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的谢文康愈发心机深,面上温润而雅,在别人嫌弃原身时,他反倒是见到时就一副笑模样,是不是送原身一些东西。
原身的记忆里很是感激这位义兄,可脱开原身的视角从女主谢玉娇这边,两人不过是将原身当成一个笑话。
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罢了。
目的却都是一样,将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玩弄于鼓掌间,彻底养废。
谢明泽在孙氏再次开口前,小声低呼一声:“夫君,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太子殿下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引太子孤身一人前来?太可怕了,甚至玉娇妹妹掉下去也是因为要害殿下,所以推了妹妹下去,到时候让殿下救人的时候……”
说到这,谢明泽捂住嘴。
孙氏气得脑仁疼,这个谢明泽怎么回事?话里话外都是为玉娇说话,可一旦上升到对太子有异心,这事想压下来都没用。
太子却是从中听到一些端倪,他倒是不信有人胆敢在谢府对他动手,若是真想动手,也不会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反倒是……
太子眯眼,瞧着不远处裹得严严实实,却浑身湿漉漉的谢玉娇,眼神冷下来。
太子:“弟婿说得对,这事……严查!”
孙氏和谢玉娇眼前一黑。
一炷香后,谢相铁青着脸瞧着跪在书房里的谢玉娇和孙氏,强压着怒火,对上头的太子赔笑:“这事着实是小女的不对,殿下消消气。可玉娇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生出谋害殿下之意,这肯定有误会。逆女!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让人哄骗殿下去池塘?”
谢玉娇绝不可能说自己是打算跳下池塘引诱太子,她和孙氏商量后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虽然是下下策,却比算计太子要罪过轻。
谢玉娇未语泪先流:“是臣女……有罪,臣女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臣女一直对殿下心生倾慕之心,想向殿下表明一番心意。只是臣女与殿下男女有别不便单独见面,臣女……只好想了这个下下策。可未曾想见到殿下过来时,臣女太过激动就掉下了池塘,臣女……有罪!殿下严惩臣女吧。”
这事可大可小,就看太子怎么说。
加上没有男子对着对自己有倾慕之心的女子狠得下心,更何况,谢玉娇此刻梨花带雨般哭着发髻凌乱,加上姿容不俗倒反而有种凌乱美。
红通通的杏眼带着倾慕不安又绝望垂着眼,太子皱着眉,气却的确消了些。
谢明泽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怪不得谢玉娇在书里能当女主,这太子还真的很吃这一套啊。
谢玉娇虽然赌对了,不过……她怕是要失望了。
太子的确不会追究,就算看在谢相的面子上也不会,可太子虽然喜欢有人倾慕他,可一个刚跟别人纠纠缠缠的对他有心思不说,还用这些歪门邪道,他心生不喜。
若是日后这谢玉娇因为倾慕他再做出什么事……
太子眯眼:“谢二姑娘自重,孤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至于你今日虽然是意外落水,但你的义兄救了你不说,你当时……的确不妥,所以,为了你自己的清誉,还是早日与康公子定下来吧。”
太子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孙氏尤其是浑身僵硬,她的确能压住那几个嬷嬷婢女的口,可她压不住太子的。
“不行!”孙氏也顾不得尊卑,拼命摇着头,“殿下,这万万不可!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谢相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回门宴,竟是弄到这种地步,他张着嘴,脑子嗡嗡的,想骂人,却又不知道怎么骂。
一直站在一旁没吭声的谢文康差点疯了:??
“父亲!”他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喊出声。
谢相爷回过神,脸色僵硬:“殿、殿下……这事不妥。”
太子皱眉:“怎么不妥?”
谢明泽瞧着这一众人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谢相爷不是自诩自己重情重义么?不是对外标榜自己这个相爷之位绝不是当年靠着岳家起来的吗?不是无愧于心吗?
他倒要看看谢相爷怎么选择?
说出谢文康的身世,他堂堂一个谢相爷未婚先让别人生下孩子,这可跟他当年娶原身的生母时表现出的深情可不一样啊,一旦传出,德行必定有亏,自己打脸;
要是不说出来,孙氏她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不可预知发展?
