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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搞不明白，学校竟然还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教室上课，搞个什么自由活动，完全不受老师约束。
他与其他老师一样，找不到校长，看不懂17班。
第14章
高三（17）班9个老师共用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数学老师郑蓉一人。其他老师与她合不来，见她又准备发怒，一个个都默契离开。
郑蓉手上捧着张永强的试卷。
试卷上基本上没有对勾，只有数不尽的红圈圈。
她严肃的说：“张永强，你觉得你这个分数对得起我吗？”
作为特级教师，从业三年来，没有她教不会的学生，就算再差的学生，经过她一翻诱导教育，就算不能一飞冲天，达到及格线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试卷上的红色分数，简直要亮瞎她的眼，让她差点怀疑人生。
张永强自始至终望向郑蓉身后的窗户之外。
窗户外，王若□□围着操场跑步，他跑得越来越快了。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张永强说：“老师，这个分数对得起我就行。”
他趁树枝挡去了王若韩的身影，低头瞟了一眼试卷上的分数——15。
这是他数学考试生涯中，考得最棒的。他以前都是交白卷。
这几日他心里难受得紧，考试又睡不着，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选择丢透明胶带玩。
胶带落到哪儿，他就选择哪个。想不到运用真好，对了三个选择题。15分轻松拿到手。
郑蓉气得手抖，盯着他，说：“张永强，你是不是对我这个数学老师有想法？”
17班目前共有18人正常上课，除了张永强外，其余学生都会认认真真听课。她不信治不了他。
“没有想法。”
“为何经常逃我的课”
张永强淡淡地说：“我每门课都逃，一视同仁。”
郑蓉拍桌而起，怒道：“我不管你其它的课，但我这数学课你不准逃。”
张永强准备发火踢桌子，看见窗外的王若韩刚好望过来，他顿住了腿，一只脚悬在半空。
郑蓉面容阴沉，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她听说张永强打架拿手的很，莫非现在就开打？这里可是办公室，她不信他真敢在这里动手。而且她早已打听到，他从来不打女人。
总算还有可取之处。
张永强笑了笑，讨好道：“郑老师，您看我这只红色人字拖好不好看？”
郑蓉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可从来没对自己笑过，而且，这天气怪凉的，他不觉得冷的吗？
这孩子是不是精神上有些问题？所以考试成绩差成这样？
她摆正坐姿，说：“好看好看，你出去吧。下次别逃课了。”
他余光扫到王若韩的视线，遂笑得更真诚，柔声说：“老师再见。”
“把你的卷子拿上。”
“谢谢老师。”
郑蓉脸色温和了些，说：“你把查楠叫过来。”
“好”
张永强一出办公室就把试卷揉成了球，随意一抛，刚好落入楼梯间的垃圾桶中。
要不是怕王若韩瞧见，他那一脚早已飞出。他这几天本来就够郁闷了，刚才郑蓉又惹恼了他，想找个地方出气。可王若韩回头看他了，他没细想，身体已做出反应，压住了自己的怒气。
王若韩以前与他说过。17班的老师当中，最负责任的就属这个郑老师，让他莫与她起冲突，约束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可他为什么要听王若韩的话？王若韩又不是他兄弟了？
在郑蓉的办公桌上，他瞅到了王若韩的分数——135分。被放在二张试卷之后。显然，他考了个好名次。
他们吵架了呀，他考试受到了严重影响。为什么王若韩可以若无其事地考试？可以正常发挥？
难道他这个兄弟可有可无？
张永强真的要疯癫了。
第五栋喊住走神的他，见他面有愠色，问道：“强哥，你怎么了？”
张永强靠上扶手，望着天花板出神，说：“我数学居然考了15分。”
第五栋说：“炫耀。”
他才考了12分，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张永强吼叫：“炫耀你妹。”
“小杏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有什么好炫耀的？”第五栋立刻觉察到他在骂人，又说：“强哥，你别老学查楠。”
