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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卿沉默，看面前坚持的人，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不过是一炷香。
至于楚凌寒嘴里说的什么“满意”之类的胡话，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晚辈叶无忧，见过龙后。”叶闻卿举着香拜了拜，将香插到香炉中。
其实作为修炼之人都知道，世间生灵死后只会重新归入天地轮回转世。龙帝会在碧遥宫中留一幅画像，也只是为了缅怀曾经的妻子，能以此寄情。
上香的时候，楚凌晗对着画像弯腰三拜，心里默念着自己这也算是带媳妇来给龙后见过了。
一阵沉默蔓延中，楚凌晗突然开口说：“无忧，去了南域后，让我陪着你。”
“无论什么时候。”
叶闻卿想都没想，道：“不必。”
南域那一滩浑水，她不希望楚凌寒去淌。她盯着楚凌寒看，心道事情顺利的话，或许自己不需要太久就能将过去的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的楚凌寒，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就越是愧疚。等到他什么都知道了，那时候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好。
楚凌晗抬起手拂过她鬓边的发丝，手指停留在她脸侧，“我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
叶闻卿皱眉，心有些不安。
“不知道南域有什么，让你这段日子心绪不宁，但是我会陪着你。”楚凌晗忽的凑近，两人间近的向下一刻就会亲吻上一样。
楚凌晗在她耳边说着，语气中带着少许柔和，“就像是过去那样。”
叶闻卿后退一步，只觉得刚才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她将楚凌寒面上所有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也包括那一片毫无遮掩流露出的深情。
因为她的退开，楚凌晗的手举在空中，似有些落寞的意味。
她收回手：“抱歉。”
“你不用道歉，是我……”叶闻卿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琉璃她们还在外面，我们快点出去吧。”
楚凌晗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无忧终于肯松口了。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总会知道无忧再介意些什么的。
“好。”她道。
第95章
叶闻卿跨出殿门，腰间挂着的相思佩长长的穗子扬起些弧度。
琉璃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她们面前，目光好奇的在少君腰间玉佩上转了一圈。这个以前没见过，少君什么时候戴上的？
“师父，龙帝爷爷说可以吃东西了。”
楚凌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饿了？”
“其实也没有饿。”琉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透露出些小期待，“就是龙帝爷爷说会有特别大的螃蟹龙虾，都是内陆吃不到的。”
墟海处东域东海之外，这海里的海鲜自然多不胜数。琉璃又是个嘴馋的，吃起东西来没个节制，她还真怕琉璃会吃撑。
楚凌晗：“不可贪多。”
琉璃脸噌的一下红了，小声说：“才不会。”
龙帝笑起来，走上前道：“凌寒你这话就不对了，琉璃能吃多少，可别饿着她们。”
她心中无奈，琉璃盏和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是啊，谁会相信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琉璃一顿能吃那么多。
“琉璃吃得再多，肯定也比不上你小时候。”龙帝说到这里，语气揶揄，“也不知道谁小时候顿顿都要吃上不少。”
龙帝那么两句话，直接让琉璃、白露还有叶闻卿都看向了他，目露惊讶和怀疑，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楚凌晗：……
那也不是她愿意吃那么多，不能修炼就不能辟谷，她要不吃那不得饿死。楚凌晗出生的第一个一百年，不修灵力，含有灵力的食物给她吃下去除了吃个饱维持身体成长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作用。
“父君，不是说要开宴了，既然这样就不要耽搁。”
“说的是，可别饿着琉璃。”龙帝若有所思的点头，笑呵呵的牵起琉璃的手，走到了她们前面。
一高一矮的背影落在楚凌晗眼中，的确像是爷爷牵着孙女。父君真的那么想要抱孙女吗？不然为什么在看见琉璃以后，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
