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一个踉跄,脚下驾驭的云朵一晃,险些一头跌下去。
好不容易赶到神魔之井,飞蓬没看见血覆战队,只在中央战场上,看见了一身气息凛然凌厉的重楼。
他正手持炎波血刃,对自己掀起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本座真是小觑了神将和纹姬神女的交情,自创绝招都能倾囊相授,来的还这么快,是来给她报仇的吗?”
飞蓬脚步一顿,回答的倒是很恳切:“本将和纹姬神女交情不深,最看重的当然是魔尊你。”他微微一笑,非常情真意切的说道:“要不然,本将怎会为了置你于死地,把绝招交给神女呢。”
重楼顿时一噎,飞蓬则快步走上前去,也不在意对方周身的气息,依旧透着凛冽的怒意。
不过几步路,神将便来到魔尊近处,他稍稍打量了一下,唇畔笑意更深:“果然,魔尊一点儿伤都没受,想来不止是对神女有所戒备,还早就研究出了如何破解本将这一招,就等着哪一天抓住时机反制本将,嗯?”
“难怪神将要把此招交给神女。”重楼蓦然大笑:“原来,你早就料到了,只是不想以身犯险,对吗?”
飞蓬淡然一笑:“本将只是觉得,以魔尊骨子里的好武和现在的谨慎,不会没研究过。”他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其实,本将在神女临走前,还特意提醒了她一下。”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保命能力,以致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神将蓝眸一闪,里面泛起波涛万千,声音低沉有力的问道:“只不过,魔尊除掉她的杀招,原本应该不是为了对付她,而是为本将准备的吧?
重楼陷入了沉默,正如飞蓬所言,这一招是他准备已久的。他原想着若哪一天天帝、地皇不在,飞蓬为了神界对付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而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为了保命,自是不能犹豫。
当然,正因为对付的是纹姬,所以此番未曾留手。若是飞蓬,目标就该是重伤擒获了。至于生擒了飞蓬之后要如何,重楼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他甚至隐隐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
这次是重飞隔空交手,重楼固然除掉了想杀他的纹姬,令人族以后再不可能重归巅峰,构不成神魔两族威胁,但飞蓬也逼出了重楼隐藏的底牌。
那个封印了蚩尤的禁术阵法已被破解,以后飞蓬不会再用了,免得被反制。当然,飞蓬并不知道他这个决定,解决了一个可能发生的危机,因为重楼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是真这么生擒了飞蓬,会怎么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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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久别重逢旧友归
”呵,纵是魂飞魄散,我也不相信你和飞蓬能有什么好结果!”
“哈哈哈,你早晚有一天,会暴露与我一般无二的肮脏心思,和飞蓬闹得不死不休!”
沉默的对峙之中,敖烬临死前的怒骂和诅咒,不知何故再次于重楼耳畔响起。他眼神不免恍惚起来,直到飞蓬清越悦耳的嗓音打断了思绪,那音调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本将不会再用那一招,希望魔尊不要太失望了。”
“神将说笑。”重楼回过神,笑容中毫无破绽,不落下风的回敬道:“本座又不止一个底牌,自是不会大失所望。”
飞蓬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叹息,还有不太明显的轻松:“重楼,我能说,我低估了你的狠辣吗?我以为,你多少会看在纹姬情劫是你的份上,给她留条命呢。”
“她都想杀我了,我还要手下留情?”重楼气笑了:“你觉得我是个多情之人吗?”见飞蓬笑而不语,重楼干脆戳他痛处:“别以为我没发现,纹姬死了,你其实松了口气。”
飞蓬并不否认:“难道不是吗?若你对她真的完全看不上眼,又怎么会不惜暴露一张底牌,也不放她逃走,而是取她性命呢?”他轻轻一笑:“承认吧,留下这位很有可能突破的神女,人还城府深沉、精于算计,你根本就不放心。”
重楼哑口无言,少顷,他才小声嘀咕道:“不放心又怎么了,我欠了女娲娘娘因果,若她不杀上门,我难道能因为她这份墙头草的心态,就跑去杀了她吗?再说,她也太能算计了,人族自己都有言,世间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我呢?”重楼最后的抱怨令飞蓬一怔,鬼使神差就问了出来:“我不也同样,时不时就算计你一把坑你一下。”
这问法有点儿暧昧啊!重楼愣了下,险些就以为飞蓬知道了什么,可面对飞蓬执着的目光,下意识就以为,飞蓬是为了那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你不一样。”重楼哭笑不得的回道:“纹姬没资格和你相提并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飞蓬,一直以来,是你对我有杀意。”
魔尊凝视神将燃着火光的蓝眸,轻轻叹道:“战场之上,生死各凭实力,这个道理我始终都懂。所以,父神的死,兽族大败,我从未恨过谁,不管是你还是轩辕,从未。”因此,自从懂情,我未曾想过杀你。
纵使立场敌对,重楼也是真的没想过,一定要取自己的性命。飞蓬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他始终忽略的事实,清俊的脸上泛起一层赧然的薄红。他不自觉心想,对比一下重楼,时不时试探对方、坑害对方,始终抱有杀意的自己,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不说这个了。”不等飞蓬想出个结果,重楼就主动转移话题,他也不指望责任心重如飞蓬,能为了这份友情放弃戒备。
飞蓬只见重楼拿出一枚散发异彩的珠子,肃然道:“虽说下了杀手,可看在女娲娘娘的份上,我还是给了纹姬一条生路,我散了她的生机,将魂魄和本源神血一道封禁了起来。”
“你自己看着处理吧。”飞蓬叹息了一声:“反正神血不能据为己有,不然师父和地皇都饶不了你。”
重楼苦着脸:“我现在就头疼这个问题,你说我杀了纹姬,总不能跑到人界去,给他们再选个继承人出来吧。五帝现在不是在你神界吗,不如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别的人选。”
他们俩说着,灵珠上的异彩猛然变化,燃烧起非常明亮的火光,像是在发怒。
飞蓬看得新奇:“纹姬这是还有意识吗?”
