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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如何如何/baicaitang

时间:2020-12-20 14:17:55  作者:如何如何/baicaitang
  赵嫣手指拢覆袖间颤抖起来。
  刘燕卿步步紧逼,“楚钰倒是正统,可他干了些什么事,猜忌边将,逼奸臣子?也对,你连先帝那遭都能忍下来,楚钰所为你也未必不能忍。”
  “刘燕卿!”刀刀扎入肺腑,赵嫣神情狠厉阴鸷,似要将刘燕卿拆骨扒皮。
  刘燕卿靠近他,凝视着眼前瓷白毫无血色的面颊,柔声道,“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稳定的王朝和升平的盛世,为了这些你可以牺牲陆家一门,牺牲赵家名声,牺牲你自己,牺牲挡住这条路的任何人。”
  赵嫣盯着刘燕卿道,“滚出去。”
  刘燕卿恍若未闻,字字诛心。
  “赵嫣,如今秦王挡了你的路,你是否也要除去他?过去的内阁首辅已经死去,你还执意要将这一身枷锁重新背负?”
  身形修长的青年背着窗柩前的光影,无人看清他玉面上的神色,只听他温和毫无威胁的声音。
  “你以为我费尽心机想光复刘氏?我在替你报仇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赵嫣手指缠进袖中,青白玉面上已无半分血气。
  刘燕卿伸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面颊,赵嫣偏头,刘燕卿的手便落在了一片夹缠白色的发鬓上。
  刘燕卿缓缓收住了手,扳正他的面颊,病弱的人在他禁锢下动弹不得。
  两人近到呼吸可闻的时候,赵嫣听刘燕卿道,“你问我图谋为何?我图谋的是你。”
  赵嫣伸手便一巴掌扇过来,刘燕卿桎梏住他的腕子,手指摩挲他尖细的下巴,若再往上移动,便能落在那双失去血色却形状完好的唇瓣上。
  温热而暧昧的呼吸声喷薄耳畔,“赵长宁,你被陛下判给了我,你就是我的。”
  刘燕卿察觉到身下的躯体冰冷地颤栗起来,遂松开赵嫣,手指上还残留薄冷的余温。
  赵嫣笑出了声。
  眼中含惨烈的悲哀,猛烈咳嗽起来。
  他靠着这一身软弱皮囊新科及第,登临权贵,没想到最后仍旧靠着这一身软弱皮囊才得以苟且偷生。
  赵嫣沉沉闭目,似是厌倦至极,不再看刘燕卿一眼。
  刘燕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无可解释。
  他救赵嫣确有私念和欲望。
  于是他说,“赵长宁,天下之大,除了我身边,你已再无容身之处。”
  陈官守在门外,耳听吱呀一声。
  漆旧的梁木门被从内向外推开。
  陈官见一片暗纹的袍摆铺陈脚下,听刘燕卿道,“看好里头,别出什么事。”
  陈官躬身行礼,“是,大人。”
  赵嫣的身子反反复复了一段时日,连贴身伺候着他的陈官都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到岭南盛夏的时候,红花楹灼灼绽开,叶如飞凰,花若丹凤,温蔼的日光透过绿色的缝隙洒落山野,赵嫣身上的病气在满目橙黄中渐渐褪去了三分。
  他再未提及秦王,也未打听过河东的战火,只是对刘燕卿再未曾有过半分好脸色,刘燕卿向来被他苛待惯了,倒浑然不觉,照旧殷勤。
  后来有一天,赵嫣对刘燕卿说,他要去浮闽一趟。
  相郡当年是岭南瘟灾最严重的郡县之一。万人坑就在相郡南部,一个叫做浮闽村的地方。
  那里埋葬着数万人蝼蚁一样的性命,曾经尸横遍野的惨状已被岁月与光阴掩覆,当地人深夜不敢行路,传闻有幢幢怪影与婴儿凄厉诡异的哭声。曾经灯火阑珊,安居乐业的小镇到如今杂草纵横百里,山路周折蜿蜒,成荒无人烟的鬼村。
  浮闽村。
  夜空中高挂起的月亮像一只无情的眼。
  深夜的鬼村中听到了马匹的厮鸣声。
  车夫勒停了马车。
  “这位公子,前些年死的人太多了,这地方阴森诡异,寻常人根本不敢去,就送您到这处吧。”
  陈旧的马车上跃下一道漆黑高大的影子,他似是并不在意车夫所言,扔出几锭碎银,车夫伸手接过,虽觉得这雇主形容古怪,看他出手还算阔绰,便多叮嘱几句,“这地方邪门的很,公子小心遇到鬼打墙。”
  黑衣青年的手指握紧了他腰间的剑。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森冷的月光下透出光泽,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多谢。”
  车马渐远,鬼村中便只剩下了黑衣青年一人,借着月光一步步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约摸行路有半个时辰,青年停在了一块被风沙侵噬的残碑中。
  碑上刻浮闽两字。
  再往里跨一步,便是人间炼狱。
  剑客半蹲下身子,细致拂净残碑上的风尘。
  陆家的人有半数都在浮闽村的万人坑之中,草草被了结了性命。
  有人死了被埋进去,也有人还活着便被一捧捧黄土呛入鼻腔,渗入口中。死亡的过程漫长而绝望。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陆家一同被流放的管家,从小带他长大的奶母。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却在赵长宁死后还是来了。
  阴风怒号,荒草连天。
  破旧酒馆的暗红色的残旗被风化粉碎,多年前人声鼎沸的村镇仿佛从未存在过。
  陆惊澜迈进了酒馆,依稀看到了过去的残影,那时候瘟疫还没有降临,陆泽海还活着,喜在酒馆中饮酒,身侧是他的妻子儿女,虽被流放,倒是难得比富贵时候其乐融融。
  陆惊澜在破旧的酒馆中找到长凳坐了下来,也不在意厚重的灰尘,打开了腰间的酒坛,经年陈酿的香充盈空气。
  陆惊澜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脖颈淌下来。
  赵长宁。
  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让陆惊澜在活着的时候这样憎恨,在死去后又如此痛苦。
  陆惊澜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落拓又颓废,腰间的酒坛砸了一地碎瓷。
  赵长宁!
