菜过来。你困不困?不困的话等我做顿夜宵给你吧,吃完了再睡。”
  他们开完公司年会时已经是九点多了,眼下已经临近半夜十二点。
  言明:“我不困。不过这太麻烦你了。”
  楚棋收跳下沙发:“一点都不麻烦。菜烂在车里才麻烦。我去给你做几个菜,马上回来。客官你等着我!”
  他提上鞋子跑出了门,差点撞翻了在门口弯腰偷听的王筹。
  抵达民宿后楚棋收火速下了厨。他不会那些精致美味的大菜。只会一些简单的菜式,例如肉丸豆腐汤、番茄炒蛋。
  他用不锈钢食盒打包好了放进保温袋里,拎着它回到了车上。
  已经过了零点,是第二天了。
  然而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他母亲打来的。
  他迅速把车载音响关了。
  楚棋收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钮:“喂。妈。”
  “棋收。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棋收:“后天。大年三十。”
  他母亲:“你爸爸向慧芯的李总问过你们部门什么时候放假。李总说今天。棋收,为什么不直接回来呢?你现在在外面对不对?”
  纵使车载音响没有发出声音,周围没有任何露出破绽的响动,母亲依然猜到他晚上在外面没回家。楚棋收知道骗不过自己的母亲,干脆承认了:“嗯,对。”
  “你爸爸最近很关心你,问了问在你那打扫卫生的阿姨。她回答说有好几次早上过去都发现你不在家。”母亲说得缓慢,她语重心长地问,“棋收,你是不是在外面和别人同居?”
  楚棋收听得心里一咯噔,反驳道:“没有。”
  他反驳得太过迅速,几乎是在母亲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脱口而出。不由得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可他的确未曾撒谎。他和言明两个人还没有同居。
  “棋收,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对你的人生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但你爸爸不一样。你爸爸是个保守传统的长辈,即使这些年再放养你,他也会希望你成家立业。棋收,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这段话潜藏着深意。在某一刻楚棋收甚至觉得,他的母亲已经对他的性取向心知肚明。
  楚棋收闷闷地说:“我明白。”
  “乖。快点回来吧。别让爸爸生气。也别让他发现。你爸爸那么厉害,他要是想查,什么都能查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叮嘱,要是放在别人口中,早已算得上威胁。
  楚棋收垂眼瞧着立在副驾驶位上的保温袋。那里面装着他对男友不言而喻的爱意。
  他转过头平视车窗前漆黑的夜色,回答:“妈妈,你放心,我马上回去。”
  .
  言明从浅浅的睡梦中惊醒。王筹听到了他起身的响动,推门进来看他:“言哥。”
  言明懊恼地瞥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我睡着了。”
  等待时叠叠涌起了阵阵困意,他在胳膊上使劲掐自己保持清醒,可没什么用,照样睡过去了。
  他看见王筹手上拎着一只食盒袋,便问:“他去哪了?”
  王筹说:“他说他家里临时有事,要先回去。过来的时候得知你已经睡了就没让我喊你,把饭菜留给我直接走了。言哥……饭菜还是热的,要打开吃吗?”
  言明:“好。”
  保温袋里有四个小盒子。分别是两菜一汤和一碗米饭。
  王筹把食盒整齐铺开:“对了。楚棋收走之前让我向言哥带一句话。”
  言明:“什么话?”
  “新年快乐。”
 
  第六十九章
 
  言明打开手机,心想王筹应该是误会了楚棋收的意思。因为他看见楚棋收给他发来了两句语音。
  “抱歉,今晚不能继续陪你了。新年快乐!”
  说完楚棋收大概是觉得不太够,又对着听筒“啾”地亲了一口。
  这声“啾”既轻柔又克制。导致言明听了第四遍“新年快乐”才发现最后还藏着这声彩蛋。
  .
  半夜的雨下得大了,极速在地面上转动的轮胎翻起簇簇积水。
  这个点不会堵车,楚棋收很快回到了家。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
  一楼的客厅亮着一盏灯,他母亲正开着无声的电视,坐在沙发上等他。
  楚棋收轻轻喊道:“妈。”
  他母亲回过头来:“终于回来啦。”
  楚棋收额头上落着几滴从车门上挂下的雨水,他从桌前抽了张湿巾擦干了,换了双干净点拖鞋,才走到妈妈身边。
  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他母亲一直用慈祥的眼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待到走近坐下了,楚棋收这才看见母亲眼里沉着几缕交错的血丝,它们与眼眶周围年迈的皱纹一相衬,脸上疲态更显。
  纵使保养得再好,到这个年纪也遮不住老。更别提今晚为了等他又熬了大半夜。楚棋收忽然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愧疚感。
  他母亲先是抱了抱他:“儿子长大咯。都这么高了。坐在妈妈面前妈妈都要伸起脖子才能看清你的眉毛。”
  楚棋收把下巴搁在母亲肩膀上,叹了一句:“妈妈。”
  据说“妈妈”是世界上许多人心里最柔软的字词。对于楚棋收也不例外,他光是这么喊了一声,就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沉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童时刻。温馨极了。
  随后母亲抓着他的胳膊来回打量,越看越喜欢,眼睛里越高兴。
  楚棋收问:“爸爸是不是睡了?”
