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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诶，先生也在。”福气略带气喘的扶着一旁的石柱说道。
“她就是慕府的小姐？……”“这就是我的教书先生？”两人同样默契的想到。
两人不得不承认当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与自己所想的模样有点出入。
“咳咳，福叔怎么了，怎么这般着急？”最终还是慕初先开了口。
“小姐，您乐意习书自然是好的，但您把重要的东西落下了，这是您要习的书，员外
差我送过来，好在先生还没有讲课。”
接过福气带来的东西，慕初又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得到昭文苑习书了。”又看了沈青书一眼“你不是先生吗？不走吗？”
“咦，嗯，走吧。”两人向昭文苑行去，明明距离也不是很远，可两人却觉得路途太过漫长。
到了昭文苑，苑中四周皆种植着翠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竹香，走进屋子，怀望四周，明媚的阳光能通过竹窗洒下来，案桌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微黄的素绢，一旁放着端砚和笔筒 ，西墙上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的《烟雨图》，左右又挂着一幅对联 ，乃是颜鲁公的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铭，泉石也生涯”。整个屋子给沈青书大致的感觉就是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慕初已然找位置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睁着灵光的大眼睛看着沈青书，稍有点不满，这人，怎么又开始发呆了？怕不是不把身为慕府嫡女的自己放在眼里？这样想着也跟着拍了拍了案桌，算是把人拉回现实中。沈青书对此表示窘迫。
不过说到底自己也还是个为科举备考的小书生，教书？怎么教呢，看着明显已经黑脸的慕初，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敢问，敢问芳讳……”
“诶？”
“我，我是你的先生，该知道你的姓名。”沈青书不知道自己那莫名的紧张感从何而来，这倒是惹的慕初发笑。
“笑什么？”沈青书讶异，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是能好好说话吗？还是你怕我？”慕初起身来到沈青书面前，对其调侃到。许是过于靠近，又因为沈青书比其高个个头，以至于慕初呼出来的气径直打在沈青书的脖子上，让其红了耳根。
“慕初。我的名字。”察觉了他的反应，心中暗笑，这小先生还挺好玩的。俏皮转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么先生，我们今天学什么呢？”
沈青书装作镇定，想了想当时在学堂上先生是如何教下面的学子的，不一会儿，便把教书的样子摆了出来，一手背后一手拿书，模仿着教书先生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学《孟子》，将书翻到……”
教学已开始一段时间，沈青书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台下的慕初已是打起了哈欠，昨天晚上的新鲜感也已尽然散去。
“无趣。”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
“你要做何？”沈青书见她如此便停下问她。
“先生你不累吗？听了这么久……我都累了。”说完伸了伸懒腰。“再者，书上的内容也太无聊了，当然，先生你讲的也无聊。”
“什，什么？”沈青书异于她的话，明明当初先生也是这么教的，那里出问题了吗？
看着沈青书发愣的样子，慕初开口“哎呀，我要到外面去，外面的世界可比书上的精彩。先生你说呢？”
“可是……”“别可是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保密哦。”说完便施展轻功越过了苑中石墙，只剩沈青书愣在原地。她看到了什么？眼前人就这么从她面前飞走了……
沈青书没想到的远远不止这些，从府中出来后的慕初去的第一个地点就是丰都城最大的青楼——赤裕轩。
老鸨见到慕初，熟练的上去招呼“慕小姐可好些日子没来了，楼上雅座请。来人带路！”一个小厮急忙过来殷勤的为慕初引路。到了楼上，除了为慕初留的位，已是座无虚席。
“听说前阵子刚招了个舞姬，在今日竞价，出价最高者可与其共度良宵呢”炮灰甲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只卖艺不卖身，清高的很呢”炮灰乙接着道。
“说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幌子，进了这赤裕轩，有几个是清白的？”在这类的谈话中，慕初一边吃着小厮端上来的水果一声闷哼“俗人。”
而这个时候又有不友善的声音响起“那不是慕初吗？怎么又来了……”“是啊，慕府的脸面都快给她丢光了……”“身外女子竟就应该待嫁闺中，或者相夫教子，连连招摇过市，出入风月场所成何体统……”