  陆惊澜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嚼碎了生吞下去。
  荒寂的酒馆外传来车马行声。
  幽冷的深夜,人迹罕至的鬼村。
  除了他,还有什么人会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闽村有座隆起地面的山。
  那山其实不是山。
  是当年的万人坑被日复一日的风尘掩埋后形成的土丘长满凄凄的芳草。
  深夜嶙峋升腾的鬼火像一只只幽蓝诡谲的眼睛。
  每一粒扬起的沙粒都有可能是被风化腐烂的尸体。
  当地人称之为大坟山。
  去年大坟山起过一场山火,百姓皆以为冤魂显灵,摆香案在侧,至今仍然能看到香灰的残烬。
  辘辘车马徐停山前,马声嘶鸣,窗牖紧闭,软轿后约莫有二三十人的行队。
  一身布衣的年轻人脚踩银色鞍,身驾枣红马,勒住的缰绳系于陈旧木桩之上。掀开细薄的棕色绉纱。
  车内扶下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生一双漆黑如乌夜的眼珠,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形状像晕红的花瓣。
  眉宇间颇有几分华贵之气,是京城秀丽的水土精心细养出来的一副漂亮皮囊。
  只是身上似乎带着病气,将下马车便受了凉风,细白的手扶着车辕咳嗽了许久。
  正是陈官与赵嫣二人。
  刘燕卿本欲同往,为赵嫣所拒,又恰逢相郡北方南下的流民因饥荒深夜闹至衙门,一时分身乏术。
  便添派二三十护卫沿途相看顾,这才让赵嫣出了府中。
  陈官等人奉命守在远处。
  赵嫣不喜欢他们靠着他太近。
  赵嫣一人立在这座巨大的坟墓脚下的百姓供起的香案前,看到了一地香灰的残烬。
  今日是六月初八,也是陆泽海的忌日。
  赵嫣记了许多年,却从未亲自来过。
  深夜风寒露重。
  赵嫣放下手中的暖炉重重跪下。
  青色的袍摆沾染灰烬尘泥,坚硬的碎石透过纤薄的布料扎穿双膝,渐渐有殷红的血迹从膝底渗透而出。
  像极当年陆泽海被流放时的情形。
  山川依旧,风物人非。
  曾经的赵长宁尚能对着陆泽海的背影一个头磕下去,如今却连陆泽海的尸骨都无处可寻。
  从一手葬送陆家开始,他已再无回头路可走。
  拢入袖中的手指攥紧,赵嫣急促喘息许久才缓和过来。
  陈官立在篝火前。
  他们离赵嫣并不近。
  舟车劳顿,人困马乏。
  火焰明灭,风声飒飒。
  无星无夜的夜晚听闻野猫哀切的叫声和凄厉的鸟鸣。
  陈官耳尖微微一动,似乎在这万籁寂静中听到他音。
  凌厉的剑声破风而袭。
  陈官躲闪很快,剑客的剑却比他的躲闪更加快。
  被扎穿心脏一剑毙命之时,仍未看清剑客快到极致的剑花。
  剑客的剑尖一滴滴往下坠着殷红的血。
  冷漠的眼瞳中倒映着横梗的尸体。
  赵嫣一行来此有三十三人。
  有三十二人命丧于一柄青玉剑下。
  剑客的剑法果决狠戾,许多人死的时候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青玉剑终于指向了第三十三个人。
  赵嫣鼻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裹挟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步伐沉稳厚重,是多年习武之人。
  “赵长宁,你没有死啊。”
  他听到身后的人这样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刘燕卿几乎搬空了太守府中的存粮,流民才于凌晨时分在衙门外散尽。
  他们要的不过是一粒能活口的米,一口能保命的粥。
  卑微的像牲口,伸出一只只干裂枯瘦的手祈求盘剥他们的人。
  河东乱局,朝廷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顾得来这些南逃的灾民?
