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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近代现代)——西旻

时间:2020-12-20 14:17:15  作者:西旻
  成熟男人的气质。
  大学时期就初露端倪,经过时间雕琢而沉淀凝炼,像一坛陈酿的老酒,一旦靠近便会无法自拔的沉迷。
  他的声音清冽而低沉:“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
  陈墨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走出视线,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立场叫住他。
  这要是搁十年前两人刚好上那会儿,陈墨早就跑过去蹦他身上了,说不定还会腻腻歪歪亲他几口,按付泊如那时候的脾气,估计会把他揪下来,让他别闲的没事就撒娇。
  陈墨无不心酸的想,我现在连跟他撒娇的身份都没了。
  他原地站了一会,确定身上的烟味都散干净了,才慢慢挪着步子回去。
  ?
  晚上八点半,教室里灯光明亮,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在静谧的空气里此起彼伏。
  陈墨推开门走了进来,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最前排的同学,男生条件反射的想要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地上那双熟悉的黑皮鞋,笔尖一顿,又继续做题。
  陈墨的目光穿透那对银框的镜片,眯眼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
  良久,他翘起嘴角。
  居然没有偷偷睡觉的。
  陈老师心情甚好,清咳一声,原本低着的头纷纷抬起来看着他,还有的正聚精会神的思考难题,甚至没听到他的声音。
  陈墨倚着讲台,双手插兜,“强调几个事儿。”
  学生们正襟危坐。
  陈墨忍俊不禁,笑道,“不用这么严肃。”
  学生们瞬间放松了身板,后排的一个男生趁机趴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
  “王灿,学的这么累啊?”陈墨说:“桌子上那个本子拿来给我看看。”
  王灿虎躯一震,耷拉在前位椅子上的手猛地往回缩,急中生智的要偷梁换柱,拿另一本本子上去,奈何还是慢了一步,陈墨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跟葱白一样无暇的手指快准狠地捏住了他的小本本。
  王灿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陈墨饶有兴趣的翻看两页,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弯起嘴角,出人意料的夸道:“画的不错。”
  “呦。”坐在王灿后面的林奕跟着起哄:“老师夸你了。”
  王灿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陈墨,在他漆黑的眼珠里看到了实实在在的赞许,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谢……诶?”
  他的声音陡然转了一个疑惑的弯——陈墨捏他的小本子走上讲台,冲他扬了扬,“画的是不错,但是晚自习明令规定不准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本子我就先替你保管着了,月考结束后来找我要。”
  “噗——”林奕没憋住笑出声来,陈墨扫了他一眼,林奕很给面子的闭上嘴,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刚才的小插曲把气氛调动的不错,陈墨推了一下眼镜,正色道:“刚下的通知,三个周后第一次月考,学校自己出题。”
  这重磅消息仿佛一个炸弹,一屋子学生被轰成了渣渣,纷纷叫苦不迭的抱怨着。
  陈墨把食指竖在唇间,“嘘,小点声,别让年级主任听到。”
  哀嚎声低下去很多,陈墨接着道:“高三了,这种考试是家常便饭,要做好心理准备,月考后再过几个周就是全市联考的期中考试,所以这次考试算是个热身,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你们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正规考试,摆平心态,认真对待,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他接着大致转述了一下各课老师的反馈,点名批评了几个人,“林奕,徐锐,张秉瑜,据任课老师反应,上课多次出现违纪现象。”他收敛了一贯的笑容,脸上带着班主任的严肃和积威,“给你们一次改正的机会,不要再让我听到诸如此类的话。”
  林奕罕见的没有接话打岔,徐锐跟张秉瑜也低着头不吭声。
  陈墨在一中的名声很大,据不完全统计,在一中贴贴墙上被表白次数最多的人就是陈老师,甚至连隔壁的实验中学都听说一中有个颜值超高的语文老师。他刚任教的时候,光是风度翩翩的往讲台上一站,就没有学生能移开视线。
  陈墨一向秉持“春风化雨”的教学态度,以至于很多学生都以为他没脾气,听说他要接手十班,贴贴墙上一片羡慕嫉妒的声音。
  没人知道温柔耐心的陈老师实则是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
  老狐狸在讲台上阴恻恻道:“以后我会经常在后门看你们,都小心点。”
 
 
第5章 
  “刚才那球打的不错啊,哎,你怎么跳那么高的?教教我呗。”
  阳光正好,江大的校园里树荫阴翳,正是午休的时候,路上的人不多,几个刚从篮球场回来的男生抱着球一路说说笑笑。
  “求我啊。”
  “啧。”穿着黑体恤的高个男生一把揽过陈墨的脖子,借身高优势把他牢牢的钳制住,“信不信我揍得你叫爸爸。”
  “我去!”陈墨的的头被夹在他腋下,被一阵汗臭味熏得差点厥过去,挣扎无果后无奈求饶:“教教教,我教你飞都行,快放开我!我要吐了!”
