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却是忍不住笑了:“夫人藏什么?”
“谁藏了?”谢明泽耳根明显红了。
褚厉愈发好奇了,干脆摊开手:“既然不是藏,让为夫瞧瞧?”
谢明泽听出褚厉就是在逗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还真看?”
褚厉:“看。”
谢明泽:这可是你自己要看的。
于是……谢明泽很痛快将话本递过去,乖巧坐好。
褚厉狐疑,刚刚还一副生怕他看到的模样,这突然就好了?
褚厉垂眼,翻开掌心上的话本,封皮就是普通的扉页,随意掀开一页,乍然字迹极为龙飞凤舞,等细细辨别其中的字迹,尤其是描绘出的热辣场景……
褚厉只看了一页猛地合上。
怪不得谢明泽是刚刚那反应。
这次却换成谢明泽去逗他:“王爷怎么不继续看了?王爷不是想看?要不,我给你细细讲讲?”没想到这边民风还挺,竟是有这种话本来卖,当然其实也不是特别露骨,不过就是描绘的比较香艳而已。
只可惜,这一摞话本只这一本。
褚厉深深看他一眼。
谢明泽从其中听出别的意味,老实了。
褚厉没把话本还给谢明泽,而是喊了厉四进来。
厉四正等着夸奖:“夫人,这话本如何?属下可是跑了好几家镇上的大小书铺才寻来的各种话本,回来的匆忙还差点撞到这客栈的小二。”
褚厉却是将话本抛给他:“以后这种书,不许再拿来。”
“啊?”厉四心想,这种书?哪种?他寻来的多正经啊,听说都是才子佳人的话本。
结果等一掀开,厉四:??这、这啥?
几乎是同时,有人进了他们的院子。
暗卫无声无息出现,挡住两人去路。
谢明泽抬头去看,越过回廊,远远的,雪地上站着四个人,两个一身黑色劲装,是他们带来的暗卫,另外两个,一个是客栈的小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雪白的狐裘裹身,赫然而立,眉眼倒是出色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桃花眼随着他手上大冷天还摇着的扇子抬眼看来,对上谢明泽的面容,先是一怔,随即桃花眼大亮。
下一刻,被褚厉挡得严严实实。
男子瞧见美人被挡还挺遗憾,可等瞧见挡着的人的姿容,眸光更盛。
拱手施礼:“在下乃是这家客栈东家,稍前小二带着在下所书的话本前去拓印,本是自娱自乐,不小心与公子等人派出去买话本的人撞上,不小心在下的话本被你们捡去,特来寻回。”
谢明泽想到自己翻看的那一摞话本,只有一本画风不太对,他迟疑一番看向褚厉。
褚厉皱着眉。
厉四想起手里的话本,一拍脑袋:他说呢,怪不得一本正经的话本出现这么一个异端,原来是这位东家写的……
男子瞧一行人不出声:“莫非不在诸位这里?”
“在的。”厉四得到褚厉吩咐,将手里的话本送过去,“物归原主。”
男子道:“客气,不过是随手所写的小玩意,倒是污了诸位的眼。”
谢明泽却是觉得写得极好:“东家不必自谦,很是有趣。”
“这位公子当真觉得好?实则是闲来无事写着玩,在下那里还有很多本,若是公子愿意……”男子顺势抛出橄榄枝。
谢明泽眼睛一亮,却是看了眼褚厉。
褚厉知道他这一路过来着实无聊,他看的兵书他并不爱看,难得寻到有趣的,也乐意满足他。
褚厉颌首,厉四随着这位白东家走了一趟,白东家住的地方就在他们后院旁边,是个独栋的阁楼,视野极好。
厉四很快就回来,抱回来一摞子话本,这可把谢明泽乐坏了。
接下来一整天都窝在话本堆里,看得伤心处忍不住红了眼。
一旁被无视一整日的褚厉走过去:“明日再看。”
谢明泽看得快,其实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只是最后一本,却只有半卷。
直到那对苦命鸳鸯生死离别却没了后续,他这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正在一筹莫展时,厉四前来回话:“夫人,那位白东家说想起来还有一本只写了一半,不过剩下的一半书稿已经写完,只是因为只是手稿所以不便拿出来,若是夫人想看,他可以请夫人吃一顿膳食,期间夫人可以看完再回来,只剩下一些,很快就能看完。白东家还说,难得遇到知己,之前相遇就想与夫人喝一杯。”
谢明泽眯眼:“只请我一个?”
他虽然想看书稿,脑子却还算清醒。
这镇子不熟悉,这个白东家不会不对劲吧?
想到这,他看向褚厉。
褚厉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厉四偷瞄一眼褚厉,微微摇摇头。
褚厉重新看向谢明泽:“你想去吗?”
