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这样?”楚心舞扯住他的衣领,马牧之递过来灿烂笑容,他吓得立马放开。
他实在想不到马牧之的嫉妒心如此强烈。青梅与他的关系稍微亲密一点,就想方设法找他麻烦。有时候为了灭一灭马牧之的嚣张气焰,他的确会故意接近青梅,说一些露骨的骚话。
昨晚去过赵舒文家,再去马牧之的家里,正好青梅也在。因为解决了赵舒文不来上学的事,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以至于得意忘形,搂住青梅的腰,直夸他心地善良,为了他与网上的黑粉舌战对骂,向不明所以的路人解释,视频是某些黑粉歪曲事实,有意为之。
说真的,他特别感动,众多粉丝里,也只有青梅一个人自始至终站在他这边,相信他,鼓励他说:“舞哥,我信你,你永远是我的偶像。我不允许别人骂你,他们要是骂你,我就找牧之清除他们的账号,从此让他们上不了网。”
“我的小宝贝儿,来,哥亲一个。”他闭上眼准备去亲青梅。
“楚武。”马牧之幽幽开口,嘴角向下的弧度加深,笑得明媚动人,恍若月下悠然盛开的红梅,艳丽而清冷。
这样的笑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意味,他在很多场合见过马牧之同样的笑容,无一例外与青梅的事挂钩。再加上“楚武”两字,他知道,马牧之生气了,并且十分生气。
意识到危险,放开青梅,他展现出剧烈的爆发力,嗖的一下冲出马牧之的家。
昨晚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这一劫留到了今天。
马牧之说:“我只是希望你把新歌多练一遍,等到下次演唱会再弹奏。”
“……”赵舒文没来上课,他没心情讨好马牧之,昨晚的确做得过分了,重新找他帮忙,他未必答应。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向教室的白色暗纹天花板,“我臭名远扬,没机会开演唱会了。”
“舞哥,快来看,快来看。”青梅转头,招呼他过来。
注视青梅的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段暂停的视频,青梅点击一下屏幕,视频开始正常播放。
视频里有四个女生,三人只能看到背影,另外一人的正脸打了马赛克。视频推进,中间女生的背影放大,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马赛克女生抵着墙面。其他两名女生的背影裁减在外。
只听背影女孩说:“我该叫你哔——,还是叫你哔——”马赛克女生没有回答,背影女孩步步逼近,又接着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红,高三(1)班的学生。”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楚心舞猛地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悠然自得的马牧之。
这段视频是在他来之前拍摄的,马牧之向他说明了赵舒文的处境,他快马加鞭赶来,还是没能在王红动手打赵舒文之前,拦下王红。视频中的赵舒文还被打上了马赛克,涉及到她的名字,也很细心地处理掉了。可见放出此视频的人,有意保护她。而这个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牧之。
他不仅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头脑。虽然他小心眼,锱铢必较,但是做起大事来一点也不含糊,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再看向视频,王红提到了去年元旦前的502路公交车。他那时还奇怪,粉衣女孩长得挺漂亮的,为何说话阴阳怪气。而且,骂她脑残的分明是他自己。那女孩真是血口喷人蛮不讲理,货真价实的脑残。
赵舒文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原来的声音。当听到赵舒文说“不喜欢楚心舞”,他滚烫的心彻底冰凉。她再次强调不喜欢他,虽然模糊了她的表情,加速了声音,但是他可以肯定,她十分讨厌自己。无辜牵连,怎么可能喜欢他?
耳光响亮且力大,仿佛那一巴掌打在他的心脏处,生生抽痛。王红踩碎她的镜框,他把头扭向一边,双手握拳,无法心平气和地看下去。
脑海里突然血色弥漫,想起赵舒文鼻间的血液,他不由得浑身哆嗦。
对不起、何舒文,对不起。该被打的人是我,是我。
视频中的弹幕成千成万五颜六色,几乎挡住了视频本身。青梅凝望一脸悲戚的楚心舞,拣一些显眼的弹幕,故意读出声:
“天啦!这一切居然都是王红这个高考状元策划的,真是蛇蝎心肠。”
“她放弃名牌大学,跑到楚心舞的学校重读高三,勇气可嘉啊!不过,我还是讨厌她。”
“走走走,有没有团购刀片的,一起打包送到南陌高中。”
“楚心舞真man,奋不顾身保护马赛克女孩,爱了,爱了。”
“王红这个臭女人,不配我的楚心舞称她为‘公主殿下’”
“楚心舞,我们永远爱你,永远支持你。”
“卧槽,王红好缜密的心思,最后的动作明明是撩头发,却被她刻意编排为抹眼泪。还有,两人说完话,她故意站在原地很久不离开,是为了给她后面的配音作准备,我去,真尼玛有心机,这明显就是挖好坑,坐等楚心舞纵身一跳啊!”
