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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就剩下季庭安跟秦瑶两个人了。
自从冬郁刚才说了那句话，季庭安整个人就冷了下来。她一个人背对着秦瑶坐在椅子上望着天台外的灯光闪烁的世界。
原本身上那件天青色外套被她脱下，搭在椅背上，现在身上只一件纯白的衬衫。秦瑶认出那是认识季庭安第一天的时候，她从自己家里穿走的那件衬衫。
削瘦的背影，有些孤寂。
“在想什么？”秦瑶搬了把椅
子坐到了季庭安身边。
“很久以前的事情。”季庭安摸过了秦瑶的手，指肚慢慢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
季庭安眼睛少了些锋芒，多了几分茫然。
秦瑶没有往下问，从蒋燃喝大到季庭安这样的反常，她大概就能猜出乐队分开的不愉快。既然季庭安不愿说，她也就不去问。
今晚月亮明亮，又大又圆，像是要把黑夜照亮一般。日历上写着阴历十五，是个月圆的日子。
秦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闹钟弹了出来，季庭安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攥了攥秦瑶的手，问道：“今晚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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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今晚的夜幕上没有星星， 明亮如昼的月光洒进季庭安别墅二楼的卧室，隔间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秦瑶跟季庭安站在莲蓬下， 任温热的流水冲刷着身体， 模糊着视线。
爱。欲交织在这本就温度偏高的空间里。
刚才秦瑶跟着季庭安回家，先进了浴室想把身上的粘腻酒气先洗掉，却不想季庭安闯了进来。秦瑶根本来不及反抗， 季庭安时而温柔时而暴戾的吻着她，直到她靠在她身上，软了身子。
“我想抱你。”季庭安将秦瑶抵在铺满瓷砖的墙上， 手指游走在她的腿间。
秦瑶朦胧着眼睛点点头，接着是身体的一阵腾空。秦瑶不觉搂紧了季庭安， 肌肤相贴，带着点温热。
这让秦瑶想起了自己曾跟季庭安同样的姿势呆在过这个浴室里。
在那个荒唐的夜里， 自己有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陷入这样纠缠的情。欲中， 不可自拔。
秦瑶捧着季庭安的脸， 来不及想， 问题就被季庭安俯身的吻压了下去。温柔绵久，像是要把秦瑶揉进她的身体里。秦瑶感受得到季庭安的不安， 将她的一切都承接着， 也尽力的安抚着她。
凌晨的陨石创意园区已经接近静谧， 浴室里的流水声消失了， 玻璃上原本完整的雾气被人为破坏掉， 宣示着曾经里面的荒唐。
五月初，闷热的夏季还没有降临，冷峭的春风也吹远了， 屋子里温度适宜，即使两个人相互挨着也不觉得粘腻。
秦瑶一如既往的在结束时靠在季庭安的怀里熟睡，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季庭安也知道秦瑶睡觉很轻，所以即使季庭安睡不着，她也不会乱动，只低着头借着从窗外漏进来月光，描摹着秦瑶的脸庞。
慢慢的也就不觉睡着了。
只是今晚，季庭安破天荒的做了梦，在被秦瑶的手机叫醒的前一秒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彼时的秦瑶已经背对着自己枕在枕头上了，半截儿被子搭在腰上，露着平坦光洁的后背。
她睡脸安稳，并没有跟季庭安一样做梦。
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六点半的字样还没跳动起来，季庭安就伸手关掉了它。
屋子里已经撒满了阳光，离夏至还远，白天的时间已经开始越来越长，也不管屋子里的人睡没睡醒就闯了进来。
季庭安还有些困倦，昨天晚上折腾到了一两点，放肆了些。现在浑身都不想动弹，尤其是手。
可她又不想睡了，勉强的从床上坐起来点，靠着枕头，刷了会儿手机。
#秦瑶极光音乐#在热搜的第七位上，不算高，也不算低。
昨天发博的时间有点晚了，但是秦瑶的大粉还是组织了粉丝在工作室的微博下控评。季庭安刷了刷评论区，满是属于秦瑶的紫色花朵和紫色闪电。
看来，朱颜已经带着经纪团队的人将大粉从孙筱那边拉了回来。
季庭安这么想着，朱颜的消息就弹了出来：【老大，我们首战告捷。】看着朱颜叫自己老大，虽然是半开玩笑，但季庭安还有些不适应。
季庭安打了一句“很好”刚想发出去，却发现消息是今天凌晨发的，想着朱颜这个时候肯定在休息，也就删了退了对话界面。
除了这一条未读消息以外，季庭安还发现了另一条未读消息：【季小姐，恭喜您跟我们瑶崽签约，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下午茶。】发消息的人是孙筱。
季庭安微微皱了下眉头，点进跟人资料里，把这个人拉黑了。