谢明泽:“他的确只是请我去看书稿?”
褚厉:“他身份没问题,他出现后我就让厉四去查了,你若是想去看,那就过去,只是,不许喝酒。”
他可是记得谢明泽是一杯倒。
谢明泽听到这个白东家没问题才松口气,看了眼那半卷书稿,着实心痒痒,既然褚厉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瞅一眼就回来。
褚厉这边派了几个暗卫暗中跟着保护,亲自将谢明泽送到隔壁。
若不是那位白先生看向谢明泽时眼底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只有单纯欣赏,他也不会让谢明泽去。
也是看出谢明泽的确想去,不想让他失望。
谢明泽到了白先生那里,后者看到另外一位公子没跟着才松口气,笑眯眯亲自迎着谢明泽坐在位置上。
“难得遇到谢公子这样的知己,当真得浮一大白。”白先生给两人倒满酒杯。
谢明泽摇头:“我不善饮酒,还是不喝了。”
白先生也没强求,直接将剩下的一半书卷拿了出来,谢明泽接过来立刻看了起来,只是期间白先生有意无意问道:“谢公子,不知与你一起的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
谢明泽想想也没打算对外说两人的身份,只是随口道:“是我家里人。”
白先生误会他们是兄弟:“那就是谢公子的兄长,其实在下这次来也是有事相求。”
谢明泽一目十行快速翻看着,很快就看完了,终于吐出一口气,闻言:“不是白先生所说的是何事?”
白先生低咳一声:“是这样的,在下平生两大喜好,一个就是谢公子手里拿着的;第二个么,就是喜画美男图,而谢公子的兄长的姿容着实对了在下的喜好,所以就想让谢公子代为私下里询问一番,可否让在下替为兄画上一副?谢公子放心,这画卷绝不外传。”
谢明泽奇怪:“你之前也见到了,直接想画私下里画不就是了?”
白先生一看他就是没懂,更是低咳一声:“需见到人才能画。”
谢明泽眯眼:“??”
白先生最后一咬牙,直接道:“比较清凉一些的。”要不是那位公子瞧着太凶,他也不敢先找来谢公子探探口风,但却又吃对方的颜,手痒想画上一副。
谢明泽终于懂了,几乎是立刻,皱着眉脱口而出:“不行!”
白先生:“谢公子你再想想,这事好商量……”
谢明泽心底无端生出一股不郁,虽说他给便宜夫君扎针的时候几乎都看过了,可想到有人觊觎褚厉的……他皱着眉,将原本手里捧着的半卷手稿放下,站起身,大概因为太过不悦,脑子一懵就忘了褚厉来时的吩咐,随手端起一旁的酒杯,一口饮尽:“这话就不要再提,绝不可能的事。我敬白先生一杯,手稿在这,稍后会送上谢礼。”
说罢,酒杯一放,直接咬着后槽牙气呼呼走了。
白先生喊了声,却没能将人留下,挠挠头:不愿意也行啊,这都能商量,可怎么谢公子这么生气?
第83章
谢明泽大步往外走, 猛地拉开门,随着外面冷风一吹,顿时冷热交替, 他体内刚灌下去的酒水起了作用,身体一晃, 眼瞧着就要醉倒。
谢明泽却没醉倒在地上, 而是被人拦腰环住, 手臂往来人的胸前一按, 顿时谢明泽稳稳到了对方怀中。
来人抬眼, 一双冷戾的凤眸沉沉瞧着房里的白先生, 看得白先生瞳仁骤缩,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脊背一直蔓延到全身。对方的目光冷漠而没有情绪,瞧着他的目光,像是瞧着一个死人, 这让白先生连忙起身:“谢家兄、兄长。”
褚厉将已经醉倒的谢明泽拦腰抱起, 沉沉的目光在白先生身上扫了一圈:“没有下次。”若不是对方没抱别的念头, 亦或者敢打谢明泽的主意,此刻这位白先生就没这么容易全身而退。
白先生愣是听出话里的威胁与警告,一激灵,彻底清醒,他这是疯了竟然随便求来历不明的人的果画,也是两人的姿容让他一时太过激动, 这才失了分寸。
白先生舌头打结:“抱歉,没有下次了, 是白某鲁莽了。谢家兄长,令弟没事吧?”
褚厉却是没再看他,转身往外走:“只是醉了而已。还有, ”顿了顿,褚厉停下来,微偏着头,宣示主权,“我不是他的兄长,而是他的夫君。”
白先生:??
白先生:…………
直到褚厉带着谢明泽离开,白先生彻底傻了眼,所以他不仅美色上头冒然跑去询问能不能画人家的那啥画不说,还直接问到了一对身上?
