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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玄幻灵异)——鸽难医

时间:2020-12-15 09:43:26  作者:鸽难医
  从头到尾,他也未曾抬过头。
  卖鱼的老板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店前走来另外一个男人,“老板,你这青鱼怎么卖啊?”
  老板连忙回头,接待新的客人,“八元一斤……”
  “这么贵?不便宜点……”
  沈舒宁提着鱼袋往菜市场缓慢外面走,尽量避开与旁人接触,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恍神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小女孩。
  “哎呀!”小女孩抱着花篮往后面退了几步。
  “抱歉……”沈舒宁下意识抬头,对上小女孩的脸。红色的血线从小女孩的眼睛里钻出,又歪歪扭扭钻去耳朵里去,如同水蛭一般,扭曲纠缠在一起。
  “没事……”
  小女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她还看自己的怀里的花篮,看花有没有揉到,不过还好,花篮的花都好好的。
  沈舒宁的视线落在花篮里,被白色的蔷薇花吸引住了眼球,他开了口,“这是你卖的花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是我卖的……”
  “会不会太奇怪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我看别人卖的都是栀子花,只有我卖蔷薇花。”蔷薇花太常见了,愿意买的很少,她想买芭比娃娃,但是妈妈不给她钱,她想了下,自己摘了家里的蔷薇花来卖。
  沈舒宁低下腰,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蔷薇细嫩的花瓣,被他触摸的蔷薇花瓣颤了颤。
  “我给你买了吧,带着花篮。”
  “花篮十块,全部的蔷薇花十五块,一共二十五。”
  “先生,你要支付宝还是微信,我这里都可以的。”
  沈舒宁从裤袋里拿出自己的钱,“我有现钱……”
  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提着鱼袋,沈舒宁回到停车场。
  他将鱼袋系紧放进后车箱的水箱里,提着花篮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念念,是不是等久了?”
  裴念拉下衣服,摇了摇头。
  沈舒宁递出手中的花篮,花篮里的蔷薇雪白,细白一片的堆积着,像是白雪一样,“送给你……”
  他说。
  裴念看着花篮的蔷薇,伸出纤细的手接过,放在鼻翼间轻轻嗅了嗅,而后弯了唇瓣,她看起来很开心,眼睛里都有光,“谢谢,阿宁。”
  沈舒宁因为她的笑而露出的笑慢慢消失,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不明白为什么回来的念念不会再叫他舒宁,而叫他阿宁。
  “你以前都是叫我舒宁的。”他看着裴念。
  埋在花篮里的头抬起,长发似海藻散落在单薄的肩膀上,裴念伸出细长的手指搭在嘴唇上,轻言细语:“我不能叫这个名字。”
  尖尖的下颚搭在花篮的边缘,她轻声道:“这是与恶魔的约定。”
  恶魔……
  沈舒宁从没有见过恶魔,他喃喃问道:“恶魔是什么样子呢?”
  他见过被人造出来的神,白色的长发,白色的眼睫,还有那双畸形的,白色的翅膀。
  被人造出的神毁掉了整个实验室,他们也因此得以逃脱,却也无法逃脱。
  裴念歪了歪脑袋,“我不能说……”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捂住嘴唇咳了下,脸色更苍白了些。
  沈舒宁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柔声道:“没关系,念念,先休息一下。”
  裴念点了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沈舒宁将车往后倒了下,踩下油门离开停车场,回到小洋房,他将裴念抱回床上,去厨房处理鱼,买了四条罗非鱼一次性吃不完,两条被他放在鱼缸里,另外两条做了油焖。
  他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鲜嫩的鱼肉递到裴念嘴边,裴念将鱼肉含进口中,细嚼慢咽,喉咙微动,她将鱼肉吞了下去,仰头笑道:“好好吃,感觉好久都没有吃过阿宁做过的鱼了。”
  “我以后可以天天给你做。”
  “那会吃厌的……”
  她抬手将脸颊边的鬓发勾到耳朵后面,“要是我的身体快点痊愈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给阿宁做饭。”
  “你做的东西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裴念只弯着眉眼笑,并不说话。
  深夜,沈舒宁半梦半醒中,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声音好像从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尾巴拍打在砧板上不断挣扎着。
  他翻了个身,理智让他觉得自己应该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但强烈的困意却让无法睁开。这种状态很奇怪,他明知道不对,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但那睡意就像深海里的海藻,一点一点缠住他,将他拉扯到睡眠的深处。
