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没明白,“看见什么?”
“看见你和方茴,还有那群beta和omega们。”
苏阮瞬间心跳一窒,陆铮看见了?怪不得第二天宿醉醒来发现躺在他的床上,可陆铮甚至从来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你订婚之前还在外面左拥右抱,现在又和陆铮胶漆相投,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吧”,陆瑾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陆铮最近一直想要收购城东的那块儿地,你赢了,那块地就归陆铮了。”
苏阮半信半疑,城东那块儿地他也知道,未来的副市中心,潜力无限,就做赌注押在二人一场比赛上未免也太过儿戏。
陆瑾看出他眼中疑惑,“这块儿地太大我吞不下去,做个人情顺水推舟换给别人我也吃不了亏,你觉得呢?”
“不信就算了”,陆瑾轻轻拍了下方向盘。
苏阮回过头看着赛道,挂空挡踩了踩油门,发动机空转发出轰鸣咆哮的音浪,“开就开,别废话。”
一声令响,旗帜落下,两个人同时弹射起步。
猛兽出笼
GTR号称东瀛战神,改装车重灾区,虽然国内不允许随便改装,改装了也上不了路,只能私下自己跑跑,但是陆瑾这俩肯定是改装过了的,既然玩的不是姿态低趴那就是性能。
前40sGTR百公里加速要比拉法快上一些,但也不是这么快的,苏阮怀疑陆瑾这直接把换套件增到了两千匹。
十圈之后拉法慢慢追上,两车齐平。
即便如此苏阮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最后一圈压弯的时候,GTR猛一甩方向盘逼向拉法,拉法差点被撞出车道,车门明显凹陷一块,苏阮以为他是打滑,没想到陆瑾还有时间冲苏阮眨了下眼。
他是故意的。
苏阮靠了一声反打方向盘,两车胶着,铝制车门相互摩擦切割崩裂出耀眼火花,发出尖锐物体摩擦过的刺耳的刺啦噪音。
既然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车,苏阮也没必要替他心疼了。
拉法副驾驶座车门被撞的不断凹陷,苏阮狠踩油门涡轮蜂鸣挤向陆越,陆越坐在主驾驶上想必不会太好受。
临到终点时陆瑾猝向反向打方向盘刹车减速,是跟着减速还是不减速直接拉回方向?弹指之间凭借着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赛道,苏阮下意识继续踩油门拉回方向,而后透过右视镜才发现陆越刚刚其实根本没减速的意识,自己要是刚刚跟着先减速肯定会因为来不及回方向直接被撞成T字形。
“我赢了”
陆越嗯了一声,摘了头盔甩了甩湿发。
苏阮直直的看着陆越,等着对方先开口。
“车开的不错”
“地呢?”
“地?”
陆越笑了下,“地早就是陆峥的了,陆峥没告诉你?不是吧,稍微有心打听打听就知道。”
“本来还以为陆峥嫁了个什么Alpha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想到陆峥以后的婚后生活注定不太幸福,我也就宽心了。”
苏阮双臂虽然自然下垂,但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不劳你费心,这是我和陆铮之间的事。”
“还有就是”
“赛车不是跟车手比”,苏阮正视陆瑾,“是和自己比。”
陆瑾没说什么,扬了扬下巴,“陆峥来了”
“没事吧”,陆铮拉着苏阮难得的神色紧张。
他后悔了,陆铮承认,自己今天把苏阮带出来确实有炫耀成分,没办法,人的天性本能和冲动,当万众觊望的战利品一步一步走入落入圈套变成自己专属的所有物,藏着掖着才是反常,显摆卖弄是常情,但是现在他后悔了,非常后悔,后悔把苏阮带到人前,人人都看着他触碰他觊觎他,都在和自己抢他争夺他。
“没什么事,被撞都是小事,只要活着就好”,苏阮挥了挥自己的左手,“我这只胳膊还粉碎性骨折过呢,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两个人一同往外走,苏阮回过头来看了眼GTR和拉法,两辆车的一侧都撞得不成样子了,虽然不是自己的车,但是苏阮还是心生惋惜。
“陆瑾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苏阮有些迟疑,“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无论陆瑾的话是真假与否,只要为了陆铮他都会拼尽全力。
“他这个人,十句话能有八句是假的,剩下两句是半真半假。”
苏阮嗯了一声,他刚刚深有体会。
“叔叔要过生日了,我准备什么礼物给叔叔啊。”
讨长辈欢心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有长辈开心了,才能把陆铮放心交给他。
陆铮握紧苏阮的手,“我父亲视力很弱,几乎眼盲,那些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他一直希望我能找到真心喜欢共度一生的爱人,你能去就好。”
真心喜欢共度一生的爱人,这句沉甸甸的话把苏阮砸的晕头转向。
既然真心喜欢我,又为什么在外面有外遇呢?