白先生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是命大,怪不得谢公子听完就直接生了气。
褚厉抱着谢明泽回院子,途中谢明泽长出一口气,又醒了过来,眼神迷离,显然还在醉,只是刚刚酒气上头猛地倒了,这会儿缓了一下,反而又醒了。
他身上裹着的是褚厉的大氅,热乎乎只露出半张脸,呼出的热气将他原本迷离的眸子愈发水润,却还记得自己醉到前很不高兴,此刻抬眼,仔细辨别,发现罪魁祸首,顿时愈发怒火上涌。
“哼!”因为醉酒,愈发肆无忌惮,情绪外露,不像平时特别能戏精能演戏。
褚厉听着这明显故意加重鼻音的声响,眼底反而带了笑意:“嗯。”算是回应。
他不回应还好,某个醉了的人愈发张扬五爪:“哼哼!”
说着,还动了动,扒拉一下堵住呼吸的大氅,将毛茸茸的领口往旁边一扔,顿时露出细白的脖颈与白皙的下颌,却也因为陡然又涌上的冷意上面激起一层细细的绒毛。
褚厉无奈,步子愈发的快,已经入了院子,暗卫悉数退下,连厉四也难得很有眼力劲儿将门打开后,就随之离开。
褚厉抱着人腾不出手:“不冷吗?听话,当心冻着。”
还有这么一段距离,也不怕冷着。
醉酒的谢明泽偏偏要对着干,反而把衣襟扯得更开,越是冷,呼出的气息都仿佛能结成冰,他仿佛找到有趣的,哈出的气息,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褚厉低头看一眼,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不经意眯起眼,压低声音,威胁:“再不乖,我可要惩罚你了。”
谢明泽只觉得这人聒噪的很,他还没生气呢,对了,他要生什么气来着?
他脑子晕陶陶的,只是觉得这人让他依赖信任,却也生他的气,故意对着干:“惩罚?惩罚什么?”
褚厉已经踏上回廊,尽头就是他们的房间。
他视线专注落在谢明泽脸上,慢吞吞吐出两个字:“亲你。”
谢明泽却是笑了,反而像是鲤鱼打挺,勾着他的脖颈,亲了口:“这样吗?”
褚厉一条长腿已经迈进门槛,愣是顿了一下,低头深深看了眼还眯着眼傻乐不知危险将至的人,慢慢将另外一条腿踏进房间,顺便踢上门:“是。”
……
翌日一上午,谢明泽自从醒过来,就将锦被一拉到底,埋头在里头,死活不打算出来了。没办法,从醒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没了,越是回忆起来昨晚的事,越是觉得自己脸没了,整个人都没了。
上一次醉酒他把褚厉啃了;这次……特么还不如上次呢。
他醉酒撩拨了褚厉不算,后者将他反啃回来先不说,他不仅没任何不喜,还后半段终于想起来自己生气的点。
非要拉着褚厉给他画像,说他蓝颜祸水,蛊惑的那个谁谁要给他画美男果图,凭什么别人能画,他这个正儿八经当夫君的不能画!
于是,谢明泽愣是上前把人给扒拉的最后只剩下一条里裤,咬着毛笔就开画,最后画成什么样谢明泽已经记不得,他只知道……他脸被自己给折腾没了。
这还不算,最后画完,还非要缠着褚厉,让他喊自己老公。
谢明泽越往下想,越觉得自己脸上热气上涌,裹着被衾在床榻上卷成一长条扭来扭去,他特么还怎么有脸见褚厉啊?
不远处软榻上的褚厉已经看谢明泽内心挣扎了半个时辰,再不起来估摸着午膳也不用吃了。
褚厉掩唇低咳一声。
果然原本滚来滚去的人猛地一顿,僵在那里好半天,才慢慢往上扒拉开,只露出一双眼,等瞧见褚厉当真一直就在房间时,整个人更不好了:让他睡死得了。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他好歹是个直男,没直接霸王硬上弓?
否则,他现在怕是醉酒+发酒疯+失身。
还是自愿献身的那种……
想想就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谢明泽低咳一声:“咦,这头怎么这么沉?我是不是又醉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我这脑子怎么记不起来了?哈、哈哈哈……”干笑两声,谢明泽偷瞄褚厉。
好在褚厉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翻着书卷,嗯了声。
谢明泽松口气,慢吞吞从被衾里蹭了出来,捞过一旁的衣服打算穿上,刚穿好打算下床,就听那边褚厉慢悠悠再次开口:“说起来,夫人既然昨夜的事记不起来,但如今清醒了,应该是能回答为夫了。”
谢明泽愣是从对方平淡没起伏的嗓音里听出一丝不祥:“回、回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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