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耳鬓厮磨之时,远处花丛处突然传来噗嗤一声, 一个云鬓飞仙髻,广袖飘逸身披彩练的美丽仙娥从花丛处走出来。
“好你个小混蛋,跑到其他世界去给自己找个对象回来。”
来的仙娥容貌极美,眉飞入鬓,目如点漆唇红如火,英气美艳气势磅礴,两个手腕上带着宝光闪闪的金镯。
敖麓弋脸上一热,却没从阿尔曼腿上起来,只是故作淡然的看着她:“芜柳仙子别来无恙啊。”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芜柳立刻嗔了他一眼:“龙君好大的排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竟也不来找我,还是我听其他仙娥说你回来了,躲在这瑶池里....你不会连帝君都没去拜见?”
她看着敖麓弋像个扭股糖似的坐在阿尔曼大腿上,人家脸都红了,不过体格样貌倒是真的很俊,也不比西方神那些出名英俊的神明长得差,只是芜柳一观气,就看出阿尔曼有些不寻常,遍身萦绕着一股狂戾暴猛的凶兽之气,且暴烈灼灼,恐怕是血脉里带来的风火之属,就更不得了了,简直有点上古凶兽的样子。
芜柳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两眼,心里暗道,怪不得帝君昨日听说脸色不好,一算,敖麓弋恐怕就是昨天回来的,帝君肯定是不满意了。
不过她倒没什么看法,敖麓弋能认定带回来给帝君过目,想必是打定了主意,他这个德行,从小没什么事是不如意的,这回帝君就算看不上丑媳妇,那肯定也会被磨得没办法。
要不是下三重天有妖魔□□,恐怕还会生出些无谓的事端,芜柳都觉得这个时机对敖麓弋来说真是巧妙。
敖麓弋很快自若的嬉笑着答她:“当然是见过了,帝君昨日来的,见着我们高兴得很呢。”
两人目光一对,芜柳哈哈大笑:“帝君近日操心劳神得很,亏得你回来让他‘高兴’了一回。”
她又用惊奇的眼神打量他:“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龙君这修为恐怕快大圆满了,这九重天诸天神佛,怕是只有帝君能越过你去......”
敖麓弋淡然的说:“过奖过奖。”
如今他的修为气息已经能收放自如,芜柳也只能看出他气息圆融神力贯通,其实已经是他收敛之后的了。
九重天上传过一阵子流言,说敖麓弋在异界广受信奉香火,是找到了一个挽救天界的法子,他昨天回来,漫天都在激烈的流传讨论,芜柳被他高深修为一惊,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敢置信的惊喜来。
但她神色依然自若,不作无谓的打探推敲,只是爽快的说:“明日在我的尧媲宫设宴给你接个风,九重天上好一阵没仙人作宴饮之乐了,我有意要随帝君去诛魔,又被帝君打了回来不得去,真能把我磨死。”
她两个手腕上的金镯闪闪发光,是她的法宝,听说厉害得很,连凌霄宝殿的奉前将军都不是她的对手。
敖麓弋了然一笑,芜柳是个战斗力超高的女仙,听说还参加过当年的神魔大战,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在九重天上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事,就常前呼后拥呼朋引伴的领着仙人们嬉笑作乐,是瑶池仙宴的常客。
要说起来,他小时候还是芜柳带着他玩,只是后来他逐渐长成九重天第一皮,连芜柳和其他一众年轻顽皮好玩的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下界去历练了。
九重天人心惴惴了一些日子,自从帝君亲自领兵去下三重天诛魔之后气氛就更加紧张严肃起来,芜柳没法跟着去助阵,现在又没人肯来赴宴,自然是百无聊赖。
敖麓弋好容易回来了,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此芜柳特特亲自跑来瑶池逮人,顺便围观敖麓弋从另一个世界领回来的男人。
他立刻答应了:“来啊,怎么不来!”