  他再次陷入深眠之中。
  厨房里,裴念白色的睡裙上沾染了鲜红的血,就连脸上也有飞溅的血液,她将带血的菜刀冲洗干净,有条不紊的将菜刀放回原位。
  砧板上的鱼已经不再挣扎,失去了所有气息,身上凌乱的刀口昭示着它临死前的痛苦。
  裴念将被她砍得稀烂的罗非鱼提了起来,鱼身还在一滴滴往下掉着血,“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做不好呢?明明是根据记忆来的。”
  她的语气温柔中透着疑惑。
  想不通她也干脆不想了,她抬起手,将死去的鱼一点点放进嘴巴里,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流出,她露出享受的表情。
  嘎嘣嘎嘣——咀嚼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响起,当整条鱼都被吃完时,裴念看了看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衣服上是血,脸上是血。
  她慢慢化成了血浆,融入了自己的影子里,片刻,一只蝴蝶从影子里钻了出来,煽动着自己的双翅。
  新的裴念再次长了出来,穿着纤尘不染的睡裙,腰肢纤细,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膀上,尾稍带了一点自然卷,苍白的皮肤让她的美丽中参杂了病态的虚弱。
  蝴蝶再次煽动了自己的双翅。
  两条罗非鱼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鱼尾巴,不断挣扎着。
  裴念将它们捧进了水缸里,她弯着腰,和水缸里的罗非鱼对视,罗非鱼仓惶的逃窜着,却无处可逃。
  雪白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水缸的玻璃,裴念弯了弯没有血色的唇瓣。
  她轻言细语,看起来无害极了,“乖一点,至少不会死得那么难看。”
  鱼缸里,两条罗非鱼看着那张柔弱清纯的美人脸,惊恐地不断翻动着自己的尾巴,脑袋砸在玻璃上砸出血也没有停止。
  黑暗中,裴念哼着歌离开了厨房,她无声地来到熟睡中的沈舒宁面前,垂眸凝视着他。
  那是怎么样的目光?
  贪婪,炙热,幽深……仿佛世界上最疯狂的情绪都混在了里面。
  恐怖的气氛在卧室里蔓延,她忽然低垂下了脑袋,近距离的看着沈舒宁。
  一个完美而脆弱的,属于他人的祭品,却和他签下了契约。
  “真可怜啊……”她的手指从沈舒宁的额头慢慢划到沈舒宁的下巴。
  手下的青年身体瘦削,身体蜷缩着,身上穿的睡衣因为翻身,露出了像是蔷薇花一样的锁骨。
  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无所知的傻瓜,而他却被这样的沈舒宁吸引着,没有选择吞噬他,甚至愿意陪他玩一场死而复生的游戏。
  少女如海藻的黑发越来越长,最后散落在地上,床边放置的镜子正好照映着她的脸颊。
  那张美丽温柔又清纯到极致的脸颊慢慢起了变化,像是正在涂抹的油画,又像是不断变幻的晨雾,最后化成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一张脸,那是一张和裴念没有任何相似的脸,但是祂相当的俊美,也相当的邪恶,具体形容的话,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只是看那一张脸,整个人都会沉浸其中,迷失自我。
  黑色的雾气很快散开,露出的是裴念清纯美丽的面容,她甜腻的亲了一口沈舒宁的脸颊,悄无声息上了床,靠在沈舒宁身侧,闭眼睡了过去。
 
 
第7章 
  沈舒宁在睡梦中进入一片黑色的森林,那片森林一望无际,树木干云蔽日,地下的泥土是湿润的黑色,上面覆盖着密密的青苔。
  森林深处飘荡着空灵的歌声。
  少女轻柔的低喃,带着愁怨的哀思,这样的歌声在密林里,这并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浪漫的事,而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诡异。
  更让人寒毛直竖的是,沈舒宁察觉到那歌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歌声慢慢由空灵转为低沉,就像持弦的人将小提琴更换为大提琴,拉出比之前更能震撼耳朵的乐曲。
  他下意识想离开这片森林,正当他抬脚准备离开时,一条色彩鲜艳的巨蟒从树端游到他的面前,垂下三角的脑袋凝视着他,“可怜的旅人,你是无意走进这片森林里的吗?哦,你可真是太可怜了,进入了这个森林里,你可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沈舒宁没有相信对方的话,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个梦充斥着恐怖灵异的色彩,宛如一个劣质的童话,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转身朝森林外面走去,却发现如巨蟒所说,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个森林了,因为进来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一眼望去,都是看不见尽头的树,粗壮,弯曲,歪歪扭扭的就像二三十块钱的颜料随意洒出来的画作。
