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书腿缩了一下,碍于朋友们都在,想要自力更生,但高醒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脚丫子,说:“躲什么躲?好像现在不让我帮忙,别人就不晓得之前几天都是我给你穿的一样。”
顾青书嘴角抽了抽,自暴自弃了,觉得高醒说的也没错,那就随便高醒怎么弄吧。
“对了,上火车后记得让姚祚给我打个电话。”高醒一边给自家小狐狸穿袜子一边嘱咐,“回去后东西太多拿不下,你们也不要勉强,我打电话让店里的员工出来帮忙。”
顾青书乖乖点了点头,目光渐渐越过高醒看向北京的天空,阳光将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照耀得分外清澈透亮,忽地说:“感觉时间过的好快……”
高醒手顿了一下,手掌摸了摸青书那之前被烫过,现在差不多好了的地方,很想亲一亲,却又知道现在要是去亲,铁定要被害臊的小狐狸一脚踹走,便作罢,蹲下去一面给顾青书穿上鞋子,一面抬头笑道:“以后想要过来,随时都过来。”
“嗯。”顾青书心想自己一定会回来,那时候一定要带姐姐来这里定居,从前没有比较,便觉得蓉城很好,现在看北京胡同里的那些四合院,哪里比蓉城差了?都有一样的感觉,非要描述,那可能是一种有人情味的感觉,顾青书喜欢四合院里陈旧的从古时候遗留下来的温柔气息,再加上私心里算了算,以后大姐再婚,二姐结婚,外公老两口跟自己一起住的话,一个四合院刚好,于是满心期待日后一定也要一个,“高哥,你说,现在北京四合院的房价是多少来着?”
高醒人精一样,不正面回答:“想要?”
顾青书抿了抿唇,微末点了点头:“总觉得以后北京房价会非常高,我在想如果能早点买一个就好了。”
“欸!前天我们去后海那边逛的时候,不是有个四合院在出租吗?就是不知道卖是多少钱。”姚祚立马想起来,说道,“不过那种平房吧,住起来肯定没有楼房舒服,还有电梯嘞,以后肯定平房一个都没有了,买了也没有用。”
金潜刚收拾完要带回去的书,累得浑身是汗,随意扯起领子擦了擦,漫不经心的说:“这你错了,北京的四合院,拆得乱七八糟,但一环里的那些以后肯定不会拆,这么靠近故宫,而且一大堆都是古代官员住过的,算是文物,跟楼房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么说四合院以后抢手的很?”姚祚疯狂心动,摸了摸下巴,“干脆我让我爸砸锅卖铁的来北京买一套四合院算了。”
高醒笑了笑,说:“一套八十万,你给得起?”九十年代的时候,四合院的每平米单价在八千元左右。
高醒记得有一套四合院在后来很著名,价格十五亿,占地三千多平方,属于俄罗斯首富,要是现在买的话,价格只要两千五百万。
姚祚震惊:“靠!那么破还要八十万?!”
高醒摇了摇头,不理姚祚,跟他的青书说:“走吧,我送你们去车站,再过四天我应该就跟着回去上学了。”
顾青书点了点头,背起背包,一群人乘坐电梯下到饭店大厅去,又有高叔叔的秘书亲自开车送他们去车站,等要进站去,顾青书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城市,耳边是高哥悄悄说给他听的话:“青书,以后要是我们都考到北大,我努力让我们都不住校。”
“我一定会考上的,至于你。”高醒这东跑西跑到处做生意的样子,顾青书表示很怀疑。
“我落下的课程,回学校你给我补补不就好了?”高醒其实隐约记得高考题目,但不是全部,但以他现在的冲劲儿,高醒不信自己考不上,他给谁丢脸也不会让青书丢脸,青书既然帮他打了赌,这个赌,不赢也得赢!
“那你可得喊我老师。”
“顾老师。”高醒一点儿也不害臊,让喊什么喊什么。
顾青书听罢,笑着小声调侃说:“那我们这称呼好像有点儿乱。”
“哪里乱了?想叫什么叫什么,你还叫我daddy,我既叫你老师,也叫你宝贝,这不是挺好?”
顾青书但笑不语,听到胖子喊他快去检票进站,便跟留在北京要去上海炒股的高醒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高个儿的帅气少年见漂亮的小狐狸这就要走了,脑细胞风驰电掣算了算自己给小狐狸布置的绝对防御够不够强,首先是对金潜十分不满的大姐,然后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跟班姚祚,最后是每天给青书打早中晚三个电话的自己,四天时间,总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才对。
可是……
高醒总觉得还是少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逆流朝他走来的顾青书又回到男朋友的面前,好像是有些话想要说,主动拉着高醒的手就往车站附近的卫生间走去。
“欸?青书?!你去哪儿?”胖子等人已经进站,一个个大包小包的挎在身上,和所有在北京站来往的农名工差不多,见柔柔弱弱的小狐狸又返回去,立马跳起来招手,说,“你去哪儿啊?快进站了!”