“你是真的喜欢我?”
“当然”,陆铮停下脚步直视苏阮。
“那你在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苏阮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你怀疑我?”
“我...没有。”
就是苏阮身过万花丛,但也算是认认真真谈过了几场,知道情侣爱人彼此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疑,一旦信任这块基石之上有了裂缝,那么这条印迹只会越来越深。
“我相信你。”
苏阮紧紧握回陆铮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把陆樾改成陆瑾了,不影响阅读体验。
提前祝小天使们假期快乐~
☆、无疾而终
陆铮父亲生日那天,苏阮神神秘秘的问陆铮,“叔叔喜欢小动物吗?”
“喜欢”
“那叔叔对动物毛发过敏吗?”
陆铮侧头看了苏阮一眼,“应该不过敏吧。”
陆铮牵着苏阮走过青石板路,来到处人烟冷清的别院,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衬的形销骨立站在回廊之下,清隽的丝毫不像已为人父的模样,也只有等苏阮走进之时才近距离的观察到他经岁月之后眼角留下的细纹。
“爸”
苏阮也跟着陆铮道:“叔叔”,不对,他连忙改口“爸”
何笙笑了笑,眯了眯眼才勉强辨认出两人所处的方向,“是苏阮吧,外面风有些大,快进来吧。”
苏阮被何笙牵住手,立时被冰了一下。
好凉的手
不知道在外面站着等了他们多长时间。
年迈的管家领着几人入座。
何笙慢慢摸索着拿起桌上的餐具,眼神空洞直直的望向前方,“阮阮,饭合不合口味啊,我上年纪了记忆力也不好,说要问问陆铮你的喜好和忌口,但每次打电话时话到嘴边总是忘记。”
要是让苏阮真说自己的忌口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虽然知道何笙看不见,但苏阮还是下意识的微笑,“我没有忌口的,劳您还惦记着我,让您费心了。”
“太客气了,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饭席间,何笙用公筷几次摸索着想要给苏阮夹菜,最终都掉到桌上无疾而终。
一直不出声的陆铮终于出了声,“爸,我来给他夹就好。”
何笙嗫嚅着缩回了公筷,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被大人批评,一双手无处安放。
苏阮觉得莫名心酸,“没关系没关系,爸想夹就夹,像我爸那种整天不着家的,都没人给我夹。”
说完苏阮就噤了声,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陆业都没出现过,陆业某些方面和苏父有的一拼,唯一可幸之处便是苏家就只有他苏阮一个儿子。
吃过饭,苏阮拉着陆铮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站在门外的陆业。
陆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苏阮喊了声叔叔。
“你们吃完了?”
苏阮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吃完了”,陆铮道。
陆业嗯了一声,依旧站在门口。
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似张无形的网将密不透风的包裹于其中。
下雨了,雨丝飘飘渺渺的没入草尖儿。
陆业又站了一会儿,往前迈了一步,最后还是转身走入雨中。
苏阮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给叔叔带了礼物,和我去拿一下吧。”
陆峥从公司被司机送来,苏阮从家里自己开车来,所以陆铮还不知道苏阮带了什么来。
苏阮从后座抱下来一只带牵引绳的拉布拉多,“当当当——”
“拉布拉多,你说咱爸会喜欢吗?”
“导盲犬?”
