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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近代现代)——西旻

时间:2020-12-20 14:17:15  作者:西旻
  陈墨没耽误时间,清清嗓子就开始直接点名,班里语文成绩不好的被他点了个遍。
  陈墨走下讲台,在每个过道里转悠,最终脚步停在一个舒服的地方——宋阳桌子右上角竖着一个书立,胳膊肘正好可以撑在那一摞堆得高高的书上。他姿势放松,含笑看向正在回答的同学。
  “好,请坐,这个立意很不错,谁有不同的答案?”
  “老师,我觉得他说的不对。”话音未落,一个男生紧接着站起来,拿着试卷头头是道地分析一顿,立意和刚才那个同学完全相反,说完后一脸期待地看向陈墨。
  陈墨笑了笑,摆摆手让他坐下:“立意也很不错,但是刚才那个答案也对,你可以说‘老师我跟他有不同的看法’,下次不要再轻易否定别人。”
  刚坐下的男生瞬间红了脸,闷声用力点头。
  这个男生在班里成绩尚可但是容易浮躁,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到他。
  陈墨怕他这一紧张听不进去课,把他那个立意单拎出来夸了几句,顺手轻拍在他眼皮子底下打瞌睡的王灿,王灿虎躯一震,猛然清醒,战战兢兢地看向他。
  陈墨的视线仍旧一动不动地锁在卷子上,察觉到他的目光,拖长语调无奈道:“别看我,看卷子。”
  周围学生掩嘴偷笑,课堂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他一直倚靠在宋阳桌边没动,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前面,没注意到身侧人的动静。
  宋阳一节课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地在卷子上写了寥寥几笔,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近在咫尺的陈墨身上。
  陈墨一条手臂随意垂落,袖子蹭上去一些,宋阳稍一偏头就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腕。
  离得远感觉不出来,离得近了才发现陈墨瘦了不少,脊背依旧挺拔,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清瘦的痕迹——原本贴身的衣服有些撑不起来。
  宋阳一节课都在琢磨陈老师为什么瘦了,下课铃响起都没什么反应,陈墨无意间转身,正巧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跟那天在楼梯的反应一样,宋阳瞳孔一颤,心虚地低下头。
  之前陈墨就觉得他不对劲,现在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神,心里一凛,有点不敢相信。
  他试探地捏起宋阳的试卷,大致看了一眼,接着若无其事地弯下腰,上身前倾,指着很明显一处错误问:“这道题为什么没改?”
  他的突然靠近让宋阳几乎不敢呼吸,身体不自然地紧绷,侧脸有些微红,声音都带着轻颤:“我……我忘记了,马上就改。”
  “……”
  陈墨没再说什么,直起腰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闭了闭眼,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之余有点无奈。
  刚才宋阳说话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只见宋阳看向他的目光炙热闪烁,清澈干净的双眼里满是懵懵懂懂的迷恋,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因此不加掩饰,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墨面上不露声色,佯装淡定地回了办公室,一路上都在发愁,这孩子怎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整出来的事都让他头疼无比……
  “是啊,当医生真的累,压力又大,还时不时来个医闹,换谁谁受得了。”
  “每次看到这种新闻我都特别生气,唉,但又做不了什么。”
  陈墨正好推开门,见一屋子老师围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唉声叹气地说着什么。
  他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字眼,径直走过去笑着问:“怎么聊起医生了?”
  办公室的老师偶尔凑在一起聊天,话题不是关于学生就是一些社会新闻,也许是因为男朋友是医生,陈墨听到他们聊这个还挺感兴趣。
  郑老师抱臂靠在桌子边,叹了口气:“手机上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说是附院有患者家属医闹,有医生被捅伤了,看那图血淋淋的,怪吓人。”
  “什么时候?”
  “这节课刚上课不久吧。”
  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勉强镇定地说:“医生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图都打上马赛克了,别的看不清,医生腹部一片红色倒是挺显眼。”郑老师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忽然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我一个朋友在附院住院,刚才也打电话跟我说起这事,说是被捅伤的是个男医生,好像是神经外科的。”
  陈墨的心猛地被揪紧,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暖风吹在身上,他却感到浑身骤然冰凉。
  他试图冷静下来,但只要稍微想到那个可能性,所有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
  身体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
  “哎!陈老师你去哪?”郑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陈墨突然间脸色巨变,转身一言不发地冲出去,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
 
 
第58章 
  医院此时已经乱作一团,警车停在楼下,蓝红灯闪烁不停,门口围了一群伸着头打量的群众,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最新收到的当地新闻。
  住院部三楼人满为患,警察和医生护士来回穿梭,嫌疑人被铐上手铐带走,几个警察蹲在地上对着满地血迹拍照。
  受伤的不止一个人,血迹四溅到处都是,跑去拿消毒水的小护士一边跑一边哭,不敢去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加快脚步,差点撞到人。
  她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那人却拉住她的胳膊,匆匆问道:“受伤的医生在哪?”