顾青书脸颊微微发红,扬手高声回了一句:“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胖子立马叹了口气,回头跟金潜说:“金哥,咋办?你看我们是在这里等他,还是先进去?我估摸着小狐狸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进来。”
姚祚贼眉鼠眼地笑了一下:“肯定又去厕所亲嘴了,哎,年轻人啊……”
胖子立马笑着跟姚祚说:“知道就好,别特么说出口。”
姚祚奇怪:“我说的又不是什么假话,明明是事实。”
胖子嘴角一抽:“我……要不是我现在满手都提着带回家的礼物,我现在就要拿胶布,先把你小子的嘴给粘起来你信不信?你以为这是什么可以到处说的事儿?去了学校你也给我好生把嘴闭紧了!眼神儿都不许漏!”
姚祚摆了摆手:“你在教我做事?”
“我特么就是在教你!听到了没有?!”
姚祚被胖子狠狠踩了一脚,嗷一声跳起来,心痛地眼泪都要掉出来,颤抖着双手看着自己扁扁的耐克球鞋:“我……我知道了,你也不至于踩我鞋子吧!这是我的命根啊!”
这边胖子跟姚祚叽叽喳喳的拌嘴,好一会儿,胖子才听见金潜跟他说:“这样吧,你们先进去,找个候车位置,我在入口这里等他。”
胖子点了点头,一向听从金潜的话,更何况在这里站着的确太挤了,人多不说,行李还容易被小偷用小刀割破偷走。
只是胖子让姚祚跟自己一块儿先把大部分行李搬去候车室,在即将进入候车大厅之时,胖子没由来地回头看了一眼发小金哥,然后脚步微微顿住,只见金潜站在北京站影子的斜角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另一边,拽着高醒去了公共厕所隔间里面的顾青书将隔间的门反锁,然后看了一眼四下环境,着实不怎么如他的意,但没办法,他所能想到能够做那档子事儿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高哥……”顾青书决定速战速决,那些文艺爱情电影里面,男女主角在车站分别,也是有那么一个吻戏的,只是男女主角是能够光明正大在车站拥吻,他跟高醒不行,“你闭一下眼睛。”他说话时看见高醒眼里的笑意,立时更有些不好意思,见这人偏不闭上,他也有他的法子,一边踮脚上去,一边伸手去捂住高醒的眼睛,就这么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亲对方的薄唇,只一下,就要走。
“跑什么跑?嗯?”被诱惑地要死要活的高个儿帅气少年一把搂住青书的细腰,另一只手如同从前每一次一样,掌控着少年的后颈追逐着顾青书的软唇深吻下去。
顾青书‘唔’了一声,漂亮的眉头都皱了皱,不太喜欢在这里被压制,总怕高醒步步紧逼,把自己压在隔板上,这卫生间的隔间木板很脏,贴满了小广告,还有不明颜色的物体,于是挣扎起来,好不容易被松开一个间隙,便含含糊糊地说:“不要,这里好脏的……”
“没事,你别乱动。”
高醒的声音几乎是在顾青书的嘴边发出,说罢就立马又擒住后者说话的家伙,像是要啃个精光才算完。
少年拥抱着接吻,一个轻易又被星星之火燎了草原,一个开了窍后隐隐有些感觉,但不明显,只在被放开时不停缓和呼吸,顺便将脸埋在高醒的怀里,说着害羞又调皮的话:“真可惜,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车了,不然我右手现在还能借你……”
高醒原本就忍地快要炸了,偏偏小狐狸还要撩拨他:“怎么?你是觉得我半个小时太久了?我可以试试十分钟能不能解决,你给我试吗?”
顾青书唇瓣嫣红,光泽柔美,微微发肿,听高醒有意要挑战十分钟完事,挑了挑眉,强调:“还有十分钟开车,起码五分钟要给我进站,我从这里跑去检票还要两分钟,你只有三分钟,你要吗?”
高醒认真点头:“要!不要白不要!”
