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安转头慢慢道:“嗯。”
顾渊笑了笑:“那既然如此,我也想从你这儿要个东西。”
江弈安道:“什么?”
“我想……”
“你先说,不过我可没说答应你。”
顾渊:九境一绝果然是耍赖一绝。
“那也行,你不答应的话就把荷囊还我。”顾渊仰着头。
江弈安道:“这可不行,现在它是我的东西了。”
顾渊无奈,江弈安接着道:“可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拿回来这样的规矩。”
“怎么没有?”
“我这里没有。”
顾渊先是哑然,然后就笑出声来。
江弈安看着他也笑了起来:“你说吧,说不定我可以答应你。”
“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蘅芜君的,”顾渊说完凑过去道,“就上次你走的时候在什草集留的那只浅金色的纸鸢,你教教我,我想学。”
江弈安一听微微笑了笑:“那不过是个传讯的小玩意罢了,你若是到长生门去,你就会发现人人都会。”
顾渊不屑:“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教我,不,不应该是教,我觉得我一看就会。”
“是吗?”说罢,江弈安抬手不过片刻,手心就汇起金尘,一直浅金色的飞鸢就漂浮在顾渊面前。
“它还会说话呢,”江弈安说着默念一句,飞鸢就落到顾渊肩头。
“顾渊。”纸鸢传来江弈安的声音。
“哎?”顾渊惊讶,“所以中秋那天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跟那什么子雍的走的吧。”
江弈安一听:“你又听墙角?”
“什么叫又?”
江弈安笑了笑:“季子雍是我的同门……”
“我又没问你,你何必解释。”
江弈安……
顾渊说:“你再变给我看看,我刚刚没看清。”
江弈安摇了摇头,又一只纸鸢出现在他手里。
“娘!你看!”
顾渊和江弈安闻声低头,就看到马旁一个孩童有些惊讶地看着江弈安手上的纸鸢。
“娘我也要,你带我去买!”
孩童的母亲为难地看着江弈安笑了笑。
江弈安笑着,勒住缰绳就跳下了马,轻轻抓起那孩童的手就让飞鸢飘过去了。
孩童惊讶地看着手上的飞鸢,而他母亲则是惊讶地看着江弈安。
江弈安笑了笑,翻身上马就驾马离开。
江弈安靠过去:“你现在学会了没?”
顾渊笑了笑:“你倒是仁爱啊,没想到蘅芜君这般高尚。”
“还行吧,自然是要比顾大夫高尚些。”江弈安质问,“你倒是学会了吗?”
“我会不会都无关紧要了吧,你会不就行了,”顾渊厚脸皮拔尖声线凑过去装嫩道,“江大哥也给我一个纸鸢吧,我也想要。”
江弈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片刻,他看着顾渊还是绷不住笑出声来:“脸皮这么厚倒不是件好事。”
不过一会儿他又平静道:“我看那个孩童喜欢,逗逗他也有趣,他年少不懂事,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抓着他娘去给他买,我给他了岂不是更好。”
江弈安接着说:“他定会珍惜那稀奇的东西,人都是越没见过越觉得稀奇,也就越想得到。”
顾渊点了点头认真道:“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江弈安挖了顾渊一眼:“你既是大人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顾渊一听黑下脸来。
江弈安看着他笑出来:“还有楚轩。”
远在在张婶家跟他家儿子弹石子的楚轩种种地打了个喷嚏:“谁在拾掇我?”
第二天早上,江弈安江弈安刚从卧房里出来就看到站在井边打水的顾渊。
“顾渊。”
顾渊闻声转头,他看到江弈安放下水桶就一溜烟儿地跑进正堂。
江弈安:?
此时楚轩正好端着个药罐从堂里出来,唰地一下就被顾渊晃了眼睛。
“有病。”楚轩小声道。
江弈安站在原地:“做什么?见鬼了还是追债的来了?”
