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流星,胡迪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冬冬,许个愿吧。”
我虔诚的闭上了眼,并双手合十道:“第一个愿望,我希望胡迪不要去当兵。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胡迪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胡迪握住了我的手,说:“那我希望冬冬以后对我温柔点,什么事都能听我的。”
“我现在就可以什么都听你的,做受除外。”
我和胡迪在海边躺了一夜,丝毫没有倦意。
等到海平面升起第一束阳光,胡迪抱着我坐了起来,说:“冬冬,其实这才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
眨眼睛,太阳已经探出了一点点头,金色的光束先是把海面点亮,然后割裂开整片天空——一半是星河万里,一半是暖阳初上。
这就是海边的日出。
我在胡迪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你还记着呢。”
“嗯。大一的时候,你天天让我带你看日出,终于有机会了。”
我把胡迪抱的更紧了,我不知道胡迪还会给我多少的惊喜。
中午的时候,胡迪带我吃了一顿正宗的海鲜大餐。
我们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海。
刚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海鲜甜甜的,甚是美味。
胡迪拿着牙签,把海螺里的肉挑了出来,然后仔仔细细的去除了内脏和污秽,举到了我的嘴边说:“冬冬,张嘴。”
我特别喜欢给胡迪找麻烦,我专门点了一份皮皮虾,然后看着胡迪剥的手忙脚乱。
胡迪一中午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我则是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胡迪求饶道:“冬冬,我先吃几口,再不吃我就饿死了。”
如此的岁月静好,实在的让人沉溺。
我和胡迪在海边玩了一整天,我们俩都累的不行。一回到家,胡迪顾不上洗澡,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我在胡迪的脸上拍了好几巴掌,确认了他醒不过来之后,只能轻轻的脱了他的衣服。
胡迪呼出了几口热气,睡的沉沉的。
我拿出一条薄毛毯,把我们俩都裹了进去。
胡迪可能是做了噩梦,他把我抱的紧紧的,口齿不清的说:“冬冬,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我抱住了胡迪,说:“我不会离开,永远!”
“你发誓。”
“我发誓。”
胡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的时候,我摸了摸身边,那里还是热热的,只是胡迪已经不见了。
我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几声咆哮。
我推开门,发现胡迪正在和一个中年对峙着,他们俩谁都不愿意服输。
我不用猜就知道,那就是胡迪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刚毅、一样的高大,一样的冷酷。
胡迪看了我一眼,把我推回了屋子,他在我耳边道:“我没事,你放心。”
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父子俩吵架的原因。
胡迪的父亲,一直希望胡迪去部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胡迪现在应该已经踏上了去部队的道路。
我趴在门上,依稀听到胡迪的父亲说:“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过几天你去体检就行了。”
胡迪没说话,但是我猜,他应该是在摇头。
胡迪的父亲继续说:“不体检也可以,直接去报道就行。”
胡迪道:“我不去。”
“没得商量。”
“我不去。”
“就那么一个破师范学校,你就满意了?你在那能有什么前途?你感觉你有老师的样子吗?”
“我乐意。”
胡迪的父亲估计被气的不轻,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外面传来了一阵桌椅摩擦的声音。
我冲出了门,胡迪和他父亲正在扭打着。胡迪的父亲在部队呆了几十年,胡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胡迪被他父亲抽了好几个耳光,但还是没有一点要服输的意思。
我想去把他们两个拉开,却被胡迪一把推开。他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担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胡迪的父亲看到有外人,也不好意思再发火,只是在胡迪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这几天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我派人来接你。”
胡迪的父亲一出门,胡迪就在桌子上猛锤了几下。
我去冰箱里拿了冰块。
胡迪坐在沙发上,他的眉毛紧皱着,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迪的脸上伤了好几处。我拿着冰块,轻轻地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嘶——。”
胡迪脸的脸色舒缓了几分,说:“冬冬,你轻一点。”
我减轻了几分手上的力道,问:“疼吗?”
“我爸打我不疼。”胡迪道:“你给我处理伤口,疼的厉害。”
我继续给胡迪敷着脸,我说:“你爸打你,你还那么犟。”
“我被打惯了。他脾气燥,我又不肯低头,从小到大,我没少挨打。”
胡迪抓住了我的手,继续说:“但是,没有人愿意给我处理伤口。”
我和胡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们俩十分默契的避开了最中心的问题。最后还是胡迪忍不住,他说:“我爸想让我去部队。”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胡迪又说:“他已经帮我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我把冰袋放在了桌子上。
胡迪抱住了我,说:“其实,我真的不想当老师,我也不喜欢美术。”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最适合胡迪的道路是什么,我也知道,对胡迪来说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可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每个恋爱里的人都是自私的,我怎么可能把他让出去?
胡迪深深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说:“可是为了冬冬,我什么事都愿意做。我可以喜欢男人,我可以喜欢美术,只要和冬冬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我把胡迪抱的紧紧的,我真怕,有一天他会离我远去。
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不然的话,上天怎么会把胡迪送到我身边。
我和胡迪之间,丝毫没有收到一点点影响,仿佛,征兵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水花,根本引不起我们的半分波澜。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暑假只剩下最后的尾巴了。我妈也催着我回家再住几天。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胡迪,胡迪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说:“我和你一起回郑州。”
来青岛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回郑州的时候,我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胡迪有一副很帅的墨镜,我喜欢的不能行,胡迪没办法,又去买了一副新的给我。胡迪托着行李箱,戴着墨镜的样子像极了走T台的模特。
最近几天,正好是开学的样子,我和胡迪的旁边坐了两个女生,她们看起来也是大学生的样子。她们互相推着对方,明显是想要胡迪的联系方式,却又不好意思。
这样的女生,我余冬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
两个女生忽然玩起了剪刀石头布,输了的那个女生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低着头问:“小哥哥,你也是去学校的吗?”