那绝对不可能。
谢相爷头疼欲裂,咬着牙,看着祈求望着他的孙氏,再看着惨白着脸的谢文康。
谢文康看到他犹豫傻了眼,没忍住:“父亲,我今年就要秋闱了!”只要他中举,以后前途无量,他以后能娶世家千金,对他的助力很大。
谢相爷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最后望着面色越来越沉的太子,慢慢开了口:“殿下……这事的确不妥。文康救玉娇是爱妹心切,即使救人的时候有些不妥,却也没什么,因为他们……是兄妹。”
说出最后两个字,谢相爷知道自己的老脸怕是要被扒下一层。
太子不悦:“他们是义兄妹孤知道,可到底是没有血缘……”等说到一半,太子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谢相。
谢相爷垂着眼,深吸一口气:“谢文康是微臣当年……在外外室所出,他生母已经过世,其实算是微臣的庶长子。”
谢相爷不可能说谢文康是孙氏所生,无媒苟合,甚至后来还聘为正妻,他这张脸彻底不用要了。
所以只能让谢文康当成外室所出。
谢文康本来听到父亲开口承认松口气,结果……他就降为了庶长子?!
一口气没上来,谢文康身体晃了晃,被孙氏吓得赶紧起身扶住,却被恨得不行的谢文康一把推开。
谢明泽望着谢文康眼底的恨意,差点忍不住呱唧呱唧手:哇喔,兄妹、母子反目成仇,刺激!
与此同时,脑海里传来咚的声响。
【恭喜宿主[原身的遗愿进度完成度6%],获得生命值10。】
第11章 爆发
谢明泽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眼底有笑意掠过,没想到无心插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引导了这么一场戏,就是看不惯谢家这一窝子人,他们占了原身生母一家的便宜之后还想保全名声?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还欺负人家留下的嫡子?
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不过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谢明泽白得十个生命值,不要白不要。
他心情好,虽然这次没把孙氏也拉下水,却也不急。一次巧合太多也容易暴露自己,更何况,谢相为了替自己的继室隐瞒杜撰出一个不存在的外室,日后真相出来,只会摔得更惨。
谢明泽目的达成也懒得继续留在谢家,捂着嘴,难以置信瞧着满屋子的人,演技爆发:“你、你们……父亲,你当年求娶母亲时是怎么向外公说的?你竟然……他甚至比我还大一岁!你们太过分了!”
谢明泽冲出书房没多久,厉四匆匆追了出来,到了身后几步远没再追上来,解释道:“夫人,爷担心你让属下跟着你,夫人是要回府还是去铺子?这事相爷做的过分,你当心气坏了身体。”
他记得夫人说过自己身体不好,可别气出个好歹来。爷这刚醒来,别夫人又倒下了。
谢明泽脚程快,已经走到府门口,他就是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伤心,也是怕留在书房当着太子还有褚厉等人的面演戏,他懒得演,打算等下打发厉四回去。
谢明泽到了府门口,一匹马哒哒哒急匆匆飞奔而来,到了府门前,马上的人翻身下马,额头上都是汗,面露焦急,就要往府里冲。
定睛一瞧看到门口的谢明泽,眼底一喜:“明哥儿!”
谢明泽抬眼看去,从记忆里翻出来人的身份,竟是原身的大舅舅,如今任职太府寺少卿的周少卿。
周少卿看到谢明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明哥儿,我刚去了九皇子府,府里说你和九皇子回门来了谢府,这才又过来这边。你青表哥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情况危急,大夫束手难测,说怕是只有宫里的御医能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拜托九皇子递给消息进宫派个御医过府瞧一瞧?”
大概太过着急,周少卿急得眼圈都红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谁知道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他本来是没打算来麻烦谢明泽,当时赐婚的圣旨下来的太过突然,他那会儿觉得不对劲过来谢府找过明哥儿,对方却不肯见他,他只能眼睁睁瞧着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就这样嫁了人。
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不深,尤其是最近几年,明哥儿甚至不愿意来府里走动,他也只能无奈。
原本想去找关系求一求父亲的至交好友,途中得知九皇子竟是醒了不说,还有御医去了九皇子府,他这才舍下老脸去求一求。
可等他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御医早就回了宫,九皇子和明哥儿也不在府里,他只能来这里。
谢明泽记忆里原身对这个舅舅的印象不多,不过大多都是好印象,加上人命关天,谢明泽回头看向厉四:“府里能递消息进宫请御医吗?”
