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太自私了吗?已经占有他毫无保留的关心了,难道连他喜欢别人的机会都要剥夺吗?”
这句话可以用在秦屹身上吗?秦屹对他也是毫无保留的关心,把他当宝贝,可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和他谈恋爱呢?
秦许不解,但他不肯考虑后一句的可能性。
不会,秦屹绝不会再喜欢别人的。
司机在前面暗骂了一声,说这得堵到什么时候,秦许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偶然看到信息箱里来了一条新消息,是孟新禾的,他连忙点开。
——素涵突然全身痉挛,院长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医院了。
秦许呆看了几秒,连忙推开车门往外跑,司机在后面喊他,他又回过身来嘱咐道:“黄叔叔,麻烦你跟我小叔讲一下,我有急事,让他别担心我。”
第39章
“你回家吧,是我不好,让你在大年三十碰到这种事情,”孟新禾掐灭指间燃了一半的烟,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催促道:“回家吧,快十二点了,你父母该着急了。”
“新禾,我……还能帮你什么?”
“没有了,她除了我没别的亲人,也不需要葬礼那些仪式,我再陪她一晚,明天送去火化。”
秦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安慰道:“你要好好的。”
秦许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秦问松的葬礼上,那时候他内心很复杂,既难过又可悲,看着秦问松的遗体默默哭了,因为他觉得秦问松是个很可怜的老人,很多人围着他献花,但没有人真的爱他。他二次面临死亡,是在此时此刻,李素涵走得很仓促,但她唯一拥有的人,那样深切地爱着她。孟新禾在太平间哭了,出来之后又哭,瘦削的脊梁因为抽泣微微起伏,最后塌下去,他缓了一会儿,擦干眼泪站起来,但灵魂像被击碎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孟新禾催着秦许走,“别呆在这儿,你真的该回家了,回去之后也别跟你父母说起,不吉利,你若是挂念着,头七的时候我带你去给她烧点纸,回家去吧,小许,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许只好转身离开,司机不在,秦许想打车回去,但他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走路回家。
他平日里都是车接车送,没怎么记路,但在隐约的印象里,他记得从蓝天福利院到月湾别墅的路线不太复杂,虽然距离远,但弯道不多。
他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他有些心急,他现在有种很强烈的欲望,他想见到秦屹,立即,马上,一秒钟都等不了。
可这段路太长了,秦许跑了二十分钟,觉得腿都要断了,他被秦屹养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哪里受过这种累,他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余光里瞥到一处亮着的店面,他走过去,看到是一家小小的卤味馆。
卷帘门拉到一半,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躺在店铺里的沙发上,正在看春晚,见到秦许走近,喊道:“不卖了,打烊了。”
秦许求助他,能不能接个电话。
可能是因为过年,又或者是秦许面善,男人没怎么怀疑,挺着啤酒肚走过来,把手机交到秦许手上。
秦许对秦屹的电话号码烂熟于心,很快就拨了过去。
他本来有些担心秦屹把这个陌生号码当做骚扰电话按掉,但很快,只眨了眨眼的功夫,秦屹就接通了。
秦许一听到秦屹的声音,心就回了温,“小叔,我手机没电了,你来常南大道接我一下。”
卤味店老板补充道:“常南大道259号,福林酒店旁边。”
秦屹说好,秦许就挂了电话,对老板道谢。
“小事,你进来等吧,外面怪冷的。”
秦许于是走进去,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年一度的难忘今宵,秦许心想:确实挺难忘的。
十分钟之后,秦屹的车就开到了门口,卤味店老板站在门口,看到秦屹的车,啧了两声,转头对秦许说:“快回去吧。”
秦许连声道谢,然后小跑着钻进秦屹的车里。
他几乎是扑到了秦屹的身上,秦屹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抱住,秦许闻到秦屹身上的味道,忍不住一阵鼻酸,他搂着秦屹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秦屹没说话,摸了摸秦许的后颈,把他轻轻拉开,发动了车打转方向盘,开到右车道上。
秦许用额头抵着秦屹的肩,喃喃道:“我以为今年能在年尾遇到他们,是我这一年最幸运的事情,我好难过啊小叔,素涵走了,她走了,我送给她的礼物她还没来得及拆……”
秦屹减了速,又听到秦许说:“我现在就是一座孤岛了,我连童年都没有了。”
秦屹把车停到路边,熄了火。