“学我什么？”查楠刚从办公室出来，恰好听到他们俩人说话。
两人走开，什么话也不说。
查楠拿起试卷，盯着红色分数，笑道：“难道要学劳资一样考10分？”
午饭张永强吃不下，把打来的饭菜全部给了身边的查楠。瞧查楠吃得津津有味，他说道：“我好像生病了，这几天浑身难受，茶不思饭不想，连打架睡觉都没劲？”
查楠啃了一口鸡腿，说：“还莫名想发火对吧！”
他点头。
查楠说：“依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你这是失恋了。”
“失恋？”
对哦，袁小玲被王若韩表白了。
他又问：“怎么治疗？”
“找个女朋友。”
“没兴趣。”
万一又被人抢走了怎么办？还是被自己的好兄弟抢走。
查楠对他使了一个暧昧的眼色，神秘兮兮地说：“要不要给你找个男朋友。”
他嘴里重复着说：“男朋友……”
查楠叫他，他没反应，像丢了魂似地走开。
他自言自语着，男朋友，男朋友。就连袁小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注意到。
袁小玲怕与他靠得太近，虽然现在她身处学校食堂，周围有很多学生，但她还是怕他，怕他一会是不是会发狂。
她还从其他男生口中得知，张永强想要谋害于她。只是没有得手而已。不管流言是真是假，离他远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她把情书放在他手上后，像拉满的橡皮筋般快速弹开，害羞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这是你拜托班长给我的情书，现在还你。”
王若韩替他写的情书不是已经撕毁了吗？
他什么时候拜托王若韩转交情书了？
怎么回事？
难道布廊是……误会
他几大步上前，没等袁小玲有所反应，抓起她的手，脸上难掩笑容，说：“袁小玲同学，谢谢你的情书。”
“嗯？”她惊惶失措，脸色发白，手被他牢牢固定住，完全抽不出来。
他急切地解释道：“不……谢谢我的情书。”
“……”
被人拒绝也很会这样高兴？
“不，谢谢若韩的情书。”他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又说：“不……情书，谢谢你……”
“……”
他高兴地哼着曲走了，步子格外轻快。
男朋友，男朋友，对，他要当王若韩的男朋友。
原来他不是伤心于袁小玲被王若韩表白，他是伤心于王若韩表白袁小玲。
全错了……
一直以为关注的焦点是袁小玲，其实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王若韩。
王若韩不能喜欢袁小玲，喜欢的人只能是他。
对……
他眼里住着的一直都是王若韩啊！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
该死！
查楠说他失恋，对啊！他真的失恋了，以为王若韩有心上人了，其实没有，他没有失恋。
王若韩不是他兄弟，不是，不是，一直都不是……
意识到对王若韩的真正感情，他要去解释，他要去道歉。
他每天都在寻找道歉的机会。
早上，他会起得早早的，在王若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一起上学；到达学校之后，会与他一起晨跑；下课后，会指点他蹲马步；中午，与他一起吃饭，然后锻炼；晚上，跑步锻炼，再一起回家。
只不过，以上的一起，至少相隔了十米以上。指点王若韩蹲马步，他也完全不听教诲。
王若韩简直就把他当作透明人，只要一靠近，他就再次扩大距离，扩大到比原来还要远的距离。
他没有接近王若韩的机会，没有说话的机会。这跟失恋有什么差别？
他不要失恋。
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刚从厕所出来的王若韩堵住了。
厕所的出口只有一个，难道王若韩为了躲避他，会待厕所一辈子不成？
王若韩刚出厕所，张永强把他逼至厕所外的一个角落，双手分别搭在角落的两面墙壁上，王若韩像只无助的小鸡，被他擒在包围圈内。
张永强盯着他说：“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
王若韩不敢看他的脸，低下头说：“你说过我们不是兄弟了。”
张永强诚恳地说：“你本来就不是我兄弟。”
“……”
“你是我……”他突然觉得说不出口。
万一王若韩不喜欢他怎么办？
心里顿时难过起来。
张永强不想再往下想，说：“你是我徒弟，怎么会是我兄弟？”
