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是事实。”查楠伸出食指，侃侃而谈：“刚才狗状元奋不顾身地救栋栋，如果换成你，你确定能救下来？”
张永强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等查楠继续说下去。
“如果把栋栋换成班长，你倒是有可能拦住那一球。”
“……”
“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要谈的重点。”查楠说：“重点是狗状元生病前还那么讨厌栋栋，怎么一个星期之后，突然大转变，不仅搬回了原来的座位，还每晚去给他补课。”
“他误打了栋栋，自责愧疚。”
查楠左右摇摆食指，“补课就补课，没必要坐在栋栋的邻座。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道不尴尬。”
“他皮粗糙得很，打起来硌得慌，怕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查楠把话题转正，“你还记得吗？当时狗状元与小杏短短几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狗状元可不是那种感情随便的人。”
张永强嗤之以鼻，“我看你还蛮欣赏他。”
“那是因为我喜欢狗。”查楠挥挥手，接着说：“你还记得学校新闻社出了一期快讯《重大新闻，面瘫状元与可爱学霸坠入爱河》”
“记得，栋栋还看得津津有味。”
“里面提到照片与‘小杏’这个名字。栋栋告诉我，他弄丢了狗状元的照片。我猜测这个照片就是报纸里面提到的照片。”
“这只是你的猜测。”
“你听我继续说。”查楠双手环胸，“后来在教室里，我与栋栋发现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栋栋小时候穿紫色连衣裙的照片。那张照片不是栋栋丢的，小杏要带也只会带自己的照片，不可能带着自己哥哥的照片。”
“也许小杏分不清楚照片。毕竟他们是双胞胎，栋栋还穿着裙子。”
查楠说：“那你告诉我，就算她真的拿错了。那她拿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干嘛？”
“自我欣赏？”
查楠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送给狗状元。可是你想啊，要送给狗状元的照片，肯定是千挑万选的，怎么可能拿错。所以，照片只可能是狗状元的。”
“照片是他的又能说明什么？”
“你再联系一下‘小杏’这个名字。”
“不懂”
“你说过小杏也可能分不清楚照片。毕竟他们是双胞胎，栋栋还穿着裙子。那你有想过狗状元也分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谁。而且谁会认为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其实是个男孩子假扮的。我推测栋栋穿裙子遇到了小时候的狗状元，而栋栋肯定顶用了他妹妹的名字。所以狗状元一直以为照片上的人是小杏。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人从初次见面到确定恋爱关系，只用了短短的四天时间。”
“也许他们就看对眼了，爱情来得快嘛。”
“那你说为什么狗状元生病之后，忽然之间对小杏冷淡至极。还请自己的表哥出马，从而拒绝约会，又坐回了他最讨厌栋栋的身边。”
“也许他们厌倦了彼此，爱情去得快嘛。”
查楠凝视他，咬牙切齿：“狗状元当初为了‘小杏’，怎么打骂栋栋，你可还记得？”
张永强冷着一张脸，“当然记得。”
“那你还觉得狗状元是那种轻易放弃爱情的人？”
张永强说不出话。虽然他不喜欢程静，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程静真的很爱小杏，为他她，从一个斯文学生变成一匹疯狂的狼。任谁也看得出小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连她的亲哥哥也敢下重手。
查楠说：“刚才狗状元去挡那一球，我确定他以前喜欢错了人。不过我说错了，狗状元不是移情别恋，他是矢志不渝。”
张永强绞着头发，“原来他喜欢男人。”
“狗状元不是喜欢男人，只不过他喜欢的人刚好是男人。”查楠站起来，挤眉弄眼，揶揄说：“强哥，给你找个男人怎么样？”
“滚”
“好嘞”
回到教室，第五栋发现程静面色苍白，整个人快要趴到桌子上。他问程静怎么回事，程静一言不发，捂着肚子，闭着眼。
“第五栋，这是胃药，你先给他服下二粒。”沈川走过来，放了一瓶子药。