胡迪没有搭理她。
我看了胡迪一眼,这小子已经戴着墨镜睡着了。
我余冬一直都是怜香惜玉的人,自然不能看着女生尴尬,我摆了摆手,让那个女生离我近一点,然后问:“想要他联系方式是吧?”
女生很羞涩的点点头。
我道:“手机拿过来,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女生听话的把手机递了过来,问:“那个……他有女朋友吗?”
我实话实说:“没有。”
女生兴奋的掂着脚尖离开了。我听到胡迪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是女生发的消息到了。
胡迪一路上都没怎么看手机。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和胡迪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好好的放纵了几天,可谓是腰肢酸软、身心俱疲。
等下了飞机,胡迪才拿出了手机,他看了两眼,说:“有个女生加我了。”
“哦。”
“她先是问了我有没有女朋友。”
“哦!”
“然后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哦?”
“她最后说,如果都没有的话,可以把她哥哥介绍给我,让我当她嫂子。”
胡迪收起手机,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哦了?”
我口吐芬芳道:“我去她马勒戈壁。老子的男人都敢抢。”
我和胡迪回到家的时候,我妈正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好一个鸿门宴。
我刚一进门,我妈就说:“哟,咱们家太子爷还知道回来呢?”
我扔了行李,就去给我妈揉肩捏腿,道:“妈,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我妈明显没有丝毫的兴趣,说:“什么好东西,都比不上儿子在身边。”
胡迪故意比我晚了一会儿进来,他拿着大兜小兜的土特产道:“阿姨,你别怪冬冬,是我让他留在青岛的。”
我妈忽然转变了态度,一下子站了起来,接过胡迪手里的东西,说:“男孩子嘛,出去玩几天多正常。真是的,胡迪要来都不给我说一声,你看看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去。”
我道:“我想吃饺子!韭菜馅的!”
我妈白了我一眼,说:“冰箱里面有萝卜,就吃萝卜馅的。”
胡迪感受到了我求助的目光,开口说:“阿姨,我也想吃韭菜的。”
我妈在我的背上拍了一下,说:“那多简单,我现在就让冬冬买去,你奔波一天了,先歇歇。”
我刚躺在沙发上,就听到我妈喊:“冬冬,你把咱们家地拖了,这么脏怎么招待客人?”
好的,胡迪一定是我妈失踪多年的亲儿子。
☆、开学
新的学期一开始,我们就正式的成为了学校的学长、学姐。
李皓宇是我们班的班长,各种事情都需要他忙。迎接新生的工作,竟然被安排在了我和胡迪的身上。
迎新的早上,我们宿舍的人都起了一个大早。我专门把胡迪拖到了镜子面前,强迫他梳了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发型。
胡迪对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在意。
我和胡迪的工作是收录取通知书、分配宿舍,幸好这都不是什么累人的活。
这一届的女生还是尤其的多。明明我们每个班都出的有招待的人,但是那些学妹们就是喜欢站到胡迪面前,然后变着法的要他的联系方式。
一个上午,我和胡迪都没歇一下。下午的时候来报道的人没那么多,我和胡迪才有时间去吃了顿午饭。
等到新生报道完毕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下午的时候,胡迪非要拉着我逛学校。
我看着学校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崭新的面孔,不由得感叹起岁月无情。
我和胡迪的大学生活,竟然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
篮球场上还是很热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胡迪的意思。
胡迪凑在我耳边,说:“好快啊。”
我说:“不知不觉,都一年了。”
一年前的我们,就是在这里,因为一颗篮球而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和胡迪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伸出手,玩弄着胡迪手指上的戒指。
愿时光不老,岁月长存。
新的一学期,忽然多了好多的课。我和胡迪也打算洗清革面、好好学习。李皓宇对我们的表现大加赞许,并让其他人把我们视作学习的榜样。
我们的日子虽然还是一样过,但是我隐隐约约间,察觉到了胡迪出了问题。
上学期的时候,胡迪和我每周都要去几次高档餐厅,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结账一直都是他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去的餐厅越来越平民,并逐渐变成了AA制。我对吃的向来都不在意,我也一直不好意思让胡迪请客。但是,我总感觉胡迪越来越不愿意出门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宿舍出去聚餐的时候,胡迪找了个无比敷衍的理由,一个人留在了宿舍。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没有胡迪的聚餐,我自然不可能参加。我去外面晃悠了一圈,然后给胡迪买了一份他最喜欢吃的花甲粉。
胡迪看到我回来的时候,明显有点惊讶,我把花甲粉推到他面前,说:“我专门给你带的。”
我换着法子去套胡迪的话,但是这小子软硬不吃,死活都不愿意给我说实话。
胡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挡住来电人的名字,然后躲在楼道里打了半天的电话。他一回宿舍,就摔了桌子上的茶杯,然后趴在阳台上生闷气。
李皓宇瞥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拿了根棒棒糖,剥了皮,递到胡迪嘴边道:“吃个棒棒糖消消气。”
胡迪张嘴咬住了糖棍,说:“你们家棒棒糖还有去火的功能?”
“橘子味的,就当吃橘子皮了。”
胡迪尬笑了几声,说:“我没事。”
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我揽着胡迪的肩膀,陪着他看楼下的路灯。
我们俩都不说话,因为我知道,胡迪比我更耐不住性子。
果然,胡迪开口说:“我爸,已经好久没给我生活费了。”
“因为你征兵的事情?”
“嗯。”
我在胡迪的肩膀上掐了一下,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感觉没必要。”
“只要是你的事情,就有必要。”
胡迪叹了口气,服软道:“冬冬,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想带你吃最好吃的东西,我想给你一切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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