刚说出来，他真想一砖头拍死自己。
他这么怂？
王若韩说：“我不想变强了”
张永强立刻拉下脸，说：“为什么？”
“变强了也没用。”
“谁说的？”
“……”
王若韩开始流泪了。张永强心里发疼，他放下双手，想要去拥抱他。
王若韩趁他没注意，蹲下身，从他胳膊下钻出。
张永强没去追，大声说：“若韩，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你就能变强。”
他必须把王若韩留住，他心中有预感，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也许王若韩再也不会理他。
他不能让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他的心好不容易装下一个人，怎能让他轻易逃出。
绝不能。
第15章
王若韩顿了顿，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上课铃声响起，户外的学生一个个疾走如飞。
“对不起，若韩，我错了。求你变强吧……”他“扑通”一声跪下，头狠狠的磕了下去。
地面粗糙不平，他撞击头部时，大脑嗡嗡作响，又闷又沉，好像他的脑子里盛了一碗搅拌不开的糊糊。
他的记忆却搅拌开了。
小时候，他很调皮。父亲很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妈妈，回来就对他妈妈拳打脚踢。他那时还小，每次看到爸爸打妈妈，他会躲起来。
后来，年纪稍大了些，看得多了，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会主动挡在妈妈面前去保护她，倔强的小脸蛋上满是泪水，小小的身了会拖住爸爸无情的腿。爸爸很烦躁，用另外一只脚像踢垃圾一样踢开了他。
他的脑袋流血了，但是他没哭。妈妈被折磨的惨叫声却让他哭了出来。
他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菜刀，朝那只伸向妈妈的恶魔之手砍了下去。血就像喷泉一样喷了他满脸，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爸爸捂住伤口，嘴里骂着恶毒的话，还打算用脚踢去他。他眼疾手快，再一刀下去。爸爸被妈妈推开，妈妈的肩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再一次喷涌出来。他吓傻了，眼泪也如喷泉一般喷射出来。
爸爸大骂他是个魔鬼，是个怪胎，匆匆离了家。
妈妈捂住伤口，笑着抚摸他的头，说：“小强，妈妈没事。”
他还在哭，哭得越来越伤心。
妈妈说：“小强，男儿的眼泪很珍贵，你送妈妈这么多，是觉得对不起妈妈？”
他边哭边点头。
妈妈说：“若你真心认错，要带着最大的诚意才行。”
他的哭声小了些，问：“眼泪不是最大的诚意？”
妈妈摇头说：“当然不是。”
他完全不再流泪哭泣，陷入了妈妈的圈套，激动问道：“那最大的诚意是什么呢？”
“你好好想想。”妈妈简单处理下伤口，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与泪水。她忍着痛收拾家里的残局，收拾时还不忘记叮嘱他说：“想到了，你要给妈妈郑重道歉。”
他连续想了两天，都没有想出“最大的诚意”是什么。寻问周围的同学朋友，却各执一词。
有一天妈妈在厨房做饭。他放下书包，奔到厨房直接跪下，头也跟着磕下去，一道清脆的磕头“咚”声才让妈妈反应过来。
妈妈惊愕道：“小强，你这是干什么？”
他的头没离开地板，说：“妈妈，对不起。”
妈妈明白他是为上次不小心砍伤她的事道歉。她当时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过于自责。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可是这磕头……
拍了拍他的膝盖，妈妈抱起他，笑着说：“傻孩子。”
“这个算‘最大的诚意’吗？”
妈妈摸了摸他的头，说：“算”
……
王若韩跑过来，跪着拉他起来。他头不离地，双手就像钉入地面的钉子，牢固有力。任王若韩如何使劲，他就是丝毫不动。
这要是被其他同学瞧见了如何是好？
张永强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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