  刚才三楼情况突发后,楼下有病人家属好奇上来围观,被警察拦住,小护士以为这个人也是,没吭声,一使劲挣脱了他的钳制,抹着眼泪跑远了。
  陈墨脚步虚浮地往前走,视线穿过人群,远远地看到地上一片红色血迹,当即脸色煞白,腿像是被灌铅一样,牢牢锁在原地不动。
  “我当时隔着远,眼睁睁看着那人掏出匕首,付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中了,幸好赵医生反应迅速,在那把刀完全没进去之前握住刀刃,两人一身血……”说话的医生语调哽咽,说不下去了。
  旁边另一个医生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医闹的人是怎么想的,付医生当初为了那个病人时不时就往icu跑,各种检查用药都亲自上手,很长时间没正常下班过,护工去得都没他勤,发生这种事真是让人心寒。”
  ……
  那些话像是刀子,狠狠地刺穿他的五脏六腑,血淋淋的,连呼吸都是一阵阵的痛。
  刚才跑出去的小护士抱着两瓶消毒水跑回来,径直进了前面的病房,半晌后跟在一个医生身后出来,前襟上沾了几滴血迹。
  守在门口的医生护士都围了上去,小护士吸着鼻子说:“……没事了,都包扎好了,付医生已经睡了,大家回去吧。”
  人群逐渐散去,站在楼梯口的陈墨缓缓走过去,小护士红着眼眶拦住他,语气生硬地让他回去。
  “我是付医生家属,想进去看看他。”
  小护士狐疑地看着他,话还没问出口,病房的门被一把拉开,赵杰举着缠满纱布的手皱着脸走出来。
  见到陈墨愣了片刻,问道:“陈墨?你怎么在这?”说完恍然反应过来,“你是来看付医生的?”
  赵杰袖口处全是血,外套拉开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见陈墨一直盯着他裹着绷带的手,叹道:“我没事,就划开一道口子,付医生伤得比较严重……”
  他话音未落,就见陈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过幸好没伤到器官,已经进行缝合了。”赵杰说着,扭开门把,“你进来吧。”
  陈墨怔怔地站在门口。
  付泊如打过麻醉后就睡着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上身全裸,绷带缠绕在腹部,白色床单上有几滴不慎沾上去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明明早上还给他做饭送她上班,怎么现在人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赵杰本是想出去透透气,见陈墨身形摇晃,生怕他下一秒就栽下去,叹了口气关上门。
  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们三人。
  赵杰走到旁边的病床坐下,朝陈墨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陈墨走到他身旁坐下,视线始终落在付泊如身上,片刻后闭上眼,把脸埋进掌心,深深地吐出一口颤抖的气。
  两个月前付泊如对陈墨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陈墨想靠近还得找借口,现在关系明显改善,赵杰心里好奇,但没问出口,见陈墨久久没抬起头来,小声安慰道:“缝合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刀子刺得不深,就是看着吓人。”
  陈墨轻呼了口气,仍是低着头,缓过之后转脸看向他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赵杰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当时握住刀刃完全就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直到凶手被冲上来的人制服,水果刀落在地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疼,当即就有些腿软。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付泊如,只见他紧皱眉头弯着腰,额头青筋暴起,咬紧牙一声不吭,身上的衣服被迅速染红,血止不住地滴落在地,身形不稳,被几个同事抬到病床上送去检查。
  从被刺伤,到一路被送去检查包扎,付泊如一句话没说,面上看不出什么太大情绪波动,他不吭声,周围人也不敢问,吓傻的小护士只能悄悄背过身去抹眼泪。
  付泊如一出事,许多病人预约的专家号只能临时更换,医院上下无不为他担忧。
  赵杰想说些什么,呼吸却先一步颤抖起来,缓了片刻后才说:“……我就是觉得,挺难受的。”
  “明明没做错什么,病人的情况我们一直密切关注,就是因为两个月前摔了一跤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家属就一直来闹,这次病人情况突然恶化,观察几天后不见好转,慎重之后我们才下了病危通知书,没想到……”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陈墨光是听着就心如刀割,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拍了拍他的肩,一同沉默下来。
  他看着病床上的付泊如,忍不住想,当初自己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付泊如也是这种痛苦又束手无措的心情吗?