  “哈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三个人放肆大笑,起哄道:“我们也要学,不然一人熏你一次。”
  高个男生把陈墨松开,扔给他一个球,一扬下巴:“现在教。”
  “看好了啊。”陈墨撩起头发,摆好架势,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起跳两步,把球猛地往上一抛,橘红色的篮球在烈日光晕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越过了低矮的树丛。
  “嘭”——的一声响,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坏了!”陈墨神色一变,怕是砸到了人,拔腿就朝球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陈墨顾不得走大路,用手拨开横陈的枝叶,没一会儿就钻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随后追过来的四个人也愣住了。
  ——球砸的不是人,是个人体骨骼模型。模型的头滚落在地,空荡荡的眼眶朝他们看来,下巴处的骨骼被砸得变形,剩下的无头躯体微微前倾,像是在说:“还我头来!”
  陈墨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了一身冷汗。
  “谁扔的球?”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响起,陈墨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男生,手里抱着的正是那个熟悉的球。
  陈墨哑口无言,硬着头皮走到人家跟前,男生比他高出半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眉头微微皱起,隐约给人一种压迫感,陈墨跟他对视一眼后飞快的低下头,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球是我扔的,没想到会砸到你的东西,不好意思。”
  空气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聒噪的蝉鸣。
  “这就完了?”,男生冷冷的反问。
  陈墨一愣:“啊?啊……那个,东西我会赔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男生冷着脸不说话。
  “我靠,差不多得了啊。”高个男生见他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登时心头火气,上前把陈墨往身后一拽,摆出一脸更欠揍的表情:“我兄弟都跟你道歉了,东西也说要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墨头更大了,朝后使了个眼神,几人把高个男生给拖下去,怕他再多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朋友就嘴欠,这事是我们不对,你看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过几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陈墨的脾气其实也没多好,之前好几次因为打架被处分,平日里跟他的狐朋狗友一般能动手解决的就绝不逼逼,现在一脸赔笑无非就是觉得这事确实是自己错了,他一向是非分明,该低头的时候绝不含糊。
  但这男生明显也不是个善茬,白大褂自然敞开,灰色的衬衣十分修身,隐约能看见他腹部处的肌肉轮廓,陈墨有点酸,他天天打球跑步才勉强有了四块腹肌,这人少说得六块。
  “不方便。”男生面沉如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把球随手一扔,球瞬间飞向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个人,随后重重的撞在离他一厘之差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生弯腰捡起地上的头骨,推着骨架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阵恍惚。
  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与另一个身影重叠,同样都是穿着白大褂,身形比例极其相似,只不过另一个身影更加挺拔高大。
  陈墨莫名的心慌,他张了张嘴,一个即将呼之于口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要走远了,不行……
  不要走……
  陈墨瞳孔骤缩,失声叫了出来:“……付泊如!!”