第五栋打了水，协助他服下。程静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他从来没看见程静趴在桌子上，每次他都是挺直身子。他现在疲惫不堪，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进教室前，第五栋联想到他被球撞，以为他会头痛，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胃痛。
沈川说：“他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第五栋说：“沈老师，他为什么胃痛？”
“可能没注意饮食，也有可能心情极度消沉悲观。”沈川拍了拍第五栋的背，“你多关心他，自然好得快。”
第五栋奔向超市，给他买回了面包与牛奶。程静此刻已经苏醒，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愣住一会，迟迟不肯去接，不确定地说：“给我买的？”
“我怕你饿，给你买一点备着。”第五栋把吃的塞进他的书桌，塞了半天没放进去，他低头一看，书桌里面放的全是书，堆得整整齐齐，只能放几只笔。他准备放入他书包，却被程静拿了过来，撕开面包吃起来：“很好吃。”
第五栋说：“好吃到可以流泪？”
程静红了眼，晶莹的泪珠躲在眼眶里，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他埋下头不说话，只是吃着手里的面包。在如春林，他问第五栋是不是很怕他，第五栋沉默，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他也怕自己，怕自己如果没有挡住那一球，第五栋是不是会受伤？又被送入医院？
当时他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只想冲过去，站在他面前，保他平安无恙。不过，张永强的确厉害，那足球的威力让他的脑袋现在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面前的牛奶好像变成了好多瓶。
第五栋说：“吃我亲手做的饭，你也可以吃得流泪。”
“……”
第51章
课间，程静给了第五栋一本文集，叮嘱他七日看完。第五栋翻开第一页，恨不两眼一翻，立刻晕死过去。大段的文字，艰涩的语言，还有好多不认识、不知其中意味的字词，读起来大脑明显跟不上节奏。他闷着脑袋看完一章，浑身不自在。
程静与第五杏分手后，第五栋有意邀请他去家里给自己补课，撮合两人。第五杏很兴奋，可程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拒绝去家里补，却要求在学校补课。
第五栋也没诚心要求他单独给自己补课。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补课的事以后再说。程静面无表情，既不高兴也不生气，告诉他既然提出了补课的事情，那就要坚持到底。
第五栋现在只想搞好他们两人的关系，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五栋一人瞎嚷着不要单独补课。程静站在他对面，当两人目光相对，程静撇开，什么话也不说。僵持几分钟后，程静答应他不补课也行，但必须多看书，书单由他来推荐。他不等第五栋是否答应，硬着心肠离开。
英语课上，第五栋不知道孙飞在那里叽里咕噜些什么，于是拿出早已准备的漫画，手刚碰到漫画册，程静就转头看过来，神情淡漠。他心虚地笑了笑，再从乱七八糟的桌子里扒出那本文集，煞有介事地看起来。
查楠吃着饼干，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把椅子挪过来，小声说：“栋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哪一天你与狗状元的关系变好了，说不定生活很惨。”
第五栋用书挡住脸，“查楠，你真是神机妙算啊！我现在好惨，有程静的地方，根本不敢看漫画。”
“你当真这么怕狗状元？”
“还行”
“到底怕还是不怕？”
“我也搞不清楚。”按理来说，程静不分青红皂白揍他，把他打进了医院，他肯定怕；但前两天与他说了许多话，又被他挡了一球。当时知道他有胃病，痛得趴到了桌子上，顿时觉得他并不可怕，心中芥蒂大减。
查楠嚼碎一块饼干，突然说：“静静看着你。”
第五栋说：“谁静静看着我？”
“就是静静看着你。”查楠转头看像程静，而程静也刚好转过头来，查楠笑意连连，露出几颗大白牙，再拿出一块饼干，饼干是狗的形状，她在空中晃了晃，还特意蹲着身子走到程静面前，再晃了晃饼干，最后一口吃掉，咬得嘎嘣脆。
程静的脸一阵红白交错。查楠微微一笑，又继续返回座位与第五栋絮叨。
第五栋说：“查楠，程静想吃饼干，你给他一块呗。干嘛当他的面，吃得有滋有味。”
程静面部抽了抽，查楠差点被饼干噎住。她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栋栋，你哪只眼睛看到狗状元想吃我的饼干？”