  病房里安静至极,外面不断有医生护士跑来跑去,却没人进来打扰这一屋的静谧。
  赵杰身心疲倦,没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临睡前不忘嘱咐陈墨,如果付泊如醒了别忘了就告诉他。
  陈墨站起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给赵杰盖上被子,然后缓缓地走进付泊如床边,帮他也轻轻盖上被。
  他蹲下去,握住付泊如微凉的手指,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忍了一路的焦灼恐慌,在这一刻如同开闸放出来的洪水,顷刻间便击碎了他所有不堪一击的冷静。
  湿热的泪在付泊如手背上滑落,他似有所感地呼吸一顿,手指动了动。
 
 
第59章 
  付泊如一醒,病房里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
  医生、护士、警察,还有当地的媒体,原本空荡安静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拥挤。
  陈墨从床头退到床尾,又从床尾退到门边,视线穿过挨挨挤挤的肩膀,落在付泊如苍白的面容上。
  付泊如正心不在焉地说着什么,眉间有些倦态,目光微微一转,和陈墨四目相对。
  刚才他醒过来的时候,陈墨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安抚似的吻了吻,然后叫醒赵杰,接着被涌进来的人挤到后面。
  陈墨勉强扯起一个极淡的笑容,指了指门边,示意自己要出去。
  下一秒视线的空隙就被人挡住,也不知道付泊如看见没有。
  陈墨退到门外,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头脑被冷冽的风吹得清醒片刻,拿出手机看了看。
  手机上一堆未接电话,除了几个同事就是年级主任。
  陈墨垂下眼,拨回去。
  通话很快就被接通,年级主任强压着脾气,厉声问他为什么没有参加顶在最后一节课的班主任会,甚至没有请假。
  陈墨当时哪还顾得上这些,只记得自己第四节 没课,就慌慌张张地跑来了,眼下被训也没反驳,安静地听主任发完火,诚恳地道了歉,然后淡淡道:“有急事,家里人除了点意外。”
  主任一噎,又说了他两句,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下午还有课,没办法一直待在医院。
  陈墨回头看了看人满为患的病房,想上前却生生止住脚步。
  进去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
  半个小时后人群才逐渐散去,赵杰最后一个走出来,在门口探头往外看,见到陈墨笑了一下:“你真没走啊,付医生让我叫你进来,你俩聊,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转身就走,陈墨平复下心情,推门进去。
  付泊如背靠枕头,垂眼盯着自己腹部的绷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一响,他缓缓抬起头,见陈墨站着不动,眼尾泛红,他牵了牵嘴角无奈道:“过来。”
  陈墨依言走到他身旁,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他一见到付泊如身上的绷带心里就忍不住难受,不敢再去看,别过视线,眼眶又红了几分。
  付泊如抬起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道:“别哭,我没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墨更难受了,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片刻后才缓过来,反握住他的手,说:“我心疼你。”
  他不藏着掖着,有什么情绪都会不加掩饰地展露在付泊如面前,话一说出口,就有点憋不住。
  “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养伤,什么也别去想,如果觉得被打扰了,就别接受采访了……”
  付泊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指跟他紧紧交扣,原本还有些郁结于心,在他颤抖而轻柔的语调中逐渐缓解。
  事情发生后,他一直平静地回答警察和媒体的问话,从始至终没出现过一丝愤怒和难过的情绪,别人兴许以为他心胸宽广,唯有陈墨知道,他只是不习惯情绪外露,难受都憋在心里,不然怎么会一直盯着腹部的伤出神。
  付医生也是人,遇见这种事也会伤心。
  陈墨从医生们交谈时的只字片语中,大概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付泊如在前往西南前接手了一个脑血管病人,手术治疗后病人原本逐渐康复,但在有一天晚上,病人去上厕所,家属在门外陪同等候,谁知病人在厕所不慎摔倒,接着就不省人事,之后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期间一直是付泊如密切关注病情,直到他要外出进修,病人才转交给另一个神经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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