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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近代现代)——烟猫与酒

时间:2020-12-09 10:23:13  作者:烟猫与酒
  等上了江初的车,他给梁小佳打了个电话,上来就问:“离火车站远不远?”
  那边说了几句话,覃最眉头拧成个蝴蝶结,抿了抿嘴角又说:“嗯,把店名发我,待着别动。”
  “找不着路了?”他挂掉电话,江初问了句。
  “他没来过。”覃最说。
  这说的是废话。
  “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又问覃最。
  “不知道。”覃最提起这个脸色就不怎么样,梁小佳把定位给他发来了,还拍了张照片,火车站旁边的一家面馆。
  江初看他一眼,没再多说别的。
  不管为什么来吧,人反正已经到了,不放心覃最自己去找人也好,对这个梁小佳实在好奇也好,他也已经陪着覃最在回程的路上了。
  实打实把人接着之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从农家乐出来是两点多,一个小时开回城,再到火车站外找到那家店,时间正好三点半。
  江初把车靠路边停了,覃最打着电话推门下去。
  他没跟着去,下了车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几分钟后,覃最从人来人往的门店里出来,身后跟了个男孩儿。
  江初突然想起去接覃最那天,一回头看见覃最那身造型,再看他现在朝自己走过来的模样,不说天差地别,至少整个人的气质绝对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像是游戏里接了个乱七八糟的号,花心思捯饬过后,把装备全部换新升级,人物打造成符合自己喜好的模样,让他突然有种成就感。
  带着这种满意的心情再看覃最身后跟着的人,江初都有点儿不太能把他俩想成是一路的。
  白t恤牛仔裤,没行李,只斜着挎了个运动包,还戴了个棒球帽,帽子上印了行红色小字。
  江初眯缝着眼盯着看了看——放心旅游,一路平安。
  行。
  江初瞬间确定了这人肯定是梁小佳。
  旅游社送的帽子能当个正经帽子戴出门,这股不好形容的半城乡气质,跟覃最刚来时穿的“阿达达斯”绝对是一路子。
  来到跟前儿,江初还是没动,只抬抬眉毛,主动开个口:“接着了?”
  覃最“嗯”了声,往后看了眼梁小佳,给他介绍:“我朋友,梁小佳。”
  然后他又对梁小佳说:“这是江初。”
  这声“江初”听得江初眉梢动了动。
  覃最平时也不喊他“哥”,江初一直也不在乎。
  不过覃最在介绍的时候也没喊哥,冷不丁听着自己的名字打他嘴里念出来,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梁小佳倒是挺懂事,打量一眼江初,主动喊了声“哥”。
  挺斯文。
  江初没说什么,朝他笑了下。
  这个梁小佳虽然穿得戴得有点儿土,离近了看,倒是比江初想象中要好一点儿。
  因为那声“小最哥”,和一天一个电话的粘糊劲儿,虽然知道这是个男生,他潜意识里其实一直默默把梁小佳想成一个女生,平胸扁屁股短头发的那种小孩儿。
  见了真人发现个头没那么矮,能到覃最眉毛那么高,就是瘦。
  杜苗苗也瘦,但是是健康的那种瘦。
  这个梁小佳有点儿太瘦了,牛仔裤下面的脚脖子一拧细,t恤袖口都显得荡,有点儿营养不良的意思。
  “没吃呢吧?”江初把烟掐了,弹进旁边垃圾桶,他算算时间,梁小佳应该跟覃最来那天坐的车差不多,半夜出发,第二天中午到,“先上车,哥带你们去吃顿饭。”
  “不了,”梁小佳站着没动,“我吃过面了。”
  “那晚上让覃最请你。”江初也没坚持,“你们小哥俩儿晚上得待一块儿吧,去酒店给你们开间房?”
