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泽见到褚厉心情不错,却也担心被发现。
小王爷就住在隔壁,不过自从住进来倒是没单独来过,毕竟他目前扮演的是女子,没了胡商,小王爷也不好时常来敲寡妇门。
但不怕一万怕万一。
等确定没关了,谢明泽瞧着褚厉心情极好:“王爷你这算不算偷闯‘寡妇’门?”
“算怎么说?不算又怎么说?”褚厉也难得与他玩笑,在一旁落座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谢明泽走过去,却是演上了:“算的话,王爷岂不是对不起你夫人,他如今还生死不明在外,王爷你却贪恋奴家美色,这传出去,有辱王爷名声啊。”
“那不算呢?”褚厉眼底带了笑意,替两人倒了茶水,递给谢明泽一杯。
谢明泽接过来:“怎么能不算呢?王爷偷偷摸摸进来,怎么不算?毕竟奴家这姿容可是让两位王爷一见钟情呢。”
褚厉:“容貌是天生的,本王只对自己的夫人一心一意,所以的确不算。”
谢明泽耳根一红,懒得跟他对,每次都对不过:“太子来作甚?”
褚厉将太子的来意以及最后的提议说了:“让我直接去大理寺,让三堂会审,将证据以及画押交上去,再和他一起写个折子递上去请命由让皇上来判,他那边已经安排好,到时候这个折子还会有很多大臣们支持一起向皇上请命。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和他一起递折子不过是哄我而已,等到了关键时候,只会是我一人的名讳,加上那些臣子们。”这却是大忌,褚寅帝这人本就疑心病重,勾结臣子们这褚寅帝能放过这个带头的?不过这的确能逼皇上下旨,毕竟真的闹大后百姓都瞧着,皇上这么爱名声,到时候二皇子落不得好。
至少也是降位。
一旦从王爷贬为郡王,想再升上去就难了,也代表他与储君之位是机会渺茫。
除非褚寅帝死的时候力排众议,留下遗诏让二皇子继位。
谢明泽脸黑了:“太子想的倒是美,他这是打算直接让你将皇上得罪个死死的。二皇子一旦真的贬了,那他少了一个劲敌;你得罪了二皇子与皇上,以后想要安宁,怕是不容易了。”毕竟二皇子背后有这么多臣子以及赵皇后的母族都会恨上厉王。
太子自己不想枪打出头鸟,所以就蛊惑着褚厉去。
递上去的折子写了谁的名讳,怕是也只有皇上一人知晓,到时候太子只要糊弄过去,想着褚厉不会追究这事也就过了。
他这是想一箭两雕啊。
褚厉睨他一眼,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却是笑了声:“他是想一箭三雕。”
谢明泽:“还有一个?”
褚厉的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我得罪皇上得罪二皇子,必定会自身难保,你为亡夫报了仇之后这姿容在京中需要寻求庇护。我失了势,二皇子被贬定会报复回去不会放过你,你到时候只能另求庇护,而他这个太子,自然是最佳人选。”
谢明泽咂舌:“感情这还等着我投怀送抱呢?”
这兵不刃血就连拿下两血还白得一美人,太子这是当世上都是傻子不成?
褚厉自然不会放任太子得到这么好的事,太子既然想逼皇上亲自审理,他就让他求仁得仁,只是最后却需要有些地方不太一样罢了。
褚厉当时直接应了太子,让太子尽管去准备。
太子没想到褚厉这么好忽悠,等回去后,立刻就让人联系那些臣子们,一起写了一封请命书的折子,只是最后却只有九皇子的名讳,没有太子的。
只是太子不知道的是,递进宫的折子送到御书房的途中,小太监莫名脚下一个踉跄,竟是摔倒了,他吓得脸色惨白,迅速跪下来,这是反射性地动作,等没听到任何人的声响,赶紧扭头看了眼四周,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小太监松口气,赶紧将折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用袖子抹掉,重新摆在托盘上,再用东西细心盖好后,这才匆匆往御书房去。
直到他离开后,假山后的角落里,另外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手里拿着一道折子,翻开看确认无误,很快揣好,低着头匆匆离开。
褚厉得到办妥的消息挥手让厉四离开,他这些年虽然在外,却在离开前已经安排了几个心腹在宫里。
这些年从未联系过,可等有用的时候却是一把最好的弓箭。
就算太子最后知道也无妨,从去过睢淮还清欠太子的,他也不愿再与太子演所谓的兄弟情义。
一个本就无心无义,一个本就心知肚明,何必再逢场作戏?