楚轩翻了白眼朝江弈安靠过去:“谁也没来,我看他就是矫情病犯了。”
这时候顾渊倒是耳尖,声音从正堂传了出来:“你说谁矫情!没大没小!”
江弈安抬脚。
顾渊:“你别进来!”
江弈安疑惑。
“我们今天不能见面。”
楚轩一听白眼翻得更白了。
“为什么?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行——过了今晚再说。”
楚轩无语:“江大哥你别管他,闹腾呢。”
江弈安疑惑:“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晚上又可以了?”
楚轩看不下去:“这是习俗,两人成亲之前是不能见,可你们不是天天都见嘛,闹腾呢。”
“成……”江弈安哑然。
“对啊,天天都见的有什么可避讳的。”
江弈安咬牙:“谁、谁跟你说我要跟他……”
“就师父啊,”楚轩淡然道,“不止我知道,整个宣州都知道了吧。”
楚轩话刚说完,外面的门被人敲响了。
楚轩走去开门,郭舟就带着笑走了进来。
郭舟想,这次总不尴尬了。
“江公子!”郭舟远远地就行礼。
“大人。”
郭舟挥了挥手,几个礼箱就被小厮抬了进来,上面还拴着红红的绣球。
江弈安:…………
郭舟抬手,伸着脖子大声道:“顾大夫,我先回,下午再过来。”
“大人这……”
江弈安话没说完,郭舟就消失不见了。
郭舟跑了,江弈安站在原地:“好你个顾渊,州令都被你使得团团转,你倒是厉害。”
说罢他转身就打算往正堂去,这时候门又响了。
楚轩开门,那日被顾渊和江弈安从黑风寨解救的母女又站在门外。
江弈安走过去:“你们进来坐……”
“顾大夫喜事,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点小物什……请公子笑纳。”女子将一对荷包递给江弈安。
江弈安无奈接过:“你们进来喝……”
“恭喜公子。”他话没说完,老妇人就又和女子离开了。
江弈安:…………
江弈安看着手上的荷包呼了一口气,转头就吼道:“顾渊!”
楚轩被这一吼震得握了握手上的药罐。
江弈安话刚停,就听到巷口也传来一声喊叫:“顾渊!顾大夫!”
江弈安转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几个男子。
江弈安疑惑,那几名男子还没走几步,后面又陆陆续续走过来几人。
“顾大夫!我们来喝你的喜酒了!”一人道,“咦?怎么都没人?”
“顾大夫恭喜啊!有好事为何现在才说?”另一个人道。
“顾大夫顾大夫!我来喝你喜酒了!”
“走走走……”
……
江弈安站在门口看着众人,众人见江弈安一动不动有些疑惑,“你是……”直到看到他手上那对红红的荷包,“哦哦哦江公子!”
其余几人也恍然大悟:“江公子!”
“江公子!我们来喝你喜酒啊恭喜恭喜。”
“江公子恭……”
“没有喜酒。”江弈安冷冷道。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顾大夫的婚事又要泡汤了?
唰——
江弈安抬手一挥,什草集门口的人全部都在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众人还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已经坐回到自己的家中。
众人皆是:???
