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还是豆丁点儿，体重却是直线上升，看的杨如开心不已。
墨笙看着段殊小胖墩儿竟然也没觉得自己是不是补过了，他只觉得现在的小孩儿抱起来软乎乎，比刚遇到的时候抱着硌人的时候好很多。
揉了揉段殊的脑壳儿以示安慰，“没事，学不会也不要紧。”
可段殊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开心。
此时，杨如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杨如自觉给墨笙行了礼，问他是不是能先带段殊出去。墨笙看着沮丧的小孩儿知道今天不会有多大进展。便摆了摆手让人走了。
段殊被母亲拉着，好奇的问，“娘，您看起来很高兴。”
杨如笑眯眯，“殊儿，你爹回京了。”
段殊瞪大眼，爹？他还没见过这个人，记忆里，隐约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将他搂在怀里，可这早已经被长达两三年的痛苦中磨灭的只剩丁点。
知道他娘现在就是带着他去迎接他爹的时候，他真的是很开心，因为他很想知道，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不是像别的孩子说的那么高大，威武，勇猛。
段殊肉乎乎的小手不自觉抓紧了母亲的手。
杨如带着他梳洗打扮，等将军见到的时候，便是一个精致可爱粉嫩的小孩儿。
段殊被他爹段容抱在怀里，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真好，他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儿，而是有爹爹的，他的爹爹甚至更高大威猛，让他很安心，就像…
就像和墨笙哥哥待在一起一样的感觉。安心，温暖。
墨笙坐在墙头，看着段殊笑的小脸红扑扑的模样，撇了撇嘴，“呆子。”
又不是你亲爹你这么开心干嘛？
随着将军的回归，段殊是最开心的人了，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开心。
他没发现，将军府的下人在一天天的减少，将军府的气氛也一天天的沉重。
墨笙懒散的躺在塌上，看着无知无觉的某人，“呆子。”
小段殊抬起头，不明所以，“哥哥，你为什么骂我。”
墨笙没搭理他，使了个障眼法后躺着休息。
段殊看着突然消失的人，一脸莫名。
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天晚上，段殊被杨如抱着离开。
段殊迷迷糊糊的抱着他娘的脖子，明显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了？”
杨如拍了拍他的背，伸手将他脑门儿上的热汗擦掉，“没事没事。睡吧，乖。”
段殊一无所觉，听话的睡了。
杨如将一块帕子捂在他的口鼻之上，停留许久，确认真的睡着了，才松开了手，
杨如抱着他，一路来到墨笙所在的阁楼，敲了敲门。
叩叩——
墨笙睁开眼，门便自动打开了。
杨如抱着段殊进来。杨如一进来就跪下了，“大仙，求你带殊儿离开吧。”
墨笙没说话，看了看昏睡不醒的小孩儿，“你想好了。”
杨如点头，
“嗤。”墨笙发出一声嗤笑，“当真是捡来的不去亲生的。”
杨如看了看地上的段殊，脸上闪过不舍，可还是一句话没说，对于墨笙的嘲讽，也没有反驳。
墨笙道，“行了，你走吧。不要在进这道门。”
杨如张了张嘴，想他们具体离开的时间，但是还是没说出口，安静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小孩儿被抱进了将军府，躺在了段殊之前睡过的床上。
段殊睡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塌上，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呼唤，“爹，娘。”
可是没人应答。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在自己的床上，一转眸看到墨笙，“哥哥？”
墨笙没看他，只淡淡的说，“该走了。”
“去哪儿？”段殊穿好鞋子，在一旁的水盆中洗漱好以后。就被墨笙带着出了门。
段殊本以为是去赶集或者什么，谁知道被墨笙带着一步步远离京都，他慌了。
“哥哥！哥哥！我们要去哪儿？”段殊道。
“千灵山。”
“你告诉爹爹他们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段殊问。
“不回来了。”墨笙答。
段殊身子僵住，怎么也不肯前进一步。
墨笙挑眉，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段殊低着头，“我不去。”
墨笙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道，“你没的选。”
段殊缓缓松开了握着墨笙的手，眸中露出恐惧。
墨笙一低头就看到了段殊眸中的惊惧和怀疑。
他眉头狠狠一拧。
段殊看他神色，像是生气了，他转头就跑。