“她是去年的高考状元,智商怎么可能低?不知道今年高考,她能不能考过程静与马牧之?”
“……”
窗外集聚许多南陌的女生,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她们所说的无非也是支持他,憎恶王红之类的话。女生们簇拥过来要签名,他苦涩一笑,拿出好久没有动用的笔,心不在焉地划过本子。
比以往更难看的签名,她们却视若珍宝啧啧称赞。楚心舞冷笑。
马牧之确实很好的保护了他,从出道开始,他的前途平坦广阔,没有遇到一丁点儿挫折障碍。在他眼里,粉丝们就像一个个公主殿下,善良美丽。经过这件事,他才明白,原来粉丝不都是善良美丽的,绝大部分藏在阴暗处,他不知道她们是否善良,是否美丽。
假装若无其事的签完所有名,送走一波又一波前来道歉的粉丝,阿大阿二两人分别守住前后两道教室门,他对马牧之说:“谢谢。”
青梅小声说:“舞哥,视频是我发布的,你能……单独弹唱那首新歌《同桌》给我听吗?”
“这……”看了看马牧之,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楚心舞稳住心神,难为情地说:“以后有机会的。”
青梅撇嘴,独自坐下刷弹幕。
他一直很想听听楚心舞的新作《同桌》。拍摄视频当晚,他与马牧之藏在不远处的二楼,楼上堆满了碎砖破瓦,稍不留心可能摔倒。为了更好的隐藏,他们不能打开照明工具。晚风呼呼吹来,穿过古旧的房子,发出如鬼魅般的哭喊声,显得阴森恐怖。
处于那样恶劣的环境,拍摄全过程,不仅需要耐力,更需要胆子。马牧之拿着相机,他因为害怕,站在马牧之背后,双手环抱他的精瘦腰身。
王红与她的跟班离开,他问马牧之:“为什么不让阿大阿二来拍摄。”
站在高处又冷又累,这种事情马牧之很少亲力亲为,为什么突然这么有兴致?
马牧之笑着说:“我喜欢你主动抱我。”
“……”
楚心舞搬来椅子,坐到马牧之身边,“你提前守在那里,为什么不先救下何舒文。”
“救她是你的责任,跟我没关系。”
“你救下她,我可以更努力的替你赚钱。”
马牧之微微一笑,“我最近卖字帖赚了不少,不差你那点儿。”
“……”楚心舞嘴角抽搐,脸色阴沉,“为什么阻止我打她们。”
“你是公众人物,以暴制暴对你影响不好。”
楚心舞心想:怕影响你们马家赚钱吧。男生打女生的确不太好,他出手打人,也有正当理由。王红做了那么多令人憎恨的事,不教训一下,难以泄心头之愤。
如果真的打了,以王红狠辣的性格,必定生出许多乱子,到时候马牧之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财力帮他摆平,万一舆论闹得满城风雨,对他总归有影响。
“视频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王红利用剪辑的视频污蔑他,那个时候马牧之拿出完整的视频,瞬间打她的脸,他也不用饱受网络暴力以及粉丝的攻讦,从而影响工作进度,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望向窗外欢呼雀跃的少男少女,马牧之支起下巴,曼声说:“早点拿出来,你就不可能成为顶流。”
“……”
“楚心舞。”门外一名男生拼命往教室挤,阿大拦住。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是单纯喊他的名字,不像其他粉丝们狂热痴叫。
“楚心舞,我有东西送你。”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三人望过去,对上他的脸,青梅立马变脸。
董路!