太子这次找的几个都是老臣,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第二日早朝上,再次请命,请皇上彻查这件事。
褚寅帝一张脸铁青,低着头瞧着大殿上跪着的一众臣子,视线扫过一排第一个的太子,想到昨日看到的折子,无声冷笑:他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为了打压老二坐稳太子之位,倒是连伙同臣子请命这招都使出来了。
等下一次,是不是要逼他禅位让贤了?
褚寅帝越是怒极,反而笑了出来,最后直接准了。
太子轻轻松口气,只是父皇这次似乎答应的有些快,可想到父皇肯定是因为老九这次在睢淮立了功若是反对,到时候老九用功劳请命依然只能同意,所以干脆就应了。
两日后,褚寅帝亲自审理了二皇子这事,给胡氏也是给百姓一个交代,不过到底是皇子,最后只说是胡商与二皇子之间有误会,下人们替主子出头这才打了起来,本只是给个教训,谁知却造成这个后果。
如今胡商尸体还未寻到,只能暂时当成失踪处理。
可二皇子的确做错了,褫夺亲王封号,贬为睿郡王,禁足三月。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中都震动了,毕竟这还是头一次因为一个平民却能撼动一个皇子,夸赞皇上圣明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为褚寅帝博得一番好名声,让褚寅帝心头的气稍微轻了一些。
除此之外,对九皇子的夸赞也不少。
这让太子有些不爽,却也知道这事名义上是小娘子求到九弟那里,百姓们只知道是九弟最先的,不过为了不让父皇记恨他,老九虽然得了百姓的名声却失了父皇的心,怕是父皇更加厌弃老九。
事情了解之后,褚寅帝早早就回宫了,留下几个臣子们以及褚寅帝身边的大太监,大太监看了眼太子,无奈没什么诚心道贺:“太子殿下当真不愧仁义之名,为了百姓的冤屈,不惜连同臣子们为其请命,此番心意让百姓们感动,也让皇上颇为感慨,直言殿下当真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说完,不再看太子愣住的模样,心想太子演得还真真的,那联名折子不是太子打的头阵?可把皇上气坏了。
太子直到人走了还没回过神。
几个老臣子颇为欣慰,也纷纷上前夸赞太子一番。
反倒是褚厉这个本该是主角的,站在角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太子:??
直到终于打探到事情真相,得知请命的折子是他带头请命而非他以为的厉王时,太子差点一口气窝在心口上不来气。
谢明泽听到太子接下来几日都称病不敢上朝后笑得歪在床榻上笑得肚子疼。
太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想算计谁就真的能算计到?
只是现在二皇子这边是清了,可他这身份可怎么办?
这怎么换回来?总不能一直顶着女子的名头吧?
第99章
谢明泽原本想过还用之前跳湖殉情来脱身, 但之前有二皇子当筏子,刺杀胡商有理有据,加上被人看到没人怀疑胡商还活着。
毕竟当时是刺伤水中有血包破裂晕染开, 活着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即使一直没找到尸体,也没人怀疑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他再次用这一招, 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有人看到,还不单单只是一个人,否则一个大活人说失踪就失踪,太子这边首先就不会放弃寻找。
毕竟他这张脸还挺有魅力,让太子都忍不住与二皇子作对算计也要将人给捞到手里。
再说, 就算是刚好看到胡夫人殉情了,若是尸体再次寻不到,加上之前胡商也是寻不到尸体, 到时候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若是细想之下,加上胡商夫妇与褚厉、谢明泽身高刚好相符, 若是一旦有谁联想到一起, 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好事。
所以想脱身,之前跳湖这种法子自然是不能。
而且就算是殉情脱身,也需要隔一段时间, 至少避开如今这情况。
甚至就算是胡夫人“殉情”了, 谢明泽这个身份也暂时不能这么快出现。否则,这边一死那边就出来,难保二皇子或者太子的幕僚中不会有人想到关键处。
谢明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褚厉,后者沉默良久,道:“暂时先不换回来也可。如今我与太子撕破脸, 加上二皇子被算计,这笔账虽然算在太子头上。我与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我,你若是恢复身份回来,他可能会针对你出手。”
他如今这身份虽说容易被人觊觎,可至少二皇子与太子都想得到暂时不会动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谢明泽想想也是,只是总不能一直这幅模样吧?