虽然只变了一点，但作为从小没少被关心的楚凌晗，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她又偏头看了看身侧走这的无忧和白露，发觉似乎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
楚凌晗心里有点微妙的感觉，人心都是肉做的，不管怎么说龙帝做了她上千年的父亲。哪怕一开始因为是成年人的思维而对龙帝不太亲近，但相处多年也将其当做了亲人。
现在这种感觉不亚于是相依为命的亲人，突然有了新人抛弃自己……不不不，这样说太奇怪。
宴客的地方在龙宫花园中央，一张圆桌摆放着，周围还摆着几张椅子。
龙帝大手一挥：“今天是家宴，无忧你们都不要太拘束。”
的确是家宴了，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就该在宴会厅。楚凌晗不觉得奇怪，反正早就知道父君看好无忧做自己妻子，很良好的接受了。
“无忧，坐。”她替无忧拉开椅子。
叶闻卿是没想到这宴客会是那么个宴客法，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楚凌寒拉开的椅子上，正当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到龙帝爽朗的说道。
“凌寒你坐无忧身边，白露小丫头就跟着你坐，琉璃坐在为父这。”
这么一来，位置就安排下来了。
紧接着龙帝拍了拍手，就有龙宫侍女传菜，一道道菜均是香气四溢卖相十足。
楚凌晗看着那些菜，从脑子里挖出了不少久远的记忆。这些菜貌似她小的时候吃过，不但如此，这些被做成菜的，原本应该是海中的妖兽。
陆上有妖兽，海中自然也有，和海鲜鱼类一样长得奇奇怪怪，味道却是非常的鲜美。
“这些食物的灵气好吸收，我想着适合琉璃她们两个孩子吃，就吩咐下面做了。”
“琉璃来尝尝这个，你师父以前可喜欢吃了。”龙帝说着，将一个足有手掌大的螃蟹钳子放在琉璃面前的盘子里。
然后用筷子在上面一点，坚硬的外壳顿时四分五裂向四周散开，只露出里面的蟹肉。
楚凌晗注意到无忧看了自己一眼，好像在问“你喜欢吃这个”？她不动声色的拿起公筷给无忧和白露夹了只虾，控制着灵力剥了虾壳。
“试试。”
用灵力剥虾壳、碎蟹钳颇有些小题大做的感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人都做的到的，没有对灵力精准的控制，根本做了不这种细小的工作。
楚凌晗看无忧夹起虾小口咬了一下，咀嚼着没说话的模样，心中松口气。
她当年刚穿越，哪里见过那么好吃又那么大的海鲜。在地球上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爱吃爱玩但经济水平有限。
来了山海混元界成了墟海龙族太子后，生活水平就上去了，吃东西自然挑自己喜欢的吃。毕竟当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克制也有限。
不过，大约是那一百年的确吃的有点多，楚凌晗对这桌菜心里毫无波动。只是，看无忧琉璃她们喜欢，也就够了。
宴席上的菜如同流水一样上了又撤，楚凌晗主要是顾着无忧和白露，琉璃那边一直都是龙帝在投喂。
白露和无忧吃了一些就饱了，剩下琉璃倒是越吃越兴奋。楚凌晗看父君对琉璃的模样，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琉璃，不然也不会甘之如饴的做个没感情的剥壳工具人。
龙帝也很满意自己儿子对无忧体贴，无忧对凌寒看似疏远，可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亲密。
凌寒说着婚事难求，他倒觉得未必。指不定这婚事会非常顺利，嗯，看来等凌寒他们启程，自己这边就该将婚事先筹备上了。
墟海已经很多年没办过喜事了，正好趁这一次大办一场。
……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楚凌晗在浴池里泡了好久，才起身披上衣服。
她绕过屏风又走到书桌旁边，拿起一封红色似请柬的文书，最后只穿着一袭银灰色里衣坐在了椅子上。黑发如瀑披散在背后，面无表情的模样更觉气质清冷端方。
文书的封面上，直接就写了婚书。
父君在这方面真是急性子，家宴结束回到宫殿中，就听侍女说丞相有东西送来。她打开来一看，果不其然就是这封婚书。
大概是自己离开书房后，父君就立刻开始写了。
婚书上有一处已经盖了印，另一处还空着等她盖印。
楚凌晗从储物戒中取出印鉴，直接印上去，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她嘴角勾了勾，十分满意的合上婚书，将婚书放到玉盒里，最后收入储物戒。嗯，这可要放好，要是丢了，到时候可来不及做第二份。
有父君首肯，自己又加盖了印鉴，就算无忧不同意，凤主有意见，也得慎重对待。不然可就不单单是影响自己和无忧，还会影响到凤、凰两族和龙族之间的关系。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总要多加几重保险才好。
楚凌晗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抬起头就看见无忧已经要走到自己面前，笑意加深，“她们都睡了。”