如春林遇到他与叶林纯幽会,两人差点打起来,此刻看到他,青梅手足无措,慌乱好一阵,假装拿起手机继续看视频。
楚心舞让阿大放他进来,他递上来一封信,眼睛没看梦心舞,反而看向教室一隅的付一,“有人拜托我送给你。”
展开信,两行红色大字映入眼帘。啪的一声,他霍然站起,椅子向后倒去。
“舞哥,怎么了?”青梅吓了一跳,凝视他煞白的脸,关心问道。
“没事,我肚子饿了。”信纸捏成一团,塞进裤兜,匆忙跑到教室口,“我的公主殿下们,别堵在17班了,快去吃午饭,别饿着。”
“啊!好温柔。我们爱你。”
一句话,轻易说明女生们离开。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威力如此巨大,正如马牧之所说,似乎真的踏上了顶流之路。不过,他没心思考虑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第94章
楚心舞找到一间荒弃的工厂,这里没有其它建筑,四周野草丛生,乌鸦喈喈。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走到工厂正门,两扇大门不翼而飞,墙壁成片成片剥落,地面堆放杂乱的石块与沙土。少许阳光从两边的小窗照进来,整个空间显得阴森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穿过一道矮小的门,愈发喘不过气,甚至有窒息的感觉。
赵舒文站在一张掉漆的椅子上,站得笔直,好像脚底生了根,一动不动。她双手放在背后,脖间套了一根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麻绳。她本来耷拉着头,面无表情,在看到楚心舞的那一刻,突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再慢慢转化为惊恐与无助,眼中隐隐噙着泪光,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左边站着王红,右边站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子。楚心舞一眼就认出这个男子正是校外欺负赵舒文的无赖之一。他面目凶恶的打量楚心舞,手扶上椅子靠背,弹钢琴似的伸展五指。
男子只要撤去赵舒文脚下的椅子,死神立马降临。楚心舞盯着他五根恶魔般的手指,心中惊恐万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红说:“好慢,都过去二个钟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信中强调,只容许他独自前来,如若报警或带其他人来,这辈子别想见到赵舒文。受她威胁,他不得不甩开阿大阿二,搭坐一段路程的出租车,再步行而来。
她的手也搭上椅子靠背,懒洋洋地说:“你又不喊我‘公主殿下’”
“我的公……公主殿下。”说出这句话,浑身不舒服,仿佛9999只黑蚂蚁啃噬身躯。他又不得不说,赵舒文的性命捏在她手里,捏死她,就像简单地捏死一只蚂蚁,他只有乖乖就范。
王红纵情大笑,“这样子才像你。想不到,有人暗中帮你,是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意识到。”
这里荒废多年,进入工厂之前,他打开手机查看,搜索不到信号。依照王红所说,她知道完整视频的存在。这个视频也才二个钟头之前发到网络上,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王红又接着说:“帮你的是马牧之吧。”
“我不知道。”
“哦?那就是他了。马牧之可是我今年高考最大的障碍。”
楚心舞向前跨两步,“你放了何舒文,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如今我的名声毁于一旦,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笑得天真烂漫,“不过,我不在乎。人类太健忘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全部忘掉。但是,六年了,我从来没忘记你。”
“没忘记不代表了解,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你最喜欢吃火锅;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最喜欢唱的歌是你的第一张专辑里的主打歌《风吹》;最喜欢的数字是六;对每个女孩都会说公主殿下。”王红走上前,直视他如星光般明亮的眼,“我为你,不惜改名王红,除了高考之外,几乎每次考试都拿第六名,就因为你喜欢红色,喜欢数字六。”
“错了,全错了。”楚心舞摇头,轻轻一笑,双眸含情,凝睇赵舒文,温声说:“我最喜欢吃红烧鱼;最喜欢黑色;最喜欢唱的歌是《同桌》;最喜欢的数字是三;有一个女孩,我绝对不会对她说‘公主殿下’”
王红双目微红,“你骗我。这些都是你亲口在电视上说过的。”
“真不知道你傻还是聪明。”舞心舞望过来,“你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就像我不了解你一样。”
“如果和我在一起,你就有机会了解我。”
“抱歉,我没兴趣。”
“那这女孩就要死了。”
“你敢。”
王红接过旁边男生递过来的刀,扔到楚心舞面前,“如果你在你脸上割一刀,我立马放了她。”
弯腰拣起刀,像镜子一般的刀身映出帅气的面容。刀刃闪着冰寒的光,似乎轻轻触碰就可能割破血管,鲜血横流。
椅子上的赵舒文登时急得流下眼睛,双脚动来动去,吊在脖子上的绳索时而绷紧,时而晃悠,“楚心舞,你放下刀,为了我不值得。你靠脸吃饭的,毁容了怎么办?”
楚心舞抿嘴浅笑,“你说长得好看没用。你最讨厌长得好看的男人。”
赵舒文鼻子一酸,哑声说:“那是气话,我只是讨厌我爸爸,我不讨厌你,一点也不讨厌……楚武,你放下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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