陆铮一看牵引绳就知道了。
训练一只导盲犬,教他们口令、站立、拒食都很不容易。
“找朋友捎来的”,三岁半的拉布拉多已经不小了,苏阮把狗狗抱在怀里,狗狗呜咽呜咽的叼住一襟一角让他有点不舍得放开。
“之前我爸不着家,我就想养条狗,我爸死活不让,跟钟点工说看见一次扔一次,你说说他,自己不在家还不让我养狗”,苏阮撸了撸怀里的拉布拉多,“你说他坏不坏。”
拉布拉多也应景的叫了几声。
“后来我在上学路上和方茴遇见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土黄色的,没什么品种,中华田园犬吧,每天上下学都给他带点儿狗粮,他也不挑食,抱去宠物店洗澡,人家还不太想洗,因为实在是太脏了,我俩加钱才肯洗,洗完之后第二天一看又不知道去哪蹭的脏脏的。”
“又一次方茴校园卡掉路上了,当时还以为丢了找不着了要去补办,结果放学的时候发现狗狗叼着卡蹲在门口,保安赶都赶不走,一看见我们俩出来就摇尾巴。”
“后来,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找不着了,那天我和方茴到处找,找到半夜都没找到,好巧不巧那天我爸还难得回家,看我不在家还以为我又去网吧通宵了,回家之后又被训了一顿。”
苏阮叹了口气,“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吧。”
陆铮开口,“要是舍不得那我们就带回去吧。”
“怎么可以?这是送给咱爸的”,苏阮又转念一想,“他是不是不喜欢狗?”
“你送的他一定会喜欢。”
何笙摸到这只毛乎乎的拉布拉多很是开心,脸上也久违的露出笑容。其实陆业很早之前送过他一只导盲犬,但毕竟狗的年岁活不过人,自从送终了一只过后他就再也没养过。
“谢谢小阮”
拉布拉很聪明,知道何笙才是自己的主人后便安静的趴在他脚边。
“小阮这么仔细,陆铮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陆铮从小就随我,性格比较闷,也不爱说话。”
说到这里陆铮叫了声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何笙。
何笙笑了下,伸出手,苏阮连忙牵住他,“小阮陪我逛逛吧。”
“可是外面下雨了..”
苏阮突然意识到何笙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又连忙接道:“我帮您打伞。”
苏阮撑着长柄雨伞,这种雨伞伞骨很大,为两三个人遮风挡雨都不成问题,即便如此,他还是礼貌性的往长辈那边偏了许多。
“都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阿德勒),我亏欠陆铮...很多,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就吃了不少苦,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争争抢抢的性格,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总是让他退一步息事宁人,事实上在陆家这种人吃人的环境里,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何笙说话断断续续的,还要不时还要注意脚下,拉布拉多被他所牵引,见主人停下便也乖乖坐好,甩了甩金黄毛发上的雨丝。
苏阮也跟着站定。
他们走到院落外围,雨水落入泥土的腥涩夹杂着淡淡的芳香,鹅黄的铁线莲爬满铁黑的欧式园艺栅栏,一道车灯突然从花瓣枝叶的缝隙中闪过,何笙被刺的眯了眯眼睛。
是辆迈巴赫。
停在路边而不是院里,是来拜访的客人?还是...?
直到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是陆业,他竟然还没走?
苏阮有点儿咋舌,想见就见,想追就追,想爱就爱,何必在这儿躲躲闪闪犹豫不前迂回辗转?他不太理解,就像他决定断干净追陆铮,那就断干净追陆铮。
“是陆业吗?”
何笙望向虚无眨了下眼。
苏阮手抖了下,雨珠连成了串儿顺着伞骨滑入领口,激的他打了个激灵。
说是还是不是啊。
没想到何笙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继续向前走,苏阮也急忙跟上。
“不管他。”
“我和陆业”,何笙突然提高音色,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降低了音量,“我和陆业。”
“我和陆业,相识的故事还挺平平无奇的,是个雨天,那时候陆家还不像现在这样大,我还只是X大的讲师,讲西方美术史。”
“那天上完选修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天都黑透,再加上下雨,阴阴冷冷,只想要快点回家,便抄了近道走了小巷,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垃圾桶旁边躺了个人,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而后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人。”
“可能是被我踢醒了”,何笙说到这里不自知的笑了下,“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
何笙停顿了许久,可能在想如何形容,二人之间一片静寂,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尼龙伞面上的击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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