  本来是特别正常的思路,江初说到开房这俩字儿忍不住一阵别扭,脑子里立马就要冒出来覃最跟这梁小佳在没有他的酒店房间里叠在一块儿的不适宜画面,忙紧急住脑。
  “不麻烦了,哥。”梁小佳说话不急不抢,还是斯斯文文的,江初真有点儿想不到覃最跟这种性格的男孩儿一天能说什么说个没完。
  “我刚在店里问过服务员,旁边有不少旅社,我自己去开就行。”梁小佳接着说。
  “那能行么。”江初一听就不赞同。
  火车站是老站,这一片的旅社从他小时候就这德行,这么些年了就没见改过,不管店里环境还是住店的人都乱七八糟。
  “便宜。”梁小佳冲他很淡地弯了弯嘴角。
  江初本来想说他来订个酒店,或者他给覃最发钱,让覃最去订,梁小佳这么直白地来一句“便宜”,反倒一瞬间让他有点儿开不了口。
  强硬地订一个也不是不行,但就有些奇怪——名义上他是江初这边家里的哥,结果人刚才介绍他连声“哥”都没喊,弄得他也不好非去怎么照顾这个跟他八竿子扯不着关系的“弟弟”朋友。
  而且梁小佳直着说“便宜”,也是另一种维护他自己小小自尊的方式。
  覃最显然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多扯。
  他朝附近看了看,旁边就有一家门脸还行的宾馆,抬腿直接朝那边走:“就这家吧。”
  江初跟着过去看了眼,价格是真的便宜,但是环境也是真的不行。
  进门就一股刚住过人而且没通过风的闷烟味儿,一个标间还不如农家乐的大床房大,两张小床紧挨着,被套皱巴巴的,卫生间马桶沿湿漉漉的泛着味儿,垃圾桶里还有一只用过的保险套。
  “不行。”江初只看一眼就直接出去了,梁小佳怎么想他管不着,他不能让覃最睡在这儿。
  “要么,我给你们开个房间,要么去家里住。”他抱着胳膊朝墙上一靠,“你俩商量吧。”
  梁小佳把包摘下来放在床沿,看向覃最。
  覃最则望着江初,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小佳等了一会儿,张张嘴准备再开口时,覃最从江初身边走出去,顺手握了一下他横着的胳膊肘,说:“回家。”
 
 
第24章
  上车回家的时候, 覃最在车门旁停顿了一瞬。
  江初本来没在意,理所当然觉得覃最得去后排陪他突然过来的朋友一块儿坐着。
  无意中从后视镜中扫见梁小佳朝外盯着看的眼神儿,他才发现覃最还没利索地上车。
  江初突然有种说不来的奇怪感觉。
  具体也说不来哪里怪, 总之就是觉得, 一般男生之间都大大咧咧的,尤其是真的特别铁的关系, 基本不怎么会介意谁跟谁坐近了。
  不会介意谁跟谁有一阵子没见、再见面时表现得够不够喜相逢。
  更不会介意坐个车是不是非得摽着膀子挤在一块儿。
  他不由地透过后视镜多打量了梁小佳一眼。
  梁小佳这小孩儿跟覃最有一点挺像的, 都有股超越年纪的沉稳, 灵魂上绑着二百斤秤砣似的。
  跟覃最不一样的地方是,虽然梁小佳的表情与情绪都控制得很好, 但他同时也是肉眼可见的心思多。
  比如刚才在旅社,江初说酒店回家二选一时, 梁小佳先将挎包搁在床上的小动作。
  再比如现在的眼神儿。
  目的性都太明确了。
  这种性格不一定是坏事,只是在江初看来有点儿不太喜欢。
  尤其想想这个梁小佳可能跟覃最是那种关系, 他就更有种说不来的别扭。
  两个眼神儿的功夫, 副驾驶的门一开, 覃最在他旁边坐了进来。
  江初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八卦,他还挺想看看梁小佳此刻会不会有点儿失落。
  不过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没再朝后视镜上张望,也没看覃最,一踩油门开车回家。
  一辆车上三个人,三个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江初心有旁骛, 还在猜测梁小佳跟覃最的关系、梁小佳为什么突然过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覃最那通电话。
  开口最多的反倒是梁小佳,他先是跟江初道谢, 礼礼貌貌的, 江初笑笑, 说了句“不大点事儿”。
  然后他又跟覃最说了几句话, 应该都是他们以前学校的同学朋友,说了几个名字江初都不知道谁是谁,就没再支着耳朵听。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江初先指挥覃最去开窗通风,把这两天的猫屎给铲了,他自己赶紧去开空气净化器,这一屋子要发酵的味儿。
  周腾没等他们进门就在扑腾门把手,一见覃最就仰着脖子“喵喵喵”连着叫了好几声,逮着他的小腿可劲儿蹭,完全无视旁边的江初。
  “不要脸的玩意儿。”江初笑着骂了句,进门把包扔在鞋柜上。
  周腾“喵”了半截儿,梁小佳进来了,它立马又熄声,颠着尾巴缩去了客厅里。
  “哥你家有猫啊。”梁小佳笑着说。
  “啊,忘了说了。”江初给他找了双拖鞋,洗洗手,又去冰箱拿了两瓶冷饮出来,扔给梁小佳一瓶,自己开着另一瓶,“你不过敏什么的吧?”
