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高三(17)班(近代现代)——禾呈瓜子

时间:2020-12-08 10:18:02  作者:禾呈瓜子
  脸上传来刀的冰冷,这样冰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上学路上,电动车迎面撞来,旁边的何舒文推开他,她的膝盖受伤严重,流了好多血。她强忍着痛回学校,他只是受了皮外伤,跟在她身后。沿途她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下,盛开一朵又一朵妖冶之花。
  从那之后,他开始讨厌红色。因为它并不热情,反而很冷血。他跟在她身后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说一声感谢,默默看着蹒跚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们是同桌,看见她染红的膝盖,血淋淋的,他差点吐出来。递给她纸巾,她没收,反而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知道,她误解了自己,以为他嫌弃血液滴得到处都是。他一幅恶心想吐的表情,也难怪她误会。
  其实他只是觉得很难过,流了那么多血,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不哭不闹,坚强的不像话。如果换作他受伤,第一时间去找爸妈撒娇,顺便索要梦寐以求的礼物。
  向她道谢,她却只说了句“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帮你。”
  “你的膝盖?”
  “不小心摔的。”
  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道谢,还不惜撒谎。直到高三重遇,他才知道,她那时已经是近视眼,推开他之后,两人相隔较远,她根本看不清他。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她十分有趣。既然她不接受道谢,他从其它同学那里打听到了她的家庭地址,翘课赶过去。
  她的家格外破旧,前面没有臭水沟,却有一块荒地,堆满了枯枝败叶,大门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窗户玻璃粘着报纸。他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只不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只铰链掉落,门旋转小半圈,歪倒在一边。
  出来的是何舒文的妈妈,她盯着他,不悦地皱眉。
  他说:“我是何舒文的同学,她的腿受伤了,您去学校接她吧!”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马上要去上夜班,没时间。”
  “她爸爸呢?”
  她哼了一声,“死了。”
  “……”难怪她的家境这么困窘,没有父亲的保护,她只能自己变得坚韧。他掏出二百块钱,“何舒文助人为乐,这是老师让我送来的奖金,不要告诉她。今晚,麻烦您给她做一顿好吃的吧。”
  她眼底发光,笑眯眯接过钱,翻来覆去地看。
  “对了,何舒文最喜欢吃什么?”
  “红烧鱼。”
  不久,她的膝盖彻底恢复,留下了难看的疤痕。从开始的感兴趣到后来的朝夕相处,渐渐喜欢上这个安静坚强的女孩。
  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已经有帅哥的模样,再加上本身家境不错,利索得体的穿着打扮更是锦上添花,很受同学们的欢迎。
  班级里的女生,甚至高年级的女生,殷切希望与他一起玩耍。唯独他的同桌——何舒文看都不看他一眼,花大量的时间去学习,成绩却不及他。
  上学路上偶遇,他对她笑,她视而不见,双手捧起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兀自啃着。她有时候眯着眼走路,特别像一只觅食的小猫,憨憨的。
  上课时,她总喜欢偷瞟他的作业。为了防止暴露自己丑到极致的字迹,他一边写一边捂,生怕被看到一个字。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画三八线。
  一是阻止她发现自己的字丑;二是控制自己刻意靠近她。
  没画三八线之前,靠近她的次数越多,她越是反感,只好给自己画一个界限,不再死皮赖脸的与她说话聊天。
  四年级末,有星探来找他:“给我几年时间,一定让你成为最受大家喜爱的超级明星。”
  他昂起头,俊俏的脸稚气未脱,“明星工资高吗?可以天天吃红烧鱼吗?”
  “……”
  血液从脸上滑下,白皙的皮肤血红一片,血液沿着饱满的脸蛋滑入脖颈,浸湿白色衬衫,胸膛顿时粘腻起来,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观,令他一阵反胃。啪嗒一声,刀落地,刀刃上的血液迸溅开来,沾上深色裤腿,变成几点黑痣。
  “好丑啊!我以前怎么追这么难看的明星?”王红剪开赵舒文手上的绳子,望着面貌已毁的楚心舞,笑容可掬,她挽住旁边男生的胳膊,“哥,我们回家去看电视剧《绝美之恋》,那里面的男主角超级帅的。”
  赵舒文半跪,双手捧起他的脸,泪水模糊视线,“你怎么这么傻?不值得啊!”