墨笙皱眉看着他，一步就抓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段殊挣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墨笙道，“不行。”
“放开我！”段殊彻底慌了，手中一阵乱舞，口中叫道，“妖怪！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啪——
段殊不断挥舞的爪子，一巴掌扇在了墨笙的脸上。
墨笙一僵，段殊成功逃离。撒丫子狂奔。
墨笙垂眸，站在原地，缓缓放下手。任由段殊离开。
他怎么忘了，这个人，并不再是瑶时了，对于现在的段殊来说，家人比他重要。
那他现在来找他，是对的还是错的？
也许他不应该干涉他这辈子的生活。
可是…
想到杨如，墨笙皱起眉头。
等他回过神，段殊已经跑远了，
墨笙藏匿了身影，刚打算追上就被一道流光拦截。
“大胆妖孽！”一道人声传来，同时伴随着凌厉的攻击。
墨笙无语，多少年了都没人敢说他一句：妖物，谁见了不是一句仙君，可今天一连两次被这么说。
还被一个小屁孩儿甩了巴掌。
墨笙并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他看向来人，随手挡住了那人的攻击，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那人一见他纯粹的妖气顿时知道自己乌龙了，立刻认错，“大仙！我错了！”
十分干脆。
可墨笙哪有吃亏的，虽然他也并没有吃亏，可是他还是将人修理了一顿。
墨笙再次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发现段殊已经在了，抱着杨如一顿哭。
还说什么自己差点被吃掉之类。
墨笙简直气笑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气之下回了千灵山，盯着那盏微弱的魂灯看了半天。
他真是的，到底干了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一晃五年，墨笙没再去凤栖，只时不时来看看魂灯灭了没。
墨笙回来的消息当天就在三界传开，除了少数人，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年多去了哪儿。
也不知道瑶时到底有没有找到。
因为墨笙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人。
“仙君。”
墨笙没说话。
“凌霄剑宗的请帖。”
“嗯？”
“凌霄大会。”
凌霄大会，是凌霄剑宗每十年举行一次的仙门比武大会。
各个宗门都会带着他们的精英弟子前来参赛，一是弟子切磋比试，二是看各宗门实力。
虽然赢了并不能说明这个宗门的地位，但这也是一种证明自己的荣耀。最重要的是，凌霄大会以后，便是凌霄秘境，只是这点，就让人趋之若鹜，之所以仙门比武大会叫凌霄大会，也是由此而来。
千灵山不是第一次收到邀请函，但是他并不是去比赛的，而是特邀他去观赛的。
尽管墨笙很不乐意，但是他还是得给凌霄一个面子。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几个老家伙了也不让人消停。”墨笙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那人将邀请函放在一边就退下了。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墨笙睁开眼，手一挥，一个画面出现在眼前，如果段殊在的话，一定会惊讶，因为画面里正是是凤栖国京都城南将军府。
画面中，一个小孩儿蹲在一个小阁楼的门口。
墨笙嗤笑一声。
又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段殊蹲在他曾住过的阁楼门口了，阁楼自从他离开就再也打不开，将军府的人也不敢拆掉。
段殊整个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墨笙一看他这样子就气闷不已，刚打算挥手撤去光幕，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一脚踢在小孩儿身上。
墨笙皱起眉。
画面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离开。
段殊则更用力的贴近了阁楼的红木门。
五年里，墨笙只偶尔看一眼段殊，但是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但是看段殊的反应显然这已经是很习惯了。
墨笙眨眼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将军府的阁楼，虽然两年没人住，没人搭理，但是这里依旧是一尘不染的。
墨笙走到门口，打开门，一个身影一下就滚了进来。
吓了一跳。
墨笙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嘲讽一笑。