  ……
  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一片黑暗的房间,照出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裸露的胸膛规律的起伏着,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无法抑制的喘息声,过了几分钟,才勉强停了下来。
  陈墨摸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他翻了几个身,闭上眼,一片虚无中付泊如的身影越发清晰。
  一早还要去看班,陈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奈何适得其反,挣扎一会后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打开床头灯,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放任回忆吞噬自己。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过付泊如了。
  刚分手那会儿付泊如简直就跟住他梦里了似的,一闭上眼就是一块大屏幕,夜夜循环播放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陈墨一开始总是忍不住的难过,常常无声流泪,哭累了才能接着睡,那段时间是他最难的时候,夜里睡不好,白天还得早起上课,孤身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看不见未来,找不到方向,精神上身体上饱受折磨,陈墨那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抑郁症了。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陈墨也不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付泊如在他的梦里慢慢淡去,逐渐变成他心里最隐秘的一块伤疤。伤是自作自受的,陈墨甚至经常主动把那个疤揭开,不是为了自虐,他是怕自己忘了。
  就好像心里没那么个人就会空虚似的,他把那些记忆当做鸩酒,在发了疯的思念的时候翻出来抿一口,用痛感麻痹痛感,骗自己说:你看,你也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嘛。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在脸颊落下一片小阴影,双眼因为近视而轻微眯着,漆黑的瞳孔中闪着隐隐的光,眼底是因为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倦。
  陈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得承认,他心里还有付泊如,但他不确定付泊如心里还有没有他。人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做什么都深思熟虑,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万一再赔了本,可就没有下一个十年来霍霍了。
  半晌,陈墨打了个哈欠,想睡也睡不着,干躺着也怪闹心的。他赤着脚下床,去客厅桌子上把电脑拿了过来,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备课。
  今天的课昨晚就备好了,这会无非是心血来潮,一个没刹住,洋洋洒洒的整理了二十多张ppt,光是往年的高考题就占了十多张,全国卷,江苏卷,山东卷,北京卷,海南卷,凡是涉及赏析句子类的都被他摘了出来,陈墨还嫌不够,又扒拉着找了各地一模二模题,选了几个典型的粘了上去。
  这些卷子其实学生都做过,但都说高考题做一遍有一遍的收获,陈墨当年没这么好的条件,想做也做不着,对此话深以为意,在最后几张ppt上贴上标准答案以及自己对这些题目的分析,确保没有问题后,心满意足的关上电脑,连带着睡不着的烦躁感都淡了几许。
  这一番忙活下来也到点了,陈墨简单的收拾一下出门上班,在楼下买了一个鸡蛋灌饼,趁人少没什么形象的啃着,吃完把垃圾一扔,嘴一擦,又恢复了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没人知道外表西装革履的一中门面陈老师,几分钟前还对着镜子,用卫生纸垫着手指扣下了贴在牙上的生菜叶子。
  ?
  “付医生早。”
  “早。”
  干净明亮的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晨曦下细小的浮动的尘埃随着人影一会消失一会出现,此刻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
  付泊如看了眼病房号,低头翻着手里的病历本,用圆珠笔在“312”几个数字上画了个圈,推门走了进去。
  宋阳醒了有一会了,此刻正站在窗台边背英语,付泊如一进去就听见他低声重复着:“military,military,军事的,m-i-l-i-t-a-r-y,军事的……”
  付泊如轻咳一声,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宋阳抱着书转身,蓝白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虽然嘴角微微向下,但脸上依稀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付泊如见他气色恢复的很好,没多做打扰,简单嘱咐了几句,正要推门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他声音平淡道:“那天给你送饭的男人……是你的老师?”
  宋阳:“是。”
  付泊如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带上门去了下一间病房。
  几间病房查完,病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付泊如难得无事可做,前一秒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后一秒赵杰就急匆匆的找来了。
  “急诊刚送进来一个出车祸的,正在做头颅CT检查,诊断结果是颅内出血,需要你去做手术!”
  付泊如转身一秒不耽搁的往急诊方向跑,赵杰跟在他身后,一边急喘气一边道:“家属在那哭着求着要最好的医生来治,我看那患者伤得挺重,你等会别把话说太满,生死有命,这事谁也说不好。”
  付泊如脚步不停,飞快的掠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声音低沉:“作为医生,说什么生死有命?”
  他气息微喘的停在手术室门前,比病人都早到一步,边解着白大褂边进旁边的房间换手术衣,赵杰跟着进去,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
  “生死由我。”
 
 
第6章 
  “镊子。”
  一双带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接过助理递来的镊子,在无影灯下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因为撞击地面而嵌进骨血里的砾石和玻璃渣被一一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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