厉四颌首:“可以。”
因为爷的情况特殊,所以太子专门给了他一个牌子,只要递进宫,何时都能立刻请来御医。
谢明泽:“你先去宫里请御医去周府,我等下和王爷说一声。”
人命关天,厉四也没耽搁,匆匆走了。
谢明泽带着松了口气却依然焦急的周少卿往回走,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褚厉。
谢明泽没看到太子,猜想应该还在书房询问谢相之前的事,他走过去,接替过推着褚厉的人,边往外推边解释了周家的事。
褚厉听完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周少卿和这个几年前就去军营的九皇子没见过几面,心里没底,好在最后褚厉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先过去周府,谢明泽望着一起跟来的褚厉,不解这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昏迷几个月,浑身除了个脑袋都不能动,还全身都是毒,跟他一起回门就算了,还要去周府?
谢明泽看不懂这位爷,干脆闭上眼。
却能感觉到周少卿在偷看他和褚厉,也没睁开眼理会,只当不知。
闲下来却是有时间想原身的事,如果对原身来说谢家是个狼窝,周家倒是个好人家。
原身的生母周氏当年难产而亡,周家听闻消息很是悲痛,对周氏留下的唯一骨血也颇为怜惜。
肃忠伯有两子两女,周少卿是长子,在周氏过世后头几年,几乎每个月都要去谢府两三趟,也是怕因为生母不在谢府的人怠慢了原身。
只可惜后来原身长大能记事后被孙氏派去照顾他的嬷嬷故意说周家的坏话,说周家接近他目的不单纯只是利用他。
原身年幼被说的多了也就信了,后来也就与周家渐渐不再来往生分了。
等后来原身想通这一切可感情到底已经淡了,而那时候肃忠伯身故,周家彻底没落了。
周家的两个儿子没能继承爵位,只有周少卿如今是正四品的少卿。
这也是继母孙氏最近这几年愈发不把原身放在眼里的原因。
与周家的没落相反,当年孙氏的生父只是子爵爷,如今已经是武乡伯不说,孙氏的胞妹更是宫里的孙昭仪,还是十皇子的生母。
周家自身难保加上原身虽然明白舅舅一家是对他真心的,却也怕给他们添麻烦干脆就避着不见了。
这次出事的是周少卿的独子周青林,今年二十岁,刚弱冠没多久。
谢明泽一行人到了周府没多久御医就到了,来的不是廖御医是个姓张的御医,年轻一些,资历应该不如廖御医。
不过能进太医院,医术都应该不低。
只是等张御医替周青林检查完脸色颇为凝重,望着焦急站在一旁的周大人,叹息一声:“周大人,准备后事吧,不是我不尽心,我能治令公子的外伤,可他五脏六腑在出血,我是着实没办法。”
周少卿的脸刷的白了:“张御医,不、不能想办法止血吗?”他瞧了眼躺在那里虽然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儿子,一股绝望蔓延开。
张御医摇摇头:“我能替他慢慢止血,可他如今甚至喝不进去药,即使喝进去,见效也要半日的功夫,还效果甚微。而令公子……怕是熬不过半日,也就是天黑前的事儿。”
张御医叹息一声,摇摇头,现在就算是开药也没用了。他背着药箱,朝着厉王行了礼,退了出去。
谢明泽在张御医替周青林检查的时候就站在一旁,看得很清楚,这张御医倒是没说错,周青林五脏六腑正在出血,甚至比张御医说的时间还要快,毕竟身体出血从外表看还好却极为严重,在古代这边是真的没救了。
除非……开膛破肚想办法把出血的内脏给缝合,否则……
谢明泽望着绝望站在那里神情恍惚的周舅舅,手指慢慢握了起来。
外科手术对古代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可对他而言却不是,他穿来前做过不下上千场手术。
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一则没工具,二则他要怎么和周舅舅说?
外面得知消息的周家人进来时看到周舅舅这模样,确定张御医说的是真的,周青林的生母李氏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周家更是一团乱。
褚厉的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谢明泽,从之前在谢府他就觉得对方颇为奇怪,尤其是谢家那一连串的事……
褚厉在军营七年,早就看惯生死,以为谢明泽是因为周青林即将没命的事难受:“需要什么让厉四去办,你想留在这边两天也可以。”
周府要办丧事,他能看得出来他这位新夫人和周家的关系比谢家好得多,难得多说一句。
谢明泽诧异看过去,他这是在安慰他?可想到他还没决定的事,褚厉不在这里反倒方便。
谢明泽:“夫君,我的确想留在这里陪表哥走最后一程。厉四就不用留在这里了,这里一应俱全,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先让厉四送你回去。”
褚厉深深看他一眼,看他的确不像是强撑,嗯了声。
褚厉带人离开后,谢明泽退后两步,倚着房间一角的墙,房里哭声乱成一团,他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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