秦许没有感觉到秦屹心情的变化,依然在自说自话:“我知道我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可我看着她的样子,我就好难过好心疼,我想尽我努力帮她,可她不需要,如果我没有被领养,我们一起长大,或者我被领养之后回去看看她,会不会就能早点知道她的——”
秦许的一个“病”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秦屹封了唇,秦屹俯身过来把他压在座椅上吻,不能说是吻,更像是撕咬,秦许觉得害怕,开始挣扎,然而他的挣扎似乎激怒了秦屹,秦屹捉住秦许的手腕并在一起按在椅背顶上,他把车厢内灯挡住了,秦许看不见光,呜咽声愈发得响,他的下唇被咬破了,血腥味蔓延开来,可秦屹没有停。
他的手开始往秦许的裤腰里探,他拽开了秦许的腰带和裤扣,粗暴地攥着裤腰往下拉到腿根,秦许现在才开始真正的害怕,他小声地喊着“小叔”,又喊“秦屹”,但秦屹充耳不闻。
秦许的下身被扒光了,细长的腿被秦屹握着压在胸口,像秦许那天看的日本片里那样,秦屹把手指伸进他的下面,并不温柔地扩了两下。
他知道秦屹要做什么,他感到恐惧。
因为秦屹此刻的望向他的眼神里没有爱,只有欲望,然后他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胸口,浸湿了一小片布料,秦屹准备进来的时候,看见了秦许的眼泪。
他浑身一震,然后松开了手。
“我——”
“李素涵是我在福利院认识的妹妹,她今天去世了,因为白血病。”秦许哭着说。
秦屹愣着,秦许又说:“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这就是你说的,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吗?”
第40章
秦许回到家,把手机充上电,没有管它,先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他的腰和腿根都被秦屹捏得很疼,在白色灯光下,红印更加明显,后面也隐隐发疼,秦许本来是个不怕疼的人,可这是秦屹给他带来的伤,不一样,秦屹的几次主动都如此,凶狠又带有侵略性,一点都不温存,好像是故意要让秦许难过。
他没有心思泡澡,在淋浴间冲了几下便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擦了一会儿头发,然后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于是拿起来,长按了开机键。
十二点之后的月湾别墅,安静得像售楼部里那些被玻璃罩子密封起来的精美房屋模型,没什么人声,秦许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把擦头毛巾扔到旁边的软凳上,拿起手机来看。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三十二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秦屹。
秦屹从下午五点一直打到十一点四十,在秦许借了卤味店老板的手机打回去之前,秦屹还在焦灼地给他打电话。
秦许有些无措地滑动着来电页面,一个个刺目的红色标识连在一起,构成了秦屹今晚那莫名其妙怒火的来源。
然后他又看到飞快跳出来的微信消息弹窗,也有十多条。
【回家了吗?】
【在哪儿玩的?要我去接你吗?】
【手机怎么关机了?看到消息尽快回复我。】
【小许,回电话。】
【如果在约会,也告诉我一下。】
……
【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出去找你了,如果你到家了,就打电话给我。】
最后一条是十点钟发出来的,秦许算了算,也就是说从十点到十一点四十的这整整一百分钟里,秦屹一直在外面找他,所以他才能那么快地在十分钟之内到达卤味馆。
秦许看得眼酸,心头悸动不已,他握紧手机急匆匆地去找秦屹。
秦屹刚洗完澡,穿了件浴袍从浴室间出来,一转身就看到秦许躺在他的床上,乖乖盖着被子望向他,两手攥着被子边,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刚刚在车上对秦屹拳打脚踢的人不是他一样。
半小时前在车里,秦许又对秦屹动了手,虽然没下重手,但抗拒和厌烦是真的,秦屹任他挥拳头上来,不还手也不挡,默默帮这小凶神把裤子穿好。
现在他又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秦屹从来拿他没办法。
“小叔,新年快乐,这是我陪你过的第四个新年。”
他的音调很轻,像柔软的手指拨动了琴弦,然后荡起涟漪。
秦屹被他的眼神支使着,到底还是径直走向床边,秦许掀开被子,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又握住秦屹的胳膊把他往床上拉,秦屹刚躺了下来,旁边这人就迅速趴到他的胸口,两条腿都压在他的腿上,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肌肤贴在一起,秦许的体温要高些。
“我手机没电了,什么时候自动关机的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在医院,没来得及看手机。”
“嗯。”秦屹摸了摸秦许微潮的头发。