  等接到浮闽村的消息时候,已到巳时。
  太守府的护卫在浮闽村被屠殆尽,无一生还。死状极为凄惨。
  当地的仵作道,每具尸体脖颈的伤口整齐划一,利刃致使皮肉翻卷,可见凶手极擅使剑。
  赵嫣不知所踪。
  李家是岭南有名的商贾,于相郡起家。
  生意覆盖药材布料等行当,在这偏远一隅风声水起。
  李家主事之人是李家二爷,为人谦逊有礼,相貌英俊疏朗,年纪约莫三十左右。
  家中妻室早亡,无一子半女。
  去年市井传闻李家二爷新娶了一名美貌的续弦。
  听闻此女姓陆,其来历与背景街坊四邻一概不知。
  后有谣言四处传开,说李家娶的二房夫人出身烟花之地才遮遮掩掩。
  而关于李家二房夫人的蜚短流长,李二爷似是纵容之态。
  或许这样的市井之言更有益于掩盖住别的一些不欲为人所知的真相。
  李家在相郡城南有一座偏僻荒宅。
  颓圮的红墙旧漆斑驳跌落,露出的灰色泥石上爬满深绿粘腻的青苔。
  院中树枝已经枯老,木门上的锁锈迹斑斑。
  透过破旧的窗纱看进去,红木椅上落满尘灰,墙角屋檐蛛网横生。
  无论什么人路过,都不会认为此地有人烟。
  而只有李家年长的下人知道,这座荒宅在多年前被作囤积米粮之用。
  地下打数十条陈仓暗道。
  后遇岭南瘟灾,李家趁机高价放卖囤积的米粮,大发横财。
  瘟灾后朝廷整治一批为富不仁的商号,李家赫然在列。
  李家被罚没十万白银,从此这座宅院真正搁置。
  赵嫣醒来的时候,眼中映着浮动的灯花。
  红蜡置在青石台上,青石台靠着有蜘蛛上下爬动的墙角。
  墙角边搁置着一柄漆寒凛冽的青玉剑。
  破旧潮湿的木门紧掩。
  赵嫣赤脚下了榻,脚边散落些经年陈旧的米。
  地下粮仓。
  赵嫣的脚步忽而停滞下来。
  他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去,见一条精巧的锁链从塌上一路纠缠到自己的脚踝,长不过六尺。
  赵嫣手指猛地一颤,牙齿咬住的下唇泛出青白的颜色,漂亮的眼中起阵阵血雾。
  陆惊澜回来的时候,鼻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
  红蜡倾倒,床帷处已经星星点点起了火。
  能被赵嫣入手所及之物皆掀翻一地。
  茶盏杯具摔做碎瓷,茶叶的清香混杂纱帷烧焦的味道盈溢空气。
  明火被碾碎在靴底。
  陆惊澜扯过赵嫣拢在衣袖中的手,看到赵嫣白玉般的手指上淌着斑斑血痕。
  想必是醒来的时候发现了锁链,拿手去撕扯留下的伤口。
  “赵长宁,你为什么没有死?”
  赵嫣被陆惊澜禁锢着胳臂,艰难地呼吸,“陆惊澜!你杀了我!”
  陆惊澜猛地松了手,看着赵嫣被他摔在冰冷的地面,眼中冷漠不见悲喜。
  “赵长宁,你这样的人我早该知道,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着后路,怎么会这样轻易死去?”
  “金蝉脱壳的本事让陆某人甘拜下风。”
  “陆惊澜!”赵嫣声音嘶哑。
  陆惊澜掐住赵嫣下巴的五指渐渐收紧。
  赵嫣解释的话便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年轻男人的掌下孱弱艰难地喘息。
  陆惊澜将他随手掷在塌上,细细描摹赵嫣精致的眉目,忽然笑了。
  “赵长宁,既然你还活着,就陪我一起活在地狱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陆惊澜心中无善恶。
  他杀飞禽走兽,也杀人。
  许多年前赵长宁还在陆家的时候,陆惊澜便将他当作陆家的收藏之物。
  既然是收藏之物,便不容旁人觊觎。
  赵嫣背叛了陆家,陆惊澜恨他入骨。
  而当赵嫣真正死在乱坟岗,尸身不全的时候,陆惊澜却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
  赵长宁在陆惊澜的眼前逐渐清晰可辨,首辅赵嫣的模样却化作了一团渺远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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