“大概吧。”重楼不以为意,他自认自己和飞蓬的对话,并无不能对外说的,况且听见的是个绝对传不出去的死人:“你去问问,等有答案了,再来告诉我。”
他随手晃荡了两下珠子,满不在意说道:“我先回魔界了,想必那帮长老现在已冷静下来,打算帮我收拾此番除掉纹姬,所造成的巨大影响了。”
飞蓬嘴角一抽,忽然就同情起魔族的长老们:“感情你就是带着血覆装装样子,让他们以为你被挑衅了很不满,一时半会不好找你抱怨,你杀死纹姬会带来多大麻烦吗?”
这下,重楼手里的珠子不止是变幻莫测了,直接就发起烫来。
重楼松开手,不解的看着像是炸毛发火的珠子,冷哼一声道:“你还生气?是你想杀本座,害本座暴露了底牌。留你魂魄能入轮回,本座算对得起你了!”
珠子猛地砸向重楼的额头,重楼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出手,就被飞蓬忍笑拦了下来:“好了,你较什么劲,还不许纹姬生生气嘛,她年纪也不算大呀。”
重楼气闷的瞪了幸灾乐祸的心上人一眼,抓起珠子掉头就走。等回了魔界,想收拾一个魂魄还不容易。
殊不知,灵主里的纹姬魂魄,因女娲神力散去,已不是纹姬的模样,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死后才恢复记忆的女丑,此刻的脸色黑如锅底。要是能出声的话,素来活泼开朗的巫女现在怕已经大骂出声——活着的时候看你们俩秀恩爱还不够,我转世被你俩的较量给连累死了,你们居然继续在我面前秀恩爱,这还有没有人性了?!
正因为如此,重楼回到魔界,在书房里召来几位深信的同伴,打开珠子打算讨论一下,如何处理人祖神女这个烫手山芋时,迎来的是熟悉声音的破口大骂:“重楼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账,快放我出去啊!”
瑶姬正端着杯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身边的女娇身上,女娇完全没在意,反而和赤霄一样猛然偏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灵珠。
骄虫更是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抢下了重楼手里的珠子。
而重楼本身呆若木鸡,在里面的魂魄被骄虫解开禁制放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女丑?!”
浅淡到很明显受了重创的魂魄飘在半空中,裹着几滴金色的本源神血,女丑模糊的脸上黑的不像样子:“哼!”她懒得再看重楼,偏头扑进骄虫的怀抱里,却一穿而过,那神色一下子便哀伤起来。
“女丑…”骄虫这下子是完全顾不上别人,他强忍着激动的泪水,不管不顾的虚抱住女丑。其他人也顾不得问什么,同时围了上去。
唯一保持理智的只有重楼,可他即使深吸了一口气,也没能抿去嘴角那看着有点儿傻的笑容:“女丑,欢迎回来。”
“嗯!”女丑挨个抱了一下,最后才回到重楼面前。当然,她没给重楼拥抱,而是冷着脸说道:“谁替我揍重楼一顿?”
重楼神色一黯,眼中有深切的愧疚与歉意:“对不起,我坏了你的机缘。”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猜不到女娲做了什么?很明显,慈悲为怀的人祖,是看在女丑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不顾异族身份也将本源神血给了女丑。结果,他杀了女丑的转世,重伤了女丑的魂魄,令女丑丢了这份难得的机缘。
女丑狠狠翻了个白眼,恨恨道:“不知者不怪,本姑娘那么通情达理,你以为会为了这种事怪你?”