  他母亲眼里的火光在不知怎么又消失了:“他睡了。睡前在跟我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他又说起了打扫阿姨告诉他你早上总是不在家的事。说到后来他都从床上爬了起来,想打电话给李半焰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棋收心头一凛:“爸问了吗?”
  母亲摇头:“被我制止了。我和他说,李半焰虽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他最近在美国留学,不可能顾得及你。他想了想也是,所以作罢了。”
  楚棋收在心里呼了口气。他相信李半焰不会把他和言明的事情说出去,不过李半焰是在他爸妈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撒个小谎说不定都能被瞧出来有猫腻。
  谁知刚松了没两口气,楚棋收又听见他母亲说:“等你爸爸睡了后,我给李半焰打了一通电话。”
  楚棋收的心脏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再次被吊了起来。他细细观察着母亲眼里的神色,以及她眼角四周的细纹。
  “不要怪妈妈多事。妈妈这几年来实在太担心你了……”他母亲说到这儿竟然有些哽咽,眼眶里淌下来一滴泪,“李半焰告诉我说,儿子你这几年很苦恼,还萌生出了想要出家当和尚的念头。”
  楚棋收在一片幽暗的光线里瞪直了眼。
  出家当和尚。
  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是李半焰一直说他生活没乐趣像个和尚,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他自己想当和尚?
  楚棋收看见母亲落泪,连忙抽了张纸给她擦。
  越来越多的泪水洇透了那张薄纸。她呜咽着说:“妈妈从很久以前就猜到你和别人不一样。可我以为等再过几年你能改过来的,没想到你会内疚到想去出家。”
  “不一样”这几个字一下子敲击到了楚棋收的命门。
  原来妈妈真的全都知道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楚棋收张了张嘴唇想开口,告诉妈妈他从没说过什么出家的事,但如鲠在喉,久久没能发出声音。
  “棋收,你不要那么内疚,妈妈不怪你,妈妈只想你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没有烦忧。”她擦干了泪,注视着楚棋收那张悲伤又惊愕的脸,“乖,别皱眉头。”
  她勾着食指在楚棋收眉心刮了刮,那一处覆满皱痕的皮肤才舒展开来。
  楚棋收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他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身材比他瘦小许多的母亲。母亲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是言明吗?”
  毫无预兆的,他母亲在他耳边问出一句。
  楚棋收抱着她的手瞬间僵硬了几分。
  “别紧张。”他母亲拍着他的后背,“在你那里看见他的时候我早该想到的。最近在才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他可能是你的……你的……”
  她没把“男朋友”说出口。这般年纪的长辈观念一向保守,愿意一步一步接受儿子是同性恋已经足够开明,但让她把“儿子”和“男朋友”联系起来,一时半刻还做不到。
  楚棋收屏住呼吸,随后承认了:“是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很久了。妈妈,对不起。上次骗了你。”
  她强颜欢笑:“哎,不要说对不起。妈妈知道你有苦衷。”
  楚棋收无比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好母亲。他也哭了,泪水悄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这时他忽而想到了家里另一个人,便问:“爸爸那里我要怎么说?”
  “我们先瞒着他吧。他接受不了的。等以后找个合适的契机再开诚布公地和他说。”母亲给他出谋划策,“过年这几天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别让他猜疑,这样不但对你好,对你的……对言明也好。”
  “我知道了。谢谢妈妈。”楚棋收把两人哭完的纸团全都收在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拉着母亲从沙发前站了起来,“快去睡觉吧。马上要三点了。你身体吃不消的。”
  他送母亲上了楼,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果然有条李半焰发来的消息。
  “操,我今天要吓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操操操。”李半焰在语音里像只炸毛的大狗。
  楚棋收回:“我妈打电话问了你我的性取向。”
  “你怎么知道的!……你妈倒是没这么直接。只不过是我一下子听出来了。”李半焰惊讶极了,“她都告诉你了?!”
  楚棋收:“我刚和她聊完。”
  李半焰瞠目结舌:“她接受了?”
  楚棋收:“嗯。她接受了。”
  李半焰沉默了很久没再发过来新语音,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说:“哈哈!看来我说你要出家那句是真的吓到她了,快来给我叩头谢恩!我帮了你一个大忙。”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沾沾自喜。
  虽然知道做这类欺骗的事不好,楚棋收还是向他道了谢:“谢谢你。”
  等再过一段时间让妈妈的心情平复下来,再和她坦白好了。
  “当时她旁敲侧击地在那问你的性取向,我也就旁敲侧击地和她打太极,没想到竟然打中了。”李半焰很替他高兴:“你爸怎么说?”
  楚棋收愁眉不展:“暂时还得瞒着他。”
  “哦,我明白了。你爸更老派,无法接受你是gay。没关系,反正已经打通了你们家的一个突破口,把你妈拉入了己方阵营。剩下的让你妈给你爸吹吹枕头风,什么都有了。”李半焰越说到后面越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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