  蟒蛇滑到他的身边,嘶嘶吐着信子,“你如果相信我,认为我可以做你朋友的话,请骑上我,我可以带你逃离靠近你的东西,被它追上的话,它会吞噬掉你的。”
  周围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生物,歌声越来越近,沈舒宁挣扎着想要醒来,然而他尝试了好几种办法,也不曾清醒。
  而不安在越来越近的歌声里越发浓厚,沈舒宁犹豫了下,选择坐上了蟒蛇的脊背,蟒蛇抬起脑袋,拖着他往森林深处滑去。
  入手的粘腻和阴冷让沈舒宁的胃里下意识的泛恶心,然而那歌声的确远去了,他心中的恐慌感稍稍减去,却有一只白色羽翼的鸟飞到他的头顶,张嘴道:“可怜的旅人,你被这条蛇欺骗了,它想把你带回到他的巢穴,一旦你进入他的巢穴,你就离不开这个森林了,他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盘在你的骨头上,将你的骨头当做收藏品。”
  “跟我走吧,你坐在我的背上,我可以带你飞出这个森林。”
  蟒蛇怒道:“你不要信它的鬼话,它才是那个想把你带回巢穴吞掉的怪物,别看它长得无害漂亮,其实是只吃人的鸟儿,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鸟儿:“你觉得蛇会是好东西吗?蛇都是阴险狡诈的生物,它们虚伪狠毒极了,你如果真相信了他做你朋友的话跟着他离开的话,你会死的。”
  蟒蛇:“闭嘴,虚伪狠毒的是你!”
  或许是歌声的逼近,一蛇一鸟不再试图说服于他,它们开始厮杀,白鸟在空中飞舞,不断俯冲啄着蟒蛇的鳞片,蟒蛇抬起长长的身躯,速度极快的想要咬住白鸟,他站在旁边,却无法动弹,只能旁观着这被安排好的剧本。
  最后白鸟一个失误,被满身鲜血的蟒蛇咬住翅膀,拽在了地下。
  蟒蛇缠绕住了白鸟,迅速将白鸟勒死吞噬,而后抬起自己半截身躯,低垂着尖锐的三角脑袋俯视他,它实在太大,在它的面前,他就像只蝼蚁一般。
  蟒蛇吐出腥臭的蛇信,和善道:“来吧,旅人,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它马上就要追过来。”
  他退后几步,想要逃离。
  少女的歌声却已经飘到他的身后,然后突然消失,耳边的碎发被轻轻吹了起来,那是对方的呼吸。
  他心惊胆跳,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只感觉到身体在下沉。
  再一低头,脚下踩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泥沼,他正一点一点沉入进去。
  抬头的时候,森林消失不见,巨蟒也消失不见,白鸟的尸体和血液浸进泥沼里,他伸出手,疯狂往上抓。
  他能感知到岸边有一个人,它正低头看着陷入泥沼的他。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我……”
  黑色的影子只是看着他。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即使黑暗到什么都看不清,沈舒宁也能感知到那想要将他的心脏攥取出来的渴望,它想要将他的血液全部抽出,骨髓全部拔出……极致的贪婪,如临深渊。
  他大口喘息,想要吸取稀薄的空气,泥沼已经淹没到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就像注入了一百斤水银一样的沉重。
  惊恐,绝望,他的手不断向上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能在那人目光的注视下整个人都沉入泥沼中去。
  沈舒宁忽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被泥沼淹没的痛苦让他的身体不断抽搐,他捂住心脏,脸上一片冷汗。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墙壁上有着树的倒影,它们在墙壁上扭动,宛如一个鲜活的人睁着眼睛在看他,沈舒宁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鸣。
  “阿宁……”
  柔若无骨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抱住他的身体,裴念温柔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睡意,“怎么了?”
  “做噩梦了吗?”
  沈舒宁疯狂跳动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他闭上眼睛,狠狠吐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
  他翻身,抱住了裴念,抵住裴念的额头,轻声道:“没什么,念念,睡吧。”
  裴念蹭了蹭他的下颌,“好……”
  便乖乖睡了。
  清淡的蔷薇花香从裴念的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沈舒宁的鼻翼处,噩梦带来的阴影慢慢消散,沈舒宁很快睡去,这次他再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天明。
  天光乍亮,他醒来的时候,裴念正在他的怀中仰头看他,看到他醒来,弯了弯唇,亲了亲他的唇侧,“阿宁,早安。”
  沈舒宁露出了笑容,也亲了亲她的额头,“早安,念念。”
  “我去给你做鱼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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