起初，慕初对这类话还报有不满，凭什么女子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子就可在外面逍遥快活，她慕初就要打破这种顽固认知。但久而久之的竟对这类诽言麻木了。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眼睛庄注的看着楼下花台上帘子后面若隐若现即将出场的舞姬。
随着奏乐的响起，周围的人皆停止讨论屏住了呼吸，目光也都聚集到台上已开始舞动身姿的舞姬们身上，而与这些着粉色舞衣的舞姬们不同的是，她们当中还有个着红色罗裙的，这就是今日竞价的舞姬。随着舞姬们手中丝带的抽落，花台上的花瓣竟也跟着旋了起来，而她就立于花瓣中央，她所舞动的每一个动作都摄着在座人的心魂，虽是戴着面纱，但轻薄的面纱更是为其增了一份妖艳，火红的舞衣在她身上仿佛真如一团火焰，烧进观众心里，她像一个妖精一般，这种美色，估计不会有男子会放过，世人皆爱美色，何况是这等惊心动魄的美色！曲毕，慕初在一声声的叫好声中回过神来。
只见那舞姬揭下面纱，现场的气氛也因此热烈了起来。慕初总算是得以看清这个舞姬的相貌:身着的红裳更显得她的艳丽，丹凤狭长，朱唇轻启，肤若凝脂般。真可谓一笑媚众生。
很快便有人开始叫价——“五百两！”开口的是与慕初同在楼上雅座的人，，楼下一片哗然。“五百一十”“五百五十！”
价格居高不下，直到一个中年男子喊价“一千五百两！”场内寂然……老鸨忍不住笑意“现在最高价是刘老爷的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千！”
慕初打断老鸨的话，看了看刘老爷那听到数字惊讶的脸，全场的目光从舞姬身上聚集到她身上。听到这个报价老鸨笑得更欢了，正准备敲定，刘老爷喝到:“慕初！你是不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
“哦？不是说价高者得吗？怎么是跟你过不去呢？刘老爷。”慕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刘老爷打了个激灵。“还是说刘老爷觉得我有什么不妥？”慕初走到刘老爷面前，俯视坐在椅子上的人。
“你，你你一介女流！怎能凑这热闹！”下一秒便听到自己指着对方的手指骨头碎裂的声音，脸色已是泛白。慕初握住刘老爷的手微一使力“刘老爷此话不妥，世人皆爱美，本小姐也爱啊。”松开对方的手，慕初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对楼下的老鸨灿烂一笑:“花姐，麻烦你安排一下了。”说完径直向楼下走去。
“慕初！我一定会到府上让慕年给我一个交代！！！”刘老爷嘶吼。
第3章
3.孙清泠
慕初来到老鸨安排的雅间等候着舞姬。来到桌边为自己沏了杯茶，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品着茶。那叫一个自在。
过了一会，便有人推开雅间的门进来，再见舞姬她已换了一身衣裳，在花台上的妖冶气息也完全退去。慕初严重怀疑自己斥高价得来的美人是否被调包了。
“慕小姐？”舞姬见其一直不说话，便开口。
“嗯？你认得我？”其实以自己在丰都□□声，认识自己也正常吧。
“清泠与慕小姐未曾谋面，只是来的路上花姐吩咐过一二。”
“清泠？很好听的名字，不要站着了，坐吧。”看着孙清泠坐到自己对面欲言又止，便又为对方沏上了茶。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孙清泠朱唇轻启，对慕初的直接过于讶异但也接了她的话“来的路上不免听到他人议论……”孙清泠迟疑的看了下慕初，见对方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接着道“不知慕小姐竞下清泠是何意……”
“哦，这个啊，单纯看不惯那老头。”慕初停了一下，“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你相貌生的好。”
“慕小姐说笑了，清泠的样貌与慕小姐相比还是稍有逊色。”此话一出便听到慕初的冷哼。
“为什么要跟我比呢？本小姐说你好看，你就是好看。”说完便不再发言而是一个劲的喝自己的茶水。
“不如让清泠弹首曲子助兴？”表面是问了慕初的意见，下一秒已经有小厮抱着古琴进来，调整好姿势孙清泠便开始抚琴，琴声瞬间充斥屋内。
听着这缓慢且优雅的琴声，慕初竟觉得一丝凄凉袭上了心头，让自己疲倦了起来。慕初将手肘撑在桌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待慕初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雅间的床上，看着仍坐在桌边的孙清泠，起身道“我睡着了？”
孙清泠闻声对其一笑“可好点了？”想起自己弹奏完曲子后看到靠在桌边已然睡着的慕初，便招呼小厮将人抬到床上去了，谁知没过一会，慕初竟在梦中抽泣了起来，着实让自己担心了一把。当然了，慕初当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出，只是又问了问时辰，已是戌时，想来这回要挨骂了。
“我得回去了，不过我还会再来找你玩的，只是下次，你弹点让人开心的曲子吧。”
孙清泠回其淡淡的一笑，将其送到门口，又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返回。