楚轩一看眼前的人都消失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江、江大哥,你你你好厉害啊。”
江弈安拉上门呼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清静了。
“嗯,还有更厉害的,我还可以把顾渊也变走。”
说罢,江弈安转身就往正堂走去,刚一进去就看到顾渊在桌案上写着字。
“哎你怎么进来了。”
江弈安把手上的荷包往桌上一丢。
顾渊凑过去:“这是……还挺别致。”
江弈安挖了顾渊一眼。
“你可别跟人家瞎说啊,成亲怎么会没有喜酒呢。”
江弈安看着他:“你才是瞎说,怎么今天那么多人……”
“自然是我告诉他们的啊,成亲就要热闹、喜庆,人不多怎么能行。”
江弈安指着外面空空如也的的院子,一脸你不要再胡扯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你嫌这里冷清是吧,”顾渊说罢一挥手,霎时间,整个院子红绸加身,灯笼高挂,院子里摆满了喜桌,热闹非常。
站在门口的楚轩此时也不得不佩服顾渊。
“怎么样?满意了吧。”顾渊慢慢凑过去,隔着江弈安不过咫尺。
此时江弈安看着满院的配饰更是无话可说。
“还有更厉害的。”顾渊又抬手一挥,江弈安立马周身环起银辉,待银辉散去,他一身白衣为红,一套大气的束袖加身,裁剪得精致无比的衣襟和下摆就端正地落在他的身前。
衣服上的暗绣交错精致,隐隐发光的金线在布面上栩栩如生。
顾渊看着身着婚服的江弈安,抬手轻轻拨开江弈安肩上的落发。
“这衣服你走之后我就备好了,我还担心不合你身,如今看来倒是合适得很。”
“我知道你喜欢的简单的饰物,就挑了样式最大方的,不过穿在你身上倒是怎样都般配。”
顾渊一扫江弈安头顶的银冠:“这本要摘去配个红的,可我看你天天带着就想不摘也罢,也是相配的。”
江弈安微微低着头。
顾渊看着他:“你、你不喜欢?”
江弈安还是低着头。
“弈安?”顾渊小声地扶了扶江弈安的双臂,“你若不喜欢就告诉我。”
江弈安抬起手慢慢抬到顾渊的衣襟前。
顾渊低头看着,这时江弈安抓起顾渊的衣襟将他用力拉下,顾渊被迫弯下背来,江弈安就仰起脖子吻住了顾渊的唇。
这一刻,明月皆你我。
☆、入骨
黄昏落阳,宣州十里。
不远处的两人霞珮红绸,黑发银冠,宣州的整片霞光,都打在了他们的脸上。
高头驾马,凛然承欢。
顾渊带着江弈安,笑着看着远出微微泛红的天空。
“我老是在担心,你会不会明天早上就跑了啊。”
江弈安笑:“当然要跑,我在宣州这么些天,你若跟我要伙食费怎么办。”
顾渊笑着。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看着两人马头上的红绣球咧着嘴。
“娘!娘!是那个哥哥!他跟别人成亲了!”一个孩童一看哇地哭出声来。
江弈安闻声转头,就看到那日他赠与纸鸢的男孩儿,他笑了笑,转手又做了个纸鸢送与他。
顾渊一听笑嘻嘻地对男孩儿说:“你太迟喽,迟了个……几十年吧。”
江弈安微微一笑。
顾渊看着宣州一如既往的街道,悠哉悠哉地说:“这眼前也未免太单调了些。”
说罢,他抬手一挥,眼前长街红缎提花,随着天空变成一片鲜红。
江弈安睁大眼睛看着这沿路一片的热闹的模样。
顾渊看着他一脸震惊凑过去道:“我说了什么?就你那伎俩,我一学便会。”
他话语刚停,弹指之间,沿街的灯笼也全部变成红色,红光霎时间蔓延进江弈安的眼里。
顾渊得意地看着江弈安。
江弈安先是一顿而后就笑了笑:“花里胡哨。”
“花?”顾渊笑道,“我觉得挺好。”
顾渊话还未说完,江弈安抬手之间,无数只浅金色飞鸢霎时间从四周升起,纸鸢慢慢升到空中,江弈安轻轻握拳,飞鸢在一瞬间化为无数金尘从天而降,落进周围人的衣服上变得熠熠生辉。
“这般景致,你要好好记住才是。”江弈安道。
人们欢欣,热闹声包裹着整个宣州。
“是顾大夫!”
“顾大夫啊……”
……
人们交谈着。
“爹!!顾大夫又耍戏法了!”
“你别胡说……”
……
什草集也被装点得一片鲜红。
顾渊推开什草集的门,他抓起前摆,转身朝江弈安伸手:“请吧蘅芜君。”
江弈安笑了笑递过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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