说完,顾青书的手就被高醒拉着要干坏事儿了,顾青书吓了一跳,没想到高醒是三分钟都不放过,小声骂了一句‘滚蛋’,就匆忙逃出了隔间,背着背包,最后一个‘拜拜’都不说,小跑着去检票,跟金哥会合,最后去候车厅与胖子等人会和。
候车厅的巨大落地窗可以看见广场旁边的公共厕所,顾青书有意无意地瞅着那边,发现十分钟过去了,高醒也没有从厕所出来,想必是被自己害得不能直接出来,所以现在还在公共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想到这里,顾青书突然笑了笑,胖子见他高兴,问他高兴什么,顾青书却不好回答,也忽然不知道答什么,只是……觉得开心。
回程的火车依旧是在武汉转乘。
两天一夜的火车上,少年们天南地北的聊天,说起在北京旅游的那些事儿更是滔滔不绝,唯一不同的是去的时候是高醒和顾青书形影不离,现在回来了,金潜便照顾顾青书的洗漱与吃饭问题。
起初姚祚身负高哥交给他的重大任务——隔绝金潜与嫂子的密切接触——对金潜这人总是细致地按时给顾青书提醒吃药,又是削苹果吃又是烫八宝粥,很不适应,总觉得高哥头上绿绿的,但渐渐的,发现嫂子跟金潜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会有跟高哥在一起时闪瞎眼的感觉,便觉得好像不需要他从中作梗……
夜里,绿皮火车上,还有一个白天就要回到故乡的顾青书在抱着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笔记本看起来价格不菲,是带锁的牛皮硬纸壳书皮的大本子,黑色的牛皮纸上印着金色的欧式花纹,把锁打开,里面就是空白的纸页,可供他随意记录任何东西。
顾青书没想到写什么上去,第一页便只写了自己的名字。晚上八点的火车顶部开了灯,灯光从上至下照射在仿古的黄色内页里,将顾青书的字照亮,中铺的影子斜在顾青书的名字下面,像是承托着他的字浮于光明之处一样,颇有味道。
“本子就本子嘛,怎么还搞了一把锁?”睡在中铺的胖子从自己的床铺里探出一个大脑袋,趴在床边儿的围栏上不解,“现在的时髦玩意儿,我是越来越看不懂的。”
顾青书是在文具店看见这个笔记本的,一见就喜欢,价格不菲,但他还没有开口说话,高醒就帮他拿去结账了:“这个叫隐私,老板说可以写日记的,你之前没听说吗?”
胖子摇了摇脑袋,脸上两边的肉跟着晃来晃去,说:“日记能有什么写头?今天老子吃了一个鸭腿饭,晚上我要去打游戏,明天一定要早点起床去学校抄作业?”
顾青书哈哈大笑:“你写日记的水平怎么十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对面中铺的姚祚同学趴在床上听收音机里的鬼故事,正听得起劲儿呢,结果嫂子跟胖子他们居然在说说笑笑,本着顾青书做了什么都要汇报给高醒听的狗腿子作风,姚祚立马摘掉耳机,竖起耳朵,参与夜谈:“什么什么?什么日记?”
顾青书懒得跟姚祚说,宝贝的把笔记本收起来,身边的金潜则对姚祚说:“你说什么日记?听你的电台节目去。”
“别啊,我也要聊天嘛。”姚祚眼巴巴地把目光投向胖子,自觉跟胖子是有深厚友谊的。
胖子便‘嗐’了一声,说:“你聊就聊呗,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有字。”
姚祚立即‘哼’了一声,当真戴上耳机,但是却将节目给关掉,开始专心致志的偷听嫂子跟其他人的谈话内容。
可是姚祚也突然发现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妈的,听了也记不住啊!
很快顾青书就看见姚祚在对面中铺疯狂也翻找出了一个做作业的练习册来,鬼知道这姚祚为什么书包里居然还能幸存者一本练习册,可能是为了学习吧,毕竟还拿出笔在写写画画。
顾青书不在意姚祚在弄什么幺蛾子,一边看金哥削苹果,一边忽地问金哥说:“金哥,你说,如果奶茶店抵给银行,能贷款多少?”
奶茶店有一半都是金潜的,要是拿去贷款,按理说无论如何有一半的资金如果他要的话,必须征求金哥的意见,虽然按照法律来讲,奶茶店属于他二姐。
金潜右手熟练的握着小刀削掉薄薄的一层苹果皮,这个季节的苹果很甜很脆,因此削皮时小刀与果肉发出很脆的声音,这在充斥着火车‘咕隆咕隆’声音的卧铺车厢里,隐秘而细微:“得估算流水,用你二姐的身份去贷款,最高的贷款年限应该是四十年不到,可或许能拿到三十万,这是最高,而且还要有人担保。”
“担保?”顾青书不太了解。
金潜笑了一下,刚好切下来一块儿果肉送到顾青书嘴边,顾青书想也没想就张嘴吃了,下一块儿送来的时候,就捏在手里,抬手送到胖子嘴边,金潜浑不在意这些细节,一边喂一边说:“担保是需要一个银行认可的存款人帮你承诺,如果你贷款时间到了,却不还钱,就由担保人帮你还,所以一般来讲,去银行贷款的人都是要小宗贷款,不需要担保人。”
顾青书略思考了一会儿,便问:“那如果我要贷款三十万,担保人是不是必须是金厂长那样级别的才可以?”顾青书很怕麻烦金厂长,金爸爸对他家够好了,二叔还借了一笔款子没有还,怎么能继续麻烦金爸爸?
“是的,其实有些人在银行内部有朋友,就直接让朋友帮忙担保了,银行职员担保的话,中间贷款额度就更有空间操作了,毕竟职员的话,整个人都压在那里,如果贷款人跑了,担保人就干一辈子的白工呗。”金潜说到这里,很自然地问说,“不过青书,你要贷款做什么?不会是跟着高醒一块儿玩儿股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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