他转头看向阿尔曼:“也带你认识一下大家。”他笑嘻嘻的摇了摇阿尔曼,阿尔曼不得已伸出胳膊来环绕一圈搂住他的腰,毫无迟疑的答应了:“好。”
芜柳终于忍不住对敖麓弋翻了个白眼,一副不忍直视酸倒了牙的表情:“噫,何必在我面前作这浓情蜜意模样,真让人想啐你!”
敖麓弋果然笑开了花:“你亲自来就为了邀我赴宴?”
芜柳才想起另一件正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这给你。”
白玉牌上镶着金光灿灿的令,敖麓弋伸手接了:“这是什么?”
芜柳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瑶池禁地的令牌。”
敖麓弋一愣,瑶池的确有个禁地,整个瑶池就那一处光秃秃的,地火烧的山石焦黑如墨,故此又叫苦墨山,寸土不生,酷热难忍。
这种禁地当然是用来闯的,敖麓弋以前也理所当然的偷偷摸进去过,不过只是在附近泡了温泉,里面太热了,他受不了,一片焦土又没什么好玩的,出来之后被帝君一顿好打,连西王母都不替他说情。
“南海龙后的遗腹子,那除你之外的另一颗龙蛋就放在里面,当年.......也只剩了你一个和这颗蛋了,可是这火龙蛋天生缺炁无窍不得孵化,帝君试了很多办法也没把她孵出来,唉,只好封存在苦墨山。山门密匙就交给了王母娘娘,西王母如今羽化,去之前特地托我交付令牌,如今算是差事了结了,你要去看也行,都随你,我走了,你明天记得来赴宴啊!”
芜柳说完,很潇洒的转身腾云离开。
敖麓弋拿着令牌不由得愣住了,等他消化完,只看见芜柳都飞的没影儿了。
“什么龙蛋?”阿尔曼不由得疑惑道。
敖麓弋神色复杂的握着令牌,长叹了一声:“我以前和你说过,如今九重天龙族就只剩我一个了,原来的四海龙族都在曾经的一场战争中陨落尽了,当年我还是一颗龙蛋,因此是东海留存下来的唯一血脉。”
天界众神将妖魔都封印到下界之后,敖麓弋破壳而出,龙族一族气运尽皆他一身。
帝君在战场上亲手从死去的南海龙后肚子里刨出一颗龙蛋,他一定是想尽了办法想替龙族留住南海血脉,却一直一直都没有破壳降生,南海的遗腹子就这样被小心的放在了苦墨山里。
这件事敖麓弋是记得的,他还记得帝君小时候带他看过,一颗放在天灵地宝浇灌的灵泉里养护的红鳞龙蛋,他还一度很期盼来个堂兄弟姐妹陪伴,只是后来就忘了,龙蛋也去了苦墨山,这件事他都快忘记了。
敖麓弋一想,这么多年仍然不能破壳而出,他在这天地间唯一的血脉怕是永远没办法出世了,不由得有些怅然。
“我带你去看看吧。”
敖麓弋抱着阿尔曼的脖子,郁郁的叹了一口气。
阿尔曼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心绪难平,他只轻轻收紧了手臂,用力搂着敖麓弋的腰。
敖麓弋并不完全是因为除他以外的另一个血脉无法出世而难受,他只是觉得也许天意真是如此,九重天危在旦夕,这枚龙蛋也许是感知到天道倾轧,于是不愿降生。
敖麓弋生在大胜的那一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出世,难道就是生来对抗天道,为九重天挣一喘息之机?