  “对猫过敏么?不会,我还挺喜欢的。”梁小佳接过水,又道了声谢。
  江初没再接他的谢,今天光冲梁小佳说的“不客气”,顶上过去开公司一年半的了。
  倒是覃最听见“过敏”这俩字儿看了看江初,嘴角很淡地卷起一抹笑。
  江初确实是因为覃最当时突然的过敏而对这方面格外警惕。毕竟他活到现在,覃最还是他见过的头一个真会对什么东西过敏的人,之前顶天了也就公司里的实习生唐彩,降温刮大风的时候会发发荨麻疹。
  对上覃最的目光,江初正灌了一嘴的水,顺手把剩下的大半瓶递了过去。
  他天天吃人家覃最挖过的西瓜,抽人抽过的烟,喝人喝过的啤酒饮料矿泉水,从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在公司懒得去接水的时候也直接喝大奔的水,就总把自己的杯子顺手塞给覃最用。
  这会儿递一半了他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个梁小佳。
  还不是一般的梁小佳,是心思敏感、可能跟覃最有点儿什么什么的梁小佳。
  江初假装在抻胳膊伸懒腰,把伸出去的水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来,放在餐桌上。
  覃最其实已经习惯性地要伸手去接了,看了眼江初转身去卧室的背影,眼角微微地敛了一下。
  “你俩聊聊天吧,我先洗个澡。”江初没注意,他去拽了身居家服,偏偏头闻着自己的领子胳膊进浴室,“山上山下滚了一圈,昨天的澡就没洗。”
  “你住哪间,小最哥。”梁小佳在旁边左右看看,听见浴室里水声起来了,他轻声问覃最。
  “先坐。”覃最指了下沙发,冲梁小佳晃晃手上的垃圾袋,示意他去扔个垃圾。
  梁小佳没坐,在覃最屁股后面跟去玄关,在门口张望他把垃圾袋扔去哪儿。
  覃最去楼道隔间收置箱里先扔了垃圾袋,回来后见梁小佳就在门口,索性也没进去,咬了根烟点上,冲梁小佳招招手,让他掩上门出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覃最问。
  梁小佳看了他一会儿,张张嘴,眼圈就想发红。
  “憋回去。”覃最知道梁小佳肯定想提昨晚那通电话的事儿了,皱了下眉,低声说。
  梁小佳垂下眼皮抿了抿嘴,又搓搓鼻子。
  覃最盯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弹弹他的帽檐,问:“小佳,我是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跟你只能当朋友,不可能有再近一步的关系,要么咱俩这些年的交情就直接断。”
  梁小佳没说话,被弹了帽檐却像被人扎了一样,猛地抬手捂了一下后脑勺,又飞快地把手收回去,
  覃最眼神一变,偏偏脑袋把嘴里的烟吐出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摁上梁小佳的后脖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
  看见梁小佳后脑上垫着的一小块歪歪扭扭的纱布,胶条已经被不知道是药水还是汗渍浸卷边儿了,覃最嘴角用力地抿了抿。
  梁小佳没挣扎,也没躲,垂着脑袋随他摁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覃最轻声问:“你爸又开始打你了?”
  “喝多了才打。没破,就有点儿擦着了,看着严重,”梁小佳摸索着往后碰碰,“都消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什么症状都上紫药水。”
  “我就是挺想……挺想见你的,”他冲覃最笑笑,“这学期不跟你一块儿上课,我到现在都不习惯,正好国庆放假,昨天打完电话……反正脑子一热,就买票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慢,覃最拧着眉头揭开纱布看了眼,确实没什么伤口。
  只是面对此刻这样脑袋上顶个大包的梁小佳,刚才中断的话题直接就让人接不回去。
  正好屋里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动静,覃最捡起烟头弹进垃圾桶,敛着眼神儿说:“先进去吧。”
  江初从浴室出来,两个小孩儿都不在客厅,他还以为他俩猫卧室去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很不光彩地趴门缝上听一耳朵,门外传来动静,他擦着头发回头看,梁小佳和覃最一前一后地进来,梁小佳跟挨了骂的学生一样垂着脑袋,鼻头还有点儿红。
  “怎么了?”江初问了句,注意到梁小佳脑袋后面贴着纱布,“脑袋怎么还破了?”
  “没有。”梁小佳笑笑,抬手把纱布揪下来,攒成一团攥在掌心里,“我刚跟小最哥扔垃圾去了。”
  “垃圾桶在那儿。”江初冲客厅桌角抬抬下巴,又看了眼覃最。
  覃最也没个要解释的意思,径直去卫生间洗手。
  这小哥俩儿的秘密实在是有点儿太多了。
  江初心里好奇到有点儿烦的地步,偏偏还不能问。
  半个下午的时间,江初几乎要产生自己跟周腾才是来借宿的外人的错觉——那俩虽然也没躲屋里说悄悄话,在客厅开着电视挺和谐挺正常地交流,也会挺懂事儿地主动把话题引过来让江初接,但不论声音还是那种老朋友之间特有的“自己人”氛围,都让他们无形中向江初支起了一道“与你无关”的透明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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