褚厉知道这样被困在后院之中对他而言很难受:“我保证,很快就能让你恢复身份。”更何况,他也不想自己的人一直被人这么觊觎着。
太子这边的确也猜到可能是老九在其中动了手,怪不得当时老九答应的这么痛快。
太子气得称病躲在东宫不敢露面,怕遇到父皇让父皇记起这事对他愈发不满。
东宫里,太子将所有东西都挥到地上,脸色铁青。
几个幕僚站在书房里,心惊胆战,不敢多嘴。
九皇子这些年一直很低调,甚至可以说对太子是很恭敬有礼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太子不惜亲自前往睢淮,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幕僚到底不想太子与厉王撕破脸:“殿下,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厉王一直以来对殿下恭敬有加,也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这次却……是不是厉王知道这次殿下打算让他背锅?所以发了怒?”
太子垂着眼,他想了好几天都想不通,老九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可当初让他背锅不也是你们想出的?”刚好能一石三鸟,解决了老二,让老二被褫夺亲王之位;嫁祸老九,将他自己摘出来;最后能抱得美人归。
结果,老二是解决了,他自己却也陷了进去。
将老二得罪的死死的不说,父皇怕是也因为伙同臣子请命的事恨极了他。
至于美人,他到现在连东宫都不敢出,也出不得宫,上哪里去见?
幕僚对视一眼,缓缓开口:“按照厉王对殿下的重视,即使知道也能理解殿下,可这次这么,是不是厉王被什么刺激到了?”
“嗯?”太子抬眼,“什么意思?”
幕僚道:“殿下这几日没有出东宫,可能不知,坊间也不知谁传出的,说是九皇子妃……至今没寻到,离厉王回来这么久,怕是……凶多吉少。是不是这事是真的,谢公子实则在途中真的已经遇害,厉王对谢公子一直很在意,而厉王这次带着谢公子去睢淮也是为了殿下,结果殿下不仅没感激他们这次的牺牲,反倒是还要让厉王背锅,所以厉王……就寒了心?”
他们也只能这么想,否则实则想不通厉王为何会变,还变得这么快,真的对太子出了手,甚至丝毫不加掩饰,这是不怕殿下知道,是彻底要撕破脸的节奏啊。
太子脸色一变:“你们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出事?”
幕僚:“可殿下你想想,厉王回来这么久从未提及过谢公子,说是派人在找,可听说厉王殿下那个亲随厉四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并未派出去。”若是当真在找,怎么可能不派亲随去?除非,压根就是出了事,没有寻找的必要。
太子终于心里咯噔一下:老九对谢明泽的心思以及眼神他不可能看错,老九对谢明泽这么在意,若是当真谢明泽死了,老九他岂不是将这一切都怪在他身上?“你是说老九可能会反过来报复孤?”
“这属下也不知……只是如今怕是情况对殿下极为不利。加上之前兵符的事皇上对殿下就颇为不满,如今又出了事这事,若是又没有厉王护着殿下,怕是殿下孤立无援啊。”幕僚也觉得头疼,虽说主意是他们出的,可他们也是看出太子的心思就是如此,他们不过是顺势提议罢了。
可谁知,往常对太子一心护着的九皇子,已经耐心告罄,彻底不愿再吃这个哑巴亏,甚至直接悄无声息反击回来。
太子攥紧着拳头,心底也生出一股恐慌:“孤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老九的心?”
幕僚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道:“殿下,如今虽说二皇子失了亲王之位,可赵皇后还是后宫之主,加上二皇子母族强势,接下来怕是会报复殿下。所以目前唯一能抗衡的,就是挽回九皇子的心,同时,让皇上对殿下的不满降低,以及,寻找新的有力的合作伙伴,稳住殿下的太子之位。”
太子皱眉:“可老九已经恼了孤,还能怎么做?若是那人当真死了……还能怎么挽回?”
怕是老九恨死了他。幕僚们这段时日眼瞧着殿下为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嫁过人的女子这般废寝忘食,痴心不改,早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是他们却不确定这事说出之后,会不会让太子不快,可如今也只能这么办。
幕僚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了口:“二皇子的事皇上已经知道是殿下你伙同臣子们一起逼皇上责罚了二皇子。皇上最不惜的就是皇子与朝臣勾结,所以这时怕是已经动了心思怀疑殿下是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加上之前兵符的事,更是对殿下不利。若是皇后他们推波助澜,对殿下而言……很危险。目前唯一的能挽回殿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的办法,就是交出之前的兵符。”
太子猛地站起身:“孤好不容易将这些兵符保住,如何再放出去?等交出去,孤想再拿回来可就难了。”
幕僚们:“可一旦皇上对殿下彻底失了耐心,到时候可就不是兵符的事了。”
废储一旦真的提上日程,到时候太子后悔也来不及。
太子颓败坐下来:“当真要交出去?”
幕僚们:“以退为进,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太子咬着牙,没说话,显然是同意了:“寻找新的合作伙伴,稳住孤的太子之位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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