秦许掰正秦屹的脸,“你听我跟你讲——”
“前天晚上我和陈晨去吃海鲜,碰上了小时候在福利院认识的朋友,叫孟新禾,他在海鲜馆做服务员,他进福利院的时候已经四岁了,他人很好,所以我和一个叫李素涵的小女孩,从小就跟在他后面,他会保护我们,”秦许松开手,用脸颊蹭了蹭秦屹的胸口,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继续道:“福利院里面大一些的孩子,会欺负比他们小的,我以前经常被关到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所以我现在特别喜欢落地窗,喜欢白天,喜欢太阳。”
他说得颠三倒四,但秦屹听得懂。
“李素涵脸上有一块拇指盖大的痣,男生爱喊她斑点狗,她也经常被欺负,不过后来有孟新禾罩着我们,我们就很少被欺负了。再后来,我被秦楷领养了,那年我六岁,孟新禾七岁,李素涵五岁,我们都以为还会再见。”
“可是我来到秦家之后,我发现爸爸妈妈并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敢跟他们提要求,有一次我借了保姆阿姨的电话,偷偷打电话给院长,想回去看看他们,但院长说,被领养走的小孩不能和院里的小孩接触了,不让我去。”
秦屹把秦许的脸从怀里捧起来,秦许没有哭,但秦屹还是很心疼,“不是你的错,这个不是你的错。”
“长大了之后,我有很多次机会回去的,但我没有,我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总是和你闹脾气,好像全天下我最可怜一样,其实跟他们比起来,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我看到素涵坐在那里,瘦骨嶙峋的,眼神里一点光都没有,我觉得好难过,我觉得我有愧,我是不是把他们的幸运都带走了,为什么她会那么可怜?被父母抛弃,没人领养,最后还得了白血病……”
秦屹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秦许的身上,然后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他的背,哄道:“小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对此负责任。”
秦许无声地流眼泪,眼泪落在秦屹的浴袍上,他静静地趴了一会儿,抽了抽鼻子,又抬起半个身子,和秦屹对视。
“我让你担心了,一直打不通我电话的时候,你肯定很着急。”
秦屹没回答,他只摸了摸秦许的后颈,轻声道:“以后别这样了。”
“你能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生气吗?”
秦屹看着他,眼神如无底深海,让秦许甘愿溺死在那里,秦屹启唇:“小许,你不是一座孤岛,你有我,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秦许怔然,呆呆地点了下头,然后又趴回去,没过几秒再次抬起头来,弱弱地辩解道:“我说过这句话吗?”
秦屹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秦许假装吃痛,在秦屹的身上扭了两下,委屈巴巴地说:“你在车里弄得我好痛,后面到现在还疼。”
秦屹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他伸手揉了揉秦许的腿和屁股,但没有触及秦许喊疼的那个地方。
秦许非要捅破窗户纸,指头在秦屹的胸口戳了戳,愤愤然道:“还没答应和我谈恋爱,就想上我,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叫渣男!”
秦屹把他的手按住,然后把他从身上拎下来,“安分点,睡觉。”
秦许哭多了反而精神抖擞,小脸红扑扑的,拽着秦屹的浴袍带打圈,“你就穿这个睡啊?”
“你又想做什么?”
“想你换睡衣,浴袍抱着不舒服。”
秦屹没办法,从床上起来,拿了床头的睡衣要往浴室走,却在半路被秦许拦住,秦许光着脚站在他面前,“就在这里换,你都把我看光了,我也要看你,不然不公平。”
秦屹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秦许就盘腿坐下,仰头盯着秦屹。
浴袍的腰带很好解,轻轻一拉,秦屹的身体就展示在了秦许的面前,三十三岁的成熟男性的身体,体格健硕,线条完美,没有一丝赘肉,人鱼线隐进内裤边。
“你在看哪里?”
秦许眼睛眨都不眨,盯着眼前那东西,“看我该看的地方。”
秦屹闹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拎起被子把秦许整个蒙住,然后低头穿上睡裤。
秦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挪到床边,帮秦屹系睡衣纽扣,他的脑筋不知道又转到哪里去了,兀然问道:“小叔,你谈过几次恋爱?”
秦屹顿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话道:“两次。”
秦许捏着一颗纽扣不放,仰头问他:“第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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