段殊很快反应过来，看到面前的人，一瞬间惊喜，然后便有些畏缩。他小声道，“哥哥。”
墨笙没应，“还以为你多能耐，没成想，被人欺负成这副样子。”
段殊低着头没说话。
“二少爷，二少爷——”
段殊慌乱的转头，看到了跑过来的丫头，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红木门外，面前也没有那个人。
是错觉吗？
“二少爷，夫人叫您回去了。”
段殊再次看了看房门，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墨笙惊奇的发现，这小孩儿已经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和他平时在光幕里看到的一样。
嗯？有点意思。
墨笙跟在两人身后，缓缓离开阁楼。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将军府前厅。
杨如一身华贵坐在主位上，身边还坐着一个小孩儿。墨笙知道这个就是在光幕之中出现的那个了，他眸色微沉，他不介意帮杨如管管。
“母亲。”段殊行礼，语气恭敬。
杨如目光微微复杂，但还是扬起笑脸，“诶，殊儿。”
“哼。”
段殊听到这声轻哼，身体紧绷一瞬，还是道，“哥。”
那小孩儿满意了。
墨笙眉梢微挑，看来他哥哥的地位不保啊。他微微勾唇，他得捍卫一下哥哥的尊严。
他缓缓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推，动作优雅至极，如果不是座位上的小孩儿突然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的话，别人一定会以为他只是起舞前的手势。
事发突然，前厅里的人都大惊失色，乱作一团。
杨如将儿子扶起来，担忧道，“没事吧？”
小孩儿娃娃乱叫，“娘！娘！刚有…有人推我。”
杨如目光在前厅里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
而且刚才小孩儿坐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
太诡异了。
前厅一众人十分警惕，满眼恐惧。
这种情况…
☆、第 4 章
“别怕，没事儿，没事儿，乖。”杨如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儿。
段殊垂眸不语，整个前厅里，最淡定的人恐怕就属他了。
小孩儿突然指着段殊，厉声尖叫，“你！是不是你！”
段殊不说话，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白痴。
小孩儿被激怒，刚想说什么，被杨如喝止，“钰儿！”
看看亲儿子就是钰，而他的名字却是殊，本以为是特殊的意思，结果呢，是疏远疏离的意思。
呵。
段殊眸中没了痛，剩下的只有悲凉和对自己的可笑。
如果，当初他跟着哥哥走就好了…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他怎么就认不清…怎么就认不清呢…
十三岁的段殊长高了不少，没有虐打和饥饿的情况下，他的身子长得很快，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粉粉嫩嫩的十来岁少年了。
墨笙看着他身上散发的悲凉气息叹了口气，遭罪，八岁前没吃没穿，享受了三个月的亲情以后便是突然而至的身份转换，从将军之子变成了养子，
忍不住揉了揉小孩儿的头。
段殊一愣，四下张望，却没找到熟悉的人。
刚才的感觉…
十分熟悉且温暖。
是他。墨笙哥哥，他来了。
段殊不着痕迹的将整个前厅打量一遍，真的没有，是错觉吗？
段殊想，也是，以那人的高傲，被他打了巴掌还被他骂，怎么可能会回来。
他还真是，不知好歹，
墨笙看着段殊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有趣极了。
他坐在一张距离最近的椅子上，前厅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屋内众人顿时兵荒马乱，所有人围在一起。
杨如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段殊，以为他被吓傻了，叫道，“殊儿，快过来。”
段殊看着杨如，终于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母亲，您真的在意我吗？”
杨如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快过来。”
段钰叫道，“不！娘！这一定是他搞得鬼！你看他为什么这么镇定，”
杨如顿时有些游移不定，“殊儿？”
段殊冷笑，“一阵风罢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离开。
这里他待不下去了，他要去千灵山，去找墨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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