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按时去了,还是有点效果。”许迟川给自己烫了一块毛肚。
“这周要进第二个疗程。”瞿淮被鸭血烫到了,咽了一大口可乐。身旁许迟川动作停了。
“不想去?”瞿淮跟着放下筷子。
“不太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不行,”瞿淮看着他眼下消散不少的乌青:“你要是现在放弃,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会,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要去。”他把许迟川的杯子倒满:“周六我陪你去。”
许迟川还有异议,瞿淮使出杀手锏:“怎么?还想让我大晚上去找你?”
人不说话,一下子就老实了。
提到那天晚上,就想起郁晟儒。瞿淮感觉嘴里的虾滑没有之前香。
“来来来,敬我们两个部长!”陈思凌端着酒杯带着小干事杀过来,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开一瓶开一瓶,给我们体育部两支花满上!”
“别闹,”瞿淮露出一丝难得的窘迫:“我一杯就倒。”
“没事儿,倒了我们给你抬回去。”
七八个人亮晶晶的的眼神,瞿淮实在没法说不,一杯啤酒下肚,两分钟以后就开始晕乎,脸颊漏出一点幼嫩的粉红,看谁都带晃的。
“哇塞,淮哥还真是一杯倒。”
“啊啊啊啊喝醉的淮哥好可爱!”一旁的小干事少女心土拨鼠尖叫,恨不得拍个照留念。
许迟川扶起一旁眼神已经不怎么清明的瞿淮:“别灌他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吃完去唱歌,记得回了宿舍在群里报个平安。”
喝醉了的瞿淮虽然脑子不怎么清醒,但是人却是很乖的,老老实实跟着许迟川下楼,让抬脚就抬脚,让下梯子就下梯子,小狼崽收了锋利的爪子,翻起柔软的肚皮。许迟川看的笑了:“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瞿淮,像只小猫咪。”
小花猫眼神迷蒙,却突然瘪了嘴,义愤填膺的挥动拳头,发起控诉:“你王八蛋!”
许迟川:“???”
“谁叫你凶我的?”
许迟川:“?????”
“我走了你就不知道拦着我吗?”
许迟川明白了:哦,原来不是在骂我。
没见过瞿淮这幅样子,许迟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情颇好开始逗他:“那你为什么要走呀?”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委屈的人都要没了:“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
许迟川还要套他话,瞿淮却突然挥动尖牙利爪发起攻击,恶狠狠的拧了一把身边人的胳膊,许迟川疼的快要飙泪:“老混蛋!你是不是找别人去了?我咬死你!”
“瞿淮,瞿淮!你给我清醒点!”许迟川赶紧控制住这喝了酒就要咬死人的野生动物,一定是自己上次大半夜乱跑的代价,叹了口气,认命的把这祖宗带回去。
瞿淮嘴里的老混蛋,正透过车窗看着路上贴得极近的两个人,呼吸声越来越重,眸底在酝酿一场极深的风暴,深不可见的黝黑是未知的深渊,想把那只和别人拉拉扯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抓回来,关起来,好好教训。
前排赵宁:“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透明的透明透明的,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折磨凡人折磨凡人。”
郁晟儒这两个礼拜过得十分不好,哪儿哪儿都不爽,整个人就是一堆行走的MAT炸弹,谁都不敢惹他,就连赵宁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点了这位祖宗的引线。手下汇报工作,能用两个字绝不用三个字;能一分钟说完绝不在他面前待两分钟。赵宁狄五葛天等一干心腹全部对下传达一个宗旨:这段时间,谁都不要惹晟爷。
也不是指着枪说老子要崩了你,或是动不动就搞点什么血腥的惩罚。就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你看,或者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大概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怒无常,比如在月度例会上摔筷而去,留下几十个堂口的大堂主战战兢兢的动筷子,只有赵宁知道,是因为桌子上出现了某个人爱吃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鸡丁;再比如,陵市的老大想来分一杯军火的羹,悄悄给郁晟儒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放在房间,没想到这位大爷进去看见以后,开枪把人撵了出去,吓得沈七以为这笔生意黄了,赶紧赔罪。郁晟儒只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留下人在那儿胆战心惊地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郁晟儒这口火憋的太久,烧的整个人从心缝到骨头里都是痛。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吗?我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吗?你就不会回来说几句好话,这事儿不就算了吗!我还会不疼你吗!
满腹郁结拧得人酸疼,郁晟儒深深吐出一口气,瞿淮才不会来找他,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一副清冷随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骨头比谁都硬。你不来服软,难道要我去找你吗!