  楚心舞握起她的手,“何舒文,你别哭,我已经赚了很多钱,还标了你的‘何’姓,这些钱都属于你。你可以餐餐吃红烧鱼,别天天早上只吃馒头,你看你,手上都没肉。”
  她想起502车上,他说自己的现金右下角标有一个特别小的“何”字,原来这个“何”就是她的姓。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从来没这么想哭的瞬间。就算新眼镜丢了,她也不曾如此痛彻心扉。这世上还有人关心她,知道她的早餐只有馒头;知道她爱吃红烧鱼。
  温柔擦去她满脸的泪水,从怀里掏了掏,替她戴上找了好久的眼镜,“对不起,现在才还给你。”
  她怔住,抬头凝视他,眼泪不停的流,有如泉涌,“是你。”
  “是我。”
  她一手握拳,放到他的手掌心处,再慢慢松开拳头,一枚一元硬币银光闪烁,“我一直带在身上,可以买包子吃。”
  “舞哥,你要不要紧?”青梅与马牧之赶过来,后面还跟着阿大阿二。马牧之递给阿大一个眼神,阿大立刻递给赵舒文一个药箱。
  她小心地为楚心舞上药,好像受伤的人是她,眼泪不停的流,而受伤的楚心舞显然心情不错,凝望马牧之,“你怎么来了?”
  青梅抢着说:“舞哥,你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从学校出发,后面有三个男生跟踪你,我与牧之不放心,与阿大阿二一起跟着过来了。”
  楚心舞惊叫:“我被跟踪了?那三个男生呢?”
  青梅说:“他们仨与王红会面后,守在工厂外,被阿大阿二打晕,扔在草堆里,一时半刻醒不来。”
  怪不得这里信号全无,王红还能知道外面的信息。还好马牧之他们跟过来了,王红虽然放过她,但她身边的男子一直没有好脸色,也许暗地里让另外三人守候在外,等他与王红走后,再狠狠教训他与赵舒文。
  “就这么放过王红?”楚心舞看向一脸闲适的马牧之,“都怪你小时候说送我什么公主殿下,你看,送了一个大麻烦。”
  马牧之说:“我让星探去挖她。”
  青梅说:“你要给她介绍高薪工作?会不会太便宜她?”
  马牧之说:“她不是想成为公主殿下吗?成全她。”
  楚心舞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太残忍了?”娱乐圈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尤其对于女明星。马牧之时常关照他,没有机会亲身体验这个圈子的黑暗。他毕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看过太多受迫害的女生。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马牧之说:“好好准备下次的演唱会,别老想着与女朋友约会腻歪。”
  “好的,马老板。”楚心舞看了眼赵舒文,她的脸蓦地变红,手上的动作粗鲁生硬,他痛得大叫起来。
  马牧之看向青梅,“我们晚上去哪约会?”
  “克莱斯餐厅怎么样?”
  “好。”
  楚心舞:“……”
  他们四人陆续离开,赵舒文已经帮楚心舞处理好伤口。她的眼睛红红的,四围突然陷入寂静,透入屋内的阳光暗了许多,她又止不住流下眼泪。
  楚心舞说:“这只是小伤,没事的。前两年跳民族舞,我的脸被玻璃片划伤,比这严重多了,去马牧之家的医院整一下就行。”
  赵舒文眼泪婆娑,泪水滴落到镜片上,她抬头,镜片上的水滴快速垂落,犹如划开一条通往光明的小道,“你的脸整过?”
  “干我们这一行的,基本都整过,或多或少而已。”
  “马牧之也整过?”他与马牧之并称为二帅,两人容貌不相上下,各有特色。马牧之相貌俊逸,文质彬彬;楚心舞浓眉星眸,活泼开朗。既然他整过,那马牧之是不是也整过?而且,独自面对楚心舞,心中怦怦乱跳,想着随便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没有。”楚心舞凑到她耳畔,“我告诉你,他可怕痛了,小时候打针痛得哇哇大叫,笑死我了。”
  她猛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会跳民族舞?”高三第一次相遇,他跳的舞实在难看,身体僵硬,动作机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舞蹈基础。
  “对啊!要不然我为什么叫楚心舞呢?我还拿过奖,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他像个小朋友一样卖弄本事,仿佛又变回那个跳着可爱搞怪舞的男孩。
  “厉害。”他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能歌善舞。不像她的爸爸,空有英俊的脸。
  楚心舞握住她的手,脉脉含情,“你愿意做我的女孩吗?”他的女孩从来不是公主殿下,公主被大多数人捧在手心,他的女孩,只有他一人捧在手心。
  “嗯。”
 
 
第95章 
  沈川呷了一口茶水,望向台下的17班学生,“今天,我们班转来一名新同学,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
  一名身穿南陌校服的男生从教室口走上讲台。他的脸白得透明,下巴尖尖的,一头短发几乎有三分之一是灰白色的,他四肢细长,走起路来摇晃摇晃,似乎喝醉了酒。
  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冷,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层层堆积,弯弯的眼睛觑成一条缝,刹那间苍老好几岁,一点不像十八岁的青春少年。
  他扫视教室一圈,视线落在右边的第一排,“大家好,我叫九条钟太,昨天刚从日本回来。”
  掌声再次响起,沈川准备接话,被台下的第五栋打断,“九条さん(桑),你有什么好看的日本漫画推荐吗?”