“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果不其然，回到慕府的时候，便有小厮通知自家老爹和娘亲在前厅候着自己，自然还有那个来算账的刘老爷。
“爹，娘亲，找女儿什么事呢？咦，刘老爷也在啊？刘老爷你的手怎么了？”慕初明知故问了一番，仿佛在对刘老爷说，你有证据吗？
慕员外与慕夫人都还未开口，刘老爷已是压不住气“慕年！你该好好管教你的女儿！你看我这手！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看着刘老爷那涨红的脸，慕初暗自在心里想着“老家伙，可别下次又遇到我！”
慕员外揉了揉太阳穴，道“刘兄息怒，待我问问小女事情缘由。”
“问她事情缘由？慕年，你是觉得我会占小姑娘的便宜吗！”刘老爷闷哼一声，倒是也在等慕初开口。
见此情形，慕初倒也识趣，低头来到慕员外身边，扯着对方的衣袖撒娇“爹爹，这是怎么了嘛，女儿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嘛。女儿只是今天习书累了，得了先生批准出府放松一会，怎么一回来就要交代什么缘由呢……还有，爹爹，刘老爷他好凶……”说着便要作势抹眼泪，然而这些话和行为差点没让刘老爷背过气去。慕员外见此状，便也心疼，忙安慰着慕初一边又对刘老爷说“刘兄，你兴许是误会了，虽然初儿平日里是调皮了些，但还是懂得事情轻重的，她一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到风月场所厮混还弄伤你的手呢？”
“慕年！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无中生有是吗！？好，好！你们慕府欺人太甚！既然你不管教女儿，那咱们两家的生意也不要做了！慕初，你可千万别落我手上，今日一事，我誓不会罢休！”愤愤说完便带着家丁离开了。慕初对其背后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跟本小姐斗。”当然，慕初也并没有得意太久。
慕夫人已是满脸黑线遂对其喝到“慕初！你给我跪下！”
“夫人……”慕年正准备劝点什么“你住口！她这样都是你惯出来的！”慕夫人此话一出，慕年也只得将要说的话吞入腹中。
慕初吐了吐舌头便耸拉着头下跪在慕夫人面前。
“你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吗！成日在外鬼混不说，尽给我和你爹整幺蛾子，你以为你做的那点事我和你爹不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爹！”
“娘亲……”慕初正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慕夫人完全不给其机会。
“你别叫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本想着儿时送你去习武是为了日后可以傍身，你怎么尽往这方面使呢？！福气，在府上吩咐下去，明日起，往西院多加人手，除了到昭文苑习书的时间外，任何时间都不容小姐出房门半步！习书的时间里也给我加派人手看着！”
福气对此也只能同情自家小姐三秒了，慕初则是为慕夫人的作法瞪大了眼“娘亲……”
“你给我安分待着！日后若再有今日之事，绝不姑息！”
慕初一个劲的对慕年使眼色，心想“老爹你倒是说话啊！”
慕年对此也只能侧过头无视慕初求救的目光默许了慕夫人的作法。
“带小姐下去吧。”慕年对其旁的几个丫鬟招呼道。没多一会慕初就被架着下去了“娘亲！你们放开我……”随着声音越来越远，慕年也松了口气。
“夫人莫要动气，初儿还小尚还得教。”
“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你们父女二人就会气我！”虽仍在气头上，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是是是，给你捶捶，夫人莫要气啦～”慕年只能期盼女儿吸取今日教训莫要再闯下祸端，至于与刘老爷的生意，哼，慕府还不差那点钱。
（西院·临潼苑）
“你们放我出去！”慕初拍打着门，对此强烈的抗议。
“小姐……小姐您就听夫人的话吧，好好待着吧……因为您今日偷偷出府之事，您的教书先生也挨了好一顿说呢……”长春对其说道，话中竟还有一丝埋怨的成分在里面。今日她见小姐习书已有一顿时间加上早晨时也未用早膳，想着去送点吃食，谁知到了昭文苑哪有慕初的身影，唯有那专心于案桌上温书的沈青书。只见他将头微倚着手肘，目光专注的落在案桌上的书籍上，另一只手偶尔为书翻页，嘴里也念念有词，想是在读书上的内容。屋内采光本就极好，温和的日光照在他清隽的脸上，更是让其本就白皙的肌肤映的透明。长春不受控制的的看向他翻书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是男子的手看上去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般细腻。长春不由的醉了，末了，沈青书也察觉了某人那炙热的目光，侧头看向门外的女子，对其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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