可惜想人想得实在受不了的晟爷,顺着赵宁铺好的:“不知道瞿少爷的伤好没好”的台阶下了,先低了头。
然后……自家小狼崽和一群人说说笑笑进了火锅店,郁晟儒牙根都是酸的:老子惦记你惦记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憋的人都是青光绿眼的,你还能若无其事的来吃火锅?从来没等过人的晟爷,在车里百无聊赖的坐了快一个小时,就换来了瞿淮和上次那个不知好歹要跳楼的,一路摸摸索索。看得郁晟儒想冲上去当街强抢民男。
“赵宁,”郁晟儒骨头都要咬碎:“你要是再让我来看到的是这个,我就先掐死你。”
不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不是你自己想来的吗:“是,大哥。”
“池骁从C国回来了,明天见他定新的走私线。”郁晟儒没忘了正事:“池炀也活的够久了。”
第12章 兑诺
窥春顶包内色意昏沉,池骁端起酒杯微抿一口,目光低敛却一直落在面前这个只有三十六岁,却掌控西南地区最大的黑道势力的男人身上。黑白两道盛传郁晟儒铁血手腕,睚眦必报。同为上位者,池骁太年轻,血性张狂恣意外露。虽然他没有在郁晟儒身上嗅到血的味道,但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捕获,带着不容置疑的臣服与畏惧——那是经年累月在深渊与黑暗里踏着层叠血痕才能沉淀下的底气。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收为己用或结成联盟,也绝不能轻易得罪。思及此处,池骁觉得,用一个便宜哥哥卖郁晟儒一个人情,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
“池炀做错了事,合该受点教训,更何况您亲自开口,是给池家颜面。”池骁放下酒杯,微笑望着男人:“现在人在国外,三天以后,人交给晟爷,生死都是您说了算,池家不会有任何异议。”
“承你的情,今后合作愉快。”男人稳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深邃锐利的侧脸丝毫不见被应承的喜悦,于他而言,这是完全笃定的答案。
三天后。
池炀醒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麻醉剂的后劲还没过去,明晃晃的灯光映照在脸上,浑身带着酒气的绵软身体被人随手重重摔在粗粝冰凉的水泥地上,池炀痛的呲牙咧嘴,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谁把老子往地上摔!”
啪!
赵宁一个耳光甩过去,声音清脆利落。
“你,你他妈敢打我!”池炀一手捂着脸,一手扬起试图还回这一巴掌。手却被这个黑衣黑裤的轻轻抓住,咔嚓一声,他右手折了,狰狞的惨叫响彻整间地下室。逐渐清醒回魂的感官慢慢注入脑海,仿佛是最后一杯红酒下肚后意识逐渐溃散,晕迷前池骁那个小杂种的脸赫然出现,伴随着他恶毒又阴险的声调闯入脑海:“老爷子临死前要我跪在他床头发誓,这辈子不杀手足兄弟,所以你这个废物能在A国平安的待三年。但是这次,是郁晟儒要你死,我只是送你一程,到了地底下可别去给老头告状,说是亲弟弟弄死的你。”
“怎么,想起了怎么来的?”郁晟儒慢条斯理卷起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晟……晟爷,”池炀哆哆嗦嗦的往后退:“我,我没开罪过您啊。”
“不是得罪我,是你太不懂人事,所以专程让你弟弟送你过来,教你一个道理。”
“什……什么?”
崭新铮亮的枪口对准他的腿,保险栓被郁晟儒一早拉开:“欠债得还钱,杀人要偿命。”
嘭!嘭!池骁的膝盖骨被打的粉碎,人昏死过去。
“叫医生来处理一下,人别死了。”郁晟儒收了枪,走出地下室。
“大哥,那,池炀抓到了,瞿少爷那儿……”赵宁颇为小心的开口,觑着男人的脸色。
郁晟儒冷哼一声:“当然是打电话告诉他,说人抓到了,让他过来。我是要计较那点小事的?”
赵宁内心:是是是您不计较,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回来往射击场待到半夜。
赵宁表面:“好的大哥,我现在去打电话。”
咨询室外,瞿淮坐在赵医生的办公室里看书,等着许迟川做完治疗出来。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震动把瞿淮从书里拉回来,来电显示是赵宁。
瞿淮犹豫一下,进了厕所接通电话:“喂,赵宁哥,有什么事吗?”
“什么?真的吗?”瞿淮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抖:“真的抓到了?”
“对,人在窥春,你在哪儿,我现在派车去接你?”