这时秦瑶翻了个身，朝向了季庭安这边，“怎么醒这么早？”
窗口的阳光炽热，灼刺着她的眼睛，平整的眉头轻轻的拧在了一起。
季庭安把手放在秦瑶面前替她挡着点阳光，讲道：“七点了。”
似乎是预料到自己醒晚了，秦瑶沉了一下，问道：“你把我闹钟扣了？”
“没事的时候就多睡会儿。”季庭安讲道。
秦瑶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讲道：“我下午有个排练要去。”
秦瑶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紧接着就听到了季庭安有点生气的语调：“医生不是让你休息三到四天吗？”
秦瑶看了眼季庭安，解释道：“排舞这件事是早就排好了的，不好改。”
“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季庭安问道。
秦瑶哑了声音，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往都是自己实在不行了，才会被朱颜压着在宿舍休息，也不多休息，顶天了一天。
休息对秦瑶来说，遥不可及又被她自动忽略。
“下周去草坪音乐节吧，正好可以休息。”季庭安搂过秦瑶，讲道。
“周末？”
“周一。”
秦瑶摸过手机看了眼日历，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她略略吃惊的抬头看着季庭安那张平静的脸。
“就这么定了，我跟朱颜说公司给你放个长假，她肯定同意。”
季庭安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秦瑶没有反驳，毕竟是季庭安带自己出去，是可以信任人。再其次，秦瑶也想体会一下放长假的感觉。
“好。”
得到秦瑶的点头，季庭安微微笑着，俯下身吻住了秦瑶的嘴唇。温热的鼻息扑在秦瑶的脸颊，微微醺红。
舌尖轻轻撬开本就有意打开的门，在里面温柔的翻搅着。
昨晚都有些透支，两个人也没有再往下进行，缠绵着吻了一会儿，秦瑶趴在季庭安的身上，微微眯上了眼睛，轻嗅着像是埋在季庭安骨血里的清香。
。
午间的程祥路很安静，秦瑶让季庭安提前一个路口放下了自己，人行道上的柏树长出了绿叶，还不算茂盛，但已经能遮阳了，秦瑶慢悠悠的拎着买好的饮品走到了公司一楼大堂。
大堂来往的人并不多，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秦瑶在电梯前站定，干净明亮的电梯门倒映着她半素颜的脸。
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了过来。
孙筱穿了件米色风衣，长及膝盖，向下是一双普通的黑色高跟鞋，秦瑶有一双一模一样的。
“我们能谈谈吗？”她优雅的站到了秦瑶身后，手指将脸庞的金发拨到耳后，语气诚恳。
“谈什么？”
秦瑶虽然是问她，但心里也清楚，朱颜今天上午肯定带着团队的人去跟孙筱团队谈判了。
她们昨晚第一仗打的漂亮。这第二仗，看孙筱现在的脸色，应该也多半是告捷了。
“去咖啡店说吧，在这里人太杂。”
见惯了孙筱之前对自己的纠缠不清，这一次这么理智，还真的让秦瑶有些意外。咖啡店就在公司大楼一层的商铺，以前自己跟孙筱经常去那里吃下午茶。
“好。”
秦瑶简单的预判了一下，觉得跟她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谈也无妨，便点点头，转身朝咖啡店走去。
秦瑶的两
只手里都拎着饮品，孙筱跟在她身后伸手想替秦瑶拎一些。手指刚触碰到秦瑶的手背，就被秦瑶应激般的闪开了。
孙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秦瑶从没见过的诧异。
“我自己拎。”秦瑶冷冷的讲道。
“那把我的那杯给我吧。”孙筱讲道。
虽然两个人分手了，但是顾忌着组合队内和谐，秦瑶依旧是每次准备的饮品都是七份，连同李晴染的也一成不变。
秦瑶倒了一下手，把孙筱的柠檬葡萄柚递给了她。孙筱接过后，同时也拿过了跟她的饮品挨在一起的另一杯柠檬葡萄柚。
以前，秦瑶都是跟她点同样的饮品。
秦瑶看了眼那两杯同样的饮品，没有说话，兀自朝前走。
直到到了咖啡店里，秦瑶依旧跟孙筱一句话都没说，孙筱也没有自讨没趣，喝着手里的饮品坐到了秦瑶对面。
秦瑶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红色吊带裙跟针织开衫，细看裙角，胸口还有些混乱的褶皱，她披散着头发，两侧分别夹了三个白色的发卡，小脸素净。
而孙筱则穿了条绿色碎花长裙，金黄色的长发柔顺且有光泽的搭在肩膀上，阳光洒在她身上，精致又美丽，还似以往般温柔。
玻璃窗上倒映着两个人的侧影，怎么看，两人都是般配。
上一次两个人坐在这里还是一个多月前，孙筱从临市跑通告回来，秦瑶特意在组合训练前早来了一个小时，坐在这里等孙筱。
后来秦瑶才知道，孙筱其实并没有跑通告，而是约了另一个姑娘去玩了，穿的鞋子还是那个姑娘的。
服务员将孙筱点的一盘草莓冰山端了上来，白色的刨冰上铺了满满一层草莓果酱，还点缀着这个时节不符的新鲜草莓。
相处两年，秦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孙筱一清二楚。