琉璃和白露玩闹了一天也累了，先前就被无忧带着回房间了。琉璃她们第一次到龙宫，身边还是要有人陪着。
因而无忧带她们先回去。
叶闻卿愣了一瞬，才道：“嗯，都睡了。”
她进来前，根本没想过楚凌寒会连外衣都不穿，就那么简单的坐在书桌后面。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人人称道的凌墟君，私底下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散漫不羁。
只不过，能看到以这一幕到底人很少很少，少到现今为止只有她一个人。
思及此，叶闻卿脚步方向一变，有些不自在的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楚凌晗本想挽留，只是刚起身就发现自己这衣襟松散锁骨外露，抬手合拢衣襟道：“我送你。”
“不用了，你休息吧。”
“我只是来说一声。”叶闻卿到底声音冷冷清清的，落在不熟悉她的人耳中，难免听起来疏远又冷漠，“明天还要启程回南域，你别忘记就好。”
“我不会忘的。”楚凌晗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意，她知道无忧这是默认自己可以陪着她了。
无忧能将话说到这份上，对她而言已经算是非常直白了。
她看着无忧离开，最后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
一夜好梦。
第二天楚凌晗醒来，穿戴整齐要去和琉璃无忧她们用早膳，人还没走到就有侍女来报说是黎清到了。
她第一个想法是黎清怎么来了？后才想起来黎清是父君叫来的。
遥遥见黎清走过来，笑吟吟的对她道：“表弟，几个月不见，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楚凌晗：“表哥你也是一样。”
黎清肩膀都差点垮下来，他怎么能说精神好？他最近百年要说精神最差的就是这几个月了。但这些问题显然是不能告诉表弟的，不然就不能借着这次的事躲出去躲清静了。
黎清干笑：“哈哈哈表弟说笑了，为兄看起来哪好了。”
“对了，不是说凤族的左羽君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你还收了个可爱的小姑娘做徒弟。这个时辰，表弟应该还没用早膳吧，正好可以一起。”
黎清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搭她的肩膀，她侧身一闪正好闪避过去，淡淡道：“这一次的事情，却是有地方需要表哥帮忙。”
被嫌弃的黎清也不生气，直接道：“表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吧，表哥肯定帮你。”
“嗯，好。”面对自幼对自己多有照顾的黎清，她没有客套的打算，直接道：“我希望表哥帮的忙就是——明面上，表哥你不要和我们同行。”
楚凌晗并不担心隔墙有耳。
她现在所在的是墟海龙宫内她的寝宫，如果这里都没安全可言的话，那也没几个能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了。
从她话音落下起，黎清的表情就很震惊，好不容易回过神又是不解，“表弟你为何要这样？难不成是嫌弃为兄，怕为兄打扰你和未来弟媳相处？”
第96章
楚凌晗面无表情的看着黎清。
黎清被看的压力有点大，讪笑道：“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
“表弟光风霁月，怎么会有那么龌龊的想法。”黎清忍着笑，语气中满是揶揄，“行了，不就是分开走么，答应你就是了。”
“我另有安排……”楚凌晗低声和他说道。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确有“黎清是个电灯泡”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处于某种“龌龊”的想法。而是——黎清实在是太烦人了。
黎清并不知道面前面色冷淡的表弟正在心里腹诽自己，听表弟是因为担忧那位凤族的左羽君，才让自己跟在暗中。
他不得不感叹有喜欢的人以后就是不一样，以前的凌寒可不会有这种举动。
黎清就差拍胸口说：“交给我吧，我会替你留意的。”
“好。”楚凌晗点点头，她知道在正事上，自己这位表兄还是靠谱的，“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不可告诉第三人。”
“放心。”
楚凌晗抬了抬手，“走吧，不要让无忧她们久等。”
“真邀请我一块用早膳？”黎清乐了，他刚才就是那么一说。
她微微颔首，迈步向前道：“是该介绍你们认识。”
黎清跟上去，他是见过那位左羽君的。不过那时候自家表弟还没开窍，他也就没怎么接触，后来走的急就更没什么交集了。
“那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毕竟是我表弟未来媳妇，咱们龙族太子妃，可不得好好瞧瞧。”黎清笑眯眯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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