镜子里的男孩脸色发白,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铺天盖地涌入的情绪覆灭了他,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抓住了?就可以替父母报仇了?明明和他刚吵完架,怎么就……还记住要帮他?
瞿淮狠狠咬了一口嘴唇让自己冷静,感激解脱愤怒喜悦……太多的情感让他无所适从,他需要平复心情让理智重新占据高位。以他现在的情况,见到池炀恐怕会直接拿刀杀人。
“谢谢你赵宁哥,我,我现在在医院,晚上我再过去。”
“怎么在医院,生病了?”祖宗,你病了我家大爷又要抽风了。
“没有,不是。”他不适应把自己的心理活动解释给别人听,只说了自己现在有事:“陪一个朋友来看病,晚上吧,7点左右的样子,学校见。”
赵宁听着挂断的忙音,人傻了。一个朋友,他一激灵,不会又是上次那个吧!
郁晟儒在包厢整暇以待,看着赵宁进来:“去接人了吗?什么时候来?”
“那什么,大哥,”赵宁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瞿淮说他晚上再过来。现在人在医院。”
“嗯?生病了?”郁晟儒挺身而起。
“不,不是他病了,是他陪一个朋友去看病。”
“陪谁?”
“不知道,他没说。”
“不会又是要自杀那小子吧!”呲啦,晟爷的百年老醋坛子又碎了。
“老子在这给他抓凶手,他陪那个小白脸去看病!”一头暴躁的雄狮感到领土被威胁侵犯,赵宁看着自己大哥气到铁青的脸,颤颤巍巍想上去给狮子顺毛:“大哥,瞿淮他不知道,而且说不定是真病的很严重。”
“严重个屁!老子当年在东南亚雨林被十几个人追杀,浑身中了三枪,开六道刀口,一样屁事没有!”
我还是闭嘴吧。赵宁缩到角落里站着。
“行,他不着急是吧,今天晚上接了人放在窥春二楼,等半个小时!”
“……是。”赵宁应声而退,吃醋的男人太可怕!
人在高铁上
打开电脑刷刷码字
啊啊啊啊存货告急😭
第13章 暗算
瞿淮已经很久没有回忆父母过世以前的日子。
他的父母都是高知,父亲是化学系的教授,母亲则在文学院授课。每天早上,家里的珍珠鸟都会叽叽喳喳的吵醒他,餐桌上的陶土罐永远都插着一束还带着清晨露水混合泥土尘味的野花——那是起床晨跑的父亲给母亲一路上摘来的。
很多人说他性子冷淡冰凉不好相处,每次听见这样的话瞿淮都在想,仿佛我从前不是这样的。父母未去世前,他会因为不想吃苦瓜不想喝牛奶和母亲撒娇赖掉,会为一场球赛的输赢和父亲争的面红耳赤。输了被父亲取笑还偷偷藏起他的烟和他最爱喝的茶以此泄愤。
可是后来,那束野花的清香和那样鲜活的瞿淮,永远被定格留在了那一地血红里。
父母的音容笑貌和车毁人亡的大火烧得他在梦里翻转煎熬,日复一日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全然忘记母亲在烈火与残骸中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他的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挂念,好好活着。
妈妈,池炀抓住了,我可以为您和爸爸报仇了,虽然这是我用一场交易换来的,但我想今后可以听您的话,不再挂念,好好活着。
保镖将瞿淮带去窥春的二楼,那是类似酒吧蹦迪的地方。赵宁下来迎他,说晟爷还有事,让他坐着稍等。瞿淮头一次进这样的场所,满心不适,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等着。
吧台内,葛天看着角落的男孩和赵宁咬耳朵:“这就是大哥的小情儿?看着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够味。”
“啧,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大哥的身边人都敢插一嘴嚼舌根。”赵宁踹了他一脚:“好好看着人,半个小时以后领到地下室来。”
“知道了,我找个小弟看着他。”
尽管瞿淮十分不想引人关注,但是他一身大学生的打扮还是招惹了不少人注目,这么清冷干净的气质,总有人想趁机上前尝尝鲜。当瞿淮拒绝掉第五个人的邀约后,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换了一个更远的位置。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被一群死苍蝇给盯住了。
葛天招呼完刚来的几个小公子,回来发现瞿淮换了个位置,心头了然,这小孩还挺有个性,叫来一个小弟:“去,调杯日出,给角落那个小帅哥送过去。”
“好的天哥。”
等吧台的调酒师调好酒,送酒小弟端起鸡尾酒准备送过去,不小心撞到一个客人,幸好酒没洒,他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您了。”
8/33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