孙筱轻轻将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对服务员礼貌的微笑道谢，一枚银色月牙形耳环露了出来。
这是上次秦瑶出外景的时候给买的，一共两枚，两人一人一枚儿。
“宝贝，恭喜你签约了极光音乐。”一个很普通的开场白。
“谢谢。”秦瑶坐姿笔挺，语气平淡。
“今天张姐说，朱姐来找她交接工作了。”孙筱试探性的抛出了一个问题，眼睛微微上挑不经意的瞥着秦瑶。
“嗯。”秦瑶点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
“是你的意思，还是工作是那边的意思？”孙筱又问道。
“我的。”秦瑶回答的干脆，一秒都没有多考虑。
孙筱问道：“为什么？”
秦瑶终于在孙筱的注视下抬起了头，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冰冷入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孙筱，“因为不想跟你再有瓜葛了。”
孙筱早就料想到秦瑶会这样回答自己，但亲耳听到她亲口说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抿了一下嘴唇，冷笑道：“你觉得咱们之间的瓜葛能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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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终于还是剑拔弩张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沉了下来， 孙筱看着秦瑶，在等她一个答案。
她自诩了解秦瑶，知道她心里最软的地方在哪里。
孙筱已经下定决心了， 就算得不到秦瑶的心， 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只要人在身边，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孙筱见秦瑶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继续讲道：“是我把你带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是我主动放弃了跟你竞争C位。”
“这两年， 你身边的一切都是我的经纪团队在打理。”
“我知道。”
孙筱还想再说，被秦瑶打断了。
秦瑶的声音有些低沉，隐隐的透露着失望。她曾以为她跟孙筱是可以好合好散的， 毕竟是她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追究， 一切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可是，孙筱不肯。
她就要纠缠， 就要把两个人之前的事情掰碎了放到两人面前来，一点点数落。
又是一地鸡毛。
秦瑶沉了沉情绪， 讲道：“我会把这两年， 你的经纪团队的运营费、当时比赛时你给我打榜的钱，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一一算清， 打款给你。”
秦瑶的冷静让孙筱意外， 她本以为这是必胜的绝招， 是她最后的筹码。
“两年的情分， 在你眼里就是一打儿又一个打儿的钱吗？”孙筱问道。
“不是。”秦瑶否定道。
“那你凭什么拿钱打发我？”
说的仿佛孙筱才是那个被出轨的人。
“那你呢？两年来， 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存在呢？”秦瑶反问道。
“只是觉得刺激吧。能在狗仔的镜头下抒发隐晦的爱意，让你觉得刺激又新奇。”
“不是！”孙筱的声音高了几分。
“那是什么？”秦瑶依旧是音调平静。
“爱人，你是我这二十年来唯一爱上的人。”
孙筱眼神真挚， 说的情真意切。
两年来，秦瑶第一次听到她称自己为“爱人”。
秦瑶的眼睛里掀过一丝波动，她低头看着挡住孙筱半边脸的草莓冰山，温热的空气下，碟子里已经积攒了一层粉红色的冰水，就要漾出来了。
“孙筱，你知道我们两个人像是什么吗？”
孙筱摇了摇头，等待
秦瑶给她一个答案。
“冰淇淋。”秦瑶讲道。
孙筱眼睛里有两分窃喜，她以为刚才的真情告白让秦瑶原谅她了，“是甜甜蜜蜜的意思吗？”
秦瑶笑了一声，她的语气中带几分讥诮，嘲笑过去的自己也嘲笑现在的孙筱。
“甜，但它化了，就不好吃了。”
秦瑶看了眼孙筱，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盘子里的冰沙越来越多的化成了水，表面再也撑不下去，冲破了那层张力，流下了盘子，在桌子上留下一滩浑浊的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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