“啊?”重楼这回是真不解了。
女丑黑着脸说道:“我是怎么死的?分明就是被你和飞蓬的交锋连累的!你俩试探来试探去,尽让我躺枪了,哼!”
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死就死了,这没什么,反正你俩交手,每次都要连累无辜群众,想来大家早就习惯了。可此番要不是飞蓬点破,魔尊大人你是不是压根想不到,飞蓬只是想借机逼出你的后手,好消除自己的危险?”
“估计你还会乐颠颠的觉得,你杀了纹姬,自己断了人族重归巅峰的机会,还破了飞蓬坐收渔利的想法,此局大获全胜,嗯?”女丑想到重楼和飞蓬的对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重楼哑口无言,继而在女丑愈发愤怒无奈,以及同伴们严肃的目光中,沮丧的低下了头:“是我失算了。”
面对纹姬手中的禁术阵法,自己当即就失去了理智,才在暴露底牌后,一不做二不休的除掉纹姬。再借之前布置好的记录晶石,对神族问罪。
却是没曾想,这本就在飞蓬算计之中,而飞蓬唯一的失算,只是高估了纹姬,神族本身无有利益上的损失。反倒是重楼自己,杀掉纹姬对他的影响,实际上弊大于利。
“重楼啊,你长点心吧。”女丑透明的手拍了拍重楼的肩膀,叹息道:“再不长点心,我怕你迟早被飞蓬给坑死,真的。现在的情况,分明是他始终想杀你,而你不想杀他,这不行。”
在外早已是城府深沉代名词的魔尊,在最亲近的几个同伴们面前,眸中难得露出几分失落:“我也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瑶姬按住还想说的女丑,对她摇了摇头,女娇更是柔声安抚道:“做不到也没关系,你着重自保就行了,这个总能做到吧?”
连赤霄都摇首叹气,重楼也就看着难对付,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们太清楚了,重楼最大的破绽就是重情。而如今,飞蓬正是重楼最大的破绽。
只有骄虫懒得理这些乱七八糟,他快刀斩乱麻的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重楼,这样天天算计来算计去,还总是连累自己人,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还不如想想,和飞蓬定个君子协定。”
“这是个好主意。”重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或许他是该和飞蓬开诚布公说一下,这样算计太劳心劳力,很累。
嗯,还容易牵连别人。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坑了赤霄和骄虫,这次连累女丑,重楼有点儿心虚:“咳。”他干咳一声,又将目光投在久别重逢的女丑身上,肃然道:“女丑,你的魂魄还能融合女娲神血吗?”
到手的好处,似乎没必要往外推,实在不行就公开一切,女丑两次为人族送命,没道理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吧。
“还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女丑选择了拒绝:“但我不打算当女娲后人,更不想成为人族领袖。诚然,之前我重伤沉睡,魂魄意识难醒,女娲娘娘那么做,我想起来只能感谢。”
说到此处,昔日的兽族第一巫女笑得明艳决绝:“但若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要的。试问好端端的,作为兽族天骄,我为何要改旗易帜?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算族群败落,也万万没有抛弃族人的道理啊!”
现场一片沉默,大家都被女丑给惊到了。可是慢慢的,他们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是女丑,他们记忆里,那个一直拿得起放得下,比鲜花更明艳、比骄阳更热烈的女孩儿。
“女丑啊,作为魔尊,我得纠正一下。”重楼赤眸里漫上浓烈的笑意:“魔界现在可谓欣欣向荣,哪里是你说的贫丑?要不然,让骄虫带你四处逛逛,看看现今的魔界,我们大家都出过大力建设的这个家园吧?”
女丑挑起眉头,理所当然答应了下来:“好啊。”她伸出手,透明的掌心拖起九滴本源神血,随手就抛给了重楼:“我先去骄虫那里,让他给我护法疗伤,等伤势好转,再一起出去逛逛。”
“至于你,既杀了我的转世,那就得负责确认下一任女娲后人。”女丑不无戏谑的笑道:“你一个人搞不定的话,就像之前所做那样,拜托飞蓬去问轩辕吧。”
重楼颔首应下,却又有些犹豫:“对了女丑,纹姬是你转世之事,要不要告诉……”
“你不许告诉飞蓬!”女丑立马炸毛,她忍不住跟几位同伴诉苦水,顺带还嫌弃了重楼一波:“你们说说啊,重楼这样子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倒还正常,可本姑娘年少无知的时候眼瞎一次也就罢了,转世了居然还眼挫,这鬼情劫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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