第五栋压低声音说：“我有几次偷偷看程静，发现他正好偷看我们这边，他肯定肚子饿坏了。”
查楠扶额，手里的饼干变得不香。
他到底怎么搞倒数第三的？简直比强哥还要笨。
“你没胃口，我拿给他。”第五栋抢过她手里的包装袋，放到程静桌子上，笑着说：“你肚子不能饿，先吃点饼干。”
程静说：“好”
查楠拍额，心中腹诽：好个屁，劳资的饼干凭什么给狗吃？狗吃狗，狗咬狗，相煎何太急？
第五栋回到座位。查楠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眯着眼睛，牙齿磨来磨去，好像随时准备去抢那袋零食。第五栋摆正她僵硬的脸，“查楠，程静有胃病。而且我刚才看你没胃口。”
查楠双手捧起他的脸，揉来揉去，眼睛却望向了程静。她说：“栋栋，你也开始‘重色轻友’了哈。”
他的脸被查楠搓成了各种形状，她心中不解气，伸出食指在第五栋的嘴唇上轻轻划过，甚至还挑起他的下巴，如同调戏良家妇女。
第五栋知她开玩笑，并未阻挠。旁坐的程静可不这么认为，刚才吃得香喷喷的饼干，也不想香了。他冷冷地盯着查楠，查楠也盯着他，无形之中，两把眼刀子刮来刮去，□□味十足。
下课铃声响起，第五栋语不惊人死不休，“程静，你喜欢查楠？”
也不怪他这么想，程静与第五杏分手多日。他先是盯着查楠的饼干看，现在又盯着查楠看。查楠调戏自己，程静居然反应那么大，平时冷漠无言，如今却摆出要揍人的面孔。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第五栋看多了他的面部表情细节，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
他拨开查楠的手，对程静巴结地笑了笑，以免他上来又是一拳头。
查楠笑得流出眼泪，“栋栋，你他妈的真是人才。”
程静愣住，木然地眨了几下眼睛，走到第五栋身边，“多读书，少说话。”
第五栋望向他离开的背影，他手里还拿着那袋饼干，边走边吃，连常抱着的书也不拿。
第五栋说：“饼干有那么好吃？”
“当然好吃，就算你送他屎，他都觉得好吃。”查楠脸都笑红了，精神饱满，看起来神采奕奕。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是狗啊！还是狗中状元。”
“……”第五栋趁程静不在，把书换成了漫画，低声说：“查楠，程静真的不喜欢你？”
查楠又拆开一包零食，“除非他是真狗。”
“你长得又不丑，就是声音大了点，好吃了点，喜欢骂人而已，我蛮喜欢你。”
“滚”
第五栋笑着说：“程静自从与小杏分手后，总是孤零零一人。没事就督促我看书，还不如给他找一个女朋友，让他没那么多空闲管我。”
查楠说：“算了吧！这辈子你别指望他能找到女朋友。”
“为什么？”第五栋说：“他长是俊俏，学习又好。对女朋友关怀备至，哪里不好了？”
“你听到了，不如发表一下你现在的心情。”查楠望向第五栋背后的程静，他满脸通红，杵在那里像个呆子。
第五栋转过头，两人视线碰撞。程静慌慌张张地躲开，因为走得太急，又心不在焉，脚下趔趄，却故作轻松地走回座位，胡乱拿起一本书遮住脸。
他心跳加速。
暴打第五栋这件事，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创伤，至今无法愈合，隐隐作痛，同时也会带动胃痛。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刚听到第五栋的赞美之言，忘记了痛伤，那种无伤一身轻的感觉特别舒坦，可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秒。他的心从高空抛到了地底，沉痛异常。
查楠友情提示：“你的书拿反了。”
程静的脸更红了，红得反光。他已然从刚才的故作镇定中找到了经验，这次没有手忙脚乱，而是坦然自若，慢悠悠地翻转书，顺便再回上一句：“谢谢。”
“记得下次还我饼干。”查楠说：“十倍奉还。”
第五栋说：“你好坑。”
查楠瞟了一眼程静，“十袋饼干买一个开心很划算。”
上午，沈川提前下课，让17班的学生自由活动。第五栋在食堂热好饭菜，回到教室。
他打开两份饭盒，饭茶飘香，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父母准备他与第五杏的早餐和午餐，突然他们接到公司的电话，来不及收拾，双双出了门。第五杏懒洋洋地爬起来，连早饭也没吃，匆匆去上学。
看到厨房里父母切好备好的菜，第五栋难得做了一次饭，顺便也给第五杏带了一份，中午还特地给她热好，带到1班去。
第五杏从窗外发现他，向老师报告一声，出去碰面。看到他手里拿的便当，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冲回了教室。
34/72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