  九条钟太笑了笑,“同学,不好意思,我很少看漫画。”
  查楠插话:“你能不能用日语教我怎么骂人?”
  张永强说:“我听许多男生喊过やめで(雅蔑蝶),啥意思?”
  钱有才说:“日本的秋田犬是不是很忠心?”
  青梅说:“歌手我妻明日的签名容易要到吗?”
  楚心舞说:“富士山下开演唱会有什么要求?”
  张想想说:“推荐几部男男恋爱番。”
  黄远说:“你的英文怎么样?说英语时会不会有一股子日语味?”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他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目光放在右边的付一身上。他进教室,第一眼看到的正是付一。
  付一没有加入大家的寻问之中,他安静坐在座位上,一手支下巴,表情冷漠,凝视窗外哗哗响动的树叶。其他没有寻问问题的同学,至少给了他几个眼神,或微笑,或打量。只有付一瞟了他一眼,冷酷地转移视线,再也不看他。
  沈川带领九条钟太坐到青梅的后面,他返回讲台,双手合十,声音响亮,“大家冷静,别吓到新同学,现在我们班20人全部到齐。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好好享受剩余的高中生活。我说完了,你们自由活动。”
  下课铃声响起,付一推开椅子走了出去,九条钟太挤开围绕过来的同学,也跟着跑出去。
  他在付一的身后,喊他的名字,付一停顿几秒,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四月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穿过轻薄的浮云落下,如春林的树木高大挺拔,绿叶翩翩翻飞,风声簌簌。付一漫无目的地闲逛,九条钟太跟在身后超过半个钟头,他终于忍不住转身,“不要跟着我。”
  九条钟太被他不带感情的言语刺伤,咬住嘴唇,良久才开口:“我不会离开你。”
  “不会离开我?”付一自嘲似的笑了笑,用手挡住树缝中蹦下来的碎光,微眯着眼,嘴唇翕张,“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对不起。”
  “你给我滚回日本。”付一说完,挡住阳光的手往下挪,挡住了双眸,四周陷入黑暗,他闭上眼,好像有一团黑雾盘桓脑际,几年前最暗黑的岁月涌向心头。
  暑假的一天,12岁的付一与父母一同自驾旅游。一家三口有说有笑,车窗外风景如画,青山绿水。他们行驶的这条小路修建在大山上,道路蜿蜒曲折,七弯八绕。每一次拐弯有如一场惊心动魄的开奖,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相信父亲的开车技术,持续享受旅途带来的快感。
  只不过,有一次开奖,他成为阳间孤儿,而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父母被送往了阴间,一家三口从此阴阳相隔。搜救队救出满脸污血的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血是母亲的,她临死之前,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并无大碍,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间大脑无法反应,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躺到床上不哭不闹不吃不喝。
  第三天终于拾回遗失的记忆,知道父母永远离开,他彻底崩溃哭天哭地。没有其他亲戚来医院看他,父母两人在世时都是孤儿,现在遗传给了他,他也成了孤儿。
  常常听到医院里有人讨论,他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再过几日就要把他送往孤儿院了。父母以前告诉他,孤儿院里有吃人的鬼怪,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调皮捣蛋,不是一个乖孩子,被送进去,肯定被吃掉。
  于是,他努力做一个乖孩子。早上早早醒来叠好被子;找保洁阿姨借来扫帚打扫病房;去医院食堂打饭不要肉;找门卫借笔练字。
  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乖孩子,同房的小孩嫌他被子叠得丑;保洁阿姨责怪他弄坏扫帚;食堂阿姨说他吃蔬菜太多;门卫骂他用了好几只笔都不还。
  医院好心收留他十日,身体基本恢复如初。不知道何去何从,他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登上医院食堂顶楼,准备去找父母。
  父母在时,不管被子叠得有多丑;不管扫地是否弄坏扫帚;不管吃多蔬菜,还是吃更多蔬菜;不管练字用掉多少只笔,他们都会欣欣然的摸着他的头说乖孩子。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