他已懒得去想,前路茫茫,方向已定,除此之外他不做他想。
这是场豪赌,敖麓弋偶尔会觉得荒谬,他把自己有的都赌上,整个九重天的命运,和他自己的性命,却也竟然未必能赢——
但不知怎么的,自从哪天阿尔曼亲口说他要殉情,敖麓弋觉得他天真又固执,心如刀割血淋漓,但之后居然从中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定和淡然。
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大变,修为就是从那时候直逼大圆满,不再惶惑无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试一下抽奖,这个号里没多少jj币,先试试哈哈哈,之后再给抽个大的
第145章
瑶池四季如春温暖怡人, 各色花卉常开不败,都是因为瑶池下枕着天火脉,那是宇宙初开时盘古从心头涌出来的血, 只有一两滴而已, 却顷刻之间让方圆百里成了一片烈火焦土, 至净至烈的天火昼夜不断的燃烧,将一切妖邪魔物都烧的一干二净, 成了一片净土。西王母偶然经过此地,觉得这地方不错,因此收拢天火,搬来大泽之水, 神农土石, 铸成瑶池。
苦墨山里藏着天火正脉, 所以十分危险, 寻常神仙进去,如果太靠近,也会被天火灼伤。
敖麓弋现在当然无所谓, 天火伤不到他,阿尔曼天生是风火属, 他也毫发无伤, 只是他越靠近, 就有一种吃力凝滞之感,心中沉寂已久的焰心悄悄的翻腾起来,似乎在惊恐不安的颤抖。
但阿尔曼听了敖麓弋说, 天火能烧尽一切妖邪魔气,心里就了然,恐怕是他的龙族血脉在起反应, 不由得默然。
他按捺下来没提,跟着敖麓弋进入苦墨山。
满目嶙峋怪石耸立,焦黑的山石正如同砚台墨块一样,而且沙砾雪白,整个苦墨山如同一副怪奇的山水画。
空气被高温灼烫得微微扭曲,敖麓弋踩着白沙地,领着阿尔曼走进了一个山石相依交叠的巨大洞口,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山壁上一整块山岩被符篆雕刻得满满当当,极度复杂的结界符文布满十来米高的平整山石。
敖麓弋取出玉牌,抛向山壁,玉牌飞浮起来,发着白光飘得高高的,像是被磁石吸引过去了一样,啪嗒一声,紧紧的嵌进了符篆中心的阵眼里,那白光依次闪过山壁上的每一笔刻痕,只听见整个山都像是要倒了一样,发出轰鸣声。
山壁上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入口,入口开启,一股热浪立刻扑面而来,简直像是要把人脸皮都烤化了。
漆黑的墙壁上还映出里面一片滚滚的红色火光,简直像个大火炉子。
“就算是火龙蛋,难道不会被天火烤熟吗?”敖麓弋不免悻悻的说了一句,在发烫的脸蛋上摸了一下,拉着阿尔曼走了进去。
一进去满地流火,在白沙地上淌得交错如蛛网,映着在光滑乌黑的山壁岩石上红彤彤一片,小心走进去,火反而小了很多,狭窄的路径也变大了,两侧山壁展开来,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山岩好像被天火烤化了一样,从山洞顶上如融化了一样流淌下来,有点像钟乳石,光滑得像镜子一样,漆黑反光,折射出山洞中盛在一块巨大岩石中的天火。
第一眼看,敖麓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天火如同薄如蝉翼的白色绢纱,在岩石的凹陷中如同被小心掬起的一捧泉水,柔柔的抖动着,轻灵而柔软。
天火竟然是白色的。
等他再定睛一看,天火中正有一颗椭圆形的龙蛋,鲜红色,蛋壳上布满细密的龙鳞纹路。
那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南海龙族的独苗。
敖麓弋愣了一下,出神的朝着火龙蛋走去。
阿尔曼却没有跟上,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他忽然伸出手来按住了心口,然而焰心翻腾得越来越厉害,好像马上就要破胸而出,阿尔曼闭上了眼,喉结滚动,他颈脖上的一圈红线已经红的发黑——
敖麓弋走出两步,忽然回头一看,惊道:“你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背后的天火猛地窜起几米高,如水中卷起惊涛骇浪,朝着阿尔曼扑来。
火舌冲向阿尔曼,气势汹汹如同要将他整个人吞没,然而敖麓弋立刻迅猛的飞到了阿尔曼面前,反手拍出一掌,天火火势反而遇掌风熊熊燃起,整个山洞都被卷入白亮火光之中。
天火中温养着的火龙蛋也被带着飞起,险些被敖麓弋的掌风劈碎,敖麓弋急促之中立刻转势,天火立刻如同有了灵智一样,狡猾的乘机绕开了敖麓弋,直直的撞向了阿尔曼胸口。
高昂的咆哮声立刻充满了整个天火洞,阿尔曼被撞飞向坚硬的山壁,他整个身体立刻被烈焰缠绕,双眼猛地爆发出一片金光,龙焰沿着他的胸口燃遍全身血脉,空气中立刻被骤然升高的另一种暴烈浓郁的气息笼罩。
阿尔曼的身体上浮现出黑色的鳞片,巨大的翅膀猛地在身后展开,将身后逼仄的山岩拍得粉碎,火花四溅。
敖麓弋惊觉不好,天火至净至烈,烧得就是妖邪厄气,阿尔曼的恶龙血脉岂不是正好相冲?!
下一刻,阿尔曼身体上盘绕的龙焰倏忽一下变成了乌金色......正是之前一直让他们受尽折磨的焰心真火。
阿尔曼吐出乌金的龙焰,充斥着黑暗暴虐气息的龙焰喷薄而出,顿时,整个山洞里被黑白两色火焰缠斗占据满了,敖麓弋满眼都是黑白火焰交缠相互吞噬,连忙去看阿尔曼。
阿尔曼好像完全被焰心控制了,争斗厮杀的血脉本能让他失去了神智,浑身环绕着黑色的火焰。
天火凶猛的将焰心寸寸吞噬,阿尔曼颈脖上那根红的发黑的细线就如同被火烧灼一样,逐渐也消失了,而他也随之承受着焰心焚烧之苦,黑色的翅膀痛苦的拍打着,很快被烧得破损不堪,血从破裂的皮肤中渗漏出来,蜿蜒淌下。
敖麓弋看的肝胆俱裂,他几乎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如飞蛾扑火般冲了上去,紧紧的将阿尔曼抱住了。
炽烈的痛苦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敖麓弋承受着烈火焚身的剧痛,浑身颤抖,却没放开手,身体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白光,将他们都笼罩在其中。
大脑空白的煎熬了不知道多久,敖麓弋忽然感觉到被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瞬间包裹住了。
寸寸淹没肌肤,轻轻柔柔的拂过全身,他整个人一轻,僵硬的四肢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将阿尔曼放开了,他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周围围绕着一团明亮雪白的旋风,将他的阿尔曼都笼在其中。
等仔细看,周围全是天火,将他们环绕起来,白色半透明的火焰飞旋不止,阿尔曼的翅膀无力的垂下来,上面布满焦黑鲜红的可怕伤痕,翅膀上的翼膜被烧得破破烂烂,滴滴沥沥的血沿着往下淌。
但黑色的焰心却不见了,他胸口心脏处的火光已经完全消失,而阿尔曼双眼紧闭,敖麓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但很快,白色的火焰很快燃起,将阿尔曼整个人都裹住了,火舌漫过他的身体,然后尽数飞入了阿尔曼的胸口。
敖麓弋瞪大了眼睛,立刻飘到阿尔曼身前,试探着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胳膊。
天火对他而言只是温暖无害,并没有伤他,只是越来越快,漫天星火鱼贯而入,冲进阿尔曼胸口。
敖麓弋一开始还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很快,他就感觉到阿尔曼体内以恐怖的速度逐渐积攒起来的浩然清炁,以及阿尔曼身上逐渐成型的神格......
敖麓弋完全傻眼了。
怎么回事....是他感觉错了吗??
敖麓弋感觉自己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103/112 首页 上一页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